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s

Work Header

Rating:
Archive Warning:
Category:
Fandoms:
Relationship:
Characters: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4-06-15
Words:
23,472
Chapters:
1/1
Kudos:
3
Hits:
321

和独居人妻的同居

Summary:

双性28虎,毕业生20五,非双洁,不能接受的避雷,为了写肉文的设定了双性,妈的写到2.5W 了还没写到肉,还是没写完

Work Text:

五条悟搬进了他新租的公寓,两室两卫一厅一厨,租金低廉,很适合五条悟这种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的学生党,五条家境殷实,属于稳定的高产阶级家庭,但是刚和家里的大人闹翻,现在的五条悟是妥妥的贫民。
刚毕业的青年打量着他的新居,正欲感叹房东的品味不错,另一个房间里突然爆发出剧烈的争吵声,五条悟搬入新居的好心情瞬间殆尽,连窗外火热灿烂的日光都拯救不了,他拧着两条细眉,表情都变得阴郁起来,男大拖起行李箱进入属于自己的房间,房门被他泄愤般恨恨地带牢,被房东骗到了,五条悟不无恼怒。
房东就是他的同级生——夏油杰,得知损友正在找房子,而且正是这附近的时候,夏油杰热情的将自己的这套私宅夸赞的天花乱坠,看到五条悟心动后,乘胜追击的给出了一个市面上不可能存在的低价,口袋里抓瞎的五条悟马不停蹄的签了合同,当时就转了租金,没带丝毫犹豫的。狐狸似的同级生看着手机提示的收款到账,转了转眼珠,漫不经心的笑嘻嘻道:“忘记说了,现在里面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妇。”
“……”五条悟震惊,“这种事情你倒是提前说出来啊。”
“没差了,据说男主人经常出差,那个人与独居无异了。”
“即便是那样也请你提前说一声,你不担心被我起诉欺诈消费者吗?”五条悟怒不可遏。
“安了,虎杖君性格很好的,你会喜欢上他的。”恬不知耻的同级生不要脸的辩驳。
啊啊,性格超好的虎杖君。
听到外面的争吵声五条悟在口中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放下行李后五条悟坐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卧室很大,窗帘后面是明亮的落地窗,窗外就是一个小阳台,方便晾晒衣物。这个高度的楼层可以眺望到远处的街景,除去隔壁的吵架声,这处房子的确很合他的心意。
五条悟正盯着外面炫目的太阳愣神,稍不注意视线飘忽一瞬,粉红色的小花闯入视野,他看着摆放在窗台上的一小盆花,不算高大的茎株上是大片大片的绿叶,穿成珠串般的小花静静的开放着,阳光热烈的出奇,照得小小的植株舒展着茎叶和花瓣,五条悟随手掐下一小朵粉色的花,指尖碾过柔嫩的花瓣,粉红色的汁液揉满了指腹,五条悟撇了撇嘴,随手从床头的纸抽中抽出纸巾擦干手指,歇在了大床上。
五条悟翻看着手机上的招聘信息网站,隔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门外传来熟悉的拖拉行李箱的声音,用力跺在地板上的脚步声,门锁被打开,安全栓晃动在门板上的碰撞声,还有一阵急促的小跑,五条悟放下手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仔细竖起了耳朵,本以为会听到一些咒骂或者类似于“以后不要踏进这个家门半步”的怒气值max的尖锐发言,但是什么都没有,大约半分钟过后五条悟听到了关门声,动作很小心的样子,跟开门的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五条悟揉了揉雪白的发丝,他确信此刻开始世界应该会清净下来。
五条悟在房间里等了大约五分钟,在他认为自己不会就那么巧那么尴尬的碰上女主人时,他决定走出自己的房间在这房子里四处看看。毕竟他还没有仔细的观摩一下这栋房子的内饰,包括这“一厨”当中究竟有着什么炊具,虽然他并不擅长厨艺。
五条悟打开了房门,没看到预想中空旷的客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短发绕成的发旋,在女性当中算是比较出众的身长了,五条悟在内心如是分析。
嗯,女性?短发的女性?
