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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嘈杂的鸟雀鸣叫声从窗口掠过,舞者缓缓醒来,他睁开了眼。
晨间的光线照进房间里,显出空气中悬浮着的微尘。他起身,被褥的曲线在武士的右臂戛然而止。看着平下来的凹坑,舞者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那是在多玛解放战中的往事了。
舞者和武士一同在战场上征战,武士则是舞者的同伴。
在他们上战场之前,舞者曾对他说过很多次一句并非玩笑的玩笑话——我想要你的小指。武士了然,但也只是给他留下一个平淡的眼神。许多武士如樱花般,要么脆弱已逝,要么风流无拘。总有游女这样对着自己心许之人如此立誓,或者武士在春宵一夜后,在临行前挥刀切下小指,献给他所钟情的游女,以此来立誓终有一天会赎她回去。
但结局总是大同小异,一方永远消失,为命,为钱,为辜负真心。
如果我们能一同在战场上活下来,你想要什么都拿去便是。武士是这么说的。
呵呵,那就约定好了?
两人勾指起誓。
可那终归是战场,硝烟弥漫,枪刃和流弹在之间穿梭,行省驻扎的帝国军再怎么苟延残喘,手中的枪弹依旧锋利无情。在突破他们的封锁线时,武士的一只手臂被帝国千夫长的枪刃所砍断。锋利的加热刀锋给武士的右臂留下一个焦糊的,切面平整的断面,血液把尘土和焦黑的血肉糊在一起,泵动的血管喷溅出大量的鲜血。那一只握着刀的断臂在最后一刻依旧遵循着尊师的教诲没有松手,在空中旋飞出一段距离后裹满尘灰和硝烟滚进战壕沟里。
而在不远处的舞者完完整整的见证了这一切,他当时正准备冲到他的身边为他弹开刀刃。但他迟了,他许诺的小指和手臂一起当场失去了它们本来的作用。于是他脱手的战轮也毫不犹豫的划开了千夫长的身体,让他的尸块也变成战场尸山的一部分。
武士的身体强撑着他爬进战壕里去拿回自己的武士刀,他残存的另一只手去掰开自己断肢的指头,甚至下意识的想要再次用右手握住他。直到他反应过来那只手已经彻底失去用处,武士抬起头,晦暗不明的眼神望向舞者。他眼中的愤怒还未平息,正在将那千夫长的尸体再次肢解,眼神可怖得似乎下一秒也会把自己的舞伴变成半个。
在战地医院里,舞者被战地医师指引去将武士的床前,告诉他他要将武士手臂断面上焦糊的肉全部削去。在手臂被砍断的初期,动脉的缺口虽然被焦糊的血肉堵住,避免了更多的出血,但那些被滚烫的刀刃所加热炙烤到已经烂熟的血肉,如果不及时剔除清理,伤口就会腐烂生蛆,最后溃烂感染,纵然武士有多少神通都无力回天。
前线紧缺,没有任何麻药,武士只能咬着刀把,犬齿抵住目贯,看着舞者往战轮上浇下高度的酒来消毒。他第一次觉得酒花气味如此沁人心脾,混杂着他熟悉的金属气味。但这次并不是他以酒祭刀来砍杀敌人,而是他的伴侣要为他清理伤口。
......舞者挥下战轮。
剧烈的疼痛。竖起的瞳孔看着锋利的刀刃如何切开自己的血肉,赤褐色的血液从创口滚落,得益于猫魅族的听力,在此时此刻,武士甚至能听见精钢和血痂碰撞的声音。心脏以为自己即将被切割分食而剧烈的泵动,一切感官被尽数放大,嘈杂的心跳声吵得他自己头疼,害的武士差点无法将自己的痛苦咽进肚子里。战轮的主人,舞者的身体也在颤抖,他原本是要用这双手切下他的小指的,现在却在将他的整个手臂剩余的部分切除干净。他感到没有由来的愤怒和嫉妒,嫉妒有人将自己的所有物夺去。却又一面露出心疼的表情,观察着武士的反应。
武士咬着刀把的唇口已经不断溢出紧张的唾液,瞳孔因生理本能的恐惧和痛楚紧缩着颤动,眼泪和冷汗在脸上横流,剧烈的鼻息声代替了他的喊叫,偶尔只有几句闷哼。
一下,两下,武士焦褐色的烂肉和血痂被切除,掉在了地上。
