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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eries:
Part 2 of 【代号鸢|密探x密探】孤锋藏骨白茫中
Collections:
Anonymous
Stats:
Published:
2024-09-14
Words:
12,967
Chapters:
1/1
Comments: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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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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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7

【代号鸢|闿融】中式夫妻(GB)

Summary:

他和张闿已经结婚了,他们是合法的夫妻关系,意识到自己有多爱一个人之后,又接着意识到自己已经和那个人结婚了,这简直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现代向,双向暗恋,HE
是重发,之前的文本错乱了

Work Text:

孔融起床的时候,张闿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他洗漱完,坐在餐桌前。餐桌上摆着一只煎好的鸡蛋,一块夹了培根的三明治,和一杯榨好的梨汁——自从知道孔融喜欢吃梨以后,张闿每天早上都会榨一杯梨汁给他。
“昨晚睡的怎么样?我听见你的房间里有声音,是公司里有事吗?”孔融抬头问。
张闿穿着一身米白色的居家服,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有一种舒适懒散的气质。她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睡的还好。不是公司,是乌有社的事。甘宁那孩子,最近太闹腾了。”
孔融又说:“谢谢你的早餐,做这些辛苦了,但是没必要,你也有工作要忙,我可以在学校吃早餐的——”
“快吃吧,孔老师,上班要迟到了。”张闿俯下身子,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轻轻按在他的嘴唇上。孔融一滞,顿时不再说话了。
孔融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沉默着吃完早饭,他起身穿好外套就要出门上班,张闿却叫住了他:“孔老师,等一下。”
“怎么了?”孔融疑惑地问。
张闿缓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抚摸上他的脖颈,孔融身体下意识一僵,张闿为他正了正领带,“领带系歪了。”她说。
“下次直接说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孔融红着脸,有些窘迫地说。
“我们是夫妻,妻子为丈夫正领带,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孔老师还不习惯吗?”张闿侧了侧头,故作疑惑地问,她的眼里有很迷人的笑意,孔融却莫名觉得这笑意有些细微的、难以察觉的狡黠。
张闿总是这样,为他做早餐,为了系领带,对他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可这并不是贤妻良母的温顺,孔融觉得,她只是在润物细无声,让他沉溺在爱意编织成的猎网里,再也离不开她。
“这……这不太合适……”孔融红着脸,落荒而逃般地出门上班去了。

 

北海市第一中学高一1班是全年级最好的班级,这个班的语文课是孔融老师在上。孔融老师,高一年纪语文教学组组长,作为一名没多少行政权力的老师,他居然能和校长、教导主任这样级别的领导一样在全校学生中享有显赫声名,原因无他,孔老师实在是——太古板了。
好像是那种教科书上标准的老古板,虽然教学能力确实强,但是太不近人情不苟言笑了。别的老师上课归上课,下课总是能和学生们谈笑风生几句的,只有孔融,孔老师,天可怜见的老古板,学生下课了碰到他,笑着打招呼喊“孔老师好”,他会回“你好,校服外套拉链拉好不要敞开。”永远在说教,永远在挑学生的毛病,于是学生们致敬契诃夫,从语文课本上学了《装在套子里的人》,就管孔融叫“装在套子里的孔老师”。
孔融今天上作文课。这回的题目罕见地不是任务驱动型作文,反而带有辩论的性质,主题是“爱情是否存在”。
议论文,先说观点,再举例子。孔融叫学生起来回答问题,点了平时嘴巴最闲不住的一位张同学。张同学起立发言,侃侃而谈,我认为爱情并不存在,影视剧里爱上彼此的青年男女最后会结婚生子,可是现实中我们的父母之间根本没有爱情,只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事实上,张同学自信地补充,带着少年人发现一点规律就自以为熟知了全世界的自信说,我认为绝大部分夫妻都是典型的中式夫妻,别说爱情了,他们根本不熟。
孔融训斥他:“胡说。你这是以偏概全,你见过几对夫妻?就敢说夫妻间大多没有爱情,这根本不足以作为论据……”
那孔老师,张同学问,你和师母之间有爱情吗?
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你,你……”孔融气急,上课这样对老师说话,好没礼貌的学生!他情急之下,古板的老师不想在学生面前失了面子,于是脱口而出:“你臆断什么?我们恩爱得很!”
全班同学不笑了,全班同学目瞪口呆。
不是吧?古板的孔老师居然当众说和自己妻子“恩爱得很”?这件事即将和年级第一暗恋年级第二但年级第二唯爱体育班班长一样,成为在学生们口中流传的惊天大瓜之一。
“孔老师,真的假的?”一个学生问。
“师母一定很漂亮吧?不然老师你这么一个古……君子怎么会这么爱生爱死啊。”另一个学生问。
“老师老师,给我们看看师母照片吧!”又一个学生嚷嚷道。
精力旺盛的少年人立马起哄起来,要看张闿的照片,孔融手机里确实存了一些,但是怎么可能真给他们看?他被吵的脑仁子疼,但毕竟教了这么多年书,这幅场面还是应付得来。孔融呵斥了两句,学生们方才作罢。

 

