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申流承和李吉永面对面坐着，神情严肃。他们凑在一边窃窃私语，时不时朝郑熙媛和刘尚雅那边看一眼。
郑熙媛发出被萌到的声音。他们皱起眉来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我想知道他们两个在讨论什么，这么严肃。”她对刘尚雅说，付了零食的钱，两人一起走向坐在便利店角落的小孩。
刘尚雅耸耸肩。“他们肯定会告诉我们的。”
刘尚雅在申流承面前放下一盒果汁，与此同时，郑熙媛在李吉永面前放下一罐香蕉牛奶。“喝吧。”刘尚雅说，朝面前两个小鬼头友好地笑了笑。
两个孩子喝了口饮料，然后李吉永哭了。刘尚雅和郑熙媛看着他，满脸震惊。
“吉永啊，发生什么了？”刘尚雅轻声问道。
“姐，是独子哥。”他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他快要死了。”他大哭起来。刘尚雅和郑熙媛惊讶地眨眨眼。
“独子先生……快要死了？”刘尚雅疑惑地问。
“嗯。”李吉永点点头。
“真的。”申流承说，泪眼婆娑。
郑熙媛和刘尚雅面面相觑。李吉永作为一个孩子而言，有着过于发达的想象力，但要是申流承也这么说了……
“你为什么觉得他要死了？”郑熙媛问。
“他脸色苍白，病恹恹的，并且一直很疲倦。”申流承开口。
“是的，并且他上周几乎每天都呆在医院。”
“周五的时候我们甚至看到奇怪长相的恶魔和他说话。长着角，还有所有别的该有的东西！”申流承惊呼道，“大叔肯定是和恶魔做过一笔交易，而现在他的契约已经结束了，然后……！”
“恶魔要来取走他的灵魂，并把他拖入地狱！”李吉永双手抱头，又痛哭起来。申流承忍住泪水，安抚地拍拍他的背。
刘尚雅和郑熙媛努力憋笑。
“独子先生不会死的。”刘尚雅说。
“他不会吗？”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大概吧。”郑熙媛多嘴了一句。两个孩子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刘尚雅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那他今天为什么没来接我们？大叔绝对不会忘记来接我们的，绝对！”申流承坚持道。
“我确信这一切应该有个完美的解释。”刘尚雅说，安抚地微笑，“我们给独子先生打个电话怎么样？”她拿出手机，拨通金独子的号码。
一个虚弱的声音应答。“刘尚雅？”
“啊，独子先生，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吗？”刘尚雅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半。
“不，没有……干，都这个点了？”金独子骂了一声。背景音中响起婴儿的啼哭。
婴儿？独子先生的家里为什么会有个婴儿？刘尚雅在心里问。
“哦不，别哭了。你刚刚才睡着！”金独子哀鸣一声。
“独子先生，那是不是个婴——”
“抱歉尚雅小姐，我得走了。我待会再打给你。”刘尚雅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金独子就飞速地挂断了电话。刘尚雅把手机从耳朵边移开，对着屏幕皱眉。三对好奇的眼睛看向她。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把外套穿上，我们去见独子先生。”
“你看上去离升天就差一点点了。”这是郑熙媛看到来开门的的金独子时说的第一句话。金独子瞪了她一眼。刘尚雅不愿承认，但她确实赞同郑熙媛的话。独子先生看上去糟透了。他的头发乱得像灾难，肤色如腊，眼睛红得像三天没睡过觉了。并且考虑到这个气味……刘尚雅皱皱鼻子……他也有好几天没洗澡了。