对面的人似乎也被惊到了,对方的动作明显顿了顿,后知后觉的抬头,与正打算略过自己的白发青年打了个照面。
五条悟一手还插在裤袋里,以略微俯视的姿态斜眼睨了"女主人"一下,看清了对方的脸,五条悟先是一怔,意识到对方并非自己想象中的女性,而是一个男人的时候,五条悟下意识挑了下眉毛,不由得在内心评判起对方的相貌,粉发男的外型相当普通,是丢进人堆里就扒拉不出来的那种长相,只是他的发色的确扎眼,如果要从人群中找到粉色发系的男性那一定是件相当容易的事情,手臂的皮肤比较白,但即便是长期暴露在阳光下的面部也没有被烈日的紫外线晒成夸张的暗色,隔着白色的T恤肤色的对比也没有特别明显,看来平时工作的环境是在室内。他四肢细长,捏着打扫工具的手让人觉得有些骨感,不说十分纤细的指节也很有力量感,在对方不自觉用力的过程中,五条悟窥视到了他小臂上清晰干练的肌肉纹理。
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进来的新邻居让虎杖措手不及,一个青春洋溢,相貌条件优越的帅哥突然出现在眼前,任谁都会懵一下,更何况是虎杖悠仁这种半颜控。虽然隐约听夏油先生说过家里要搬过来另一位租客的事情,但五条悟来的突然,没有打招呼,这让虎杖方才还没有平息下来的情绪无处安放,紧捏着打扫工具的手心都沁出了一层湿汗,平日里那些信手拈来的敬语和表示尊敬的冗长后缀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初次见面给惊的忘到了脑后。
面前的人是少年,又或者是青年?眼角还没来得及拭去的泪水顺着他颧骨柔和的线条滑落,掺着泪光的金棕色眼眸里透露着些不知所措,泛红的眼尾让对方不是很出众的容貌看起来别有一番意韵,五条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看起来年龄也没有很长的样子,明亮的眼睛单纯又无辜,也是少年人该有的样子,这让五条悟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听夏油杰的意思,这里应该是住着一对夫妻,不过对方居然是未成年也的确太过夸张,为了提高生育率国家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请问您是……”
终究还是让五条悟分不清长幼的男性率先开了口,刚说完这话似乎又觉得不妥,然后急急的自我介绍:
“真是太失礼了,我是虎杖悠仁,是隔壁房间的租客,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五条悟听到这带着敬词尊敬语叠加在一起的复杂句子瞬间就觉得头大了,敬语什么的真的好麻烦,日本人说话也好麻烦,五条悟看似漫不经心的揉了揉头发,脑子里却速过了一百句第一次见面时应该说的话,最后就说出来一句,初次见面,我是五条悟。
虎杖悠仁认真的躬身礼像是个笑话一样被晾在一边,对面的青年的言行举止似乎也没他的长相那样让人看了赏心悦目,但是也正是他出众的相貌,大多数人恐怕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攥着不放吧。
虎杖悠仁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不是那种很需要花心思应付的家伙,对方看起来相当不拘小节,如果是认真的家伙这个时候早就一个九十度的弯腰来给自己回礼了。
虎杖直起了身子,随手抹了一把带着湿意的眼尾,开始稀松平常的唠家常模式:
“五条君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呢?”
“就刚刚。”
虎杖回忆了一下,刚刚他似乎在和男人吵架,瞬间脸色红白交替了一阵,“真是抱歉,刚才吵到五条君了吧。”
“的确有吵到我。”五条悟毫不客气的赞同了虎杖的观点。
虎杖的脸颊发烫,心底又忍不住吐槽,这时候不应该说没关系,让对方好有个台阶下不是吗?
“真的很抱歉,他暂时会出差一段时间,以后吵架时尽量挑五条君你不在房间的时候。”
“他”?不应该是“她”吗?五条悟确信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位男性。
来不及仔细思考,五条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虎杖泛红的耳根,脸皮真薄啊,看来真的是夫妻了,如同夏油杰说的那样,还是一对关系不甚和谐的夫妻,可夏油杰明明说的是丈夫经常出差,而面前的这位难道不是丈夫吗?
而且,对方的脸年轻的也不像是到了结婚的岁数,五条悟眨了眨眼睛,“你今年多大了?”
“28岁。”
五条悟愣了一下,长得也太显小了,他还以为对方和自己年纪不相上下,是那种还没来得及踏入社会就率先进入了爱情坟墓的社畜。
“比我大八岁啊。”五条悟轻声感叹。
“诶?五条君不是高中生吗?”虎杖同样惊讶。
“前两天刚从大学毕业。”五条悟解释。
“……”虎杖悠仁很想说一句抱歉,但是对方一副相当无所谓的表情,看起来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对自己生气。
注意到青年正在盯着自己手中的扫除工具,虎杖悠仁狭促的笑了一下,"哦,听夏油先生说你要搬过来,这两天就想着把这间屋子打扫一下。"
听到对方的解释,五条悟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房间,里面还是很干净的,窗台上也没有严重的浮灰,衣橱和床头的柜子几乎泛着哑光,床上的四件套看起来也很整齐,木质地板的地面上甚至反着刺眼耀目的阳光,哪里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很干净,不用了。"五条悟漫不经心的说道。
虎杖悠仁抿着唇垂下眼睫,"也好,"说完这话又抬头看向五条悟,"那五条……先生好好休息吧。"
五条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虎杖进了厨房,五条悟没了四处观摩的心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落了门内的安全栓,转身开始整理自己带来的行李。