今晚没有语文晚自习,也就是说,孔融晚上不用呆在学校,下午就可以回家。张闿给他发了消息,说自己公司有事要处理,晚上吃饭不必等她。
孔融回家前把批改完的作文整理好,整整起地摞在办公桌上,等着明天课代表过来取。他拿着车钥匙往学校停车场走,路上不知怎么想起了今天作文课上的话题。
中式夫妻……现在小孩子想的可真多,不过,倒也没说错,似乎绝大多数的夫妻,有的一开始就是凑伙儿过日子,有的哪怕年轻时有过爱情的火焰,后来也被生活磨去了激情,只剩一地余烬。
那么他和张闿这样算什么呢?
他们是夫妻,这结论写在结婚证和户口本上。但是有谁家的夫妻是分房睡的?有谁家的夫妻,妻子会客气地称呼丈夫为“老师”,丈夫又因拘谨和古板,对妻子既叫不出太疏离的称呼,更叫不出亲密的称呼,于是只好生硬地称她为“你”呢?
是孔融的问题。他太古板了,面对张闿沉静秀美的面孔时没有欲望只有惶恐,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肩膀时,想到的不是她肌肤的细腻触感,而是这样是否冒犯了她,被她触碰时,想到的不是与她手指的接触的感觉,而是颤抖和呆滞。
那时又为什么同意和张闿结婚呢?这一点孔融也不知道。只记得那是一个晚上,两个人还没休息。孔融熬夜改完试卷又写教案,张闿端着两杯红酒进了他房间,说睡前喝点红酒有利于助眠,他说谢谢,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张闿又问他,口感怎么样?
孔融说,很不错。
张闿说,那么我们结婚吧。我觉得明天就很不错,适合去民政局,你觉得呢?
这句话如果是出自孔融任何一个学生之口,孔融会告诉他,红酒的口感和要不要结婚这两件事既不构成因果关系,也不构成承接关系,你这样高考的时候语言文字运用题是要扣分的。
可是这话偏偏是张闿说的。张闿,年纪比孔融只小一两岁的中年女性,既不高大,也不强壮,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可那声音很清冽,具有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人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孔融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回答她,好。
于是顺理成章领证结婚。
孔融回想着,走到自己的车边,却发现车后轮胎被人割破了。他俯下身子查看,再起身时,那个划破他轮胎的罪魁祸首正把玩着手里的小刀,笑嘻嘻地看着他。
“哎,孔老师,好久不见呐。”一个留着紫色中长发,穿得像嬉皮士的年轻人和他打招呼。这是甘宁,孔融妻子的儿子,或者说,养子。
“你溜进学校做什么?”孔融皱了皱眉,问道。
“我找你有事呀孔老师,不对,你和我老妈这都结婚好几年了,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爸——呀?”甘宁故意把“爸”字拉的老长,怪声怪气地说,“有人委托我找你办件事,我来学校找你,就顺便划个轮胎玩玩呀。”
“你天天接这种不干不净的委托,迟早有一天把自己接进警察局!”孔融说,“你这么大了,能不能让你妈省点心?”
甘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留着长指甲的小指掏了掏耳朵,说:“孔老师,别双标,乌有社不也是黑社会性质的社团吗?怎么不见你念叨我老妈?她能混黑我就不能?行了,有人委托我带你去个地方,跟我走一趟吧?”
“你要干什么?”孔融警惕地问。
甘宁没回答他,只是从裤子里掏了一下,掏出一瓶乙醚喷雾来,对着孔融喷了一下,孔融便晕倒了。

