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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轩&喻文州，有微妙的淼和魉倾向。
想要拿冠军的人们。
1.
李轩去B市集训报道的前一天，喻文州发消息问要不要去机场接他。
“什么意思，”ip西安的李轩大惊，“我和他的关系已经好到他要开车去大兴机场接我了？”
吴羽策在他身边说：“再问问，万一是他要过来陪你坐地铁呢。”
李轩再问，喻文州说：“基地会有公车去接，或者你自己打车回来报销也行。”
得知不是喻文州本人大战工作日的B市机场交通后李轩长出一口气。等他飞机落地推着行李箱在接客区看到熟悉的面孔后还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小王啊，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
和微草队长同姓的微草俱乐部司机小王帮他打开汽车后备箱：“集训是这样的，直接去基地报道吧李队。”
李轩感叹：“夏休期还要上班，你们后勤也不容易啊！”
小王憨厚一笑：“我们算加班给三倍工资的。”
李轩：……
李轩思考良久，发现电竞选手确实不属于劳动法保护范畴。
2.
吴羽策说：“如果你没有拿冠军回来，明年虚空队长就让我来当。”
李轩观察副队的表情，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接到集训通知的那天虚空已经夏休了，但是李轩和吴羽策都还留在俱乐部。李轩收到微信后第一反应是问旁边的吴羽策：“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吴羽策在整理两个鬼剑士账号的洗点数据，闻言疑惑地嗯了一声：“什么出发？你要去旅游？你敢先跑？”
“集训啊？”李轩困惑地说，“北站到北京西的高铁票暑假太难买了，我们还是坐飞机去吧，我直接订票了。”
吴羽策放下手里的资料，转过身严肃地面对李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认真地说，“我没有收到要集训的消息。”
这时李轩才反应过来，茫然地看向手机，他意识到那条通知是发给他而不是发给他们的。怎么可以这样？他暗骂联盟有眼无珠，但是内心深处又有一丝浅浅的被承认的欣喜，吴羽策受不了他一会儿伤心一会儿愤怒的狰狞表情，拿过他的手机解开锁屏，看到微信的一瞬间愣了一下。
他对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然后把手机反扣在自己膝盖上，对李轩露出一个微笑。
“原来是好事。”吴羽策说，“你什么时候出发？”
“只说让我尽早，人齐了就马上开始。”李轩莫名其妙有些结巴，他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明明没被选上的是吴羽策，自己却比他更加慌乱。
“一共只有十四个名额，只选一个鬼剑士很正常。”吴羽策把手机还给他。“小周和方锐也去，挺好的。”
李轩一下子握住吴羽策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吴羽策，我......”
他生出一丝大逆不道的想法：要是吴羽策也被选进国家队该多好，如果不是两个人一起拿冠军就没有意义了。
然而这念头只是在他脑海里出现了一瞬，就被想象中的自己和吴羽策联手骂了个狗血淋头。
想象中的李轩像他爸妈一样苦口婆心：你退学来打职业比赛，难道就不想拿一个冠军回来吗？你不是一直想要证明自己是第一吗？你现在来说这个，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人家小吴，你能不能有点志气？
想象中的吴羽策说：傻逼。
李轩哀嚎一声，突然手上发力：“我一定会努力的！”
吴羽策用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他，久到李轩真的开始想他会不会开口骂自己傻逼，但是他只是叹了口气，用力地回握了一下李轩的手。
“我知道。”吴羽策说，“我也想在决赛现场亲眼看到你拿冠军，你明白吗？”
他的话和他坚定的目光仿佛给李轩注入了无穷的信心，他一下子抛去杂念，挺起胸膛，像之前他们一起面对强大的对手，面对高层和粉丝的质疑时那样。虚空的鬼剑士们在多年的搭档生涯中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困境，必须在第一时间做出决断，并且坚定不移。
3.
