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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风】狗胆包天(监狱AU)

Chapter 2

Summary:

建设一点手冲(?)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监狱的木工车间内,机械的锯木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木屑和胶水味道,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粘腻感。

 

蓝信一拿着警棍,一手插在腰间,目光冷静地扫过车间的犯人们。他步伐稳而轻,却在接近某个角落时,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龙卷风。

 

男人正坐在靠近角落的工作台前,低着头,手指轻巧地翻转砂纸,他的手指很灵活,就和“那天晚上”一样灵活,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的肌肉线条干净而结实,脸色却苍白得近乎病态,胸口起伏间隐约带着压抑,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咳……咳咳。”一声压低的咳嗽从他那边传来,几乎被周围的锯木声掩盖。龙卷风抬手掩住嘴,眉心微微蹙起,但表情却依旧平静,像是在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失态。

 

蓝信一眉头一皱,停住了脚步,缓缓走过去:“咳成这样,还能做得了?”

 

龙卷风闻声抬头,目光从茶色镜片下轻轻扫过蓝信一的脸。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还能挑活? 这点小事显得我好矫情, 事啦。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以为然的调侃,像是一种见惯风浪后带出的随意。蓝信一被这话怼得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心里却莫名有些别扭——这个人明明不适合这样的环境,却偏偏还能表现得云淡风轻。

 

蓝信一垂下目光,看着龙卷风手里转动的砂纸,犹豫了一下。返身去办公室寻了一个备用口罩,递了过去:“戴这个,下次我给你调到清洁组或者烹饪组,总比在这儿吸木屑强。”

 

龙卷风接过口罩,指尖无意间碰到蓝信一的手背,微凉的触感让蓝信一不自觉一顿。男人捏着口罩,抬眼看向蓝信一,嘴角轻轻扬了扬:“不用这么关照,不好给你惹了麻烦。”

 

他的语气平缓,话中的谢意却并不作假。

 

信一喉咙微微一哽,心里那股子奇怪的感觉又涌上来,低声道:“……戴上吧,别再咳了。”

 

龙卷风低低笑了一声,用沙哑声线答应:“好,听你的。” 他说完,将口罩戴上,那表情居然有一点“乖”,看得蓝信一莫名地心跳加快。

 

年轻的狱警轻咳一声,连忙转身离开时,脚步略快了一些。

 

该死的。那声音、眼神,无一不是在拨动他的神经。蓝信一的脑中不自觉浮现出几天前的“那个夜晚”,胸口一股燥意升起,他急忙压下,努力让自己冷静。

 

**

 

可他越是想让自己冷静,脑海里越是止不住地翻涌起那一晚的旖旎画面——

 

【“你係唔係,想玩我啊?”

 

龙卷风就那么懒散地坐在沙发上,茶色眼镜轻轻滑到鼻梁,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蓝信一只记得自己耳朵涨得通红,手心冒汗,简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后生仔。可一股邪火却控制不住地往上涌,也不知道上面的脑子与下面的某一处,哪一处更热。

 

他咬紧后槽牙,单手撑在龙卷风坐的沙发扶手上,俯身低头,强迫自己盯住年长男人的眼睛: “你係咪想我犯错坏规矩啊?!”

 

龙卷风笑了,那笑容轻飘飘地挂在唇角,藏在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意味。

 

那眼神可以用“慢条斯理”来形容,像在看一只毛躁又初出茅庐的小狼狗——可偏偏这只小狼狗长得英俊极了,线条分明的脸、压抑不住的荷尔蒙气息,还有那藏不住的心思,统统让他觉得……很有趣。

 

“蓝生,”龙卷风懒洋洋地笑,嗓音低哑,“你耳朵红了。”

 

蓝信一一怔,耳根的热度瞬间窜到脸上。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只能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像要把这笑容撕碎似的。

 

龙卷风依旧不慌不忙地靠在沙发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那种笑仿佛带着细微的振动,痒得让人心口发麻。笑着笑着,他又轻咳起来:“有烟么,阿sir?”