孔融今年三十多岁,是北海市有名的优秀教师,家长挤破了头想把孩子往他班里送。别看孔老师现在名气大,十来年前他刚大学毕业考教师编的时候,求职之路也并不顺利,他的成绩很好,原本能去市里的学校教书,可是成绩排他之后的一个人走后门找了关系,把他的名额给顶了,最后他只能去南阳县的一所中学任教。
小县城的学校规模也小,哪有什么校舍给老师们住?所幸在县城里租房子住倒也便宜,那时他还没买车呢,下课放学了走两步就到家了。
有一天,二十多岁的刚参加工作的青年教师孔融,往家里捡回了一个倒在他家门口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脸色苍白,穿戴普通, 腹部有血痕,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这样倒在孔融家门口,但并没失去意识。孔融下班回家看见这幅光景吓了一条,他试图拨打120的时候,那女人抓着他的手制止了他。
“谢谢你,但是……我现在,不能惊动警察和医院。”那女人有些艰难地喘息气说。
“可是你身上有伤啊,怎么能不叫医生呢?”孔融问。
但是那女人执意不让他寻求任何官方机构的帮助,于是他只能先抱起她回了自己家。张闿躺在孔融的床上,请孔融帮她买一些处理伤口的东西,随后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所幸伤的并不重,处理过后已无大碍。
“真是谢谢你,”包扎好伤口后,她的脸色没那么苍白了,孔融这才注意到,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声音也格外清冽动听,“谢谢你救了我。我叫张闿,不知阁下该怎么称呼?”
孔融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随后又问她是怎么受的伤,
“和人搏斗的时候被匕首蹭了几下而已,其实没什么大碍。”张闿摇了摇头,轻声说。
南阳县的治安很差,或者说,整个北海市的治安都很差。当权者贪污腐败不作为已经不是一年两年,权力体系烂成一团,什么么腌臜事都有,底下自然滋生出各种各样的的并发症,比如北海市黑社会横行。有人当街斗殴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个人看着居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真是冒昧……但是,请问能在你这里躲几天吗?”张闿问。
她说,她得罪了些人,这两天外面有仇家在找她,想借孔融这里躲两天,两天后便可化解危机,没等孔融说话,她又再三保证不会连累他,毕竟她的仇家再怎么找,也没人会找到一个和她素昧平生的人头上。
你被黑社会盯上了,那为什么不寻求警察的帮助呢?孔融不解。
她笑了,随后平静地说,如果真的试图去找警察,恐怕还没到警察局门口她就会被仇家找到。
“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需要等两天,对方这次太出其不意了,我们的人准备反击,还需要一些准备时间。”张闿说。
“你们的人?”孔融问。
对,她应声,孔先生,你听过乌有社吗?
孔融当然是没有听过。
于是张闿向他介绍,乌有社是她发起的一个秘密组织,现在规模还很小,但在不断扩张。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黑社会,孔先生,”张闿说,“但是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那些官僚体系里的蛀虫。乌有社这次被突然报复,就是因为我们手里掌握了有些人近一年来贪污腐败的证据。不是要勒索谋利,我们要将这些东西往上面递。那人坐不住了,自然要找别人弄我们。”
孔融没想到在现代社会还能有如此任侠放荡的行为,乌有社,一个抓贪腐的黑社会团体,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张闿肯把这些透露给他这个刚见第一面的陌生人,想必也是有一些有备无患的底牌。孔融又问道:“你们……取得这些证据的手段是合法的吗?”
“你觉得呢,孔先生?”张闿平静反问。
废话,合法就不叫黑社会了。
孔融是个遵纪守法的人,出门过马路都只走人行道,尽管不太赞同违法行为,但他留下了张闿,唯一的要求是别再叫他孔先生。
“可以叫我孔老师,我在这边的学校教书。”孔融说。
这两天里张闿和他谈了不止一次话,和他简单说了一些乌有社的事。她说,虽然乌有社现在还是个小规模的组织,但是她会把它做大做强,直到北海市每一个尸位素餐的官员,听到它的名字,都会闻风丧胆。她还说,乌有社的人无论年纪,都管她叫妈妈,因为她就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他们,或者说,就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每个人。
张闿说这些时神色很沉静,孔融注意到她总是很沉静,有种成大事者独有的云淡风轻和波澜不惊,但是提到乌有社时,她的眼睛里像有一团火焰在平静地烧。
孔融不能说全部赞同她的行为,但论迹不论心,他自己在心底里承认,很赞同她的动机。
两天后孔融下班回家时,张闿已经离开了,客厅里摆了康一束乃馨,是送老师的花,也是送妈妈的花,是她留下的,聊表谢意。

 