李轩到基地的时候只有喻文州在，他笑着告诉李轩因为这次的集训地点有保密要求所以每个人都得去接，叶修刚被他弟送来就被叫去开会到现在还没出来，王杰希去首都机场接苏沐橙和方锐，黄少天去北京南接张佳乐和张新杰，只有李轩的飞机票因为订到了大兴机场，连北京本地人王杰希都表示没有挑战过这种高难度交通，所以临时叫了司机小王。
喻文州一边帮他搬行李一边说：“杰希说可以坐机场线地铁进城，但在微草的地盘被认出来的风险还是有点高……”
李轩连连点头：“你说得太对了，我在机场就差点被人认出来了，有个粉丝问我是不是李轩，我急中生智讲了段日语说我是来旅游的。”
喻文州：……
喻文州忍不住为他鼓掌。“你这个技术应该教一下小周，他下次再被认出来就说自己是长宁区的。”
周泽楷因为惊人的美貌和严格的身材管理永远在伪装永远被粉丝认出伪装，李轩忍不住想，还好我只是个普通帅哥……
喻文州帮他把行李拖到房间，又说：“中饭还没吃吧？我请你去吃饭，这两天和少天找到了一家很不错的店。”
李轩心想：北京还有喻文州和黄少天觉得不错的店？
喻文州说工作日市内交通太堵了，要和李轩开王杰希的车去，李轩一边跟着他一边说：“王杰希不是去接人了吗？他开了两辆车出来？他家离微草俱乐部步行只要5分钟还需要两辆车？”
他们一路走到地面停车场，喻文州推出两辆自行车。
李轩：……
“他还挺环保的。”李轩说。
王杰希自从被偷了一辆自行车后就改骑共享单车，李轩在飞机上度过的上午，他兢兢业业地把两辆车塞进了自己的车后备箱和后座一路带到了集训基地--基地就是在这么一个没有共享单车的鸟不拉屎的郊区，王杰希就是这么一个有奉献精神的本地人。
喻文州带他去吃鱼汤火锅。李轩又心想：果然不是北京菜。他带着鸭舌帽，喻文州戴着副伪装用的平光镜，鱼汤的热气在桌上晕成一团白雾，喻文州的脸在雾中若隐若现。
吃到一半喻文州聊起他和黄少天是在旅游中途收到的消息，匆忙退了行程改签了去北京的机票。李轩忍不住羡慕起他俩来。“只选十四个人还是太少了，如果多选几个人或者有二队的话吴羽策肯定能和我一起来的。”
“毕竟是第一次。”喻文州说。“你的人气比小吴高，又是队长，他们大概觉得选你更合适吧。”
李轩沉默了一会。“你也觉得我的鬼剑士比吴羽策更好吗？”
喻文州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你们能拿到最佳搭档，但我和少天没有拿到是有原因的。”沉思了片刻，喻文州说，“作为对手来说，我觉得第一鬼剑士这个称号应该属于逢山鬼泣和鬼刻，而不是其中一个，别人看不出这一点，这件事很不公平。其实同职业的两个人才更在意于谁才真正的是第一。我和魏队比赛的时候也想，我赢过他，他也赢过我，我拿过冠军，他也拿过冠军，所以后来我觉得--”
“现在他还在这个赛场上，我当然可以和他一直这么竞争下去，但是他退役之后呢？我退役之后呢？”喻文州拿起茶杯，在李轩的杯子上轻轻碰了碰，“谁才是第一这个问题可以很重要，也可以完全不重要。”
李轩心想，可是我想要那个第一，那个毫无争议、无可置疑的第一。
吴羽策和他一起整理行李的时候下意识把自己的衣服也叠了进去，末了才发现，他忍不住失笑，摇着头重新拿了出来，李轩轻轻压住他的手。
“留着吧。”李轩说，“你这条外套我也能穿呢。”
“瑞士挺冷的。”吴羽策说，“去外地打比赛，别太在意结果，身体状态最重要。”
他直直看向李轩的眼睛，目光极为明亮，“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很想在现场看你赢下冠军的，”
李轩面对他坚定的目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作为副队的吴羽策已经阐明了他的观点，作为搭档和伴侣的吴羽策把头靠在李轩肩上。“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怎么？觉得你被选上了我却没有，这一次你赢了是胜之不武？”
李轩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本来我们能一起去的……”
“想得倒美，”吴羽策笑着说，神采飞扬，带着淡淡的傲气，“国家队只选了你没有选我，又不代表你就是第一。这次勉强算你赢吧，但你以为这样就打败我了，你想都别想，知道了吗？”
4.
