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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ionship:
Characters: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4-11-04
Words:
2,732
Chapters:
1/1
Kudos:
3
Hits:
85

「孙汪潘」通天

Summary: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完全绿色健康的一篇,三代疯子的探索。不讲究的修仙au,不可说的杨哥窝囊的顺哥叛逆固执的他。应该全是暧昧,没有实质意义上的恋爱和性行为。
不知道能写出来什么效果,不负任何责任。

Work Text:

院里的规矩本不是苦行,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喝酒吃肉都不算犯了戒,杀生也不算,亦佛亦道也是非佛非道,修行本该自由,唯心而已。只有掌门吃斋晨昏定省,特立独行的苦行生活,不被人理解,只被当作是怪癖。也不奇怪,这里的人有几个没一些怪癖?
其实他也不理解,掌门穿着单衣单鞋踏过冰面的时候,光是看着就觉得脚趾冻到僵硬发麻。
于是他问。
风雪中他的声音被掩去。
踏回屋内,冰凉苍白的手脚逐渐恢复血色,掌门把雪掸掉,伸手帮他脱去裹着的皮袄,他又问了一遍。
“您不冷吗?”
“穿了皮,就不冷吗?”掌门笑一声,把他的皮袄还到他手里,“心冷了,怎样都是冷的,多穿一点少穿一点又有什么所谓。小潘,你回去也早点休息吧。”

他看过掌门输,输的时候总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僵持的时候本没有胜负,却总是败下阵来,倒不是莫名其妙,反而是水到渠成。他只有偶尔跑个腿的时候才能和掌门单独相处,膝行两步爬到床头,把伤药敷在尚未结痂的剑伤上,他按着肩膀把纱布一圈圈缠好,掌下躯体的颤抖长久没有平复。
“掌门,您为什么会输呢?我觉得您本不该输,至少输得不那么快,您和他本是伯仲之间。”
“很久没有人这么评价过了。”掌门扭过头,示意他在他身边坐下。
太久的沉默,他几乎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但是那双眼平静望向他,至少看不出羞恼,反而是释然。
“我觉得他会赢,于是输了。”掌门叹气,“你不要学我。”
“您很怕疼吗?刚才您抖得很厉害。”
“你不怕疼吗?人都应该怕疼。哦,你是之前那个接骨也不掉眼泪的?我想起来了。你大约是不怕痛。”
“我想跟着您学。”
掌门摇头。
“我教不了任何人。”

今天是掌门在堂前讲书,他脾气最好,不会把神游的瞌睡的揪出来用戒尺抽手。有人困了他就走下来,书戳戳那人肩膀,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到堂前。有人说掌门有佛性,大多还是因为他的脸,督学的时候他不爱走动,也不爱说话,不声不响沐浴在午后日光,垂眼扫视的模样和带有女相的鼻子确实有几分像见过的佛像。但是佛性?至少他不觉得,反而是更贴近道一点。所谓道法自然,只求机缘,故而无忧无怖,也不强求他人。所谓爱信不信,听上去有点难听了,但若是他们不想听,那便是差了机缘,旁人再强求也是没用的。做佛要割肉渡众生,掌门看上去谁也不想渡,连他自己都不想渡,但是这里又不道。道追求一个不顾外物逆天而行。逆天,是固执、只愚勇,不该是圆滑和退缩。掌门看上去谁也不信,谁也不是。
探索的欲望很快萎缩,去追寻一个陌生的人的心意如同隔岸观火,永远不知道所探求的事对还是错。他不是内门弟子,只能学粗浅的剑招和心法,日子无趣,他只当是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的规律,习惯了就不觉困顿,不觉得毫无变化的日子无趣。晨起总要去打水,偶尔他会绕一圈,抱着桶在后山远远看掌门练剑,每天都是一样的时间,那么几套剑法,也是一样的收招。有时候偷学一点,但是摸不到气息变化的时机,只能比划,不敢真的去练。
“看了这么久了,想学就过来吧。”
掌门没回头,声音不朝着他,闷闷的,好像从四面八方袭来。吓到心慌,木桶砸在地上。
他快走两步到了掌门身边。
“你想进内门,是吗?”
“我想要跟您学,仅此而已。”他说。
“会这些的师兄很多, 我可以帮你找好师父教。”
“我就想要您教。”
他们说掌门不会拒绝,偏偏他已经被拒绝过了。他抬着头看着掌门的眼睛,似乎对上了眼神,似乎又没有,他琢磨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神落在他胸口的玉佩上。
“这是我祖母给我的,我不知道怎么来的,毕竟是家里的东西,所以一直戴着。”
“练功不要戴长命锁,保平安的东西,不适合戴着舞刀弄剑。”
“我怕丢。”
“信得过,就放在我这里吧。”

