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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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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24-08-14
Updated:
2024-12-26
Words:
24,903
Chapters: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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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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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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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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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4

塞壬之歌

Summary:

那遥远古老的传说里,塞壬会把失了心智的水手诱骗下船,吃抹干净。韩诺亚不知道,被那双如大海般深邃蓝眸吸引的自己,是不是也像那些被塞壬迷心的水手,一步步走向死亡与深渊。

Chapter 1: 第一章

Chapter Text

“诺亚,你也太敬业了吧,别告诉我你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去。”
韩诺亚是被罗杰夫的大嗓门吵醒的,彼时他已经连轴转了36个小时,各种记录,报告,实验没有停过,写下当天的最后一篇报告后,他就趴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要不是罗杰夫这嗓门太大,他可能还能继续睡上好几个小时。
韩诺亚打着哈欠昏昏沉沉地坐起来,然后揉着眼睛问罗杰夫:怎么了?
罗杰夫见他眼下明显的黑眼圈,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生怕再让他操劳操劳他会猝死,于是赶紧长话短说。
“老大昨天会上决定让你以后全权接手这个人鱼项目啦。”
本来还半睡半醒的韩诺亚在听到罗杰夫的话后一下清醒了,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还不可置信地眨巴着眼睛又向罗杰夫确认了一次。
罗杰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诚恳地对他说。
“是真的,兄弟,你升职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
“没错,你终于可以不用向任何人报备,一天24小时都跟你心爱的人鱼黏在一起了,上帝,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那只人鱼那么痴迷,我承认他长得确实不错,我也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意思,男人对着这张脸会动心一点也不奇怪,但他跟我们可是两个物种。”
听到罗杰夫的话后,韩诺亚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自从那只人鱼被捕,韩诺亚见到他第一眼后就无法自拔地沉迷于对他的研究之中。
所以他才能昼夜不停地观察他,研究他,甚至忘记了困倦与饥饿。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人鱼这种东西在传说中有蛊惑人心的技能,可研究室的其他工作人员碰到他后依旧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工作,该到点下班就下班,绝对不会有一丝的留恋。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狂热地迷恋着这位被困在水缸里的男性人鱼。
见韩诺亚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罗杰夫作为跟他认识了快十年的朋友也不勉强他,鼓励了他两句后便出门去干自己的活了。
实验室里又只剩下了韩诺亚一个人,哦不对,不远处的水缸里还有一只人鱼陪着他。