之后的两周内专注于各种应聘信息的五条很快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工作,并且凭借非同一般的外貌条件和学历,五条悟很快收到了该公司的offer,光速入职,薪资条件也超出了一般人的收入,总之是相当顺利又合心意的。
正如虎杖悠仁说的那样,对方的伴侣出差后已经有半个月再没回来过,而他们之间的接触也没有五条悟想象中的那样令他难以接受,最初的一周他们甚至没有见过面,虎杖悠仁有着自己的工作,就算后续渐渐有了接触的机会,两个人也很少会碰到一起,只有在上班之前和下班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进行十分短暂的相处,虽然周末二人同样是双休,但是虎杖悠仁的双休看起来就有些空头支票的意思了,妥妥的社畜,周六加班更是常态。
大概一个月之后,五条悟见到了这对夫妇当中的另一位主人公,五条悟思想开放,所以他也能接受同性恋的设定,大概猜得出谁上谁下,五条悟心下门儿清,但他多聪明啊,人家夫妻吵架的时候从来都不多说什么,他看得出两个人的关系很恶劣,大概就是到了七年之痒的时候,只要男人在家里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五条悟习以为常,每到这种时候他就会把自己的房门关的紧紧的,然后等待着门外响起熟悉的行李箱滚轮的声音。
但是意外的是这次男人并没有离开,五条悟躺在自己的床上,一边思考明天的策划案要怎么讲解,一边望着从隔壁阳台透露过来白炽灯的余光。
五条悟突然觉得思维被打乱了,隔壁的灯光熄灭了,而且在灭灯之前他并没有听到熟悉的拖拉行李箱的声音,住在这里已经有一个半月了,这好像是那个丈夫第一次在这里过夜。
五条悟直勾勾的望着落地窗外隔壁房间的方向,那株小小的虎杖看起来有些蔫了吧唧的杵在那里,但是五条悟无暇顾及,这房间的隔音条件很差,五条悟十分清楚,没出意料的,他听到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隔壁的夫妻行房事,五条悟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他跟着不正经的舍友看过的黄片不少,旁听真人实践他的确是第一次,而且被旁听的对象还是两个男人。
空间里先是安静的听得清银针落地声,过了一会儿哼哼唧唧的娇嗔断断续续地透过墙壁传递过来,"不要""别碰"之类的话在安静的空间当中被无限放大,印象中虎杖悠仁中气十足的清亮少年音此刻已经全然变了味,婉转,柔软,甜腻,五条悟想象不到虎杖悠仁是用怎样的表情发出了这些声音,那明明是个热情十足又开朗爽利的青年,想象到这样的反差后,五条悟的表情僵在了一瞬间,刚毕业的男大睡意全无,一股带着痒意的热流自下腹窜行开来,淌向四肢百骸,轻微的麻痹感让他的思维和呼吸都停滞片刻,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来自隔壁粗重的喘息声与欲望重重地呻吟声,从不特意克制欲望的五条悟微微低下头,包裹在雪白浴衣之下的身体显然已经起了反应,偏粉的肉色龟头从浴衣的缝隙间暴露出来。
男人的呼吸陡然间加重,欲火缠身,五条悟的脑子里想的并不是之前看过的那些被男人玩弄到流水失禁的大胸美女,虎杖悠仁那张和年龄极其不符的年轻显小的俊脸徘徊在脑海当中,第一次见他眼泪晕红了眼尾的样子蓦地闯入脑海,如果被操哭了大概也会是那样的吧,五条悟的表情有些兴奋的想到。
平日里那些不被他刻意留意的细节逐一在脑海中涌现,虽然是男人,但腰肢却相当纤细,挂在厨房里的那条围裙系在他腰间的时候也总是摇摇晃晃的样子。
说起来虎杖悠仁的柔韧性似乎也不错,想起来之前看到青年给路边正在哭泣的小朋友猴子似的表演下腰,小孩儿咯咯笑着爬到了青年的肚皮上让虎杖驮着他走了一小段路。
于是这样的场景在五条悟的脑海中又幻化成了虎杖悠仁平卧在男人的身上,光裸的四肢和躯体遍布晶晶发亮的细密汗珠,不堪情欲折磨的青年颤抖着身体,快感刺激着他的神经,纤长柔韧的颈项向后仰着,毛绒绒的粉色短发抵在男人的胸前,青年柔软的上肢绷出肌肉的线条,纤长的四指扒开股缝,另一只手握着男人的鸡巴贯穿进去的画面。
想象着虎杖悠仁泣不成声的呻吟和拖长了委屈尾音的喘息,五条悟的下半身更精神了,五条悟放弃了脑海中练习的PPT发言稿,他一贯是忠于自己的欲望的男人,沉浸在朦胧的黑暗当中,视线里仿佛是虎杖悠仁近在咫尺的脸,淋漓不断的汗滴衬得他闪闪发亮的模样,耳尖和脸颊连成一片赤红,水雾迷蒙的眼睛失神的望着自己的方向,不知道是梦中还是幻觉,五条悟的一双手握住硬挺的鸡巴开始有技巧的撸动。
刚上手没两分钟,五条悟被隔壁突然亮起的灯光吓了一跳,手下的动作不停,却又听到隔壁传来了一声爆喝,随即又是剧烈的争吵,突如其来的急转直下让五条悟措手不及,愣愣地望着已经有了疲颓之势的鸡巴,男人瞬间没了兴致,争吵声大概只有一分钟不到的声音,灯光再度熄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五条悟牙酸的难受,他咬牙切齿却也不可能去找罪魁祸首算账。
放弃了自淫,五条悟抓起手机,从line里随意扒出一个头像看起来又嗲又萌的账号,对方的账号里更新的都是些精修过后的美图和生活照,的确是十足的大美女,五条悟在实习的时候和对方搞过对象,搞到了床上的那种,但是两个人经过一致商讨,认为彼此不是很合适,和平分手后商议今后可以进行私下的交往。
所谓私下的交往就是约炮。
五条悟盯着那个账号发了一会儿呆,line上突然传来了一条消息,是一个粉色跳跳虎的卡通头像,是虎杖悠仁发来的消息,五条悟一怔,顺手点开了对话框,第一条消息是系统自带的问候信息,下面就是对方发来的短讯,先是问自己睡没睡,然后又表达了有可能吵到自己休息而感到非常抱歉。
五条悟望了望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的月光,绿色的植株笼罩出一片阴影,五条悟轻巧的翻身立起,面无表情的男人瞬间蹲在了绿色植物的面前,粉嫩的花朵隐有闭合的趋势,一样柔软的花瓣,碾碎在青年人的指腹之间。
关闭了空调,将落地窗打开了一道缝隙后,五条悟把窗帘关紧,阵阵夜风凉意更甚,五条悟重新躺回了床上,这样的凉意在夏季中让人舒服的很快能进入梦乡。