 

蓝信一抿着唇,面色冷峻,手却不由自主地伸进制服的口袋。他掏出烟盒,拍在龙卷风手心。

 

随后鬼使神差地,信一点燃了打火机,故意拉远到一个龙卷风需要就近他的距离上。龙卷风抬起眼,茶色镜片下的目光意味不明,但最终凑上前,火光轻轻晃动,映在龙卷风略显苍白的脸上。香烟点燃的瞬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容不下彼此的呼吸。

 

烟气氤氲,遮住了张少祖的嘴角,却挡不住他眼底几分散漫又危险的笑意。

 

“哪里能? 系我犯错 ,阿sir。”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蓝信一,夹开手上的烟,另手却突然攥住了蓝信一的领带,用力一拽,将对方的脸拉下来,下一秒,他抬头主动吻了上去。

 

**

 

蓝信一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瞬间袭来的烟草气,牢牢捆住他的理智,带着涩意与色气的沉香,直冲五感。龙卷风的嘴唇温软,动作却是不容拒绝的,带着一种经验丰富的压迫感,不给他任何退路。他用手紧紧抓住蓝信一的领带,像是钳制,又像是挑逗。

 

吻的本质是汹涌,是年长者特有的侵占与压迫,同时透着令人迷失的熟稔和沉醉。

 

蓝信一的手不受控制地抓紧了沙发扶手,胸口剧烈起伏,心跳如雷,血液翻涌。而在龙卷风的唇轻轻咬上他的下唇时,信一的自制力,崩断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吻过去,手从沙发扶手上滑下,紧紧攥住龙卷风的肩膀,动作生涩却热烈,冲动又迷乱,似乎将积压的所有情绪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龙卷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弄得一怔,没想到后生仔来真的,看似毛躁的小狼狗,竟带着几分不可轻视的危险性。他被吻得微微向后仰,不自觉被撬开了双唇,被迫接受蓝信一越发炙热的掠夺。而透过薄薄的狱警制服,他的掌心能感受到蓝信一沉重的心跳,与滚烫的胸肌。

 

唇齿交缠间,蓝信一用膝盖顶住沙发,整个身体都笼罩在龙卷风上方,呼吸越来越重,灼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脸上。

 

“阿Sir,”龙卷风被吻得喘息微乱,发哑的嗓音透着隐忍,“别太用力——”

 

可蓝信一仿佛没听见,手顺着龙卷风的脖颈往下滑,隔着囚服粗糙的布料感受到对方瘦削却紧绷的肩膀线条。他的唇从龙卷风的嘴唇一路啃到下巴,又一下咬住他的锁骨,像是要将那份隐藏的倦怠和强硬一并吞噬。

 

龙卷风微微仰头,呼吸逐渐紊乱,从唇舌蔓延至全身的酥麻,快要打开某种致命的开关。

 

“让让我,”他轻喘着笑了笑,抬手抵住蓝信一的胸口,“伤还没好,最多用手帮你——钟不钟意啊?”

 

**

 

蓝信一的额头覆着一层薄汗,目光炙热得像是要将对方燃烧殆尽。他死死地盯着龙卷风的眼睛,喉咙用力滚了一下,似在强压下满腔的燥热。

 

龙卷风眼底的笑意更深,像一汪水般漫上唇角,他的手从领带滑向蓝信一的下巴,带着薄茧的指尖,摩挲起年轻人浅浅胡茬的下巴,像挠小狗。被吻到泛着雾气的眼睛盯着蓝信一,含着散漫,却又像是对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生出了莫大的兴趣。

 

蓝信一沉默着,最终喑哑地吐出一个字:“……行。”

 

“多谢阿Sir宽待,你咁靓,是我赚到。”龙卷风一掸烟灰。

 