三下,四下,深红色的血肉终于透出了健康的颜色,血管中新鲜的血液也终于能够抵达这边,逐渐的在断肢上有了温度。
五下,六下,刀刃已经被鲜血染红,武士昏厥了过去,仍旧一声不吭。
最后,坏死的部分被舞者全部切除,他拎着染血的战轮去找战地医师报告。战地医师感到惊讶,因为这边实在安静的出奇,要是换了别人,嚎叫声能传遍半个医院。在战地医师为他包扎完毕后,舞者脱力一般松开战轮,沾着他鲜血的手撬开他的牙关,拿走了武士死死咬在口中的刀刃。猫魅族的咬痕完完整整的在刀把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目贯沾满了他的唾液和冷汗。
好在今日,那场战争已经远去了。武士接受了这一现状,退居黄金港,舞者和他一起,作为监护人兼伴侣照顾他。
而今天,是今年舞者所出的舞团回到黄金港,进行巡回演出的最后一站,舞者虽然已经离开舞团许久,但接到邀请时还是欣然应允,时间很快,今天就是那一天。
舞者的眼神在他的断臂上游离片刻后,为他盖好了被子,离开了家。
而在关门声后,武士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用眼神细数着上面的木纹。
武士仍旧不太熟练的单手洗漱穿衣。他总是会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的右手还在,然后不小心打翻杯子。纵使有舞者的照顾,他也不愿意完全依赖着他。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将服饰穿戴整齐,带上佩刀出门。
舞者在黄金港的大桥上演出,维埃拉族姣好的面容和身态,在表演中被凸显的淋漓尽致。力量和柔美结合在一起,闪着光的战轮和舞踏的节拍配合,再由身上的服饰点缀。这是“战舞”,武士听舞者这样介绍过他的舞蹈。是振奋人心的力量,压抑人们的负面情绪......对抗死之舞。
在表演的中途,两人的视线穿过人群,无意间的对视让武士陷入了回忆。
他们相识相知也是在这样的表演之后,武士邀请了异邦的舞者游览花街,对月同啜,切磋武道。舞者说这是武者的舞蹈,武士说纯粹的武士定念挥刀,也是一种舞蹈。在月光下跳起提拉纳的舞者听完欣然一笑,说,我可真是幸运,你可比那些只会想着美色的武士好多了。
他的眼神在他握刀的那只手上留恋了许久,武士一开始还认为他在为自己刀鞘上精美的工艺所着迷。直到最后两人在床榻上,舞者握住那只手,摩挲着小指时,毫不掩饰的展现了自己的迷恋。
我想要你的小指。在第一次他们坦诚相见时舞者酒说过这句话。
武士终于幡然醒悟了那场约会的红灯。
但他们没有停下。
夜幕降临,舞者的表演结束,他带着武士回到了家中的庭院。舞者看得出来,他的战舞稍微的让残缺的他提起了一些兴致,在回到庭院时果不其然的向他提起了切磋的请求。武士尝试着用非惯用手握住那把武士刀,那把刀的刀柄上还残留着他的齿痕。舞者并没有为他放慢自己的攻击速度,他有些兴致缺缺。武士也没有为此感到耻辱,他只感到了莫名的振奋。刀刃和战轮互相碰撞,在月光下迸发出火星。武士的动作比从前慢,但每一招一式都深深的刻印在他的内心深处。两人在对决中如三拍子的圆舞曲分分合合,直到武士的虎口被震麻,许久不拿刀的非惯用手松开,刀掉在了地上。
武士哑然。
但舞者并没有,他似乎释然的笑了,舞者收起战轮,他从武士的背后抬起他的一只手,穿过半敞的胸膛,伸进他右手的衣袖,就好像他并没有失去那条手臂一般。他和武士一起弯下腰捡起那柄太刀,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
教教我吧?舞者笑着对他说。
武士的左手和舞者右手共同持刀。
需要教吗?作为对方的武/舞伴,两个人怎么可能会不熟悉对方的招式呢?
