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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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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戒,”哈尔匆匆走出医务室,轻声低语道,“查找1417扇区灯侠的位置。”

1417扇区灯侠在欧阿。

所以他还没有离开,哈尔松了一口气,虽然他需要查找的范围有一整个星球那么大。他首先检查了食堂,然后是训练场,接着是营房,当他敲塞尼斯托的门时,没有人回应,这并不一定意味着他不在,于是哈尔一个劲地不停敲,直到1416扇区灯侠出来问他有什么问题。

之后,哈尔灰心丧气地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灯戒,给 1417扇区灯侠发个信息。”他低声说,“Sin,求你了,跟我说说话吧。”

信息已发送。

哈尔一边走一边低头盯着戒指,祈求得到回复。不出所料,除了因为没看路被自己的脚绊倒之外,什么也没发生。

“该死——该死,好吧。”他停下来恢复平衡,“灯戒,呼叫1417扇区灯侠。”

对方拒接。

“再打一次,不要停,不管要打多久,一直打到他接为止。”萨拉克这么干有用,他这么干也应该有用,对吧?他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高兴,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医务室走去。

呼叫1417扇区灯侠。对方拒接。呼叫1417扇区灯侠。对方拒接。呼叫1417扇区灯侠。对方拒接。呼叫1417扇区灯侠——

哈尔低头看着他的戒指笑了笑,自信满满他一定能把塞尼斯托烦到妥协,当医疗室的门出现在眼前时,他的搭档终于接起了电话。

“搞什么?”塞尼斯托终于咆哮道。

“Sin?别挂电话!我只是想谈谈。”

短暂的停顿后,他冷冷地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乔丹。”

“听我说,我很抱歉,”哈尔说,“我们第一天见面时我就该告诉你——”

“是的,你应该告诉我。”

“Sin,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害怕,我以为——”哈尔打断了自己的话,“听我说,我不想语音谈这个话题,你在哪?”

又是一阵沉默。

“我在医务室外面。”哈尔说,“求你了,我搞砸了,我很抱歉,只要跟我谈五分钟,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发誓。”

“这不会改变什么。”

“五分钟,求你了。”

塞尼斯托发出恼怒的声音:“好吧,一秒也不多给,然后你就可以停止了。”

“谢谢,我——”

通话结束,哈尔的灯戒提示道。

哈尔松了口气,靠在墙上。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至少他有机会说出来。没过多久,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哈尔赶紧站直身子,正好看到塞尼斯托走了过来。他站在一臂之遥的地方,用和以前一样冰冷的蔑视目光看着哈尔。

“Sin,对不起。”哈尔走上前,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对不起。”

塞尼斯托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去摸哈尔脸上的抓痕,但在接触到之前又缩了回来。哈尔向前一步,握着塞尼斯托的手放在他的伤口上,他们的戒指相互摩擦。哈尔注视着他的眼睛,等待着。

“你骗了我。”塞尼斯托说。

他或许可以辩解自己严格来说并没有撒谎,因为Sin从未真正问过他们是否是灵魂印记对象,但就连哈尔也知道这个策略肯定会失败。“对不起,我以为……我怕你以为我想取代阿琳,或者我以为你会希望让我成为阿琳。”

塞尼斯托收回了手,这次哈尔放开了他。

“你会一直生我的气吗?”哈尔问道,这有点像是个玩笑,但也不是。

“那又怎样?”

“你不能一直生我的气。”哈尔试图再次向他伸手,但塞尼斯托双手交叉放在背后,“我们有彼此的灵魂印记。”

“这对我毫无意义,就像对你毫无意义一样。”塞尼斯托冷冷地说。

“不是!”哈尔反对,“拜托,Sin,你不能就这样……”

他的声音逐渐减弱,眼前闪过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位守护者正向医务室入口走来。守护者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的密室里,很少出来,哈尔也从未见过守护者单独行动。但这个守护者显然是独自一人,他从哈尔和塞尼斯托身边经过,没有理会二人。哈尔看着他的行动,他意识到守护者正直奔恢复室而去。

“嘿!”哈尔喊道。“嘿,你要干什么?”