信一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龙卷风推到桌沿边的。木制桌沿微微发出轻响,他被半压在上面,手掌撑住身后坚硬的桌面,脊背绷直得像是一张即将断裂的弓弦。

 

龙卷风倾身,温热清瘦的身体贴近他,薄薄的囚服隔不住两人的体温。他的手滑向蓝信一的腰间,指尖触碰到皮带扣时,动作是缓慢而精准的。

 

“阿Sir,放松啲,俾我嚟。”龙卷风低哑的声音夹杂着点笑意,明明低语,又像是命令。

 

年轻狱警只感觉到,每一秒都有什么拉着他的理智滑向边界。

 

“啪”,皮带扣被挑开,微凉的手指摸上信一滚烫的肌肤。信一想说点什么,却被龙卷风用另一只手按住肩膀,稳稳压在桌沿上。龙卷风的手指开始动作,包裹住那根火热,带着薄茧的触感与熟练的节奏,让每一下都像是精准地拨动着蓝信一最敏感的神经,让每一次的动作,都在引燃火药。

 

蓝信一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与其说控制,更像是引领。他被年长者引领着探索快感。

 

“嗯——!”

 

他的余光看见男人嘴角叼着烟,火光明灭。而龙卷风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停顿,甚至带着更为游刃有余的节奏。信一情不自禁地在他手中动作,胯下的肉刃越胀越大,最后他索性一把攥住龙卷风的手腕,在他掌心里顶弄起来。

 

他咬着牙关,低头靠近龙卷风,眼神凶狠的像是要把年长者拆吃入腹。

 

蓝信一一点都不想一个人去,于是他瞳孔一缩,忽然一把攥住龙卷风的后颈,将两个人的距离压缩为零。比起沙发上的调情,这个吻是急切且混乱的。蓝信一的唇与舌强势地侵入,带着特有的野性与热烈,一直把龙卷风吻得有些失神。

 

龙卷风手上的动作稍稍停顿,从咽喉漫出一声好听又低沉的“嗯……”,随即手上继续。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从蓝信一的肩膀滑到后颈,仿佛在对野兽进行某种安抚。

 

信一的动作终于从急切变得又重又狠,一下一下捣在龙卷风的掌心。他的双手抓住龙卷风的腰侧,模拟着某种冲刺动作,不断将人拉近,像是要彻底占有对方的呼吸和温度。

 

“唔……!”龙卷风轻轻喘了一声,眼角染上一抹薄红,手和腰都被年轻人顶到,他没再逗弄年轻的小狼狗,手掌中的动作越发精准,虎口一点一点收紧,每一次的套弄都换来信一舒适地闷哼。而最终,带着薄茧的指腹在肉乎乎的端头用力一揉,恰到好处地将信一推向巅峰。

 

烟尾,落在地上。

 

“哈啊——”蓝信一愉悦地喘息着,额头的汗水沿着鬓角滑落。

 

他射太多了,不但射到了龙卷风的囚服上,连茶色眼镜片上都沾染暧昧的白浊,让龙卷风都呆了呆。

 

但这一次他不想再让年长者占上风了,在龙卷风愣神的功夫,信一的手已经伸了出去,直接按住龙卷风的镜片。茶色镜片上染着的白浊,被一抹而下。

 

龙卷风似乎对这大胆的举动感到意外,然不及开口,信一的手已经将那抹温热的浊液,抹上了年长者的嘴唇。

 

“教唆我犯错误的惩罚。”蓝信一咬着牙根,嘶嘶地说。

 

龙卷风偏头睇他,嘴角竟慢慢扬起了一抹更深的笑痕。年长者伸出舌尖,缓缓卷舔过蓝信一的手指,眼中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危险。

 

“多谢阿Sir提醒, 下次……我多小心。 ”】

 

**

 

石墙湾监狱,狱警办公室。

 

蓝信一笔挺地 站在上峰的办公桌前,双手背在身后。

 