国家队集训继承了首都的优良传统，第一晚就开动员大会。具体表现为领导发言时大家在下面不动声色地玩手机，领导走后大家边吃边玩手机……像回到俱乐部一样熟悉。
李轩走到阳台透气，喻文州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点燃的烟，轻轻靠在栏杆上，他的五官隐没在夜色里，眼睛倒映着城市的灯火，闪闪发光。
“队长好。”李轩笑着说。叫别人队长还是第一次，他突然想到，万一这次他们真的没有拿冠军，回虚空后或许真的要叫吴羽策队长了。这么一想，输了比赛这件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李队，”喻文州向他挥了挥手，“没有多的了。”
“我不抽，谢谢。”李轩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我也不会抽，”喻文州淡定地说，“这是我第二次抽烟，上一次还是在未成年的时候和少天一起偷了魏队的烟盒--这根其实是从叶修手里抢过来的。”
他轻轻吸了一口，然后剧烈咳嗽起来，淡淡的烟雾弥散在空气中。
“我记得李队也是读高中的时候就去参加挑战赛然后进青训营了？”喻文州突然问。
“高中都没读完--虽然我估计也读不出什么花样，”李轩耸了耸肩，“到现在回老家还被叨念呢。我和我爸妈说智商都是遗传的，读不出来说明我们老李家基因就不行，我妈让我侮辱我爸可以不能侮辱她的智商。”
喻文州笑得前仰后合，烟拿在手里，很久都没抽下一口。
“好巧，我也是我们家最大的不孝子，”喻文州说，“我当职业选手当到这份上，拿过冠军，当过队长，现在要做国家队的队长了，刚刚我家里给我打电话，还是觉得我是要丢脸到国外去，让我早点回家找份正经工作。”
李轩忍不住说：“你的收入水平还不够说服你爸妈吗？”
“是啊，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把给我爸妈各买了份高额的商业医保。”喻文州说完打开手机，给李轩看他选的医保套餐。
李轩越看越心动，遂拿出手机搜索起同款保险。“文州，你这队长当得也是不容易。”
“我走到这里容易过吗？我觉得我有太多遇到的困难可以说，但真正的困境却是不可对人言的。”喻文州笑着地按灭了烟，那笑容却越看越显得冷淡。“算了，不说了，老生常谈的东西有什么好说的，说到后来连我自己都有点可怜我自己了。能被说出来的算得上什么？”
李轩想安慰他，但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道：“有时候故意示弱看别人上钩也蛮有意思的。”
喻文州叹了口气，哥俩好地拍了拍李轩的肩膀。“李队，你懂的，有时候我们明明只是在装傻，结果别人以为我们是真傻啊。”
5.