守护者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哈尔挺起肩膀,大步跨过守护者走进医疗室,挡在守护者和阿丽莎的门之间。“如果你要斥责她——”他举起戴戒指的手警告道。

“乔丹!”塞尼斯托匆忙赶到他身边,他试图拉开哈尔,但哈尔不为所动。

“我无意责骂绿灯侠雷布。”守护者温和地说。

“你一定要原谅灯侠乔丹,”塞尼斯托说着,抓住哈尔的胳膊按下到他身边,“他现在心烦意乱。”

“我看出来了。”守护者与他对视,突然间哈尔觉得像被放在了显微镜下,被某种远超他理解的东西审视着,就像赤身裸体地站在众人面前,更糟的是,赤裸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灵魂,“是的,我看出来了。”

哈尔被这种经历弄得晕头转向,塞尼斯托把他拉到一边时,他没有反抗,守护者悄无声息地走进了阿丽莎的房间,哈尔瞥见基洛沃格在门关上之前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

“你疯了吗?”塞尼斯托松开他的手臂,嘶声吼道,“那是守护者!它一个念头就能杀死你!”

“他没有权利斥责阿丽莎,尤其是她身上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乔丹——”塞尼斯托似乎意识到争论是在浪费时间,“你说完了吗?”

“没有,你答应给我五分钟的。”哈尔没有记录他们的用时,但他知道他还有时间剩余。塞尼斯托交叉双臂盯着他,显然在等哈尔说话。

“Sin,我……”哈尔停顿了一下整理思绪,“我并不是想伤害你。”

塞尼斯托的耳朵完全垂了下来,他什么都没说,但哈尔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你怎么会觉得这不会伤害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个傻瓜。”哈尔懊恼地摇摇头,“你可以再打我一次,如果你觉得能解气的话。”

出乎意料的是,塞尼斯托并没有接受他的建议。“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他竖起耳朵,呲牙低吼道,看起来就像某种古代的掠食者。哈尔站在原地,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

“我不知道,”哈尔轻声说,“我不知道,但我能想象,对不起。”

“你打算告诉我吗?”尽管语气冰冷,但塞尼斯托并没有躲开,“还是你想让我琢磨一辈子这件事?”

“对不起。”

“我还没有赢得你的爱吗?你还想要我给你更多吗?如果你要的话,我会给你的。”塞尼斯托的眼睛灼灼发亮,几乎刺痛了哈尔,但他没有移开视线。

“不,Sin,你没有做错什么。”

“那是因为我不是你的同类吗?”

“什么?不是!”哈尔激烈地摇头,“绝对不是。”

塞尼斯托探询地看着他。

“对不起。”哈尔第一百万次道歉,他犹豫着要不要吻他,但也许那样会太得寸进尺,“不是因为你,是我的问题,我不知道怎样和人在一起。我的意思是,真正地长相厮守。但我知道我不想失去你,和你在一起给我一种安全感,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从来没有。”

塞尼斯托缓缓向后退了一步,哈尔的手臂落回身侧。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哈尔说,“求你了。”

令他惊讶的是,塞尼斯托伸出一只非常温暖的手抚过他脸颊上的抓痕:“让我治疗这些伤口。”

哈尔心潮澎湃,热切地点了点头。

“别以为我原谅你了,”塞尼斯托警告道,他走到一旁,从房间里排列的众多柜子中取出一个绿色的金属盒。他跪下打开它时,哈尔认出这是一个急救箱。塞尼斯托示意他靠近一点,于是哈尔就跪在了他对面的地板上。他们的姿势让哈尔想起了在红环飞船上的初吻,当时他虚弱得站不起来,所以他们跪在一起,塞尼斯托拉近他,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哈尔也应该这么做,塞尼斯托救了他的命,吻了他,还为他向守护者撒了谎。哈尔至少也该回报他一句,哦,对了,我的名字是哈罗德。这不会要了他的命。

他对自己感到厌恶,低头盯着地板,塞尼斯托开始用某种稀薄透明的液体擦拭抓痕,哈尔做好了刺痛的准备,但那并不疼。

“我得在走之前偷一瓶这个。”哈尔说道。塞尼斯托没有回答。事实上,他似乎在回避哈尔的目光。“Sin?怎么了?”

