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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者从阿丽莎的房间出来时,哈尔仍然站在原地,思绪万千。听到开门声,他赶紧站了起来,他本以为会因为刚才的无礼而被责骂,但守护者却没有生气,只是好奇地看着他。
“她还好吗?”哈尔问道。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算好了,”守护者说,如果他对之前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他也不会表现出来,“她会康复,她会成长。”
这些话很容易被当作空洞的陈词滥调,但哈尔感觉守护者是真的相信这些话。不过,他还是想抱怨几句:“听我说,你有时间吗,呃……?”
“我是甘瑟。”
“甘瑟,”哈尔重复道,“你瞧,阿丽莎很棒,但你不该让她加入军团。”
塞尼斯托声称守护者只需一个念头就能杀死他,但甘瑟似乎愿意听他说完。
“她太年轻了,太年轻了,她应该待在家里,去上学,过孩子该有的生活,而不是处理这些事情。”哈尔指了指周围的环境,“如果灯侠凯恩没有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她现在已经死了!”
“我理解你的担忧,灯侠乔丹,”甘瑟说道,“但这里需要灯侠拉布。”
“别跟我说这个,”哈尔双手叉腰,“你别想告诉我,在2814扇区几千万几亿的人中,只有她能使用戒指,即使她是如此重要,没有她军团就无法存在,你也可以等上几年,先选个其他人在她前面——”
“我们已经这样做了,”甘瑟打断道,“前一个也来自她的家族,你不知道吗?杀死阿宾·苏的怪物正是杀死芬塔拉·拉布的凶手,接替灯侠拉布的是他的亲兄弟,他本来可能会跟你一起训练,但他没能去成欧阿,他在自己的星系中被杀了,就在他的母星附近的一颗行星上,就在他得到戒指不久之后。”
哈尔感到难以置信,在遇到哈尔之前,他就知道军势杀了不止一个绿灯侠,托马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提到过,但他从没想过他们可能是谁。“你是说两个大男人为了保护2815扇区死了,所以你们决定让一个小女孩来试试?”
“我无意侮辱你的智商,灯侠乔丹,但当灯戒寻找新的持戒者时,会考虑到成千上万的因素。大多数都远远超出了你的理解范围。”甘瑟一贯平淡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我明白了。你认为阿丽莎应该在迎接她的命运之前享受她的童年,这也是我对她的希望。”
“现在还不晚,”哈尔催促道,“送她回家!拿回她的戒指!告诉她等她从学校毕业后就可以拿回戒指!托马和我会在此期间照看她的扇区——”
“不行,灯侠乔丹。”守护者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不行。”
哈尔努力忍住心中的挫败感:“如果你做不到,那至少告诉我,为什么她身上会有一个想杀她的人的名字。”
“灵魂印记不属于守护者的管辖范围。” 哈尔张嘴想反驳说他很确定所有事情都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但甘瑟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绿灯侠拉布的处境并不像你所认为的那样毫无希望。”
哈尔双臂交叉在胸前:“凯恩说达克萨姆人憎恨外星人。”
“很多达克萨姆人是这样,”甘瑟同意道,“但不是全部。有些达克萨姆人和你一样渴望拥抱宇宙,灯侠乔丹。”
哈尔撅起嘴唇,不以为然。
“还需要考虑生理因素,灯侠拉布现在还是个孩子,但她很可能比你长寿几千年,在某些条件下,达克萨姆人的寿命也差不多,因此,我们可以预测——”
“格拉索斯人能活几千年?”这让他有点难以理解,阿丽莎长得很像人类,行为举止也很像人类,很容易让人忘记她不是人类。一百年后,她还会记得哈尔吗?一千年后呢?她会记得任何一个人吗?“她从没提起过。”
甘瑟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她可能担心这些信息会给你带来困扰。”
“嗯,她想得没错,”哈尔喃喃道,他已经在想象阿丽莎依然年轻快乐,而她身边的人却慢慢变老死去的情景了。难怪这么多人都认识芬塔拉·拉布,他可能已经在军团里待了几个世纪了!“可她的印记为什么不是她的同族人呢?那样不是更简单吗?”