“大叔！”
“独子哥！”
李吉永和申流承从两个大人身边跑过，一左一右抱住了金独子的腿。金独子惊讶地看看他们两个，面露愧疚。他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吉永，流承，我很抱歉。我本应该——”
“大叔，没关系的，不要勉强自己。我们只是，很高兴能陪你度过这最后的时刻。”申流承说，用脸蹭蹭他的腿。
“是啊，独子哥，不要担心我们，好好休息吧。我们是不会让那个恶魔把你带走的。”李吉永说，将脸紧紧贴在金独子的腿上。
金独子看向郑熙媛和刘尚雅，寻求解释。
“那么独子先生，折磨你的这个恶魔到底是谁？”郑熙媛冷笑。
金独子指指他的卧室。郑熙媛的笑容消失了。
“Ta还在这里？”
金独子困惑地看着她。“不然呢？”
金独子试图向卧室走去，但腿上的负重给他造成了一定的阻碍。不过，当他要求的时候，两个小鬼头不肯松手，于是他只得拖着他们走去走去卧室。
“欸，金独子，你觉得这好吗。我的意思是……”郑熙媛指指他腿上的两个孩子。
金独子皱起眉毛：“熙媛小姐，你在说什么——”
他被一阵咿呀咿呀的声音打断了。郑熙媛和刘尚雅挑眉，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他们急忙走进金独子的卧室，跟着他来到声音的源头，一个摇篮前。她们朝摇篮里看去。一张湿漉漉的圆脸盯着她们。
“独子先生，这个孩子是谁？她为什么会在你的卧室？”郑熙媛平静地问。
“朋友们，这是……这是譬喻。我的……”他停顿一下，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我的女儿。”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譬喻高兴地踢动双腿，叫了一声。
郑熙媛和刘尚雅猛地瞪向他。郑熙媛的神色立刻失望起来。“独子先生，我……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更好的人。”
“谁是她的母亲？”刘尚雅好奇地问。
金独子做了个鬼脸。
“我们能先不讨论这个事吗？”他恳求道，朝呆若木鸡的孩子们扬了扬头。
“我——”李吉永开口。
“我——”申流承跟上。
“啊，就算我有了个女儿，这也并不意味着我——”金独子急忙试图安慰他们。
“我当哥哥了！”
“我当姐姐了！”
他们吃吃笑起来，松开金独子的腿，好仔细看看这个新成员。
李吉永颤抖地戳戳譬喻的脸颊。
“李吉永停下！”申流承阻拦道，“你会伤到她的！”
“不我不会。”李吉永反驳道。
“是的你会！”申流承反驳道。
譬喻的嘴角向下拉去。金独子冲到她身边。“吉永，流承，麻烦帮忙拿一下譬喻的奶瓶。就在厨房里。”
两人争先恐后地跑去厨房拿瓶子。金独子抱起譬喻，摇晃着她。她很快平静下来。
“嗯，奶爸生活意外地适合你啊。”郑熙媛评价道，“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惊讶。你一直都很擅长和小孩打交道。你实际上已经算他们两个的父亲了。”她指指申流承和李吉永，那两个小鬼头正在争谁来把瓶子递给金独子。
譬喻平静下来，并开始犯困，于是金独子把她放回到摇篮里去。
郑熙媛查看了一下摇篮。它很结实，但一旦小姑娘开始长大，它很快就会装不下了。“我侄子的摇篮已经退休了。要我问问我哥能不能把摇篮拿过来吗？”
“我家应该还有几件我侄女的旧衣服，我们也可以问问他还有什么能借给我们的？”刘尚雅提议道。
“谢谢，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明天，她的……另一位家长会把她带回去。”
刘尚雅和郑熙媛怜悯地看着他。
“独子先生……”
金独子眼神游移。“听着，其实……”他停了停，“这样更好。”
“给。”申流承自豪地展示了奶瓶，李吉永在一边抱怨她作弊。
