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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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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24-08-18
Words:
12,057
Chapters: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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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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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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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内凯】一生欺负小狗

Summary:

*充满个人误解,角色非常ooc,非常ooc,慎入
*我流肉麻狗血花吐症pa,1.2w字段子文

Work Text:

1.
新英雄大战结束,世界沉浸在足球的狂热里,热度还未散去,明星球员们在归国前各自有拍摄采访宣传的任务,在那些琐事都结束后,是足协安排的充满特色风情的温泉山庄旅行。
几乎都是年龄相近的运动员,话题相似,在晚宴时热热闹闹的。
内斯在凯撒对面落座,跟其他队友聊天,余光看见凯撒尝试新吃法吃和牛时不小心弄得半张脸都是蛋液。
也许是这几天的梦,也许是久违地见到凯撒像以前一样糟糕的吃相,内斯放松了神情,下意识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过去,探过身想为凯撒擦脸,嘴里习以为常地念叨:“凯撒,真是的……”
同桌所有人静默一瞬。凯撒冷淡地盯着他没有接,内斯被现实的落差惊醒,伸出的手凝固在了凯撒脸颊一寸远的距离。
多年的习惯没能轻易改变,在比赛结束后的这几天他偶尔反应不过来,看见凯撒的身影就点了跟随模式,在思考回归后看看凯撒的神情后默默远离,近日来因为他们的事情德国栋气氛微妙,私下也听见有人吐槽队里弥漫着分手的气息。
又搞砸了。
几乎意识是瞬间,胃里翻腾涌动起来,如鲠在喉,内斯突兀收手起身,匆匆扔下一句:“抱歉,我去趟洗手间……”径自打开障子门离去。
心烦意乱中走出温泉山庄大门,越走越快,不辨方向胡乱逛到了偏僻的山林里。
喉咙里蚁行一般的瘙痒烧灼感,仅仅运动不久口腔里就弥漫着一股血味,心脏压榨痛,不得不停下来扶住树干剧烈咳嗽——断断续续,触目惊心的蓝玫瑰花瓣不断从口腔、从胃里涌出,带着血丝和浓烈得诡异的芬芳。
大量花瓣填满了手掌,兜不住的顺着指缝零零散散飘落在地上。

2.
“【花吐症】。”几日前,蓝色监狱内部的医生用洞悉且怜悯视线的看着他,“仅流行于日本本土的稀有病症,怀着深厚执恋且痛苦无望单相思的人群会被感染,发作时患者会不停呕吐象征着对方的花,直到死亡。你曾在哪里曾碰到可疑花瓣了吗?又或者……”
最后一场球赛后,内斯一个人在淋浴间咳出了花瓣,于是寻求了绘心和随行医疗组的帮助。
听到不可思议的病症,心中疑问那是什么?像魔法一样的东西,超越现实,毫无逻辑,只应该存在于小说和漫画里的幻想设定,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苦苦寻求十余年不得的奇迹与魔法,在这样荒谬的时刻降临在身上,如果是年幼的自己在此,估计会兴奋愉快吧。
蓝玫瑰。象征着不可能的蓝玫瑰。
对他来说这个痛苦无望的对象是谁,只要看到花瓣,所有人会都知道。
“……病程一周到一月不等,如果不能治愈会器官衰竭而死。现行只有两个治疗方案:第一个,如果和暗恋的人两情相悦,亲吻后会吐出银百合,就能完全治愈。第二个方案是忘却恋心,最近御影集团研发了一款药剂,能够抑制对固定对象的情绪并模糊记忆,虽然目前还是临床实验阶段,但治愈率八成,目前药库里配备了一瓶,可以先调给你使用……”
于是获得了一小瓶药剂,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清澈的液体,讽刺的是药剂颜色如同咳出的玫瑰一般纯蓝。

3.
拿到药剂后内斯还无法下决心使用,室内独自复盘了最后一次比赛的录像,在无数个机位上帝视角下咀嚼着凯撒的一举一动,从开始凯撒抚摸着蓝玫瑰纹身入场,到中途在凯撒被逼迫到绝境焦虑奔跑,一言一行皆被放大转播,逐渐回顾发现有些上头的话放当时确实不合时宜。
在后半场的时候,我费尽心思创造的忠诚于凯撒的体系完全瓦解,凯撒在被逼迫蜕变的时候认清了这一点,开始将目光投向别人,最后终于给我下了死刑。
凯撒喜欢煽动别人,啜饮别人的绝望,同时是个容易被煽动的人,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在个地方凯撒急剧蜕变了,再次成为了创造不可能奇迹的代名词,在世界直播面前展示身为国王的价值。
无法否认即使传了那么多次球,清罗刃的那个犹如神助一般折返骤停的球是当时最适合凯撒的传球。
中场失格,作为凯撒的搭档在这一刻可以已经完全失格了。即使别人传球,凯撒也能创造奇迹进球,头脑沸腾地带着点不明火气的夸了凯撒的天选奇迹一球,即使没有我,即使无视我,即使在我够不到的地方,即使不是我的传球让凯撒成为世界第一,不是用我的魔法实现凯撒的梦想。
我一直知道凯撒会接受RE·AL的橄榄枝,回国后处理转会事宜分开也只是时间问题,构想中是体面的分别,即使凯撒去了别的地方我也是最特殊的,也许有一天我追上去继续并肩而行。我一直都理解并支持凯撒的野心,所以这样仓促的单方面分手,不能认同。因为那天朝我伸出手的是你,被我灌注魔法一同成长,把魔法洒向球场和世界的蓝玫瑰是你,对我来说象征不可能的也是你。
冰冷的录播室,所有屏幕上都是凯撒漂亮的脸,球场上最夺目的蓝玫瑰,怎么也看不腻。不甘心就这样结束,拼命想找出问题出在哪里,和凯撒紧系的弦到底是从哪里断掉的,一直盯着屏幕直到眼睛干涩胀痛,不知不觉睡去。