“我不能确定,灯侠乔丹,我们并不擅长理解这些事情。”甘瑟的目光落在哈尔手上的戒指上,“我只能猜测这与你和灯侠塞尼斯托拥有彼此灵魂印记的原因相同。”
哈尔抽回右手放在胸前,左手保护性地捂住它:“你们知道多久了?”
“从我们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了,灯侠乔丹。”
他早该想到了:“我猜这就是你把我们放在一起的原因?”
“不,灯侠塞尼斯托被要求关注你是因为他是军团中最杰出的成员,你在欧阿遇袭期间所做的事是史无前例的,我们仍然希望了解情况,我的兄弟们并没有考虑到你的灵魂印记的事。他们甚至都没有讨论过。”
哈尔低头看了一眼甘瑟的手,没有灵魂印记,但灵魂印记并不总是在手上。他从喉咙到脚都被衣物覆盖,所以如果他有印记的话,它可能在其他地方。但也许他没有,不是所有物种都有灵魂印记。他想问,但又觉得不礼貌:“那么,你认为阿丽莎的灵魂印记是达克萨姆人是因为她的寿命?”
“不,虽然我相信这是他们授予灯侠拉布印记时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毕竟,他们不愿意把她和一个她无法与之共度一生的人结合在一起。”
“他们是谁?”哈尔从未认真思考过灵魂印记的来源,当然,每种宗教对这个问题都有自己的解释,但哈尔并不是一个积极宗教分子,他一直倾向于认为这件事背后有某种科学的解释,“有人在宇宙里飞来飞去,在每只手上写名字?”
甘瑟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早熟的幼儿园小朋友:“你可以这么想,如果这对你来说更容易理解的话。”
“他们是谁?”哈尔急切地问,“我在哪能找到他们?我的朋友卡萝的灵魂印记,我戴着戒指也看不懂。如果我能跟他们谈谈,他们能解释——”
“你不知道你在问什么,灯侠乔丹,”甘瑟打断了他,“如果你去找他们,你只会把自己置于极大的危险之中。”
“你开玩笑!”哈尔笑了,他脑海中浮现出的景象是一个用粉色气球装饰的公司办公室,里面的员工都是卡通丘比特,这并不能让人感到恐惧。
甘瑟严厉地瞪了他一眼:“爱不软弱,灯侠乔丹,爱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力量之一,而且爱怀有怨恨,不要试图进一步探索这件事。”
这些信息都没有在哈尔的大脑中得到应有的整合,但甘瑟似乎已经说完了。他一言不发地从哈尔身边飘过,走出了医疗室。哈尔沉默着,困惑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痛苦。
“你是说,他随身携带着汇总全宇宙所有知识的装备,”闪电侠说,“而你以为他不会搞清楚你的名字?”
哈尔用手捋了下头发:“我慌了,好吗?”
他并不知道如何与闪电侠取得联系,所以他就在日落时分在中城上空飞了几次,希望天空中一道发光的绿色轨迹足以引起对方的注意。幸运的是,这个计划成功了,现在他们两个站在城里一个安静区域的空屋顶上,看着城市慢慢亮起来。
闪电侠疲惫地摇了摇头:“好吧,他现在知道了吧?”
“是的。”哈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灯戒,“我想他厌倦了猜测,因为他转移我的注意力,然后把我的戒指从我手上撸了下来。”
闪电侠哈哈大笑:“他真好样的!”
“然后他给了我一拳,还踢了我一脚,还想杀了我。”
“好吧,那不太好,”闪电侠摩挲着下巴,“但我不会假装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是啊。”尽管很尴尬,哈尔已经开始感觉好多了,他找闪电侠说这件事是对的,他知道闪电侠会理解,“我真希望我一开始就告诉他了,但是……我做不到,我就是做不到。”
“是因为他是外星人吗?”闪电侠问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这对一些人来说是个障碍。”
“每个人都这么问我,但不是这个原因,我不在乎这个,主要是因为我担心他会希望我能成为另一个人。”
闪电侠摇了摇头,显然有些困惑:“什么样的另一个人?”
“我是说,他以前有老婆孩子什么的,我以为他会希望我,”哈尔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你懂的,取代他们。”
“以前?”