“你的行为的确不光彩……”塞尼斯托似乎有些挣扎地说,“但我也一样。”

“没关系的,Sin。”

“不。”塞尼斯托的语气清楚地表明他不会听任何辩解,“我宁愿砍掉双手也不会打阿琳,我对你也不应该有什么不同。”

“是啊,但阿琳从来没在灵魂印记这件事上骗你。”哈尔指出,即便如此,听到塞尼斯托表示后悔还是让他感到些许安慰。

“但是——”

“没关系的,Sin。”哈尔重复道,“你很抱歉,我很抱歉,我们都很抱歉,对吗?”

“我想是的。”塞尼斯托打开另一个瓶子,在伤口处涂抹一种无色药膏,药膏很凉,但它能舒缓伤处的灼痛,疼痛几乎立刻就开始消退了。沉默的气氛很尴尬,哈尔试着想说点道歉以外的话。

“阿琳有没有在意过你们两个没有彼此的印记?”

这可能是个愚蠢的问题,但塞尼斯托似乎没有惊讶也没有生气:“没有,完全没有。”

“那就好,很好。”哈尔蹩脚地说,“那……很好。”

“阿琳的印记是她的青梅竹马,”塞尼斯托开始拆绷带,“他们从小相爱到大,她一直相信他们会结婚,但她却因为他染上毒瘾失去了他。”

“他死了?”

“没有,不过如果他死了也许会更好,我见过他两次。”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工作,哈尔尽量让自己保持不动。“两次他的状况都很糟糕,向她讨要钱财,发誓说他能改过自新。阿琳说他经常许下这样的诺言,而她早就放弃了他会遵守诺言的希望。”

“我很高兴她能离开他,”哈尔说。他知道灵魂印记经常会让人陷入痛苦、不健康的关系中,如果不是因为印记人们本会放弃这样的关系,“放弃自己的灵魂印记并不容易。”

“她非常坚强。即使是现在,有时我回到科鲁加也会期待……”他的音量渐渐减弱,眼神变得恍惚。哈尔耐心地等待着,但塞尼斯托似乎已经说完了,他开始收拾急救箱。

“我的父母是彼此的灵魂印记对象,”哈尔说,“我父亲死后,母亲就变了。我想我有点觉得,如果那就是爱……你知道的,灵魂印记的爱……如果失去它就会让我像那样崩溃,也许没有它会更好。”

塞尼斯托深深地看着他:“如果他们没有印记,你觉得她就会不那么爱他了吗?”

“不会,”哈尔承认,“但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他们又沉默地坐了一会。

“我猜在你拿到戒指之前,你一直以为你的灵魂印记出错了?”哈尔问道,“我就是一直这么认为的,虚印者,地球上是这么称呼我们的,当你的印记不是名字时,你就是虚印者。”

“残酷的称号。”

“但你一定知道我在地球上,”哈尔继续说,“你一定问过戒指那是什么语言,对吧?你有没有试着找过我?”

“有过,很多年前,我完成训练后不久,阿宾很好心地帮助了我,但我们很快意识到,你的名字太普通了,无法得到有意义的结果。”

“是的。”哈尔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事实上,我觉得阿宾比我更失望。”塞尼斯托和他对视了一下,然后把目光移开,“他向我道歉,就好像地球在他的扇区是他的错一样。”

“我很好奇他是否知道,”哈尔静静地说,“我很好奇,当他看到我时……就在他临死前……他是否明白了,或者有过怀疑和希望。”

“他相信我会在最需要你的时候找到你。”塞尼斯托低头看着急救箱,所有东西都被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位,“不过,他相信很多不可思议的事。”

“Sin……”

“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他声音中那种沉静的自省消失了,现在他又变得冷淡而拘谨,就像他第一次回应哈尔呼唤时一样,“我需要好好反省一下。”

这些话通常是卡萝对他说的。哈尔只能默默地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无权反对。

塞尼斯托合上急救箱,吻了吻哈尔的额头,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