4.
“这场比赛让我认识到,我不再需要你给的‘自由’了。”
……闭嘴
“忘了我吧。内斯。去找一个新的王……”
闭嘴闭嘴闭嘴
“我更适合‘不自由’的环境。”
闭嘴,凯撒。
心知这是梦境,寂静无声的广阔球场,只有身着拜塔球服的凯撒站在眼前,侧过身望过来。远远的看不清眼神,只扔下绝情的话语。
心脏和呼吸好像一瞬间停止了,漫长拉锯球赛,不停落汗,肌肉酸痛,球场上明明该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喘息才能听到,可凯撒的声音却如裂帛般无比清晰。
在梦里不愿再听,回过神来已经冲过去,把凯撒推到在绿茵场上,脑袋一热撞过去,狠狠咬了凯撒的嘴唇。
死刑。公开处刑。凯撒一向以把其他足球运动员推向绝望深渊为乐,下手干脆利落,作为共犯这些年协助了凯撒数不清恶劣行径,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头上,虽然和对别人惨烈手段相对比轻了很多。先前被骂脑袋进水的狗东西也没什么,因为不是败犬或者没用的狗,凯撒语癖不好,情绪上头时候难听的话多得去了。只有切割关系触了地雷。
动摇,否认,绝望,愤怒,各种情绪涌动,脑子一片空白,因此没能注意到细节。
现在梦里情景重演,才发现凯撒的表情并不开心,也没有平时的游刃有余。这个人,即使在后面说出“有野狗咬人”“谁管你,我已经不再是你的主人“的时候,看着他眼神冷静,眉头也是不自觉放松的,不像面对球场其他人一样瞳孔紧缩压低眉头皱着眉心。就是这种反差,略带诡异的温柔,让人觉得还有希望,不想放弃。
可是现实里还用那么决绝冷淡的态度无视他,不停宣布他们没有关系了。
的确,他们从没有确定关系,以前凯撒偶尔兴起会在浴室里用手或者价值三亿的腿帮他平息赛后兴奋的余韵,可是没有亲吻和抚摸,他的心情不被凯撒允许说出口,只能背着手乖乖等凯撒心血来潮时给的‘奖励’,夸奖乖孩子给与摸头。
他是离凯撒最近的人,凯撒不喜别人碰触他,只允许他自己碰触别人,那样的凯撒允许他最大限度的凑近低语与接触,导致他自信过头,以为能一直和凯撒在一起。

梦里的凯撒在身下不停挣扎,内斯脑袋被捏得很痛,因为对方宣称不再是主人了,恼怒中内斯下定决心不对凯撒温柔,用从没对凯撒使出的握力捏住了凯撒的手腕扯下,一手扣住强硬按在地面,一手压住凯撒的颈脖,对方反抗的长腿也顶开用身体镇压住了。
激烈粗暴的亲吻,舌尖一痛,血味充斥在相交的唇舌,内斯被凯撒咬痛得冒出了眼泪也固执不愿退出,被凯撒抗拒的态度刺激的喉头哽咽,瞬间涌出一大堆蓝玫瑰花瓣,沿着交缠的唇舌填满凯撒的口腔。
内斯一边掉眼泪一边捏着凯撒的脖子强迫凯撒吞下花瓣。
如果凯撒也患上这样的病,会吐出什么样的花?这个想法令内斯异常着魔。

被涌进食道的异物卡到快窒息忍无可忍的凯撒头槌了,内斯才恋恋不舍的放过凯撒的嘴唇,满溢的花瓣立刻被凯撒吐出来。
眼角余光一片湛蓝,凯撒才发现内斯给他喂的是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蓝玫瑰花瓣。
这狗东西一边用带血丝的恨不得吃掉他的眼神看他,一边可怜兮兮地掉眼泪一手用不舒服的力道揉着他脖子上的蓝玫瑰纹身。失控的野狗想要噬主毫不令人意外,尤其是内斯这种精神状态常常不稳定的。只是这个从身体里排出花瓣的状态太古怪,令凯撒紧皱眉头。

凯撒的脸颊还带着之前场上被夺球落地不稳摔出的擦伤,白皙漂亮的脸上出现脏污和伤痕很令人惋惜,伤口还带着被擦汗手臂擦过后的轻微红肿。内斯被泪水充盈的眼睛看什么都模糊,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凯撒受伤的脸颊、赤红的眼尾、被毫无章法凶猛亲肿咬破的嘴唇在眼里分外鲜明。
要是手边有药膏就好了,内斯想着垂下头舔舐着凯撒脸颊的擦伤,不顾凯撒转头躲避的动作,追着落下像雨一样密的亲吻,泪水一起落下。
“怎么样凯撒,这也是‘不自由’吧!凯撒对我说那些话,是要我对凯撒用‘束缚魔法’吗?”
明明只是在梦里,想把凯撒怎么样都行,可是看到抗拒不适的凯撒,内斯对凯撒还是下不了狠手,低头贴着凯撒的额头,不甘心地质问:
“……凯撒把我红牌罚下场了吗?”
梦里的凯撒没有回答。