“是的,她们死了。”哈尔仰起脸望着星空,“他的母星发生了一些政治暴力事件,她们被卷入其中,从那以后他就孤身一人了。”
“我很抱歉。”面具下面,闪电侠的眼睛里充满了同情,“这很难受。”
“他告诉我他想分开一阵子,我真的不怪他,但我也担心他会决定和我分手,我不怪他。” 哈尔揉揉眼睛,“是我搞砸了。”
“你爱他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判断。”哈尔把目光转向城市,“也许我从未爱过任何人,也许我没有爱人的能力。”
“那不对。”闪电侠的声音很坚定,但依然和善,“如果你没有能力去爱一个人,你就不会有灵魂印记。”
“那我是出了什么问题?”哈尔问,“这件事为什么这么棘手?”
闪电侠憋笑:“除了你在开始这段关系时就说了谎?”
“我没有说谎!”哈尔无力地抗议道,“我只是……省略了一部分真相。”
“我在向你挑眉。你看不到,但我确实在挑眉。”闪电侠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来吧,振作起来,说到底,不管你是说谎了,省略了,还是以第五修正案为由保持沉默了,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伤害了他。”
“我知道,我只希望他能给我机会补偿他。”哈尔靠在栏杆上,深吸了一口气,“那你呢?你的印记还那么奇怪吗?”
“什么?噢,是的。”闪电侠脱下手套,天太黑了,哈尔看不清那些字母,但从闪电侠的表情来看,他并不喜欢自己看到的东西,“不过,我想我已经搞清楚了,我是说为什么我身上会发生这种事。”
“是吗?”
“是的,但我不能告诉你。”闪电侠戴上手套,“我不想让你觉得我疯了。”
第二天早上,哈尔走进卡萝的办公室时,她故意挪了挪椅子,让电脑屏幕完全挡住了他的身影,然后说:“我今天没时间陪你,出去吧。”
哈尔对此早有预料——他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他并没有感到焦躁不安:“我只是想向你道歉,不是因为我想要什么,而是因为我真的很抱歉。”
卡萝翻了个白眼,继续打字。
“我不是要求复合,这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意识到自己最近很蠢,我不知道这么说会让你感觉好些还是更糟,你不是唯一被我伤到的人。”
卡萝的一只手从键盘上抬起,抚摸着她桌上的一个玩具,那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奇怪蛋形镇纸,也许她想用它砸他,卡萝的另一只手仍在继续打字。
“我想说的是,过去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四处奔波,想着自己的事。即使你永远不会原谅我,我也想让你知道,我知道我错了。”哈尔绕过她的显示器,想判断她的表情,但她仍然坚定地盯着屏幕上的内容。也许他应该离开,但他没有放弃她能对他说点什么的希望,哪怕只是一句“你被解雇了”。
“我可以告诉你整个故事,如果你想听的话。”哈尔提议道,“这有点疯狂,我知道故事中有些部分除非我演示给你看,否则你不会相信的,但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看到了太多不可能的事情……”
卡萝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还拿着镇纸。是啊,哈尔断定,她肯定在考虑用它砸他。镇纸在她手中滚动,但无论它如何远离她的手掌、手腕、指尖,它都不会掉下来,而是在荧光灯下继续闪烁着迷幻的光芒。
“……但是,呃,我想告诉你。”哈尔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试图调整自己的语言,“对不起,我思路断了,我不是想骗你跟我约会什么的,我只是……”也许他应该带上便签本,因为他突然很难理清思绪,“你有权知道真相,全部的真相,仅此而已。”
卡萝仍旧毫无反应,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石头。哈尔咬着下唇,下定决心不再胡言乱语。几分钟痛苦的沉默后,他转身离开。
两天后,灯戒把他送到了一个叫艾耶娃的星球,这颗星球很小,只比地球的月亮大一点,但却非常美丽,上面覆盖着幽暗的森林,一片海洋和多个巨大的水晶结构,艾耶娃人在这些水晶结构上凿刻出自己的家园。灯戒告诉他,其中一个水晶村落正处于危险之中,一场地震让地基变得脆弱不堪,如果不加以修复,很可能会倒塌。
这个修复工作很简单,虽然哈尔承认修复后的水晶地基并不像之前那么漂亮了,塞尼斯托应该能完美复制原来的结构。无论如何,当地人显然对他的手艺很满意,哈尔被护送到宫殿,艾耶娃的女王热情地迎接了他,并要求举行庆祝活动。
哈尔并不认为十分钟的工作值得庆祝,但当他向米丽提娃女王表达这一点时,她笑着说:“如果我不向救了我儿子一命的绿灯侠表示感谢,那我就太失职了。”
“你儿子?”哈尔问道,“他当时在那个村落吗?”