“谢谢你，流承啊。”金独子微笑地接过奶瓶。
“噢，她睡着了。”申流承失望地说。
金独子低头看着譬喻，婴儿的眼睛忽闪忽闪。“对，譬喻睡了，你明天放学后要来找她玩吗？”他提议。
申流承想了想，笑了：“好！”
她握住李吉永的手，另一只手牵起刘尚雅。“走吧，譬喻和大叔要睡觉了。我们明天见！”
刘尚雅担忧地回头看看金独子：“独子先生……”
“我没事。不用这么担心，尚雅小姐。”金独子疲倦地笑笑。
她关切地看了他最后一眼，然后被申流承拽了出去。
郑熙媛拍拍他的背，跟着刘尚雅和孩子们出去了。
“睡一觉吧。我们明天再谈。”
韩秀英被可颂噎住了：“金独子有了个什么？”
“女儿。”郑熙媛简洁明了。
“她真的很可爱。她有独子先生的眼睛。”刘尚雅微笑着说。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韩秀英在刘尚雅说出更多之前打断了她，“当爹？金独子？你确定？”韩秀英狐疑地说。
“她真的存在。我们也很惊讶。”郑熙媛说。“当孩子们提到看到他和一个恶魔在一起时，我立刻确定他去了个化装舞会之类的，然后带了个人回家。”
“独子先生真的会做这种事情吗？他讨厌派对。”刘尚雅说。
“对，但是他也不像是那种会——”
“怎么做到的？”韩秀英打断道
郑熙媛扬扬眉毛：“我不需要教你孩子是怎么造的，对吧？”
韩秀英瞪了郑熙媛一眼。“妈妈是谁？”
“你为什么想知道？你嫉妒了？”郑熙媛冷笑。
韩秀英朝她竖了个中指。
“我们不知道。独子先生没有告诉我们。”刘尚雅说。
韩秀英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不是我。”刘尚雅甜甜地说。韩秀英依然一脸狐疑。
“不可能是尚雅小姐的，她和我一样震惊。”郑熙媛替她说话。
“好吧，我们都知道刘尚雅是个多么出色的演员。”韩秀英说。
刘尚雅对韩秀英露出一个笑容。
“别这样，我想我们都能判断出刘尚雅有没有怀孕和分娩。再说，这孩子不是刚刚出生的。即使独子先生和尚雅小姐能隐瞒怀孕和分娩，他们该怎么隐瞒婴儿三个月呢？”
“她三个月大了？”韩秀英惊呼道。
“呃，差不多吧。”郑熙媛耸耸肩。
“这个混蛋到底在搞什么飞机？”韩秀英低声说道。
这时，刘众赫走进了咖啡馆，到柜台点了些东西。他很快注意到咖啡馆里面的女人，皱起了眉毛。
“嗨刘众赫。”韩秀英在咖啡馆里面喊。别的顾客转过头盯着她看。“你知道吗？”
刘众赫大步流星走到桌边。刘尚雅朝他挥挥手。郑熙媛点头打了个招呼。
“你一定要总是咋咋呼呼的吗？为什么你们三个都没在上班？”
“我周二休息。”郑熙媛耸肩。
“我在午休。”刘尚雅说着啜了一口茶。
“不想干活。”韩秀英随意地说，“你是为什么没在上班？”刘众赫瞪了她一眼，韩秀英坏笑起来：“哦对，我忘记了，你没有工作。”
“韩秀英。”他低吼。“你——”
“总之，别管这件事了。”她打断道，“你知道不是吗？你肯定知道。”
“你认为我知道什么？”
“金独子生活中新来的一位小小女士。”刘众赫疑惑地看着她。“我听说她和纽扣一样可爱。”
刘众赫皱眉。“我又是为什么会知道那家伙的感情生活？”
“哈，看来我不是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韩秀英笑着说。
“你什么意思？”刘众赫说。
“仔细听好。”她示意刘众赫靠得更近些。刘众赫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恭喜你，是个女孩！”
“金独子。金独子。开门！”刘众赫砰砰敲门。
金独子叹着气开门。“所以他们告诉你了？”他四下张望，“韩秀英在哪？”
刘众赫无视了这个问题，闯入了公寓。
“孩子在哪里？”
金独子再次叹了口气，关上了门。“那儿进去。”他指指卧室门。刘众赫大步走了过去。
他抱起譬喻，观察她是否有任何不舒服的迹象。譬喻朝他咯咯笑。
“你在做什么？”金独子靠在门框上，打量着刘众赫说。
“检查你有没有忽视过她。”