“监工那边反馈,张少祖的状态不适合木工车间。申请调换清洁组或烹饪组的核准单我已经填好了,请您过目。”

 

他面前坐着的是狱警高级监督,名叫程文坤。程文坤年过五十,眼角皱纹深刻,整个人看上去老辣且不好相处:“不行。”

 

信一皱起眉头: “这不是规矩内的事么?我申报了,就能批的。”

 

程文坤缓缓靠向椅背,脸上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冷笑 :“信仔,终归是年轻。规矩是规矩,但人不同。张少祖不是普通囚犯。这些黑帮老江湖比你想的复杂得多,他们的情况,你看得到的未必是真实的。”

 

信一敏锐地捕捉到话语里的深意,他抿了抿唇:“程Sir的意思是?”

 

程文坤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年轻人,做好自己的事,不该管的事少管。 石墙湾是什么地方 ,你心里清楚。不是人人都能熬得过去,更不是人人都值得你去管。 三十年, 说长不长,说短……也短。”

 

信一脸色稍变,他听得出其中的隐晦警告:“…Yes, sir.”

 

离开办公室,信一的表情阴沉得厉害,他将那份申请表对折,默默塞进上衣口袋——一如他平级的老狱警说的:张少祖并不是什么普通犯人,而监狱方显然不希望他有任何改善环境的机会。虽然程文坤没有明说,但信一已经猜到,监狱方半点不想让那个男人好过。

 

通过监狱内部的“自然选择”,慢慢瓦解龙卷风的精神与肉体,再切断其外部根系,最终达到长久囚禁与削弱的目的。

 

“啧。”想到龙卷风仍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信一心里突然有些说不上来的烦躁。

 

而正想着,他转过弯,前方走廊上医务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

 

龙卷风正从门口走出来,步伐平稳,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腰背挺得笔直,可细看之下却藏不住一丝虚弱。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而脖颈间露出的皮肤,带着不自然的潮红。

 

低烧。

 

蓝信一立刻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他皱起眉,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龙卷风身上——他虽然走得平稳,但每一步似乎都踩得很小心,身侧的拳头紧攥着,仿佛是在压抑着不适,又努力不想让人看出破绽。

 

可偏偏,越是掩饰,越是让信一看的真切。

 

“还好么?”年轻的狱警迎了上去。他并不真的需要龙卷风回他话,稍稍 抬了抬下巴,示意医务室的方向, “怎么了么?”

 

龙卷风停下脚步, 看清来人后, 似乎微微放松了一点,目光从茶色镜片后轻轻扫过信一。他的眼神依旧深沉,惯有的沉稳,但仔细看,便能分辨出眼底藏着的倦意和虚弱。他牵出一个淡淡的笑,声音哑得仿佛是从胸腔里挤出来:“没事,阿Sir,旧毛病了。”

 

他发声的时候压着微微的喘意,像是用力摁下一场咳嗽。信一注意到,他的一只手无意间抬起,按了按胸口,却没能完全掩住那点不适。

 

“旧毛病?”信一皱了眉,目光不自觉地往他胸口多停留了两秒,“医务室怎么讲?

 

还能讲什么?看看,写张纸, 叫我多休息。”龙卷风轻声笑了一下,语气很淡,像是一阵随时会飘走的风。

 

蓝信一心里没来由不是滋味。 “我有打申请让监督批调岗,他没批。” 他原本不该说这种话的——很像解释,还是一个狱警对一个阶下囚。但他盯着龙卷风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

 

龙卷风唇边的笑容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沉默片刻,像是在权衡着什么,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更低了几分:“阿Sir,有件事,你帮我……行不行?”