醒来后,在走廊和赶场拍摄的凯撒擦肩而过,对方无视的态度很令人扎心,内斯不受控制地扶着墙剧烈咳嗽,捂住半张脸把花瓣堵在手心里。
是错觉吗,走到拐角的凯撒似乎在听到他的咳嗽声后,往这边看了一眼。

5.
第二个梦里是初遇时期凯撒。
久违的白色球队和纯金头发,阳光下威风凛凛对我伸出手,是象征不可能的给我带来奇迹的金光闪闪的胜利女神。
最初滤镜破碎紧随在那之后,满口妈的杂鱼语癖不好的凯撒,金发疏于保养打理炸毛得像个狮子王的凯撒,睡姿差劲还有起床气差点迟到迷迷糊糊还知道张口就来赖别人的凯撒,不愿意喝牛奶拿得远远的最后是要帮他喝完的凯撒,洗头弄得到处都是泡泡还要用腿蹭他要求他帮开花洒的凯撒,锋芒毕露喜欢煽动也时不时和其他人产生冲突的凯撒。日常里凯撒像个任性的小孩,所以照顾那样的凯撒不知不觉成为了我的习惯。
梦里,凯撒病倒了,因为太拼命近乎超负荷训练,淋雨踢球后发了高烧。
也许是上个梦境把愤怒悲伤苦闷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了,在这个梦里回到了以前的时光,四年前的事情吧,令人怀念。和现实对比,这个梦完全是乌托邦。
那是第一次见神情迷离漂浮迷迷糊糊的凯撒,偏偏还逞强装作正常参加训练。给凯撒递水的时候内斯碰到高热的皮肤差点以为会被烫伤,立刻强制带着凯撒跟教练请假去医疗室看诊了。
平时脾气不好的凯撒,生病时脾气更差了。拿到药送凯撒回寝室,让他躺在床上,第一回想喂药还被凯撒打翻玻璃杯,第一次被水泼了满脸。
凯撒脸上带着病后高热的潮红蜷缩在被子里,像是警惕的流浪猫。
他费尽心思左哄右哄,终于让流浪猫放松警惕乖乖吃药,那个瞬间比进球还有成就感。

给生病身体难受睡不着的凯撒讲了床旁故事,说到了美女与野兽,被魔法诅咒的王子变成野兽,又因为美女的真爱重新变回人类。
听完后凯撒不知道思考了什么,摇摇头说只看过另外一个版本。
野兽看上了美女,美女因为野兽的城堡与金钱是实现梦想的捷径,答应了交往。玫瑰花是美女送给野兽的,所以才野兽用玻璃罩保存珍藏,不知道那是来自美女的诅咒。被美女利用完就丢掉的野兽每天暴怒仇恨绝望的徘徊,永远都是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美女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野兽只能抱着什么意义都没有的玫瑰花堕落泥潭,并不断通过伤害城堡里的仆人来获取存在感。
完全是听都没听过的凯撒版‘美女与野兽’。怎么说,很有凯撒的风格。内斯一边听一边帮凯撒把乱扔在床上边地上的裤子衣服折叠收拾干净。
“故事那些狗屎的真爱魔法都是骗人的。”
最后凯撒一锤定音。
嘴里说着坚定否定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神情寂寞。以前还有这样的事情吗,那时还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吗?
不是的,凯撒,魔法存在哦。对我来说,让我心脏砰砰砰跳的魔法,是足球,是你。

为了让梦里的凯撒开心起来,内斯使出了在未来学会的扑克牌魔术。用浮夸地仿佛登台演绎的台词和剧场行礼动作把凯撒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闭眼让凯撒随机选了一张牌,让凯撒记住牌面后塞进牌组里。
然后睁眼在凯撒面前流利灵活地花式切牌秀了一把牌技后,让凯撒看着呈扇面展开的纸牌背面,一手转了转,在凯撒耳边轻轻打了个响指,从凯撒的金色长发中摸出了一张新牌。
“嗯,原来凯撒选出的是象征真爱的红心Q。”内斯笑眯眯地展示了手中鲜艳红心的扑克牌,宣告:“真爱魔法存在哦。”
凯撒瞳孔一缩,不可思议地微微睁大眼睛,难得孩子一样的神情,让内斯很受用。
“……不是,是方块Q。”凯撒眼神漂移了一瞬,面不改色的否认。
总觉得很熟悉的神情,这个小习惯跟教练面前理所当然地撒谎是内斯睡过头导致他俩迟到那时,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为什么是象征金钱权利的方块Q?
“明明是红心Q吧,凯撒为什么不想承认呢?”
“就是方块Q。”凯撒很固执。
“怎么可能,我做过标记的!”急于反驳的内斯暴露了魔术背后的事实。
“妈的内斯你果然作弊了啊。”凯撒随手捞过床上有修补痕迹的显得有点破破烂烂的旧足球砸向他。
被砸到额头痛到眼泪汪汪的内斯抱着球不解嘟囔道:“凯撒,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错过了凯撒鬓发遮掩间隙露出的通红的耳廓。