李轩第一次见到喻文州是第三赛季，当时他刚和虚空青训营签约，蓝雨经理带着队员到休息室认人，两个经理在握手寒暄称兄道弟，他们几个青训营的小孩彼此面面相觑，纷纷假装玩手机，场面如同过年走到不认识的亲戚家一样尴尬。
喻文州牵着黄少天的手，绕过还在尬聊的经理坐在李轩旁边的沙发上，低声对黄少天说了几句话，黄少天打折哈欠点了点头，靠在喻文州肩上睡着了。喻文州安顿好他才抬头笑着对李轩说：“你是虚空青训营新签的那个鬼剑士吧？我是蓝雨的喻文州，我搭档，黄少天，他刚刚晕车不太舒服。以后就要多多指教了。”
李轩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我是刚签的新人？”
喻文州看着他笑。“你不是刚赢了挑战赛吗？我看了你的决赛，你最后那个冰阵其实是想把对方的战法和牧师一起套进去的对吧？但是你们没配合好，所以看起来像放空了。”
李轩有些吃惊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喻文州耸耸肩。“不是挺明显的吗？”
李轩不知道说什么。喻文州是第二个看出这件事的人，队友，教练和经理都只觉得他是操作失误放空了，第一个指出这点的人是吴羽策，当时他还对李轩说：“等我也上场了，我就用暗阵和满月斩限制他们走位，到时候就不会放空了。”
李轩思索了一下两个鬼剑士在场上，吴羽策也反映过来了，笑着摇头。“不对。应该只会放空更多吧？”
这时吴羽策向他们坐着的沙发走来，李轩一边挥手一边对喻文州说：“我的搭档来了！吴羽策，比我小一岁，也是鬼剑士。”
“双鬼剑士的阵容，联盟里好像还没有出现过吧！真有意思啊。”喻文州兴致勃勃地说。
吴羽策走近了，听到他的这句话，于是说：“之前没有是因为我们没有出道罢了。”
“确实，”喻文州深以为然，“联盟之前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剑客和术士的组合。不过，只沿用已经存在的战术和阵容又有什么意思呢。”
吴羽策对他笑了一下，然后转向李轩，硬邦邦地说：“运营的陈组长让你有空的时候去趟她办公室。”
“我知道了，等我们回俱乐部我马上就去。”李轩忍不住伸出手把他衣摆上的褶皱扯平。“谢谢小吴。”
吴羽策也没阻止他，轻握了下他的手就走了。喻文州看着吴羽策的背影，笑着对李轩说，“小吴真是了不起的人。”
李轩当时没听懂喻文州的语气，不过他对别人夸赞吴羽策向来是与有荣焉。“那是！他可是我的搭档！”
他们同时看向在场的另一个人，黄少天在来的路上晕车，李轩和喻文州聊天这一阵，他一直埋头在喻文州的肩上大睡特睡，碎发里露出一张无忧无虑甚至有些水肿的脸。喻文州替他整理了下衣领，他仿佛在领地酣睡的捕猎者般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明亮到几乎是锋利的程度。“你们聊完了？”
“没事，你继续睡吧。”喻文州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额头。
那野兽的目光巡视过一圈房间，从李轩身上略过，落回喻文州脸上，一下子化成了柔和的笑意。“你手臂麻不麻？我就稍微靠会儿，压到你了叫醒我就好了。”
李轩无不羡慕，“你们关系真好啊。”
“那是当然。”黄少天理所当然地说，同时颇有占有欲地揽住喻文州的腰，“我们可是搭档！搭档岂是普普通通随随便便就能当的？”
喻文州靠在他怀里，笑着对李轩说：“你和小吴的关系不是也很好吗？”
李轩茫然。“有吗？”他反思自己和吴羽策的来往过程，起始于虚空经理看中了他要让他用阵鬼出道当队长导致吴羽策被要求换职业，发展在吴羽策坚决不换职业开始一起练习双鬼剑搭档被打得满地乱爬，最后在经理灵机一动让吴羽策玩女号和逢山鬼泣炒cp时达到了巅峰。
吴羽策虽然对玩人妖号没什么意见，但还是对经理提出了真挚的疑问：“那为什么不是我玩男号然后和逢山鬼泣卖腐呢？”
李轩至今不能忘记经理的回答：“鬼刻和逢山鬼泣炒cp是用来吸引异性恋取向的粉丝，卖腐的工作是交给你和李轩的。”
他只能尴尬地微笑掩饰心中的不甘和遗憾。“其实我们关系也就这样吧……”吴羽策可能没那么喜欢我。
“不，你不懂。”喻文州神秘一笑，“眼神是不会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