孔融没在南阳县教很久的书,毕竟是金子总会发光,教学能力突出的老师也是,没过多久他就被调到了市里的中学任教。
孔融从普通青年教师到北海市重点中学的语文学科带头人的这些年里,乌有社也从名不见经传做到在整个北海市赫赫有名。
人们说这个组织专接针对贪官污吏、特权阶级和黑社会团伙的委托,虽然手段可能并不合法,但并不伤及无辜。这些年北海市曾有连着三任市委书记被他们抓到弄权的证据,被“热心市民”向纪委检举下马。孔融知道,那个叫张闿的女人那晚在自己家说的,并不是空中楼阁无稽之谈。
孔融很多年没有再见到张闿,直到他下班回家时碰到一伙儿小混混在路边围着一个穿校服的女生,那个女生是他班上的学生。
他把车停在路边,又下车呵斥走了那伙儿人,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敢围着一个女学生,却不敢对他一个气势很足的男人做什么,只能悻悻离开。
孔融带的是重点班,班里的学生都很乖,只知道埋头学习,基本没可能和混黑的产生纠葛,这个学生家里很穷,还是单亲家庭。他问那孩子发生了什么,她哭着说父亲赌博欠下很大一笔债,他自知还不上就连夜跑路到外地,直接失联了,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债主知道了,就三番五次找人骚扰她,要她举着身份证去借裸贷还钱。
孔融让她上车,开车送她回了家,第二天直接找学校的领导给她办了住宿,让她收拾东西住进了学校里。他嘱咐她,家暂时别回了,你爸的债主可能会在你家门口蹲你,周五放学你上我的车,我送你找个小宾馆住,周一再把你接到学校。他又给了她一些钱,说你这段时间先拿着花,没了再找我要。女孩感激涕零,说孔老师,谢谢你,我一定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报答你。
学校是一座象牙塔,孔融一直在学校呆着,很少和这种涉黑人员打交道,不知道他们手段险恶。报复来的很快,他们蹲不到那女生,又调查到了那天拦住他们的孔融是她的老师,于是孔融某天走路回家的时候,被人强行拽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面包车上。
他们带孔融去了一处修到一半停了工的废弃工地。几个穷凶极恶的小混混,有两个人手里还拿着钢棍,拳头和钢棍一起往他身上招呼,很疼,孔融却不肯求饶。
“一群人渣。”他腹部挨了一拳,吐了一口血,说。
“你一个臭教书的还清高上了。”其中一个人扬起钢棍狠狠往他的膝盖上一敲,好像听见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孔融抱着膝盖惨叫了一声。
“让你多管闲事。”另一个人,另一棍,敲在另一条腿上。
他们又殴打了他一会儿,撂下两句狠话威胁他不许报警就丢下他离开了。孔融一个人倒在地上,浑身满是伤痕、脚印和尘土,两条腿大概都断了。他疼到几乎昏厥,不幸的是又无法真正昏过去,这时天上又下起雨来,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寒冷刺骨的雨水浇在他身上时,孔融已经奄奄一息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尽管不太符合语文书上的结局,但似乎见义勇为的人都是如此下场——受尽摧残后在暴雨中孤零零的惨死。
然而,孔融没能死成,即将被雨水浇熄意识之前,他见到了一个打着伞的女人在雨中向他奔来。
再醒来时,他人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北海市最好的医院。他刚做完手术,意识还未完全恢复,朦朦胧胧中看到那个女人坐在自己的病床前,两只手轻轻握着自己还扎着输液管的手。
“是……你……”孔融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是我,”张闿回答他,尽管有多年未曾听过她的声音,但那声音还和孔融记忆中的分毫不差。有句话说,遗忘一个人时最先忘记的是她的声音,那么反过来说,如果一直记得一个人的声音,是否足以说明关于她的一切都不曾遗忘分毫?
“孔老师,你伤的太重,先把眼睛闭上,好好休息吧。”张闿说。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再度沉沉睡去。
手术后住院休养的日子也是张闿在照顾他,孔融的两条腿都断了,但所幸就医及时,他不知道张闿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废弃的工地,及时地出现并救了自己,张闿的回答是,混黑的消息都灵验,她恰好收到了有人打算对昔日恩人不利的消息,于是赶来救他。
两人也算得上是久别重逢。经年不见,两个人都变了许多。张闿变得更成熟了,书上说红颜弹指老,孔融却觉得她被岁月锤炼出了一种温婉如莲的气质。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张闿还很狼狈,现在却是孔融双腿尽断凄惨地躺在病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孔融有些脸红,他说住院费我会还你,帮我请个护工就可以了,张闿却坚持亲自照顾他,理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待恩人应当如此。孔融不好再推辞,只好由着她照顾自己。
到了该出院休养的时候,张闿轮椅,派了车送孔融回家。孔融本以为他会回自己家,没想到车却停在了郊区一栋漂亮别致的房子楼下。
“这……这里是?”孔融问道。
“这里是我家,”张闿说,“我之前没告诉你,你家……被那伙人放火烧了,我已经处理了他们——是按你的意思走的法律渠道,但是你恐怕暂时没有办法回自己家了。”
孔融一愣,沉默着握紧了拳头。他父母过世的早,哥哥前两年也去世了,家庭留给他的东西仅剩父母留下的这一套房子,如今也被烧掉了。
“孔老师,先住在我家里吧。”张闿把手轻放在他的肩头,轻轻地说,“我会照顾好你的。”
就这样,孔融一直住在张闿家里养伤。他的腿伤的很重,虽然慢慢可以下地走路了,但进行基本的出行还是不行,一切只能慢慢来。
张闿很忙,除了乌有社,她现在还有一家明面上的公司要管,毕竟维护一个组织也需要钱。她经常早出晚归,除了最先开始照顾孔融的那段时间,后来她几乎不在家,两个人每天也打不了几个照面。
孔融夜里穿着睡衣起来上厕所,他住的是客房,卧室里没有独立的卫浴,只能拖着伤腿去楼下的洗漱间,打开浴室的灯推门进去,正好碰见张闿独自坐在浴缸里。
她没穿衣服,不知为什么也没有开灯,就这样赤身裸体地坐在灌满水的浴缸里闭眼休憩,没有一点儿声响。开灯的时候两人都吓了一跳,孔融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张闿洁白光滑的皮肤在灯光照耀下反着透亮的光。
他大惊失色,急急忙忙想退出浴室,后退了两步却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绊倒在地,就这样闷哼一声跌坐在地上,腿上的伤还没好,这下是彻底没法自己起来了。
最后,还是张闿从浴缸里起身,披上挂在旁边的浴袍,把孔融扶了起来。
“真是抱歉,孔老师,”张闿关切地望着他,眼里有着如水般的歉意,“泡澡的时候喜欢静静的,也不喜欢开灯,没想到吓到你了。”
张闿扶他回房,又问他,腿上的伤没事吧?骨头才长好,会不会又被压到了?要不要叫家庭医生看看?
孔融回不过神,只是摆摆手,心不在焉地说自己没事,想继续休息了,请她先出去。
张闿关上房门离开了,孔融的睡意也早离开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张闿又在梦中出现了。
她的身躯,他今天无意中撞见的,那么完美无瑕,每一处曲线都是那么柔和,可是又不是一味的柔和,柔和中自有精巧的弧度。孔融读大学时读的是中文系,他没少读那些形容女子美丽的诗词歌赋,大学毕业都十几年了,遇见张闿以后,才觉得诗词歌赋中的美丽真正具象化了。
他梦见张闿了,梦里的孔融也在床上躺着,她就这样坐在孔融的床边,像之前坐在他病床边那样,用美丽纤细的手指抚过他的额头,用观音般慈悲的声音轻轻唤他“文举”,文举,文举,文举,腿还疼吗,她的声音是清冽的低喃,如此轻柔,又无处不在。
明明只是一个梦,梦里也毫无淫亵的内容,醒来的时候,孔融却发现自己的裤子湿了。
梦里的张闿好像一尊美丽的观音像,静美、神圣、庄严,柔和可亲又不可亵渎,她是美丽的观音,于是孔融愈发不敢靠近她。