掌门最后还是给他另找了师父,算是正式拜师。
教剑法倒是答应了,手把手地教,从气口到执剑出剑的角度拆解的明明白白,他根本不理解掌门为何说自己不适合教书。世上的事情有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缘由,至少掌门是这么说的,或许是悟性,或许是默契,总之教别人的时候不行,教多了学不会他也心力交瘁,不如做甩手掌柜,把事情都甩给师兄师伯。
“那我呢?”
“你是自己愿意学的,偏要学,心就不一样。”掌门笑笑,“而且你有悟性,你不就想听这个吗?”
跟着掌门学剑法是额外的修行,要他在早起上一个时辰,偶尔太累了哈欠连天,他一犯困就被扔回去睡觉。
“脑子都没清醒,剑意又能学几分?”
被连着赶回去就老实了,困就再早点起来去跑两圈,把精神头吊起来再去。时间久了中午难免困顿,他躲在柴房打盹,被揪出来提到掌门那里认错。看清他的脸,掌门反而先笑出声,就这小子躲在柴房打盹是吧,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起太早了,不够睡?”
他的手腕被握紧,手松开又捏捏他的肩膀和胯骨,不错不错,很壮实的,以后别洒扫了,中午直接来我这儿睡吧。
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塌上。睡吧,小孩儿,多睡睡觉,长得快。

名义上他不是掌门的学生,但是所有人都这么觉得的时候,那个名号就没了意义。第一次和掌门一块儿下山,师兄介绍他的时候说是掌门的得意门生,抬起眼偷瞄,掌门挑挑眉,却未置可否。于是他手上的剑被人恭恭谨谨地接过去,安排在最近的房间休息。
为什么呢?
一个弟子的名分都不肯给吗?说冷漠不至于,反而又大方得可怕,无论是心法还是实战的技巧都倾囊相授,连别人寄来的信件都允许他代拆代回,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可是他想再多说一些的时候掌门又摇着头食指抵在唇上,大的烦恼我帮不了你,你得要自己解决。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他在掌门屁股后面几乎要问您是不是其实讨厌我,最后却还是问不出口,因为掌门对他是好的,是独一份的偏爱和善待,没有别人能在他的房间读书睡觉,没有人能跟着他去他山拜访。
明明不吝啬,可是为什么他真的困惑的时候想讨一个答案,掌门就总是逃避?
最终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问了另一个问题。
“您苦行到底是为了什么?祖训也说不讲来世,没有佛祖要我们赎罪,不担心把罪带进六世轮回。”
“哈哈,不是为了来世,不过确实是在赎罪,在祈福,为了以前做过的蠢事。”
“是不是要问我意义?”等不及他问,掌门已经先一步开口,“没有什么意义,只为安心。太多事原本都没有意义,但人心总是不讲道理。”
掌门总说,修行最重要的就是心要定,他这样就很好,想的越少越好。
人本是有很多杂念的。想要进步再快一点,揣测问题在何处,艳羡别人的成绩,都是扰乱心神的。不想要去想的时候,想得反而多,明明困倦,翻来覆去只有白天没琢磨明白的招式,想不明白,徒增烦恼。见多了人反而好多了,早上扎马步,用竹剑砍一片薄薄的竹叶,日间出去行走,不带任何目的,可以在捏糖人的后边站着看一个下午。晚上被拎着回到歇脚的地方,偶尔心虚,他问掌门带自己出门是干什么的,一天到晚好像什么都没学会,净在那里玩儿了。
掌门不答,伸手按上他的眼睛,要他好好睡觉。
一趟游历太多事情要做,主要是掌门要处理的,但是最后一站是为了他。
——通天塔,传说只要走出来的人就能历劫飞升,但是这一代的人里面,孙师叔溜达了两天就被丢了出来,掌门在里面消失了多年,最后是自己走出来的,却也没有飞升。
“您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讲您当初的事吗?”
掌门摇摇头,轻轻掰着他的脑袋转向北方山脉,“通天塔说是通天,距离云端还不如山顶更近。我带你来是想告诉你,不要迷信。所谓的一步登天,所谓的到达天的捷径,都是扯淡,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通天塔里是什么,您能告诉我吗?”
“孤独。”
“那您是怎么出来的?”
“那是塔的秘密,我不能说。”
站在塔底下,塔顶已经扎进云端,他抬着头看,想数清有几层飞起的檐角,说是数不清,他不信,数到十六,已经远到扎入云里,再想要辨认,瞪了半天眼睛都发疼。他往后退一步,再退一步,想看得清楚一点。
“诶呦乐乐我的祖宗,你也不看着路。”掌门慌忙拦住他的腰把他提溜起来,他回头去看,差一步就要撞到山崖边的围栏。
他抬起头,问是不是真的数不清。
“我在里面也没数清,或许是幻术。不过如果你要数,我可以在这里陪你,数到你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