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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12 Sep, 2022 @ 12:36pm

“他最终没能如同期待地那样在现代社会里像一个绅士活着。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上帝敲响了救赎的钟声。他还是野蛮地在荒野里死去。”

我一直等到通关才为这一款在最近三年最震撼我的游戏写评论。外界对这款游戏的褒扬已经足够的多,分析也足够深入。我没必要把大家已经说过的话再说一次。以下只是个人感受。

R星的游戏,在我看来,总是充满了隐喻色彩。可能但凡是对历史和社会怀有关切心理的人都会在游戏中对诸多情节与设计进行自我的解读。游戏设定背景在1899年,那是一个人类的工业力量空前发展,政治逐渐走向法治的时期。正如游戏开头所说,社会正走向法制化和规范化,就如同达奇在临终前所说:"Our time is passed."属于法外狂徒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西部世界的刀光剑影也成为了历史的陈迹。秩序和规则正在征服这狂野的土地,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曾经纵横西部的范德林德帮走向没落。

按理说,我们生活在21世纪,大部分人都受到过良好的法治教育,为什么我们依旧对这样一个虚构的犯罪集团的衰落怀有一种哀婉和叹息,甚至会生发出“悲剧”与“崇高”的审美感受呢?正如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所言:“有产阶级得了权势,那封建的,家长的,山林的种种关系便到处被他们消灭了.........人和人中间,除了明目张胆的自利,刻薄寡情的现金主义,再也找不出什么别的连接关系。宗教的热忱,义侠的血性,儿女的深情,早已在利害计较的冰水中淹死了。”或许这便是我们扼腕叹息的原因。虽然主角亚瑟不是一个好人,也曾冷血无情,但他身上依然有一种对人类道德的追求,他身上散发着属于“浪漫主义”的光辉,有马克思所说的那般”儿女的深情“,”义侠的血性“,但他旧死在了资本扩张的年代,死在了理性压制浪漫的年代里。即使是在现实的历史中,1899年也是属于现实主义的时代,浪漫主义的岁月已经随着机械的轰鸣悄然离去。而浪漫,理想的事物,对于我们中的谁没有吸引力呢?那美好的事物破灭给我们悲剧的伤感,但那一群在荒野中抵抗这一切的西部牛仔则更显得崇高。

在卢梭看来,过分的强调机械的理性会使得社会的道德走向败坏,因此他早年写下的第一篇出圈的论文,便是论证艺术和科技的发展对人类道德水平的影响。他认为,人的道德形成于“原始人”的生活,是天然形成的。对道德规范的信仰构成了社会团结稳定的根基,而科学与理性的发展则会破坏这种根基。因此,当秩序的科学理性开始席卷一片由天然形成的道德所凝聚起的土地,这片土地就会经历极大的变革,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这款游戏的剧情情节给我们展示了这种变化的一个范式。

当我们从游戏与历史中回望现实,我们会发现,曾经野蛮的美国西部如今已经灯火璀璨,全然变成了一个“文明世界”。所有的人都生活在一种可悲的秩序之中,承受着这种秩序带来的社会分裂的伤痛。我不知道,现在思想和社会被各种千奇百怪的“理论体系”分裂的美国人是否会想起,就在百年之前,他们曾亲手毁掉了一个信仰淳朴的田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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