 

孔融再醒来时,发现自己似乎被关在了某处柜子里,好像是个衣柜。他被绑住手脚,嘴上还牢牢粘着胶布。
甘宁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孔融现在意识有些昏沉,浑身上下竟然使不上一点力,他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贴在了什么人的一件呢子大衣上,那布料柔软,衣服有轻微的香气,是很熟悉的香气。
柜子外有声音。有人推开房间的门进来了,孔融想要呼救,或者弄出点什么动静来,却没有丝毫力气。
“妈妈。”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开口呼唤道。
“怎么了,孩子?”一个沉静清冽的声音回应了她。
怎么会是张闿的声音?他现在是在张闿的衣柜里?孔融猛地想了起来,张闿公司办公室后面的卧室里确实有一个很大的衣柜,有一天家里的司机生病请假了,孔融开车送张闿上班的时候进过她公司那间卧室。
他推断的没错,他现在就是在那个衣柜里,衣柜里衣服的香气他今早还在家里闻到过。那个叫张闿“妈妈”的,应该是乌有社的人。
但是,他为什么会在张闿的公司?甘宁把他关进养母的衣柜里干什么?甘宁说是有人“委托”他做的,到底是别人的委托还是他自己的恶趣味?
和太史慈这个乖孩子不同,甘宁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有时候也让张闿颇为头疼。甘宁这种人做出什么疯事都不算奇怪,把养母的丈夫塞进她的衣柜里也算其中之一,奇怪的反而是孔融是活着被塞进去的,而不是被分尸成好几块。但是如果真是甘宁要这么做,按他的性格好像又没必要宣称是什么“委托”。
孔融本就意识昏沉,脑子里一下子想了这么多东西,更是犹如一团乱麻缠成一片,什么也想不明白,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着柜子外面张闿和那女孩儿的对话。
“妈妈,我……我……”那女孩儿结结巴巴地说。
“别急。”张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是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我……我想和你……”
接下来的声音骤然变低了,似乎是女孩儿红着脸附在张闿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沉默了片刻,张闿问道:“你为什么会想这样?”
“妈妈,我……”又不知道说了什么,孔融只听见女孩儿怯生生地问道,“可以吗?你会讨厌我吗?妈妈,你会同意吗?”
张闿叹了口气,说:“可以。不过只有这一次,过多的沉溺于这种情感,会影响你未来的人生的。”
她们在说什么?孔融疑惑地想,听上去像是她对张闿提了什么要求,张闿同意了。
女孩儿骤然激动起来:“谢谢你!妈妈!我爱你。你不知道,我经常梦见这一天,你能对我……妈妈。”
她激动地喊了好几声妈妈,接下来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孔融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只听见女孩儿喘息了起来。
她喘息着,似乎还有接吻声和水渍声,房间里弥漫起一股旖旎的气息。孔融隐隐约约有一个可怕的猜想,他不由得大惊失色。孔老师活了三十多年还是个可悲的处子,他连这种事做都没做过,更遑论听着别人做了。
可恶!可耻!怎么能如此……这是白日宣淫!最重要的是,张闿甚至还没有和他……虽然看不到柜子外的任何画面,但是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已经足够让他面红耳赤了。
女孩喘息着,呻吟着,诉说着对母亲的爱意。妈妈,妈妈,孔融闭上眼睛竭力不去听这声音,妈妈,妈妈,她呼唤着,哭泣着,妈妈,我爱你呀。
她说,喜欢妈妈的手指划过我皮肤的感觉,喜欢妈妈俯下身子贴在我耳边说话,妈妈,呜呜,妈妈,喜欢妈妈,每晚都梦到和妈妈在一起。
孔融在心底哀叹,天,为什么要让他听见这种话,别说了别再说了,放过我吧。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听着这样的声音,孔融心里却不由得起了奇怪的联想。听着张闿的声音,嗅着张闿衣服上的香气,脸贴着张闿的衣物,就好像是他自己在和张闿亲近一般,是张闿的手指划过他的皮肤,在上面留下美妙的触痕,是张闿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撩拨的他心痒痒的。如果是他和张闿在做这些……
女孩儿的喘息急促高昂起来,她带着哭腔喊着,妈妈,我要去了,我要高潮了。她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孔融心头也跟着猛猛一颤,他听到一声水声。
她哭了起来。张闿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着,直到哄好了她,亲自将人送出去,她又回来亲自将房间打扫干净。
又过了一段时间,孔融感觉自己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和知觉,他用尽全力抬起膝盖在衣柜门上撞了一下。
张闿立马就注意到了这声异动。她走过来打开衣柜的门,惊呼了一声,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震惊了神色。她捂着嘴喃喃道:“你怎么在这?”
她撕开孔融嘴上粘着的胶布,解开捆在人身上的绳子,扶着他出了柜子躺在床上。
“是……是甘宁,”孔融虚弱地说,“他把我绑来这里的。”
“阿宁这个坏孩子,”张闿轻皱着眉头着说,声音里包含着的歉意十分真情实感,“太顽劣了,真是抱歉,孔老师,我回头会好好教育他的。”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却有些不容置喙的上位者气度,张闿就是其中之一。她说会教育甘宁,孔融就知道甘宁接下来绝对没好果子吃,可是无论甘宁接下来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孔融都不在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自己听见的东西。
“我刚刚听见,你和一个女孩儿……你们是在?”孔融苦涩地问。
张闿沉默了片刻,说:“是个缺爱的孩子,从小没有亲生母亲,在乌有社长大,这样的孩子总是很渴望和母亲亲近的。”
“孔老师,你会介意吗?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道歉。”张闿轻声说。