第二天是周五,代表着五条悟每周五天的受难日来到了最后一天,五条悟睡得不是很好,年轻人的身体素质向来不错,但是鲜少感冒的五条悟却突然开始流鼻涕了,漂亮的白发美人顶着黑眼圈,一手纸抽盒一手纸巾,边抽边擦,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五条悟相当不克制的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半径2.5米以内的范围都遭到了飞沫的波及。
五条悟打开房门,以为会和往常一样见到对着客厅里的那扇全身镜整理仪容的虎杖悠仁,那个青年总是会在听到自己的动静后转过头来看自己一眼,然后笑容灿烂地跟自己打招呼,雪白平整的衬衫掖在裤腰里,熨烫的整齐服帖的灰色西裤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黑色的皮质腰带勾勒着他窄细的腰身,金属质别扣在他的腰间闪闪发亮,习惯性挺拔的姿态让他的双臀挺翘,那张年轻爽朗的脸和禁欲系着装形成的巨大反差总会让五条悟的喉咙一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偷听了那对夫妇的墙角,虎杖悠仁成为了五条悟的性幻想对象,毕竟20岁还是太过年轻了,对于性经历不算丰富的年轻男性而言,只是产生了些许幻想而不是将幻想付诸实践就已经说明了五条悟极富道德感。努力将不切实际的幻象抛到脑后,五条悟勉强恢复了理智。
今天的房间里安静的出奇,勉强穿好衣服的五条悟四下稍作打量,一眼见到茶几上用保鲜膜包裹的严实的三明治,生怕自己吃不饱似的,还留了三个,旁边是虎杖悠仁的亲笔便条:
五条先生,公司里有事,最近会早出晚归,昨晚真是给您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 ------虎杖悠仁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晦暗阴郁的心思弥漫上心间,他脸色极其难看,莫名的情绪在胸中揉作一团,郁结成实质的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
五条悟没了胃口,却还是随手捞了两个三明治装进方便袋中,拎着上班去了。
这一天五条悟的心情都很糟糕,上午的PPT汇报讲述的犀利简洁,相当直白通俗,所以当甲方提出疑问的时候无一不被五条悟直截了当的回怼了,甲方被怼的哑口无言,灰溜溜地签了合同,所有人包括公司的老板在内,都看出来五条悟心情不佳,但没人敢说什么,白发美男发怒的时候可不管你是哪颗葱,看不顺眼就给你连根拔了。
五条悟一如往常的按时下班,虎杖悠仁给他包好的三明治一口都没动,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步行回家的路上被两三个美女搭讪,五条悟连脚步都懒得停息片刻,极致靓丽的蓝色眸子凉凉的朝女人的方向扫去一眼对方便立刻噤声,面色惊恐的巴不得一秒内离男人八十米远。
五条悟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黑漆漆的公寓里没一丝人气儿,五条悟站在玄关里脱下了鞋子,然后赤足进入房子里,早上带走的三明治原封不动的被扔回到茶几上,没有开灯,五条悟在沙发上静坐片刻,蓦的将视线投到另一扇不属于自己房间的大门上,五条悟沉下了目光,鬼使神差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几步到达目的地前方,搭在门把上的手稍加用力,出乎意料的,这扇象征着禁忌的门居然被轻易地打开了。
五条悟的神色凝重了一瞬,松开门把手的瞬间强烈的气流把松垮的大门撕扯向边缘,巨大的碰撞声让五条悟的身形轻颤了一下,青年纯粹亮蓝的瞳仁里泛起幽暗深邃的光,在夏季里奏响的烈风中泛着冷萃的寒意。
黑暗的房间被白炽灯照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的双人床,大小与五条悟房间的不相上下,双人床的对面便是一台尺寸不小的液晶电视,这是男人的房间里没有的设备,整个房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相当干净,跟虎杖悠仁平日里给人感觉一丝不苟的风格如出一致。
五条悟细细端量着空旷的卧室,紧靠着墙壁的是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一台合起的笔记本,桌子的角落里摆着一对情侣杯子,其中一盏杯子是粉色的,一个活泛生动的小虎头印在瓷器的外壁,看起来可爱灵气。
五条悟面无表情的脸上看起来风雨欲来,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那两盏情侣杯,面色逐渐阴沉,黑沉的脸几乎是马上要滴出水来似的。
独属于雨季的狂风吹得纱帘猎猎作响,五条悟双手插在裤袋里,眸光冷然的打量着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床头柜上被背过去的相框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五条悟踱着悠闲缓慢的脚步来到目的地前,他个子很高,所以弯腰下去拾起相框的幅度看起来相当夸张,相框的背后用签字笔写着一个时间——2016.3.20,无从思考这个时间的意义,五条悟很快被写真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被木制相框围裹起来的主人公正是虎杖悠仁和他的伴侣,两个人穿着相当正式,一黑一白的西式正装,只看他们挽在一起的手臂就不难让人想象出这张写真的拍摄用途,只是两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没有想象中应该存在的灿烂笑容,彼时还十分年轻的虎杖悠仁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紧张,唇角上是要笑不笑的弧度,眼神中充满了失措与无辜。而另一位主人公则是面无表情的木然,考虑不到二人关系的话,没人会认为照片上的两个人的是因为爱情而缔结了婚约。