回归现实的内斯,回忆了一下,凯撒确实有抱着足球睡觉的习惯,而且是和梦里一模一样被缝缝补补看起来很有故事感的足球。
不过那件事不是凯撒生病时知道的,是后期更交心后每天自由出入凯撒房间叫凯撒起床才知道的。
有说法梦境是大脑记忆的重组演绎,现在看来有可取之处,凯撒的反应意外的逼真,让现实里被冷待的他有一丝慰藉。
开始期待做梦了。

6.
在第三个梦里,内斯进到了儿童时期的身体里。
手上还拿着树枝和水晶球简略粘制的魔法杖,戴着尖尖的巫师帽,围着厚实围巾,衬衫毛衣裤脚都是在森林里摸爬打滚后的泥土和碎叶,周围是陌生的风景,听见了远处传来砰砰砰球类撞击墙壁的声音。
循着声音走去,看到夕阳下人烟稀少的记忆里完全没出现过的破败公园,有个很瘦的穿着全身黑的孩子对着花里胡哨地涂鸦墙踢出了一球。
不会认错的,那个出腿习惯,这个人是……
脏兮兮的足球带着破空声狠狠击打在墙上,猛地反弹回来,跳动滚到了内斯的脚边。
内斯用小孩的身体尚算灵活地勾住差点飞离的足球,将球停在了脚背上。
对方转过身注视着他的动作,惊讶地望着他。
被宽大黑色卫衣帽檐盖住大半脑袋,只露出少许金色刘海,宛如晴空的蓝色双眸。
是凯撒。
幼年凯撒露出来的脸和手部皮肤伤痕累累,眼睛唇角和额头还留着未散的紫黑淤青,看到伤口就能立刻推断遭受了多少暴力行为。

“混账杂鱼,把球还给我。”
年幼的凯撒对他伸出了手。
和初遇时金光闪闪对他伸手仿佛拯救他的胜利女神凯撒不同,但是动作身影重叠了一瞬。没想到把相遇的时间拨往前面,竟天壤之别。
看着习以为常的带着伤痕的小小的凯撒,心脏很难受。
内斯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零花钱只够买一支药膏。虽然不了解凯撒的过去,可是他对怎么照顾凯撒怎么处理凯撒拒绝善意偶尔的别扭如数家珍,同凯撒日常交流别有一番心得。何况眼前的是还没有长成未来喜怒不定脾性的凯撒。
“……我对这里不熟悉,刚刚摔倒了,手上伤口很痛。”
“啊?关我屁事。”
“所以需要你带我去最近的药店买药膏。”
“谁管你啊,球给我。”
对着耿直扑抢的凯撒,内斯展现了未来训练后的对现在来说很作弊的盘球过人技术。然后以‘不还球’作要挟,哄着凯撒一起去买的上药,拿到手后象征性的涂抹了一点自己在森林里乱窜刮到树枝造成的脸颊手掌擦伤,把剩下的药膏以‘不浪费’为理由全部用在了凯撒身上。
因为凯撒对初见的人还很警惕,所以只擦到了卫衣布料外露出来的地方,没能看到衣服遮住的躯体上有没有别的伤痕。
被凯撒别别扭扭的骂说是奇怪的小孩。

内斯把钱都用来买药膏了,肚子咕噜咕噜,被凯撒轻车熟路的带去不远街角面包店的后门跟店主捡面包剩下来的边角料吃。
“这个很好吃,加了砂糖更好吃。”
明明在未来山珍海味都不能让凯撒眉头动一下,此时吃着面包边边露出了笑容。
内斯心情复杂,从遇到这个年幼的凯撒起。
他确定自己从没有来到这片街区,也从没有见过年幼的凯撒,这是一段不存在的记忆,连街上的人和卖面包的大叔栩栩如生,想到之前的几个梦,还有查阅关于花吐症科普,说有极其微小的概率能和吐花对象通过一些比如共感、通梦等达到心意相通。
我来到了凯撒的梦境,或者说,这是凯撒的记忆。

很快有流里流气的家伙路过跟凯撒打招呼,内斯察觉对方眼神不善地盯自己,被凯撒不动声色挡了回去。内斯问是凯撒的朋友吗,被凯撒摇头否认说是临时的同伙。
搭档共犯是随时可以出卖背刺拆伙陷害的存在……之类的发言,让内斯惊觉凯撒球场分手到底是什么逻辑,内斯开始头痛,想方设法想着怎么把凯撒被环境带歪对‘搭档’的定义拧回来。
也有闻着味道来的毛茸茸的流浪狗摇着尾巴从凯撒手里讨到了几条面包屑。
内斯看抚摸野狗嘴角勾起的凯撒,想到最后一场球赛被凯撒叫做野狗的事情,忍不住问凯撒喜欢狗吗?
听到凯撒说最喜欢野狗后,内斯突然一阵激动,脸上涌现诡异的红晕,被年幼的凯撒疑惑地看了。
凯撒在梦里这样说,也就是说我误会也没关系吗。