孔融一时间没再接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孔老师,”张闿突然叫他,她的手指指着他某处部位,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鼓了起来,“你硬了呢。”
这?!
惶恐,太惶恐了,竟然在张闿面前起了如此失礼的反应,这简直是一种对她的亵渎,孔融惶恐到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结结巴巴吐出几个字:“实……实在抱歉……我……我……”
“要做吗?”张闿直截了当问。
“什……什么?”
没想到会听到妻子这样直白的询问,孔融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但是他当然是听懂了,他只觉得脸上在一阵一阵的发烫,既说不出要,也说不出不要。
张闿干脆直接坐上床来,两只手抓着孔融的肩膀。她探头,淡粉色的嘴唇第一次吻上孔融的嘴唇,与他唇舌相依。
孔融哪会接吻,他只觉得张闿的舌头在挑逗他,纠缠他,在他的嘴里攻城略地,欺负得他不得不使用自己舌头进行防御。两人纠缠了一阵,以孔融喘不上气,偏过头咳嗽了几声收尾。
孔老师古板成这样,没制止她,就是在示意她继续了。
张闿的双手又轻轻地捧住他的脸,她温柔地说:“孔老师,接吻要换气的呀。”
明明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平常都是他跟别人说应该怎么做必须怎么做不能怎么做,突然被人像教导小孩这样教导,孔融只能喘着气红着脸说:“知道了,我会换气的。”
话虽如此,接下来张闿又吻了他两次,孔融却好像还是没有学会换气,每次都狼狈地咳嗽好几声。
“别急,以后再慢慢学吧。”张闿说。
语文老师就是这样惯会咬文嚼字,以后再慢慢学的意思,是以后也经常会这样……孔融想到这里,身体骤然抖了一下,裤子前端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湿了一块,他不可置信地低头,张闿也很讶异,她问:“你是第一次吗?”
孔融咬着牙点了点头。
张闿没再说话,她直接钻进了孔融怀里,亲吻他的脖颈,唇舌下移到锁骨,孔融的两只手搂住她的腰肢,脸贴着她乌黑的长发,嗅到一阵温暖的甜香。
孔融衬衫的扣子接吻时就被解开了,皮带也早被抽出来扔在一旁。衬衫被脱掉,露出平日里规规矩矩藏在西服下的身躯。孔融和瘦弱两个字可不沾边,毕竟他正值壮年,平时又生活健康、作息规律、经常锻炼,因此,孔老师有一副高大饱满的好身材,经常被学生们戏称为“若不好好学习孔老师也略懂一些拳脚”。
张闿的手轻抚过孔融的胸前,白皙的手指与孔融小麦色的胸肌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由衷地赞叹道:“真是健康的身躯啊,文举。”
文举,不是孔老师,而是文举,亲昵的称呼亲密的语气,孔融立刻想起自己之前做过的梦来。她叫我文举啊,他感觉自己胯下某个地方似乎硬得更厉害了,又硬又涨实在难受,于是不由得张开嘴大口呼吸。
“叫你文举的话,似乎格外有感觉。帮我脱衣服吧,文举。”张闿轻声说。
张闿的话没有一丝一毫命令的语气,孔融却感受到了一股被支配感,于是颤抖着去拉她裙子上的拉链,裙子下面洁白无瑕细腻光滑的身躯立刻同他贴在一起。
这一辈子还没有同哪个人有过如此亲密的肌肤相亲,有种自己的私人领地被人强硬地闯进来的手足无措,可是怀中人是如此的对他有吸引力,让他在矛盾中不知不觉沦陷。
他喘着气,觉得呼吸不上来。张闿亲吻他的前胸,好似女神赐下亲吻的恩德,她的手在孔融的腰侧游走,终于向下沿着裤子边缘伸了进去,握住了他的性器。
那东西早就硬起来了,和主人的羞涩扭捏不同,它的头部翘的高高的,被张闿纤细的手指握住时会形成一种柔美与强壮的反差感,但柔美才是主导者。
张闿握着孔融的性器,以一种平缓的节奏捋动着。孔融的眼睛挂上了泪花,他就这样直勾勾地顶着张闿美丽的身体,在视觉的冲击下腰部不自觉挺起,一下一下迎接着张闿的手赐予的快感。
一开始只是很平缓的动作而已,刺激却不知何时激烈了起来,从未有过的快感直冲大脑,等孔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惊叫了一声,就这样泄在了张闿手里。
果不其然很浓,味道也略重,幸运的是并不难闻,只是这股气味儿又为房间里增添了几分浓重的化不开的情欲气息。孔融平时是个欲望寡淡的人,还是第一次感受如此激烈的快感,好像恐高症患者刚从过山车上下来那样,明明浑身瘫软,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却都在叫嚣着好刺激。
好刺激,当然刺激,不然为什么他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
张闿随手扯出床头柜上的纸巾擦干净手。她起身,再躺上床时手里多了几样东西。孔融还沉浸在刚才的高潮里,回过神来时张闿已经戴好指套,往手里淋好了润滑剂。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孔融局促地问。
张闿没说话,探头吻住了他。孔融应和了她一会儿,突然擦着她的柔软嘴唇歪过头,把自己从这旖旎迷人的陷阱里解救出来,他怒道:“唔……你干什么?!怎么能碰……那种地方?”
他能感觉到张闿的手指正在他身下某个地方试探,某个幽闭的、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的地方,这种即将被异物入侵的恐惧感升上孔融的心头。
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但是总具备一些基本的生理知识,无论如何,做爱的时候也不该碰那个地方啊。
“放松点,文举,”张闿轻轻安抚,“只是想让你有一次难忘的初体验而已,相信我,会很舒服的。”
老古板的倔强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孔融竟然试图挣扎着起身:“不……不行,那里绝对不行,那是……的地方啊,我不做了,你别碰我……”
但是这里可不是学校,张闿也不是会乖乖听他话的学生,况且甘宁下的药作用时间还没过,孔融根本没多大力气去反抗她,她轻叹一声,眼睛微微眯起,幽幽地说:“孔老师,爽完了想提起裤子就走吗?不行哦。”
她生气了,孔融知道她绝对是生气了,张闿很少生气,但并不意味着她不会生气。有好几次孔融见她在处理乌有社事务的时候露出过这幅表情,之后北海市电视台就会好几天连播一桩重大的社会新闻。
张闿抓过随意丢在一旁的领带,两下就捆住了孔融的双手。然后她戴着指套的手指伸进孔融下面的那处紧闭着的穴口,孔融浑身紧绷着,呜咽了一声。
