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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一早,藤堂发表了中止活动的声明,顺带宣布要结婚的消息。评论里炸开锅,有个自称十年老粉的账号一语道破天机:对象是原来那个露半只胳膊的助手吧,好久没出现了。有人追问他为什么这么说,扒到了恋爱痕迹?账号回复:没有啊,只是他们两个配合时的那种爽感,怎么说呢,不像演的啊。
又补充一句:而且T君的演技根本很烂的,我可是从一开始就追着他的直播看的。T君、神秘的助手先生,请务必幸福。
藤堂和千早站在车库前看着跑车、摩托、minivan都被上门收购的人拖走,心中的感受只能说与幸福毫无关联。
“还差多少钱呢?”千早问。
藤堂在心里算术。“差不多…… 唔,再拍九十九套裸体照片的样子吧……”
千早痛心疾首:“不要再裸了……!”
郊区十八层的小公寓也租不起了,他们提早解除了合同,各回各家,削减开支。千早入职某家知名咨询公司,过上每天三杯星巴克的生活。藤堂和姐姐共同经营一家餐点铺子,目前还没有足够资金开实体店铺,是在家里备餐的外送形式。藤堂骑小电驴穿梭在大街小巷散播美食,忙得不亦乐乎。
千早想起藤堂曾说过的感性十足的烂句子。“不是说厨房是爱的居所?”
藤堂跨坐在小电驴上目光坚定。“我现在心怀的是大爱了。”
也有小爱的。生意不忙的时候,藤堂到千早家做饭给他吃。千早独居,基本不开火,藤堂带很多食材过去,把冰箱填得满满的。因为要向家人隐瞒做主播的这段经历,原先买的设备和道具都放在千早家里,导致藤堂每次过去都以大做特做收场。有次弄得太狠,把那件没来得及上播的战袍搞坏了,锁骨的扣子崩掉,本该盖着胸部的三角形布块垂下来,再也合不上去了。
“挺好的,”千早说,“以后在我这你就这样一直穿吧。”
藤堂袒胸露乳地去找针线包,把衣服重新缝起来。原先的金属扣不知飞到哪个角落去了,他问千早有没有大小差不多的多余的扣子。千早让他去放闲置衣物的那层柜子找。藤堂埋首在衣柜一阵,拿了枚扣子回来了。
他们的高中校服是蓝色的,纽扣半透明,是最普通无奇的样式。藤堂把这显然与衣服整体气质格格不入的扣子缝上去,因为大小根本不合适,费了不少功夫。千早拿手机出来留影,笑到捶床。
“这该不会是我校服的第二颗扣子吧,藤堂君该不会是信了那种传说才这么做的吧?啊,世上真有信那种东西的人啊……”
藤堂脸涨得绯红。“要你管!”
他凑过去亲他,手在千早身上摸来摸去。千早笑个不停。“不了不了,”不停把藤堂推开,“已经没有欲望了……”
藤堂用力量优势控制住他。两个人抱在一起做缠绵的亲吻。很久以后,喘着粗气停下来。藤堂看千早眼睛:“千早答应过我的事还记得吗?”
锁骨上的校服扣子反射灯光,透出很温柔的气质。千早微微垂下眼睛看它。
“记得啊。”他说。
婚礼的前一天千早做了噩梦,梦到被热情的来宾抓住玩认新娘的低俗游戏。一般来说是由十多位女性站成一排,新郎要通过观察她们伸出的手找到自己的伴侣。但在千早的噩梦中,站在他面前的是十多个身材体型与藤堂相似的高大男人,无一例外地裸露出饱满的胸部。
好事的来宾们在一旁起哄,“快点选呀千早,这不是你最熟悉的东西吗?做经纪人时每周更新的藤堂胸围数据现在还保存在你的电脑里呀。”
千早醒过来,觉得这梦简直太恐怖了。而更恐怖的是即便在模糊不清的梦境里,他也一眼就认出了左数第三个是藤堂的胸。
下午在公司茶水间听到的话可能是做这种梦的元凶。千早听到两名同事在背后议论他。
“萌袖男,”一个人说,“好做作。”
另一个反驳,“还好吧,我觉得很可爱诶。”
“他就是想让你觉得可爱啦。”
千早低头看自己袖子。萌袖吗,其实只是为了防止有人从手腕认出他曾经的身份而已。
藤堂在他旁边睡得很熟。睡前,藤堂以一种别扭的忸怩告诉千早,明天的新婚之夜他为千早准备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具有重要纪念意义的礼物。
千早想了想,“你最好不是要裸体穿着围裙跟我睡觉。”
藤堂露出震惊且受到伤害的表情,忧伤地睡去了。
两天前千早在厨房储物柜的深处发现一只还没拆封的新围裙,和第一次去藤堂家时藤堂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
千早车的后备箱里也有同样未拆封的一只。红白格纹,胸前有卡通蔬菜的印花。
他第无数次回想起被藤堂带去家里吃饭的那个遥远的下午。从同桌到主播,从助手到恋人。他失去的是履历上的清白、品味上的高度,得到的往后一生推之不却的裸体午餐。
千早把两只围裙都收进储物柜里。包装袋叠在一起窸窸窣窣。两只围裙幸福而亲昵地相贴着,等待被拆封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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