吃完晚餐分别后放心不下且梦境还没有结束的内斯,偷偷跟在凯撒身后,目睹了凯撒被那个肥猪一样的‘父亲’踹倒,殴打头面部,死死掐着凯撒脖子的家暴现场画面。
{……内斯,我曾经是个软弱的人}
{……屈服于不可能}
{……苟延残喘}
拜塔浴室里凯撒曾对他说过的话,在脑海里响起。一瞬间理解了情况。
头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冲上去踢了地上几个空酒瓶砸过去,将人震慑退,然后一把拉起凯撒,抓着凯撒的手夺门奔逃,把酒瓶破碎的声音和追出来的男人暴怒的辱骂远远抛在身后。
他们手牵手跑过垃圾满溢的贫民窟,跑过萧条无人的破败公园,跑过杂草横生的田埂。只有繁星和月亮看着。
直到凯撒不停喘息叫着他的名字,说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下。
凯撒累得坐在地上,内斯转过头发现对方另一手还抱着白天那个足球,现在凯撒坐下把球抱在怀里支撑着休息,好像玩累了抱着毛线团蜷缩成一团的小猫。
借着月光才发现凯撒头皮被砸破了,猩红的血液沿着乱糟糟的金发和青紫的额头流下来,内斯慌忙伸出自己衬衫袖子干净的地方去堵。
糟了,流血了,没有医生,要压迫止血……
凯撒用奇怪的眼神盯了他一会,肿胀的眼睛边缘溢出眼泪。明明自己还在流泪,却歪着脑袋问他:“内斯,是我被打,又不是你挨揍,你怎么哭得比我还要厉害?”
内斯这才回过神,摸了摸自己脸颊全都是眼泪,喉头哽咽,鼻腔充满酸涩感。
幼年的凯撒对遭受暴力一副习以为常逆来顺受的样子,不熟练地安慰他:“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很害怕?我不是被的父母期待而降生的,也不是被保护在玻璃罩里的玫瑰,所以没事了,我已经习惯了。”
第一次见到凯撒落泪,被震撼失语的内斯,脑海里还心有余悸重映着刚才仓促看到的那幕,细节分外清晰,肮脏的客厅,暴力的男人,一边角落唯一整洁得突兀的是一个小圆桌上被玻璃罩保护的单支玫瑰永生花,另一边形成对比的很凌乱的仿佛垃圾堆垫着几个纸壳箱周围是乱糟糟的衣服、特别是一件写着‘家人’的脏兮兮的小孩子衣服堆在角落、和卷边的足球杂志及毯子围起来的像是狗窝一样的地方。
和凯撒相处以来的记忆一一对上了,凯撒最初很不擅长整理卧室,书乱堆,衣服裤子绕着床铺到处乱放,脏兮兮的旧足球直接半缠在被子里,被内斯洁癖犯了看不下去反复整理唠叨凯撒才终于学会东西归位此后变得整洁的卧室;生病的凯撒盯着天花板发呆,断断续续说着离开的美女留下玫瑰诅咒,野兽堕落伤害仆人的故事;浴室里镜子中难以辨认的冷淡眼神,说着我曾经是个软弱的人,每天过着屈服于不可能的日子;偶尔玩耍打闹,不太会控制力道,差点被其他队友以为是在施暴的时候……
那样痛苦的生活,凯撒要在多少岁才能摆脱?什么时候凯撒才能不用沉默忍受,不用流出眼泪?不被父母期盼而降生,我也是不被父母兄弟期待降生的人,只是同凯撒的经历相比,所有话语都成了空白。
内斯抱着凯撒哭了。

之后,终于平静下来的内斯和凯撒靠坐在一起,夜风很冷,内斯把自己的围巾和袍子分了凯撒一大半,贴在一起说悄悄话。
“在这个家里玫瑰是珍贵的存在,放在玻璃瓶里珍爱,而仇恨洒向了作为虚假结晶而诞生的东西(我)。”
“不知道自己诞生的意义,也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有人说是皇帝,有人说是天使。可是会有在街上盗窃的皇帝吗?会有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天使吗?”
抱着足球,脸上仍有清晰泪痕的伤痕累累的凯撒,对高悬天空的月亮伸出了手掌,眼神清澈渴望,自顾自道: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
难得见到凯撒如此动摇袒露真心,不想出声打断,内斯在心里默默回应:未来的你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了。
“要获得自由,”
内斯苦笑一下,脑海内是球场上亲口说自由已经足够要转向不自由的凯撒的背影。
“要赚很多钱,”
在新英雄大战结束后,你是全球身价五亿,风光无限,如愿收到RE·AL橄榄枝的超级球星。
“要吃好吃的东西,”
这几年和你一起品尝过很多美食,除了牛奶,你好像吃很多东西都觉得美味。
“在那些都实现之后,想要…被谁爱着,”
……凯撒真的是,世界上最任性的国王。
“……想要被爱。”
年幼的凯撒将视线落在了内斯身上,用很难听清的微弱音量重复了一遍。
月光下那双寂静湛蓝的双瞳清澈无比。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拒绝这个眼神。
凯撒总是学不会接受好意,不管是收到礼物还是被他意图告白,都会神情无措,表情僵硬古怪一瞬,接着会突然生气说混账走了,别过头,走在前面不让看脸,步伐奇快。
那种只在我面前展露的稍微笨拙的样子,很可爱。
所以不论多少次都会说给你听——
即使在万众瞩目向全世界直播的球赛场上也对你说过无数遍的话语----
“凯撒,你(我)还(爱)有(你)我。”