“放松点,孔老师,我无意让你受伤。”张闿说,孔融注意到她又把称呼换回了“孔老师”,孔融能有什么办法呢?看着好说话的人不一定真的好说话,此刻她为刀俎他是鱼肉,孔融只能努力放松僵硬任由她的手指一节一节挺进。张闿把食指完全伸进去的时候,孔融眼角挂着的泪花也终于沿着面庞流了下来。
然后她又往里加了一根中指。
张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朝那个紧涩的小口戳刺着,孔融随着她的动作一下一下抽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流泪,成年人很少会这样情绪外露,虽然哭了,但是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恐惧,与其说是情绪的表达,不如说是生理性的反应。
毕竟被人这样真的太奇怪了,被别人的手指侵犯,好像被迫让别人剖开身体取出珍珠的蚌壳,即便那人是张闿,这种不适感也太强烈了。
大概是平时很严肃的孔老师哭的太凄切了,张闿又俯下身子去亲了亲他,使出在乌有社时哄孩子的语气:“乖一些,放松点,彻底把自己交给我吧。”
孔融抽泣着,仿佛索要报酬一般:“叫我文举,别再叫我孔老师。”
“好,文举,听话。”张闿答应他,她的手指正好按到某个地方,孔融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里面在放松,在逐渐变得柔软湿润,张闿能感觉到,一方面是润滑剂在起效,另一方面是孔融自己在抽泣时越发动情。差不多了,张闿想。她捞过一样东西绑在自己腰上,扶着它挺身闯进了去,孔融惊叫了一声。
孔融不知道它的正经名字叫穿戴式假阳具,但他感觉得出那东西比手指粗太多了,也野蛮太多暴力太多了。没等那种被异物入侵的恐惧感再度蔓延上孔融的心头,张闿就抓着他的肩膀,挺腰朝之前那个位置操动起来。
孔融在激烈地撞击下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你……不……拔……慢点……啊……求求你……慢点……不……”,这不叫口齿不清,该是叫口是心非,他明明又硬了。
密密麻麻的快感从下体传来。和之前感受过的不同,它难以形容。孔融毕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言语贫瘠匮乏,总之,被操一下就希望有第二下,有第二下就希望有第三下,最终变为一下又一下,坚贞不屈的孔老师下意识挺腰迎合着妻子的动作。
领带的结没打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但两个人谁都没发现,孔融的手没再挣扎,而是就这样搂着张闿,试图把她揉进自己怀里。
一开始下面只是混沌模糊的感觉,刺激得多了,最终变为肠道对假阳具每一次摩擦时的清晰感知,大腿在抽搐,腰腹下意识挺起,恐惧感溃散换来的是情欲再度高涨。张闿的手抓着孔融的手,密密麻麻的亲吻落在孔融脸上、身上,她就这样趴在孔融身上,把孔融硬起来的性器夹在他们的小腹之间,那东西中途又射了一次,白浊沾在了两个人的小腹上,但还远远不够。
孔老师哪懂床笫间助兴的话,只会随着身体感受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想让这样喜欢说教的老师闭上嘴,操得他合不拢腿张不开嘴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高潮即将来临的时候,孔融颤抖着把张闿搂得更严实了些,他哆嗦着,眼角的泪痕还没干透就又补上了新的:“呜……啊……我在抖,停不下来……一直抖……脑子好晕……”
“文举,你是要高潮了呀。”张闿温柔地说,此时此刻她才是老师,孔融则是头一次接触做爱这一知识点的学生。教授性教育课的张老师循循善诱,耐心细致地向学生传道授业,真是润物细无声。
“不要……不行……停下来……难受……”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袭上心头,恐惧感再度来临,孔融临阵脱逃,他抓着张闿的肩膀,想让她停下动作,但是——
晚了,太晚了,高潮来临时全身每一处都在紧绷着,内壁痉挛收缩,两腿颤抖,腰腹抬起悬空滞留,连英俊成熟的面庞上那三颗画龙点睛般的痣似乎都在抖动,孔融只能哆嗦着口齿不清:“唔啊……不……要化了……”
身体再怎么样反应剧烈倒也罢了,可是脑袋也真的要化了,高潮的时候对面前这个把玩自己掌控自己的女人,爱意会涨潮般来势汹汹地涌上来,谁也无法控制,只有这一刻,孔融才知道自己对张闿是如此心驰神往,不对,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此刻才真正面对。
孔融人生中第一次开荤,就品尝到了如此激烈的高潮,他的心跳得好快,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更遑论如何思考。
高潮结束后再多一分刺激都很难受,张闿把那东西解开抽了出来,她就这样静静依偎在孔融怀里,去听他仍然剧烈的心跳声,拍着他帮他顺气,抹去他眼角的眼泪,再时不时亲一亲他。
孔融似乎还没缓过来,就这样瞪着眼睛,呆呆的不说话,但是被妻子亲吻时仍然会下意识给予回应。
“才不是什么中式夫妻。”孔融突然没头没尾地说。
“……什么?”张闿侧过头疑惑地望着他。
“我说,”孔老师回过神来,眼神再度聚焦,他就这样盯着趴在他怀里的张闿,“我们才不是什么中式夫妻,我爱你。”
这个古板的男人还是第一次宣告自己的真实想法,好像是真被操傻了脑子。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以后,他又反应了过来,轻咳一声,脸立马又红了:“咳……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一直都……很欣赏你,我是发自内心的……嗯。”
孔融一直觉得张闿很美。她真的很美,无关她的容貌身躯,而是她的理想她的抱负她的气质她的风度,处处都让饱读诗书的孔老师将她与美字关联起来。
结结巴巴的孔老师现在可没了上课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气势,说了半天只憋出一句“终于说出来了”。
张闿笑了,不是那种温婉和善端庄大方慈悲可亲的观音般的笑,而是一串轻笑,她真的被孔融逗笑了。
“你个傻瓜,居然现在才明白。结婚的时候怎么不说?”张闿笑着说。
孔融还喘息着,但是他也笑了。他说,因为我在爱情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盲,需要张老师教导一遍,才能看清楚心意,无论是别人的心意,还是自己的心意。
他和张闿已经结婚了,他们是合法的夫妻关系,意识到自己有多爱一个人之后,又接着意识到自己已经和那个人结婚了,这简直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我真幸运。”孔融呼出一口气,闭着眼笑着说。