这只人鱼是三个月前被附近的渔民捕到的,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众人也十分疑惑不解,因为按理来说人鱼不会在近海领域活动,更别说是靠近岸边的地方。就算他们抱着好奇心来到了近海,然后又一不小心被渔民的捕获到,他们也大可以用锋利的爪子割开渔网逃跑,可奇怪的是这条人鱼没有任何反抗,他就这样乖乖的,被人类抓回了实验室。
距离发现人鱼这种物种也有100年的时间了,但由于他们智商超群,又多在深海活动,如果有意躲藏,人类根本发现不了他们。所以尽管100年过去了,人类对这种物种的了解依旧知之甚少。
如果不是这条人鱼自投罗网,人类大概现在对人鱼的了解还是大片的空白。
把他抓回来后,人们发现他的尾巴和上身都有抓伤,一看就是同类留下的伤口。所以大家猜测他是不是在求偶打斗中负伤败逃,正好身体虚弱的时候被渔民抓到了。
当时情况紧急,抓到一只活着的人鱼又千载难逢,实验室来不及把远在北极圈考察的艾瑞克博士叫回来,就让他的爱徒,也就是韩诺亚,临时顶了上去。
好在韩诺亚虽然年轻,但跟着艾瑞克走南闯北实践经验也不少,抽血,化验,测量,记录,该做的事他一件都没落下。
也不知道是他真的身体虚弱没有力气反抗,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给他抽血的时候甚至没有用麻药。
其实一开始是想给他打麻药的,毕竟他要是发起狂来,那尖锐的爪子可以把人开膛破肚,可韩诺亚却鬼迷心窍地阻止了正欲打麻药的罗杰夫。
罗杰夫立刻大叫。
“嘿,兄弟,你是想害死我吗?你看看他的爪子,还有他尾巴上的肌肉,他要是用尾巴打我,我都能被他打到内出血!”
谁知韩诺亚的态度很坚决。
“他现在身体很虚弱,我们也不能确定人鱼对人类的麻醉药会不会过敏,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个团队能承担得起后果吗?”
其实韩诺亚的话也没错,一百年了,人类才第一次遇到一只活着的人鱼,如果他出了什么好歹,鬼知道下一次再遇到一只活人鱼得多少年之后了。
可罗杰夫对着那尖锐的爪子还是有些发怵,他仍旧不死心地结结巴巴对韩诺亚说。
“人用麻醉药对大部分哺乳动物都无害吧,注意剂量就可以,他看着跟一个成年男性差不多,我这里装的是给一个成年男性用的剂量。”
谁知韩诺亚反问他。
“你怎么知道人鱼就一定是哺乳动物呢?现在没有任何的文献资料表明他们是哺乳动物,人鱼到底属于哪个纲,这得靠我们来研究,罗杰夫,我们在进行一项伟大的工作,你知道吗?”
见罗杰夫没有说话,韩诺亚索性拿过了针筒,在罗杰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针扎进了人鱼的胳膊。
罗杰夫几乎是在他扎针的一瞬间闭上了眼睛,他大气不敢出,生怕下一秒就听到韩诺亚的哀嚎声。
好在他想象中人鱼发狂的场景并没有发生,韩诺亚顺利地取到了人鱼血,罗杰夫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甚至看到韩诺亚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那只人鱼的脑袋。
而那只英俊的人鱼也没有任何抵触,乖顺地任由陌生的人类抚摸着他湿漉漉的蓝色头发。
罗杰夫看到这幕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长大了嘴巴,不止他,实验室的所有人都对此瞠目结舌,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生怕打断了这和谐又诡异的一幕。
最终还是新来的实习生大着胆子上前询问韩诺亚,接下来还有什么工作安排。
后面鉴于这只人鱼似乎对韩诺亚自带好感,再需要抽血时,就一直是韩诺亚来做了。
虽然他们物种不同,可韩诺亚觉得朝夕相处下来,他跟这只人鱼之间已经产生了情感的链接。他的脸是东亚男人的脸,有着一头漂亮柔顺的蓝发,或许因为常年在世界各地奔波,韩诺亚见到亚裔面孔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这样一张亚裔的英俊面孔自然而然勾起了他的亲近之感。
韩诺亚在第二天就带了把梳子过来,人鱼见他带了梳子,也心有灵犀地靠到了池边,任韩诺亚给自己梳头发。
后来韩诺亚又发现他好像特别爱吃秋刀鱼,会怕黑,心情好的时候喜欢隔着玻璃跟韩诺亚靠在一起。
而与此相对的,韩诺亚花在他身上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一方面是为了加快研究的进程,另一方面,他自己也越来越离不开这只温柔的人鱼。
在他们的船穿过赤道无风带的那天,韩诺亚悄悄给他取了个名字。
他叫他“艺俊”。
他敲了敲玻璃把人鱼叫了过来,然后盯着他那双如大海一样深邃好看的蓝色眼眸,轻轻唤了一声
“艺俊。”
玻璃那边的人鱼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朝着韩诺亚露出了一个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缓缓地将自己的侧脸贴到了玻璃上,似乎是在回应着韩诺亚。
而韩诺亚在看到他的动作后,也小心翼翼地把脸贴到了玻璃上,他闭起眼,又唤了一声。
“艺俊。”