花色渐褪尽,
此身徒然过俗世,
长雨下不停。
舞者低声轻吟。翻腕,转手,武士刀也在舞者的手中转出战轮一样的圆月。好几次舞者都曾坏心眼的说,要是他的刀镡坏掉了,就用他的战轮替代吧/要是我的战轮损坏了,就用你的灵魂水晶的纹饰仿照着重做一个吧?每次武士都当作冷笑话来听,毕竟在沉郁的战场上捷报来的实在太少。侧身,撤步,上挑着挥出一刀,那么下一刀则如瀑泻。两人旋转着,横砍如风车,舞者抱紧了武士的腰跳起来,将他的月光化作升风车,月影随着樱花的飘散显现,最后留下刀刃闪烁着寒冷的光。两个人的身体隔着一层衣服布料紧密的相贴,心跳,体温,呼吸,在这一招一式之间,没有一刻不在与对方共享。
立山雪似融,
延槻川,
古渡津,
流水浸鞍镫。
舞者将刀刃架在脖颈,悠然转身,任刀刃在他们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挂着血珠的红痕。舞者低下头舔去武士脖子上的血珠,将对方的步伐逐渐化作舞步,环着武士腰际的手变得更紧了。武士似乎看出了什么,正想将舞者的力道从自己的腰上卸下去,他已经抱着武士跌进铺满落花的池水里。两人重新从水中支撑起身体坐起时,身上湿透,还挂满了花瓣。水珠从武士敞开的胸口滑落,方才的落水的动作动作让他的表情很难堪。
既然弄湿了,就去洗澡吧?舞者的眼神飘忽,手指捻走他身上飘落的花瓣,湿透的羽织和舞裙贴在一起,慢慢的带走皮肤的温度。武士拗不过舞者,但就算他抗议也无用就是了。
两人泡在庭院内的私汤里,热腾的水汽环绕在周围。舞者总是会在这段时间里为他一遍又一遍的处理创口,为他擦拭另一只手难以到达的地方,尽职尽责的履行自己作为伴侣抑或监护人的工作。武士断臂的横截面早已痊愈,偏白的皮肉包裹着去掉了骨头的软肉,任由舞者在手心揉捏。
水珠顺着肉体的线条滚落而下,沉回池水之中。在略显激烈的运动后泡进温泉,不可避免的会心跳加速。舞者抚摸着武士胸膛上的伤痕,他身上的每一处疤痕在何处,长什么模样,他都一清二楚。大部分的伤口是由他看护痊愈的,包括方才在脖子上留下的那道浅显痕迹。
为什么保持沉默呢?因为我的表演没有从前熟练了?还是因为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武士吃醋了?猫魅族的耳朵有些不耐的甩了甩,偏过头去皱起眉。
那只清理的手逐渐下滑,顺着腰腹滑向双腿之间。这里有一处几乎无人知晓的秘辛,武士的腿间长着女性无异的会阴,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有此处无法孕育生命。手指很轻易的顺着股沟挑逗深入,用着武士没有的那只手和手指。长久以来,武士的身体也被舞者熟知,每一处敏感他都玩得烂熟。武士的腰被舞者托起放在温泉的边缘,掰开他的双腿,当着他的面弯曲他深入的手指。常年手握战轮的舞者手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蹭着入口肿起的阴蒂。
酥麻感随着指尖深入,粘腻的水声一并溢出,但很快被汤泉流动的声音覆盖。武士躬起腰,舞者就揽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他的鼻尖,佯装温柔,却是在控制着他。我记得你喜欢这里的呀?舞者眨眨眼,又多塞进了一根手指。潮湿的肉褶包裹着他的手指,那里比水温还要烫。武士低喘着颤抖,双腿越是想要合拢就被舞者更加用力的欺凌,相持着颤抖。