 

时光如梭,这一届学生就这样毕业了。当老师似乎就是这样,一直在不断的迎接孩子,再送走孩子。张闿陪同孔融一起出席了这一届学生的谢师宴。
自从那节作文课孔融一时失言,之后学生们起哄孔老师的时候,可没少提“师母”两个字,可是真见了师母,他们却一个两个都说不出话来。
“孔老师,师母也太……太漂亮啦。”能言善辩张同学结结巴巴地说。
“对,真是有古典气质的大美女啊。”就连班里最老实本分的贾同学也开口称赞。
张闿微笑着回应:“不愧是文举教出来的学生,你们个个都是好孩子。”
“张邈,你要不给再给同学们讲讲你那个关于中式夫妻的理论?”学生毕业了,孔融在他们跟前自然而然也轻了不少老师的包袱,竟然也会点名调侃起张同学了。
“什么中式夫妻?那是以偏概全,这世上幸福的夫妻多着呢。”张同学摆摆手,少年人就是这样的,总是很快推翻过去的自己,昨天信誓旦旦,今天就抛在脑后,“比如我看老师你和师母就是天造地设、佳偶天成,想来一定是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师母师母,”另一个不安分的郭同学挤眉弄眼地说,“之前孔老师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说他跟你恩爱得很呢,真的假的?有多恩爱呀?能不能给我们瞧瞧呀?”
“你们这话说的,该怎么给你们瞧呢?”张闿笑着问,她笑起来就如同融化的雪莲一般,学生们眼睛都看直了。
“给我们证明证明孔老师的话呗。”学生们起哄起来。
张闿起身,微探身子,淡粉色的嘴唇在孔融的侧脸亲亲啄吻了一口。孔融僵了一下,学生们一起发出怪异夸张的声音,热闹地叫唤起来。
“文举,这样可以吗?”张闿轻笑着问。
孔融的脸红扑扑的,张闿以为他又要躲着她的眼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孔融却拉起她的手,轻轻回应道:
“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