五条悟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那张熟悉稚嫩的脸,那张脸和现在实在没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应该是虎杖脸上那稚气未脱的婴儿肥现在已经全然消退下去,如今的虎杖成熟瘦削的面颊似乎更加立体,给人可靠安心的稳重感,大概是让人见了就会自然而然的信任对方的那种感觉。
五条悟探出指腹,轻轻点了点相片上青年的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好可爱……”口中不自觉喃喃出这句话来,五条悟的脸上泄出分毫笑意。
正如虎杖悠仁在便签上提示的那样,他早出晚归的时间越来越频繁,几次相遇都是五条悟收拾好自己之后,在推开卧房门时正好听到正门被关闭的声音,或者是恰好与正在穿鞋子的虎杖悠仁打了个照面,男人此时一般会惊讶于自己的早起,然后短促的打声招呼再迅速的借口工作繁忙而后离开。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进入了冬月,对于两个人互相视而不见的日子五条悟差不多也适应了过来,大概就像是初识的朋友结束了蜜月期,两个人现在更像是普通的朋友,或者说是同事?甚至是陌生人那样。虽然虎杖每天都会给五条悟捎带着准备一份早餐,看到自己喜欢的五条悟自然会毫不犹豫的接受,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五条悟大多数时间就会放进保鲜柜里,不过这样做的话,五条悟第二天早上一般不会得到一份新鲜的早餐,因为节俭的虎杖会将五条悟拒绝掉的早餐当成是隔日的早餐。
因为虎杖的工作有些带季节性,度过了夏秋两季也就渐渐闲散下来,不论是上班时间还是下班时间都显得宽裕了很多,偶尔早上也会特意准备一些五条悟喜欢吃的东西。
期间那个男人也回来住过几次,但是他们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男人在家的日子必定存在争吵,司空见惯了的五条悟也都习惯性的不会在私下抱怨了,但是就五条悟的观察,他们似乎除了那一次,就再没有过什么像样夫妻之间该有的亲密举动了,当然关于自己不在家时候的情况他就不太清楚了。
初冬时节,气候变化大,公司里很多同事都中招了,再加上最近业务繁忙了不少,加班变得司空见起来,包括业务能力出众的五条悟也不能幸免,可是一旦提及这次业务结束后的七天假期,所有人几欲脱口而出的抱怨就都埋进了角落里,而将这种行为控诉为违法行为的五条悟在接收到同事们可怜巴巴的目光后也不得不闭上了嘴,然后骂骂咧咧地一头扎进加班的大部队中。
连续了一个周的加班后他们终于完成了这个重要的案子,而五条悟在被众人无数次类似于"你身体真好","都这样了还不感冒"这样的恭维之后终于是中招了。
五条悟确信自己是感冒了,而且是几年难得一遇的那种,由于身体素质极佳,五条悟自信到并不打算去看医生,他其实也没觉得身体有多么不对劲的,比起别人说的头重脚轻走路不稳之类的情况,他的症状可以忽略不计,他能完全确定的只有体温升高这件事情,所以在一次次的测量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体温已经飙升到39.1℃,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终于开始有昏昏沉沉的感觉了。
看了一眼时间,惊讶于虎杖悠仁居然还没有下班,五条悟开始忍不住思考虎杖悠仁还没下班的原因。没有老老实实地躺在自己房间里属于自己的大床上,五条悟拥着一条极其单薄的毯子来到客厅,打开了液晶电视,随便找了一档正在热播的电影碟盘,安在影碟机里开始播放。
虎杖悠仁接到了男人的电话,他今天不得不到男人的老家去帮忙应付男人的父母,而从老宅驱车返回的路上又遇到了堵车,这让预定的八点到家拖延了两个多小时。
虎杖悠仁从京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手里拎着一些伴手礼,打算下周上班的时候分给同事们一些,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家门,空调的热浪扑面而来,将他冻僵了的面庞一下子温暖了过来。不同于预想中黑漆漆一片的场景,电视荧幕上冷暖色交替的光芒将沙发上的一个人影映照的清清楚楚,虎杖看到这场景时先是愣了一下,直到身后的大门关闭,注意到对方迟迟没有动弹的意思,片刻后才缓过神来,虎杖将东西轻手轻脚的放好,然后搓了搓被包装袋勒红了的手指,脱下鞋子。
虎杖的动静压的很小心,但是他确信这种程度的声音一定会把对方吵醒,虎杖来不及脱下厚重的风衣,他先是轻手轻脚的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灯,敞开了卧室门,然后关闭了液晶电视。最后才来到五条悟的身旁。
青年睡得很熟,从卧室门缝里泄出的灯光勉强将客厅照亮,借着昏暗灯光虎杖看清了玻璃茶几上的一片狼藉,用过的纸巾,几支一次性的体温计,已经凉透了的半杯水,昨天晚上吃剩下自己还没来得及处理掉的玉子烧寿司,看起来对方只吃了一口就没再继续吃了……
虎杖悠仁忍不住揉揉眉心,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几次三番的拍打之后躺在沙发上的青年才有了转醒的迹象,虎杖趁着对方挣扎着张开眼睛的功夫看了一眼丢在桌子上的一次性温度计,他有些讶然地盯着那个数字,表情不再冷静,他又探手摸了摸青年的额头,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五条悟迷迷糊糊的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虎杖悠仁,他的视线在努力聚焦,终于勉强看清了男人担忧的眼睛,男人的身上还穿着和他气质极其不搭调的深色风衣,黑白方格的围巾遮住了男人的小半张脸,丝丝寒意隔着空调的热风传达给青年,五条悟感受到额头上冰冷的触感,他扬了扬头把脑袋往虎杖的掌心里送去。
虎杖被对方的举动弄得愣了一瞬,"五条先生,你是在发烧吗?"
五条悟勉强睁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然后他摇了摇头但又迅速地点了点头,空调似乎是运作了许久,五条悟的喉咙都像是被蒸干了,青年的喉头滚动着,酝酿了许久才用干燥沙哑的嗓音说出一句话,"有点感冒了。"
“这样有多久了?”