实验室是明令禁止给实验体取名的,实验体就是实验体,他们仅仅是作为一个工具供人使用,
取了名就说明产生了感情,可人怎么可以对工具产生感情呢。
所以韩诺亚给人鱼取名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跟艺俊约定好了,有外人在的时候他还是会叫他的编号。
艺俊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是的,艺俊甚至能听懂韩诺亚的话,还不是像小狗那样只能听懂简单的指令,他可以就韩诺亚的话做出自己的回应。
除了无法开口,韩诺亚觉得他跟人类也没什么差别。

此行的目的地是他们远在北极的实验室,韩诺亚的老师,也是业界翘楚艾瑞克博士就在那里,
那里也有最精锐的团队跟仪器可以对艺俊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可不知道为什么,每离北极近一点,韩诺亚的心情就会低落几分。
他们已经穿过了赤道,马上要在西非的港口停泊一段时间,补给一下船上的物资,顺便也让久未踏足陆地的船员和研究员们能重新踏上地面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气息。
罗杰夫兴奋极了,靠岸前他就不停嘟哝他上岸后要去酒吧喝酒,跳舞,长期的船上生活已经快把他憋死了。
韩诺亚倒是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想的是,等船上的人都上岸了,不就只剩下他跟艺俊了吗?不过或许是他的心思太过明显,罗杰夫立刻大呼。
“诺亚,你不是吧,这种时候还想着要陪你的帅哥人鱼吗?说真的,你那么喜欢帅哥的话大可以下船去看看非洲风情的帅哥,老对着一张脸不会腻吗?”
要是换了其他人,韩诺亚肯定摆出公式化的笑容,虚伪地摆手给自己找借口了。但罗杰夫毕竟是他认识了十年的朋友,他从来没在他面前隐藏过自己对艺俊的好感,罗杰夫也没对他这种行为表现出什么反感的样子,所以在短暂思考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决定对罗杰夫实话实说。
“其实我想等你们都下船后,把他推到甲板上,带他看看外面的风景,他一直被困在玻璃缸里,天天被抽血,还只能看到一堆仪器,怪可怜的。”
他本来可以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广袤的大海,看着澄澈的天空,可现在目光所及之处却不到100平。
这实在有些可怜了,到了北极实验室后,还不知道要对他做其他什么实验呢。
韩诺亚的心头忽然像被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
和罗杰夫匆忙告辞后,他就转身快步走回了实验室。
他进去的时候,艺俊正百无聊赖地把脑袋探出水面,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听到门口的动静后,他警惕地钻回了水里,看到来人是韩诺亚后,才又放心地重新把半个身子探了出来。
水缸的顶部是完全连接着天花板的,只有侧边开了一个小口,供韩诺亚采血,喂食,或者做一些其他什么事。
韩诺亚有时候会觉得这里跟动物园也没什么差别,艺俊就是那些被圈养的小动物,他的活动范围甚至比那些小动物还要小。
韩诺亚打开了那个可供他们接触的唯一小窗,然后在旁边坐了下来。
他今天给艺俊带了三文鱼,他自己也用这点三文鱼捏了几个寿司,就当是午饭了。
里头的艺俊正在美美享用三文鱼,韩诺亚的性质却不是很高,他靠在玻璃上,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艺俊,你一直待在这水缸里不会觉得无聊吗?”
正在吃东西的艺俊听到他的话后停止了进食,然后歪着头,疑惑地看着韩诺亚。
韩诺亚以为他没听懂,就又重复了一遍。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下,一个低沉悦耳地的男声就从对面传了过来。
“不无聊。”
字正腔圆的标准读音把韩诺亚吓得手里的寿司都掉了,他张大了嘴错愕地抬起头,然后就看到艺俊面带笑容,嘴巴一开一合地又说了句。
“怎么了?”
韩诺亚几乎要惊声尖叫起来。
人鱼说话倒是不吓人,只是这种情况远超了他预计的情况,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
艺俊见他迟迟没有反应,还以为他被自己吓傻了,他微微皱起眉,再想开口说什么时候却被韩诺亚一把捂住了嘴巴。
韩诺亚用另一只手做出了“噤声”的手势,然后凑到南艺俊跟前,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音量对他说。
“不要再说话了,被他们知道你会说话的话,你就惨了。”
刚才他迅速冷静下来后,就把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人鱼本来就是智商外形都跟人类很相似的生物,如果被人类知道他们的学习能力那么强,喜欢排除异己的人类一定会对人鱼赶尽杀绝的。
或许是韩诺亚的表情太过严肃,本来一直笑盈盈的艺俊这下只能顺着他的意,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艺俊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韩诺亚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松开。
掌中心还残留着艺俊嘴唇的触感,尽管人鱼的嘴唇跟人类的一样软乎乎,但温度却低了不少,大概这也是人类跟人鱼的一大区别。
韩诺亚一直知道艺俊的智商很高,可没想到他还能学习人类的语言,还是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学得有模有样的。
本来他就担心艺俊被运到北极后会被做一些非人道的实验,现在知道他已经学会了人类语言后,这份担忧就又被加重了几分。
科学研究推动时代发展,可隐藏在背后的也是正常人想不到的无底线的实验。
韩诺亚不觉得那边的研究员会好好对待艺俊,说不定等待艺俊的是解剖……
在深吸了一口气后,韩诺亚终于对艺俊说出了他之前一直在考虑的一件事。
“你想逃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