 

信一愣了一下,语调莫名放缓:“讲。”

 

龙卷风避开他的目光,似不愿叫人轻易看透情绪,开口 依旧平静,掩得很好,可信一听得出那隐藏不住的虚弱: “我在外头的人……可能给我送些东西来。药。”他说得有些含糊,语气慢得像在试探, 一字一顿,“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拿到手。”

 

“什么药?”信一的声音也不自觉跟着压低了。

 

龙卷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看向信一,那眼神就像往人心湖里重重扔下一颗石子,又沉又重,叫人参悟不透。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笑。

 

“救命的药。”他想了想,又补充, “放心,不是毒品。我不碰嗰啲嘢。”

 

“……知了,我尽量。” 信一只沉默了片刻,便说。

 

龙卷风眉头一松,像是想道谢,然而下一秒,一连串低哑的咳嗽抢先从他胸腔里涌出来。那咳嗽带着压抑的沉闷, 让他的肩膀跟着颤。他低头捂住胸口, 一侧的肩头顶住墙壁 ,努力压下咳意,眉头却紧得没有松开。

 

“冇事。”他终于直起身体,冲信一摆了摆手,笑容仍旧挂在唇边。可转身的刹那,信一清楚地看到,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冇事?

 

蓝信一的 心口像压着什么东西,憋得他一阵发堵。

 

冇事个屁。

 

**

 

蓝信一沉默地站在监狱后勤库的门口,双手插在裤袋里,眉头皱起,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货物箱。他刚刚安排了接货的事情,狄秋送来的“东西”已经被混在普通的物资里,这会儿只需要他愿意,就能顺利送到龙卷风的手上。

 

谁都劝他离张少祖远一点,他的同僚是,长官更是。信一自诩自控力很强,就算喜欢男仔,尝都尝到口了,本不该再对一个比自己大18岁的男人这样上心。更何况,还是个黑社会。

 

他心烦意乱地想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

 

“蓝Sir。”

 

信一转头,就看到龙卷风从昏暗的走廊另一端慢慢走来。

 

男人这几天看起来都不太好, 深色的囚服穿在他身上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清隽。嘴唇是霜白色的,脚步比平时还要慢些。

 

信一偏了偏头,抬手指了指货箱后面的隐蔽角落:“去嗰边。”

 

等隐蔽的环境中只剩下两个人,蓝信一从一只箱子里拿出一个纸袋。龙卷风伸手要接,却被信一偏过身 :“ 我得知道是什么。你总不能真让我送一堆我都不明白的东西吧?”

 

龙卷风温和地笑,手还是伸着,直到信一撇着嘴把纸袋放他手中。龙卷风倒也不藏私, 当着他的面干脆地撕开了袋子, 他的肩膀抵着货物箱, 整个人仍旧没什么力气。

 

“药。”他说, “上回讲过。”

 

他把里面的药瓶拿出来,放在手里晃了晃,老实交代:“是肺部术后的维持药。切得比较狠……身体恢复得慢了一点。”

 

他总是轻描淡写。等信一看清那药瓶上标注的字样,心里猛地一沉——他认得出都是进口药,而且应该是 靶向药或免疫调节类的,再联想起龙卷风不时的低声咳嗽:“你的肺,怎么了?”

 

“点解?关心我啊?”龙卷风眉梢轻挑,笑容带着点调侃,“放心,做完手术了。良性肿瘤,已经切了。只是时间不凑巧,原本想多休息一阵,谁知城寨出事。一进来、药一断……”他顿了顿,“你这份人情,我记住了。”

 

信一眉头拧得更紧,莫名被龙卷风弄得有点烦——也不知道是因为男人的身体状况,还是他忽然提要还什么人情。

 

他没好气地追说:“维持性药物而已,为什么不去医务室开?”