7.
接到蓝色监狱的赛后日程安排,广告宣传拍摄后就是温泉旅馆饯别之旅,之后各队直接前往机场回国。
内斯收拾准备带回德国的东西,意外的发现行李中为凯撒服务担心凯撒水土不服准备的很多东西——擦伤膏止痛剂防晒霜,高级吹风筒,头发护理液,剪刀梳子定型水,眼线笔唇膏,防晒膏推拿油,备用国王睡衣,毛巾,牙刷,酒杯,防蓝光眼镜,复数手帕等……
曾被其他队友笑着说是无用的东西,就算为凯撒服务也太夸张了,给凯撒用就让凯撒自己背之类的。
但是他们完全不懂,这些是自己擅自带的。
凯撒对这些物质可有可无,连剪染护理头发都交给他一手包办。他只是想带,想像魔法师一样养护照顾自己喜欢的魔法玫瑰而已。
凯撒对礼物和善意回应很笨拙,经常很抗拒的态度,所以这些东西只能是‘内斯自己的’,是内斯‘借给凯撒的专属物品’。
通过这些看似不值一提的敲门砖,不断获得长久留在凯撒眼中,抚摸凯撒手掌,摩挲凯撒头发,不打招呼入侵凯撒的私人空间,无论日常还是赛中休息接近凯撒或者被凯撒主动亲近的权利。
是‘魔法道具’。
赛后有不长脑子的队友说反正凯撒已经不在意了,如果丢掉这些的话内斯行李箱能空去一半,推行李会轻松的吧。
……能空去一半。
内斯强忍了很久,才能较为和气的扯着笑容对队友说:“这是我的东西。”
不知为何,看到他那个微笑表情的队友,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慌慌张张的逃走了。

8.
前往温泉旅馆的观光大巴上内斯曾短暂一梦。
在拜塔的浴室里,第一次为凯撒染头发,只有他们两人。凯撒全心信任的把背后,把最影响形象的头发交给他打理。
凯撒说随便剪剪,只是不想留碍事的长发。但是能主宰凯撒身体的一部分,即使只是头发,对内斯来说也是无比珍贵的。是来自凯撒的极为稀有的亲近许可和信任。
为此查阅了很多发型设计联系了很多次剪发,花了很多心思设计并调染色膏直到和凯撒脖子上的蓝玫瑰纹身与凯撒的双眼颜色最相近。想给凯撒做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发型,因为凯撒是他用全部魔法和心意浇灌的对他来说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玫瑰。
仔细想来,对凯撒的上贡癖和侍者瘾在那时已经初露苗头。
被他坚持不懈接手全套保养的凯撒的头发光滑柔顺,是仿佛浸饱了阳光的浅金,在后半染上鲜艳湛蓝,柔光熠熠,鲜明夺目的冷暖色调的强烈对比,就像凯撒这个人一样美丽。
他的头发是灰色到紫红的渐变,因为罕见所以很多人以为是染色,但那是天生的,他认为那是魔法之一。经由他手,凯撒也和他一样是渐变发色,这样不论是在球场上还是在日常中,不论让谁来看,都知道他们是最亲密般配的存在。
凯撒不知是有意无意,允许了他这样袒露贪心。
十分信任地在面前垂下高傲头颅露出白皙后颈,让人在身体一部分刻下自己主张的凯撒,令人印象深刻,至今每次替凯撒修剪发尾补色染色都能重温那种喜悦。
可是这个权利现实里很快就要失去了。
梦里的凯撒透过镜子观察着他,漫不经心说起自己想成为世界第一,将全世界足球运动员推向绝望深渊的梦想。
那时能设想到,是凯撒的话,这个梦想一定能实现,比任何人都努力的你,比任何人都富有才华的你,比任何人都能为了实现梦想舍弃自己一切的你。
象征着对神的反叛的你,向世人高调昭示‘不可能’的奇迹真的存在的你。
看着这样的你,不知不觉被感染,如果可以的话,想要帮助你实现你想要的一切,无数次欣喜若狂想要世界看到凯撒创造的一切奇迹。
你最讨厌被说神明宠爱,有那样的过去肯定也讨厌被说幸运过头,明明那时就已经让我走进你的心,我却忘记了,果然球场上被你狠狠发脾气了。
凯撒其实和我完全不同,我想相信魔法存在,凯撒相信绝对的自己,最后也是那样贯彻的。凯撒不是被我保护在玻璃罩里的玫瑰,而是任性的国王。
走得太远差点忘记了,凯撒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从染上绮丽的蓝色这天起,发誓要是有一天凯撒去了更远的舞台,我会继续追上去。
内斯掬起一段凯撒的发尾,透过镜子注视着梦中凯撒的双眸,低头将吻轻轻落在刚染好的发丝上,含泪笑着说:
“我果然还是无法放弃凯撒。”