“……”
没等到青年的回答,虎杖也没什么意外。
"这样是不行的,"虎杖悠仁叹了一口气,"我送五条先生去医院吧。"男人说着就站起身来,可是还没走两步就被五条悟拉住了手,青年人的掌心带着滚烫的温度,干燥柔软的触感和极大的力道,虎杖悠仁被牢牢拽住,完全不能继续离开。
"没关系的。"五条悟轻松的笑了一下。
虎杖没想到病中的青年力气还能这么大,于是也定在了原地,看着五条悟,意识到对方是想从沙发上坐起来,虎杖悠仁就善解人意的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递了上去,借力给对方,把人给拉了起来。
"我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这种程度的感冒完全没有去医院的必要。"五条悟干涩着嗓音道,他的身体此时完全倚靠在虎杖的身上,男人身上带着冷空气独有的清凉味道,让高热的人觉得非常舒服。
虎杖悠仁叹了一口气,"那五条先生先到自己的床上躺一下吧,我这里还有一些药,应该够用。"
五条悟目光迷离的盯着虎杖悠仁一张一合的嘴唇,直到对方将自己的手臂搭在肩上,把自己送回到房间里,他才浑浑噩噩的转移了注意力。
五条悟看着男人消失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整个房间变得灯火通明起来,紧接着他看到男人的身形再次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虎杖悠仁此时已经脱下了那件黑色的风衣,身上是一套他不经常穿的西式正装,紧接着自己的房门就被关上了,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逐渐变窄的门缝里,五条悟蹙起了眉毛,他不满的大声吆喝起来:"不要关门!"
果然,这句话之后房门又被立刻打开了,五条悟重新看到了那张被他意淫了许久的脸。
"开着灯会影响到五条先生休息吧,关上门会好一点 。"虎杖悠仁面露迟疑着说道。
"不要关门。"五条悟瞪着眼睛重复了一遍。
虎杖悠仁只能敞开着门,然后去给五条悟找药了。
虎杖悠仁换好了一套材质比较厚的睡衣,然后又从角落里翻出不经常用的药箱,他速度很快的找出几种感冒时能吃的药,还找到了几颗退热栓剂,这时候热水也烧好了,虎杖悠仁端着药来到了五条悟的床边,看出五条悟迷离不清的神智,虎杖跟对方耐心的解释起药物的用法。
"这个是退热栓,效果会比较快。这个是退烧药,但是最好能在饭后服用,我不知道你吃没吃饭,要不五条先生还是先用栓剂吧,我去做点食物,栓剂不管用的话,就吃点饭,然后再用退烧药。"虎杖悠仁把自己的想法解释的很清楚,然后把栓剂放在五条悟的手里,"退热的时候会出很多汗,一定要多喝热水,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你自己把栓剂放上,有什么事情叫我一声。"
五条悟懵懵懂懂的点头,他的目光只盯在虎杖悠仁的睡衣上,印象中那个男人也有一件这样的睡衣,"情侣装"?五条悟的表情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他拧巴着眉心,然后说了一句"这衣服好丑"。
虎杖悠仁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五条悟这是在说自己,他只当是发烧的孩子在说胡话,于是也并不放在心上,"好的好的,一会儿我就去换掉。"虎杖漫不经心的应付了两句,"那你把药弄上。"
说着虎杖悠仁就要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时不放心的虎杖悠仁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看不要紧,看完之后男人又一个箭步跑了回来,一把捉住了五条悟的手,可是已经晚了,这家伙已经把肛用的栓剂塞进了嘴里,甚至还嚼了两下,亏这家伙还知道得去掉包装才能使用,虎杖悠仁大声吼着五条悟让他把嘴里的栓剂吐出来,还好对方还勉强保留了一些理智,听到自己的话,就一边红着眼眶的口齿不清着说自己凶他,然后又委屈巴巴地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虎杖悠仁捂着脸,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把水放在五条悟的嘴边让青年漱口,把嘴里的药吐干净,虎杖悠仁知道不能把五条悟和药单独放在一起,于是又把辛辛苦苦找出来的药都收了起来,然后给青年物理降温。
他只能庆幸明天是周末,不然的话他明天一定会迟到。
换了三四回退热贴,闷在电饭煲里的米饭也好了,顿在锅里的牛肉也逐渐软烂,虎杖悠仁把肉饭组合在一起,从角落里翻出床上用的矮桌,然后把准备好的食物放到五条悟的面前。
"吃点东西,一会儿把退烧药吃上。"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他看看虎杖悠仁,又看了看对方身上的衣服,"为什么没有换掉。"
虎杖一愣,注意到对方的视线牢牢地盯在自己的睡衣上,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五条悟说的是什么,"啊,我一会儿就去睡觉了,一会儿五条先生也该睡觉了,你就看不到我了,所以就暂时忍耐一下吧,好吗?"