 

其实说完的一瞬间,信一已经觉得自己在犯傻。

 

龙卷风也抬头看他,慢悠悠地开口:“ 医务室?蓝Sir,我死得慢啲,在你官长眼里,已经算系仁慈喇。

 

话就这样聊死了。

 

信一何尝不是聪明人,当然听得懂张少祖的意思:那些监狱里的黑暗,藏在水面下的淤泥。没人真的希望张少祖活得长,术后免疫维持这种专业药品,医务室根本不可能提供。

 

他没再追问, 沉默了一会儿,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保温杯, 拧开盖子,把还冒着热气的温水推到龙卷风面前:“先吃药。”

 

这回换成龙卷风愣了,他一直觉得这后生仔通透,却没想到会这样……又聪明又体贴,唇角的笑纹不禁加深。“咁体贴啊, 阿Sir。

 

……叫信一。

 

信一说完这句,不再搭腔,而是转身挽起袖子,拉过一架小板车,开始卸货——这原本在 外人眼中是张少祖来后勤库要干的活,现在蓝信一想让张少祖休息,这活自然得有人干。

 

库房里堆满了货物箱,信一一个个从高处卸下,动作干净利落。他的肩膀和手臂随着力量的施展绷紧,肌肉线条流畅又分明,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蓄而不发的劲力。

 

龙卷风靠着货箱,目光顺着年轻人的背影扫过去,不得不承认,竟觉得有些养眼。

 

“对我咁好?”年长者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带着一丝轻松的调侃。

 

信一偏头睇他一眼,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知道为什么语气就有点冲:“尊老爱幼!”

 

他干得热了, 随手摘下警帽,搁在货箱上。帽檐压过的碎发显出点凌乱,抬起头的瞬间,汗珠顺着侧脸滑下,勾勒出他愈发俊朗的脸部线条。

 

龙卷风看着看着, 忽然有种养了一条大型犬的错觉, 而且这只大号的小狼狗此刻还需要哄一哄。他心中一动,自然道:“想我怎么谢你啊? ”说完又慢悠悠补充一句,“虽然我在里面,外面还是有人的。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车、钱?靓衫?手表?”

 

信一卸货的动作一顿,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他忽地直起身,目光凌厉地扫过去:“你泡妞啊?!”

 

他这样瞪人的时候,眼神好亮,说不出的英俊。

 

龙卷风笑而不语,也没恼。只是忽然意识到—— 蓝信一想要的,好像比他以为的更多一些。

 

信一的目光更深了几分,话里 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品味出的烦闷:“怪道了,如果你不提,我会觉得你不够意思。”他抿了抿唇,“这会儿你提了……反倒觉得和你生分了。都不要,我不稀罕。”

 

龙卷风轻轻皱了下眉,垂下目光

 

年长者缓缓吹了吹保温杯里的水,把药片送进口中,吞咽了下去。 国外的药片总是做得很大个, 大得刮嗓子,连喉管里都能品到苦味。

 

“还是生分点好。” 终于说。

 

茶色镜片后的眼神温和,却带着认真。他慢慢开口,语气中竟多了一丝温柔:“信一,萍水相逢,你已经帮我许多,我多谢你。但我身边纷扰太多,还是,别离我太近。”

 

这话说得不重,却似一把最柔软的刀,轻飘飘地……一刀扎进信一的心里!

 

信一停下手里的活,一双眼睛好像是要在张少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过河拆桥啊?”

 

龙卷风 没接话。他知道蓝信一是个十分聪明的后生仔,不需要再说太多太明。

 

“冇。” 他垂下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一点一点拧上保温杯的杯盖, 把杯子塞回信一手里,随后,又转身接过他手里的活。语气仍旧淡淡的,却每个字都像经过仔细掂量。

 

“我身边太乱、纷扰太杂,你帮得够多,是我不值得你浪费心思。到此为止吧。走先,别真掺和太深。”

 

信一的 眼神紧紧锁住龙卷风。

 

龙卷风浅淡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 却推了他一把:“走啦——”

 

 

TBC

 

N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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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etalk:小狗要被气死了。

信一:你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龙卷风:?我还没脱裤子呢
信一:……你怎么提上我的裤子就不认人?!(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