9.
场上场下为凯撒流出的泪水已经够多了,内斯心想梦里是最后一次流泪,现在要抛开软弱犹豫振作起来面对现实里的凯撒。
不是不知道凯撒的臭脾气,只是梦境与现实的落差,还有患花吐症的不安绝望,还是影响到了内斯的状态。之前凯撒还愿意经常主动在他不安的时候会将手臂缠绕在他脖子上把一部分重量压过来,温暖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说话安抚他的情绪,最让人安心舒服,以至于他能立刻切断一切焦虑只相信着凯撒而冷静下来。现在只能自己调节。
最近好像变成幼年时对永远找不到魔法的绝望逼到流泪的状态,用全部魔法浇灌的蓝玫瑰要离开了,仿佛灵魂被割成两半,对着无力改变的事情,屈服于凯撒给他宣判的‘不可能’而落泪。继续下去其实会被凯撒讨厌吧,稀释自我原液,屈服于绝望的逊色样子。
鲜艳的蓝玫瑰从指缝溢出落到地上,沾染尘土。
就算心中还是微微生气,看到吐出花瓣,还是蹲下身默默一片一片捡起来,收集放在手帕上。
不是传染介质有害医疗垃圾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即使用愤怒,悲伤,抗拒接受,责怪凯撒之类的做借口也不能掩饰的事实:不想让象征凯撒的蓝玫瑰这样腐烂在泥水中。
用手帕包好蓝玫瑰后放进口袋,碰到了口袋里被体温捂暖的玻璃瓶,不禁拿出了那瓶药剂对着阳光凝视沉思。

“要喝吗?”
熟悉的声音突兀出现。内斯吓了一跳。
是凯撒来了。
什么时候?被看到吐花了吗?
“那你当着我的面喝。”凯撒抱着手臂,停在他身前。
听出话里的含义,内斯强颜欢笑,试图糊弄过去:“凯撒怎么在这里?差不多该回去了?”
凯撒皱起眉视线锐利:“打开。这是治疗花吐症的药吧。”
为什么凯撒一副很了解这个药剂的样子?
内斯扯动嘴角几乎维持不住面具笑容,心底受伤:“……凯撒知道这个药的功效吗?会全部忘记!我不想……”
“混账野狗,命令过让你忘记我,去找新主人,到底要我重复几遍?”
本来不打算喝的,被凯撒的话语煽动得愤怒悲哀冲没头脑的内斯拧开了玻璃药瓶,抬手打算往嘴巴里倒。
然而凯撒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一切。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内斯不知为何反而泄气了,往嘴里倾倒药液的动作凝固了一会,终于放弃说“我认输了”,翻转手腕就把珍贵稀少的药剂往地上倒。
药水刚洒落几滴,手腕就被凯撒一把抓住制止。
力气很大,内斯挣脱不开。
“快死的野狗没有挑食的权利。”凯撒语气强硬。

不要。我不要忘记!
为什么凯撒连选择留下回忆的权利都不给我?!
内斯紧紧咬住下唇偏头抗拒,伸手阻挡被凯撒强行推到唇边的药,两人手上都暴起青筋,都拼尽全身力气,用好像要把对方手腕捏碎一样的力道。
固执僵持半天,互不退让主张强烈地对视。
好一会,凯撒终于腻味一般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猛地推开药瓶,拿药水泼了内斯满脸。
吓了一跳的内斯只来得及习惯性闭上眼。
冰冷的药液,不同于酒的气味,沿着脸颊和发梢滑落,久违的湿淋淋的黏腻感。
啊,凯撒又发脾气了……
还没想清楚的内斯,突然被抓住头发提起脑袋,另一只手钳住下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下唇一痛,被什么温热的舔咬了
这几天内斯情绪不稳定不断啃咬自己下唇而造成的细小的伤口被碰撞出血,震惊之下放松了防备,炽热的舌尖已经探进来。
混合着微量药水的苦味,混合着被咬破的嘴唇的血腥味。
一个冰冷又甜蜜的吻。
内斯不明所以地瞪大眼睛,满目是对方垂落下来的方才还显得冷漠锋利的绮丽的蓝。
凯撒?
诶?现实里?
嘴,和我的?
凯撒在咬我?凯撒亲我了??凯撒主动吻我???
为什么?
那个绝对利己主义的国王凯撒……为什么?

“我不期待你有什么创造性,他妈的梦里那么胆大妄为,现实里别装得像个奶狗一样怂。”
“打死都不肯喝药,就不知道动动你愚蠢的脑袋想其他办法?”
“我此刻在这里,你觉得是为什么?”
内斯脑袋被过载的喜悦冲击得轻飘飘的大脑彻底宕机,眼前漂亮的嘴唇动着,在说些什么,迷迷糊糊好像听不清。一直颜色浅淡的薄唇,染上艳丽的色泽。像眼尾的红一样瑰丽。这些天一直在梦里肖想的唇。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
自己的血沾湿了凯撒的嘴唇,弄脏了,凯撒被我,要手帕,啊手帕被玫瑰、只带了一条,怎么办……
混乱中内斯感觉喉咙涌上剧烈痒意,憋不住连续咳嗽,没有血,没有花瓣,忽然喉头一轻,一朵银百合落在掩在嘴边的手心里。
纯洁无瑕的百合带着仿佛宽赦一切的清香。
自患上花吐病以来笨重的身体,闷痛的胸口,一直骚动的胃与瘙痒的喉咙,突然变得无比轻松。
痊愈的方法……银百合……两情相悦……
“……他妈的内斯,你究竟有没有在听?你这、唔!”
猛地抬头,不顾被凯撒抓痛的头皮,前所未有地兴奋扑上去,把凯撒压倒在地上,像野兽一般地舔舐亲吻。
呜呜咽咽,语无伦次,大滴眼泪从暗紫红色的眼睛里落下,闪闪发光的瞳仁像水洗的紫水晶。