五条悟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这段时间的刻意忽略本就让他心情差劲的要命,男人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态度也让他在心底默默地跟对方较劲了好久,明明是这么完美的自己,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无所谓的将自己忽略掉,明明都知道自己是在刻意冷落,却还是不会在意自己冷漠的视线,不去理会自己拿腔拿调的冷言冷语,甚至是给自己准备早餐也好,了解自己的喜好也好,这一切都让他看不透虎杖悠仁。
五条悟很不想看到和那个男人穿着同款衣服的虎杖悠仁,纵使他们是传统意义上的夫妻,他负气的背过身去,也顾不上被自己剧烈动作弄掉的退热贴,强迫自己忽略掉背后的饭香和肉香,连做饭都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口味来的,真是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抱着怎样的想法来照顾自己的。
四周沉寂了许久,五条悟几乎要再次陷入沉睡,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男人似乎离开房间,五条悟皱着眉毛,心情更差了,“笨蛋悠仁!”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句笨蛋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口的,对方已经那么耐心的照顾自己了,说话总是柔声细语的,可偏偏做的事情就是让他觉得生气,说到底,五条悟还是在生气虎杖对自己不在意的态度。
大约五分钟后,身后再次出现窸窸窣窣的响声,“好了五条先生,不要再闹脾气了,起来把饭吃掉。”
五条悟后知后觉的转身去看,男人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是他上班时常穿的衬衫和一条很少见他穿的运动裤,看起来对方的一切行为都是在满足自己的要求了。
五条悟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慢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在虎杖悠仁的搀扶下从躺着的姿势转变为半卧姿势,虎杖把矮桌放在适当的位置上摆放好,然后将盖好了炖牛肉的米饭放在桌面上,他贴心地准备好了筷子和勺子,还有一碗熬的粘稠细腻的甜粥。
"里面放了糖的,五条先生应该是甜党吧,炖牛肉也是咸甜口味的哦。"男人笑眯眯地介绍道,"第一次这样做呢,我尝过了并不会觉得特别难吃,五条先生也试一下吧。"男人说着把饭菜往五条悟的面前推了推。
五条悟本就泛着酡红的脸色似乎被热气熏得更甚了一些,因为高烧浑身酸疼的使不上力气,五条悟勉强捏着勺子戳拌着面前的一小块混着肉汤的米饭,味道的确很香,五条悟将米饭往嘴里送去,没精打采的脸怏怏的做着咀嚼的动作,他吃的很慢,一口米饭要嚼上好久,直到完全吞咽下去才会重新挑起下一口,但他吃的没有间断和空白,显然面前的宵夜十分合他胃口。
"五条先生果然是甜党啊。"虎杖悠仁自言自语了一句,"味道怎么样?"
"……"五条悟没有说话,他很少对别人表示鼓励或者说一些肉麻的表示夸奖的话语,况且对于虎杖悠仁这段时间里刻意的视而不见行为,他还是颇有成见,虽然自己也做了一样的事情,但是默认为自己应该是主导一方的五条悟怎么可能主动承认自己也存在问题,所以他选择了拒绝交流。
听不到青年的回答,虎杖悠仁尴尬的摸了摸鼻梁,他大约猜得到这孩子是在生气,生的什么气他就不太清楚了,虎杖背对着青年伸了个懒腰,他伸手指了指五条悟的床头柜,"吃完以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好,我去收拾一下厨房。"
五条悟的视线不由得跟随着那根绑了一条OK绷的手指看向身后的柜子,触及到对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时那双死淡的眼睛暗了暗,五条悟垂下眼睫,将口中米饭吞下之后用冷淡低沉的声音询问道:"手指怎么了?"
虎杖愣了一瞬,他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手指看了过去,继而用毫不在意的口气说了一句不小心伤到了,男人的脸上依旧是宽厚从容的笑,"桌子上有热水,我把退烧药拿出来了,喝完粥以后要老老实实的吃掉。"
"有时候我真的很不明白,"五条悟的表情阴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有耐心。"
"……"虎杖听出对方不悦的语气,他也有些无奈了,心想我好心好意照顾你怎么就得接受你个小屁孩的责难,"五条先生如果觉得我是多管闲事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讲。"虎杖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但他说话的语气依旧轻松。
五条悟听出对方话里话外的浅淡责备,幽蓝色的眼睛里沉浸下暗淡的光,这句话他没想说出口的,印象中虎杖悠仁从不会把那枚婚戒戴在手指上,但是今天好像是在刻意提醒他什么一样,连给他做饭的时候都没有把那枚闪瞎人眼睛的戒指摘下来,五条悟当然生气了,气血上头这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尴尬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萦绕了许久,虎杖悠仁那张职业性假笑的脸都要僵掉,男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小孩子为什么会闹脾气,说起来他跟这个人的交流只停留在吃吃喝喝上,甚至在饮食上都没有对他有全面的了解,他们只能算作是室友,偶尔能坐在一起共进晚餐,他不理解甜党的执着,就像他不知道小朋友对自己刻意冷落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但是他可以原谅一切,因为他是成年人了,他已经不是可以跟小孩子置气的年纪了,在某种意义上他把五条悟当做弟弟来看待,他一直觉得自己还是很招孩子喜欢的,因为伴侣的堂侄就是跟五条悟年纪差不多的孩子,那孩子还是挺黏自己的。想到这里的时候虎杖悠仁已经重新调整好了心态,他看了看五条悟吃剩下了一点米饭以及喝光了的甜粥,嗯,怎么能不算喜欢呢。
"好了,五条先生把药吃上,我把东西收走 ,吃完药以后要好好休息。"
五条悟依旧没有说话,男人带着婚戒的手在他的眼下忙忙碌碌的收拾着桌子,先是筷子和勺子,然后是空了的瓷碗,最后是剩了一些米饭的碟子,看起来有相当重量的矮桌也被抬走,男人收拾东西的声音很小,动作仔细又小心,怕声音太大会吓到自己一般,最后是递到自己面前的一杯热水,还有他掌心里的几颗白色药片和胶囊。
五条悟抿着唇,他磨磨蹭蹭的用右手握住杯子,滚烫的指腹刻意用力地碾过对方的指节,他坏心眼地牢牢捏住对方的拇指,在虎杖悠仁困扰的说了句"五条先生这样我的手很痛"之后才松开了手。
"会苦吗?"五条悟望着虎杖悠仁琥珀般透亮的眼睛说道,此时的他已经相当冷静了。
"可能会,但是这里有好吃的点心,"男人说着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拎出一盒包装精致的和菓子,"是豆大福哦,是我特意绕到出柳町车站附近购买的哦。"
五条悟依旧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但是却用另一只手接过了男人手里的盒子,他看了看男人的笑脸,然后又盯着包装盒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他与男人是萍水相逢,因为自己对他喜欢,而他不喜欢自己就耍小性子,这的确不应该,五条悟是很帅很厉害,但是让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喜欢上自己还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这个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然他怎么会在遇到自己之前就和别人结婚了呢?