金独子感到被冒犯了。“喂，你对我的评价是有多低？”
刘众赫不睬他，把譬喻翻了个身，检查了一下她的背部，并凑过去嗅了嗅。然后，他把譬喻翻回来面朝自己。
“你好像只老母鸡。”
“闭嘴。”
当刘众赫确定譬喻很健康，并且不需要换尿布时，他动了一下，打算把她放回摇篮。他感到一颗小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他顿住了，一动不动。
“看啊，她好像很喜欢你。”金独子微笑着说。
刘众赫神色复杂地低头看着她，还是挪动了一下，好让她在自己的怀里躺得更舒服些。譬喻转头，依偎在刘众赫的胸膛上，撅起嘴唇，寻找某个可以咬住的东西。
金独子笑出了声。刘众赫一脸不悦地看向譬喻。
“譬喻呀，我知道它们很大，但它们里面其实什么也没有。”金独子慈爱地说，对女儿露出微笑。
他从柜子上拿起譬喻的奶瓶，把奶瓶的嘴头（注1）塞到她的嘴里：“吃这个吧。”譬喻立刻咬住它，开始吮吸。“你不能这么简单就被骗了，譬喻啊。”金独子循循善诱，“他的那些东西只是看上去有料，你从里面得不到任何奶水。”
刘众赫恶狠狠地瞪着金独子。
“金独子为什么躺在地板上？”韩秀英说，走进金独子的房间。
“睡觉。”刘众赫平淡地说。
“睡觉？”韩秀英疑问。
“对。”
“那他脸上为什么有淤——”
“他太累了，昏倒的时候脸撞到了床架上。”
韩秀英迷茫地看了他一会，耸耸肩，“当父母真的很辛苦吧？”
刘众赫哼了一声，上下颠着吵闹着的譬喻。
“是她吗？”韩秀英好奇地看着刘众赫和譬喻，朝两人走去，“我可以抱抱她吗？”她兴奋地问道，伸出双臂。刘众赫盯着她的双手，转身避开了她。
“不行。”
“嘿，别这么小气，让我抱抱她嘛。”
“不行，你只会把她摔了。”
“我他妈不是个孩子了。我不会摔了她的。”韩秀英咬牙切齿地说。
刘众赫不满地皱起眉毛。“注意用词。”
“为什么？她又听不懂。”
“她现在听不懂，但婴儿成长得很快。”
“你好像很懂奶孩子啊，你也有一个瞒着我们的秘密私生子？”韩秀英眯起眼睛，狐疑地看向刘众赫，刘众赫愣了一下。
“你忘记我带大了美雅吗？”
地面上传来一声呻吟，金独子悠悠转醒。
“睡得如何？”韩秀英欢欣地说。
“睡得如何——”金独子茫然地问，“韩秀英，你什么时候——”他抬起头，眯着眼向韩秀英和刘众赫看去，随即睁大双眼，气愤地朝二人大步走去。
“喂，刘众赫，你这混账，你怎么能这样打我？！”
“脸撞到了床架上是吧？”韩秀英说，刘众赫移开视线。
“应声啊你个混蛋！”金独子大叫道。
“你嘴里除了脏字儿什么都吐不出来吗？”刘众赫责备道。
譬喻又开始在刘众赫的怀里吵闹起来，她的脸皱成一团，嘴唇颤抖着。其他人愣住了。譬喻又安静下来。
“看你干了什么好事——”金独子嘶声说道，怒视着刘众赫，“你差点把她吵醒了。”
“我差点——”
“把她给我。”金独子说，从刘众赫手上接过譬喻。刘众赫无奈地把她交还回去。
“不是这么抱的，你得——”
“别教我怎么抱自己的女儿！”金独子眯起眼睛，怒目而视。譬喻叫了一声，然后又安静下来。
“好了，好了譬喻，爸爸在这里，用不着——”一声嘹亮的哭声忽然打断了他，把金独子吓了一跳。
“等等，我——”金独子说，开始轻轻地晃动譬喻。譬喻的哭声更加嘹亮了。金独子恐慌地看向刘众赫，刘众赫翻了个白眼，把譬喻抱了回来，温柔地晃动她。哭声平复下去，譬喻很快又睡着了。金独子看上去很绝望。
韩秀英怜悯地拍拍他的肩膀，“嘿，不要感到愧疚。这可是刘众赫，如果没有女孩子对他投送怀抱，那他就不是刘众赫了。你女儿只不过恰好是其中之一。”
金独子看上去更绝望了。
韩秀英仔细看看依偎在刘众赫胸前安静祥和的譬喻。刘众赫对上她的视线，挑起一边眉毛。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你。她是不是认为你是她妈妈？”
“韩秀英。”刘众赫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