10.
服从恶意的家犬,忠诚的爱犬,脑袋被水淹没的小狗,被说另寻他主用那样可怜动摇的眼神看着我、场上依旧为我到处咬人的野狗。
一直都是眼尾下垂的无辜眼型,上目线,久违地被泪水浸湿,和初遇一样没出息没有成长一样的坦率地动摇,展露着人心缝隙的样子。
哎呀,又垂着尾巴呜呜咽咽的跟在我身后,这样好吗?不过是随便投喂的一段时间,棍棒与蜜糖齐下,最成功培养出的一心为我的好孩子,愚蠢,固执,精神不稳定,好操控,但是也有为我主动奉献所有的令人喜欢的地方。
下定决心抛弃一切重生了,意外忠诚球场上作为盾和手足提供自由的共犯已经不再需要了。
本该如此。
可是刚刚放归的野狗太爱撒娇了,哼哼唧唧很可怜,拼命跟上来展示自己还有用,虽然只是在流浪期间搞出一堆乌龙。
禁止弃养宠物,这段时间被不同的人揶揄了。然而他们又知道什么?
太笨了。扔出去,又自己咕噜咕噜回来,心烦捏他泼他,或是把他骂走,他就算会生气、会哭泣,也会跟过来。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带着恼人的存在感,陪在我身边。
和我不一样。不是混账东西,成为了出色的狗。
我可以对内斯说喜欢你这种地方,也可以骂狗东西,会抚摸内斯的头安抚他的情绪,也会捏着他的头往下压或者泼水,‘iloveyou’和‘谢谢’已经传达得够清楚了吧,棍棒也是。所以解开了扼紧颈脖的项圈之后,聪明的人就该乖乖听话遗忘充满恶意的前主人自行逃走。
好不容易打算放走,明明只要跟在别人屁股后去别人家就行,会有比我对你更好的主人吧。自己性格有非人的地方,自己一直知道,和混账父亲一样,只是不断通过伤害别人来获得存在证明,一直想从一个混账东西成为一个“人”,一个人类,某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一个受人期待的人,得到地位、名誉、金钱,同时也害怕失去,那已经成为人性的弱点,沉溺于共犯提供的自由只会无法继续前进。结论就是那些已经不需要了,归零了,回归混账东西了。
所以一路跟随至此还沉沦在舞台剧中忘记该身为人类的你,想要继续当狗,也不用为我当。
对着逐渐拼命眼里还抱有期待的你,挥出了‘谁知道你,我已经不再是你的主人了’的话语,不知道第几次打碎那份期待。
余光看着仿佛再被几棍子打懵的笨狗,品尝他人的绝望本应该是带来快乐和体会存在证明的行为,用在内斯身上却不成立,完全没有快感可言,只能将不高兴抛之脑后,专注于瞬息万变的球赛中。
……然而赛后日常,思考走神时下意识还顺口呼唤那个名字:
内斯。
没有人回应,稍微的,只是在无关紧要的地方,稍微的有些寂寞。

“凯撒!凯撒、凯撒……”
眼前的笨狗眼泪汪汪,露出狂喜的笑容。
他妈的这家伙太过得意忘形了吧。
嘴巴被吸痛了,舌头发麻,这狗东西还不看场合,拽着我裤子要往下拉。之前做的梦果然跟这家伙脱不了干系。
曾被很多人说别欺负内斯太多。
为什么不能欺负,这个狗东西胆子大了贪婪地在我身上作乱,连推都推不开,拽他的头发也只是发出痛呼但耍性子无视,踢他也只是强硬的顶开腿间一边发狂地亲吻一边哼哼唧唧。
终日养狗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野狗咬了屁股。
不看场合说话,不看场合激动,不看场合发情。经常容易脑子进水擅自沸腾的笨狗。

——凯撒,你还有我!
——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个家,要获得自由,要赚很多钱,要吃好吃的东西,想要被爱……
不知不觉已经实现了,所以在那下一阶段,我要成为世界第一。
为此扔开了路上得到一切,在不自由里赤足走向冠冕。
那种级别的舞台,我不能带你,可是你仍然要跟来吗?那对现在的你来说,不是容易实现的事情。
看你在我腿边调了个头,以为终于变得聪明一点,学会离开另择他主了,却意外用什么狗屎的花吐症,明目张胆地逼迫我。
咳出那堆蓝玫瑰……无法继续无视,某种程度上,你对我来说也是 ‘不可能’的存在。虽然数次抛弃了你,但你始终如一的固执心意,成为了不断扔走又会擅自滚回来的混账东西。

是你自己要跟过来的,所以被欺负也不许有任何怨言。
一生都是我的狗。

【一生欺负小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