终于,不知是武士的潮吹溅起一片水花,还是舞者从温泉中起身。武士软下来了的身体被舞者摆弄着背对他,手掌托着他的小腹。或许你在为我不经你的同意,打湿了你的羽织而生气吗?舞者从他的背后熨帖上去,另一只手扼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耳边低语“致歉”。可动作毫不怜惜,趁着那处穴肉依旧在为高潮余韵颤抖时挺腰深入,武士只能脱力的抓挠地板,侧过头去避开他的鼻息,尾巴像要抽打他一样乱甩。
你会原谅我的,对吗?舞者缓缓继续起他的动作来,激起的水波一次一次扑在武士的脸上,那些潮红不知是烫红的还是被情欲上头。哽塞感从喉咙传来,武士甩了甩头想要挣扎,下意识使用的右手却并不存在。这些反应在舞者眼里显得无比的可爱可怜,甚至是比调情更好的催化剂。舞者松开了他的小腹,顺着脊柱握住他的尾根。湿哒哒的尾巴毛毫无威慑力的炸开,被打着圈圈挑逗的尾根实在敏感,甚至让武士在这次交合之间主动的抬了抬腰去附和,试图缓和此处的瘙痒难耐。
没关系,亲爱的,你不言语不代表我不会理解你的意思。
舞者说着体己话,动作却毫无怜惜道歉之意。武士脖子上的伤口因为动作挣扎着裂开,在脖子上晕开一片血渍。舞者依旧体贴的为他舔去那些污秽,实际上舌尖故意在伤口上用力,直到听见武士嘶声为止。你不喜欢这个动作了吗?舞者柔声,但实际并非在寻求他的意见。舞者坐在池边,将武士按在怀中。他的背后就是汤泉,要是一个不小心滑落下去,耳朵进水能让猫魅族难受好一阵子。
武士用他残存的那只手圈住舞者的脖子,双腿被舞者桎梏在他的腰间。承托下坠的动作加剧了触感,好几次武士被顶到再也无法深入的最深处时,像是央求一样躬起腰在舞者肩上喘息,舞者忽然觉得可惜。春宵一夜值千金,要是此时此刻他的手边有一盅酒该多好?可他现在只能啜饮武士的冷汗和因快感溢出的生理性眼泪,去啄吻武士的唇角抚慰自己的临界值。
......不......不行了,快给我结束......
武士终于低声哀求出声,他的腰不知何时自己动了起来,直到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舞者松开了他的身体,只有他在努力的动作着,用自己的腰胯扭动。你原谅我了?我真高兴......舞者慢慢的捧起他的脸,看着他垂下的耳朵,隐忍的表情逐渐崩坏,只能咬着牙来忍耐声音。
没关系,再等等......再等等。
挣扎之间武士的手在舞者的后背留下一道长长的,歪曲扭斜的抓痕之后,舞者才终于在他的身体里彻底释放。紧绷的小腹终于放松,武士的身体软了下来,趴在舞者的身上,犬齿抵着他的脖颈似乎要再留下一点报复,却没了力气。抽动的下腹一股一股的溢出暖流,在两人的交合处顺着腿缝流下。在舞者抽离时,晶亮的液体互相黏着,直到被他温柔的擦去,武士的身体才不再发颤。
但我其实很喜欢你的声音。舞者对着武士如此说道,为他穿上浴衣。
不,其实什么样都无所谓。舞者这么想着。只要剩下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