“不,”米丽提娃和她的大多数族人一样,有一双紫色的大眼睛和一头无色的长发。她又高又瘦,不像人类,而且和塞尼斯托一样,她的动作有些怪异,但她仍然非常漂亮,她的灵魂印记是亮蓝色的,像手镯一样环绕在手腕上。“他被奴隶贩子绑架了。”
“红环?”哈尔问。
“他们就像瘟疫。我禁止我的人民在他们被解决前离开低层大气,但我的菲安去年生日时得到了一艘小飞船,我本该命令卫兵把它拆成废铁的。”米丽提娃疲惫地叹了口气,“要不是你和你的搭档,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仆人们花了大约一个小时来准备米丽提娃的临时庆典,哈尔反复询问他是否能帮忙,但宫殿工作人员拒绝让他做任何事,只让他坐在椅子上,用水晶杯啜饮葡萄酒。
没过多久,哈尔发现自己坐在一张长桌旁,四周围着高大苍白的艾耶娃朝臣。食物很清淡,没什么饱腹感,但哈尔吃了两倍的量来弥补。酒也很淡,是一种淡淡的紫水晶色液体,在他摇晃酒杯时闪闪发光,会在嘴里像苏打水一样冒泡。一阵愉悦感慢慢袭来,他发现自己真希望塞尼斯托能在他身边陪他。
一群嬉笑着的年轻人走进了庆典现场,其中有一个男孩和大约十五个女孩,年龄从五岁到二十岁不等。看到他们,米丽提娃女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孩子们,”她命令道,声音盖过了水晶大厅的嘈杂声,“来见见我们的绿灯侠。”
“他们都是你的孩子?”哈尔惊讶地问,“全都是?”
“是的,绿灯侠。”
抚养十六个孩子的未来比哈尔得到灯戒后面对的任何怪物或灾难都要可怕,但他还是尽力假装为她感到高兴。几个年长的孩子走上前,其中包括那个唯一的男孩,十多岁的费安王子,他手里拿着一个水晶杯,走起路来有点摇晃。
“绿灯侠!”他靠在一个姐姐身上,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嘴里吐出的却是一串醉意朦胧、语无伦次的音节。最后,他用另一只手指着哈尔说:“没错!”
“很高兴见到你。”哈尔说着,走到米丽提娃身边,“你在红环飞船上待过?”
“没错!你没看见我,但我看见你了,在你的搭档把我们从货舱丽放出来之后,你们都在流血——”菲安把酒溅到了前胸,哈尔不知道这是意外还是为了模拟他的描述,“我还以为你死定了。”
“我差点就死了,”哈尔承认道,“要不是灯戒保护,我肯定死在那个石头人手里了。”
“沃多克西亚人,那些家伙很厉害,而且那个人块头特别大,我记得他,我见过他,他有时会给我们带吃的,他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就阴森森地站在那里。”
“你在船上待了多久?”哈尔问。
“很难分辨,我猜几天吧,也许更久。”菲安举起酒杯,仆人赶紧给他倒酒,“很高兴你能及时出现,我觉得我当不好奴隶。”他周围的女孩们都笑了起来,“你的搭档呢,他在这吗?”
哈尔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皱眉:“不,今天不在。”
“太遗憾了!他太棒了,棒得吓人,你们真该见见他——”他在对他的姐妹们说,“有一个奴隶贩子,是个可怕的女人,喜欢动手动脚,我们都恨她,每个人都恨她,总之,他扭断了她的脖子,把她扔进了焚化炉。”
玻璃杯从哈尔手中掉落,摔成了数以百万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