"对不起。"五条悟认真的看着虎杖悠仁的眼睛,就好像自己说的不是对不起,而是我喜欢你一样,如果对方能够体会得到就好了,五条悟想。
"……"这句道歉倒是在虎杖悠仁的意料之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因为那双蓝色眼睛里的真诚险些要将他灼伤。
真是喜怒无常的孩子。
男人掌心里的药快要被他的体温融化,他伸出空闲的手揉了揉青年柔软的发丝,哄孩子似的让青年张开了嘴,然后将药丸一颗颗拣到青年的口中,看着五条悟将所有的感冒药都喝下他才算松了一口气。
将盛满了热水的水杯放在床头,虎杖将整齐的衬衣袖口往小臂上翻了一圈,露出左手的腕表,看了一眼时间,虎杖将五条露在外面的手臂塞进被子,然后给五条悟掖了掖被角,“时间不早了,五条先生好好休息。”
那的确是一双极致美丽的眼睛,虎杖不由自主的想到,他的视线很难从那双眼睛里挪走,被年轻人直勾勾地盯得有些不自在,虎杖强迫自己偏过头,一时之间空气安静的只能听得到虎杖左手腕表秒针嘀嗒走动的声音,五条悟的视线依旧存在,虎杖几乎想象的到对方盯着看自己的样子,虎杖凝着眉心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在沉默的氛围中视线不曾交错地对峙了片刻。
“我回房间了。”虎杖悠仁鼓起勇气去看五条。
五条悟不置可否,就算挽留对方也不会为自己停下脚步,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一向被人指摘性格恶劣,连一句好听的话都说不出,更别提哄人开心,不然凭他的相貌家世学历男女朋友早该一抓一大把了,然而事实是,作为一株高岭之花,他所拥有的带有真正意义上的恋爱经历近乎为零。
五条悟望着门外那个忙忙碌碌的身影,一动不动地侧躺着,他无暇去关注时间的流逝是否真的快到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在药物的作用下五条悟很快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五条先生,我的房间没有关门,有事情可以……"虎杖站在五条悟房间的门口,没说完的话干脆咽回了肚子里,年轻人睡得很香很沉,看起来已经被疾病和工作折磨到疲惫不堪的状态了,那张白净细腻脸颊的眼睑下方有着格格不入的乌青,看了的确让人心疼得紧。
虎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青年人走到了白发美男的床旁,的确是好看的脸,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优越的基因啊,虎杖忍不住有些羡慕的想到,他伸手将五条散在鬓边的碎发理到耳后,参差的发际线暴露在虎杖的眼下,人类是视觉动物,自己当然不能免俗,再加上有这段并不幸福的婚姻加持,虎杖有时候的确会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他本身是道德感和伦理观念极其强烈的那种类型,所以这些想法都会被他用工作和其他的事情搪塞到脑后。
虎杖眯了眯眼睛,右手抚上年轻人的脸颊,轻微的汗湿感浸在掌心里,确信对方已经开始退热了,虎杖放下心来,这才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担心自己听不到五条悟的声音,他特意没有关闭房门。
舟车劳顿,虎杖自己其实也处于相当疲惫的状态,在浴缸中放好了热水,虎杖将自己扒了个精光,当整个身体浸泡进热水中时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忙碌了许久,他这时候才有时间去看一眼手机信息,没出意外的看到男人的消息,他将今日在主家的经历复述了一遍,然后才放下手机。
虎杖悠仁有个秘密,大概是只对陌生人来说才算是秘密的秘密,他是身份信息在性别一栏上注明了"女性"的男人,认识虎杖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他本人并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每天上班打卡识别身份的时候别人随意瞟上一眼就能发现的事情,如果真的要刻意隐瞒的话,那可的确是有些难度。
但是也有一些真正的秘密,比如说他真的拥有女性正常发育的乳房和生殖系统,具体的由来他不太清楚,长大之后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更是难以启齿,所以他选择了独自隐瞒,不曾正式询问过爷爷,而在前段时间爷爷去世之后他就更加找不到合适的相谈对象了。
虎杖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脯,那其实是一对发育得相当正常的乳房,如果不使用束胸带的话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了,虎杖莫名红了耳根,对于本该被关照和在意的陌生器官,他更多的是选择刻意忽略,下身被草草清洗过后虎杖便从浴缸中站了起来,二十几年的时间足够他用来适应这个残缺奇怪的身体,他甚至已经习惯了束胸带给他的压迫和紧缩感,连呼吸都不会因此受到影响。虎杖站在镜子面前熟练地用束胸把身体裹好,找到一套轻便舒适的睡衣穿上,这才躺到床上休息。
五条悟是在半夜里被渴醒的,浓厚沉重的疲劳和虚脱感让他苏醒的过程变得相当有难度,但是也就是眼睫不经意掀起的一瞬,打客厅传来的微弱灯光就那样让他的神智彻底清明过来,五条悟眯着的眼睛用力眨了几回,咬在嘴边的"水"字发不出半个音节,他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包括和身体有所接触的被子和身下的床褥也都是湿凉的一片。
五条悟觉得舒服了很多,他将被子从身上往下扯了扯,带着冷意的空气将他湿濡的衬衫打得冰凉,五条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打开台灯,他看到虎杖给他准备好在床头桌上的满满一杯水,五条悟握着玻璃杯将杯口往自己唇边送去,冰凉的甜意顺着舌头滚进喉咙里,居然是糖水,意识到这一点五条悟一下子彻底清醒,他很快将一杯水喝了个精光,干燥滚烫的食道立刻被冷水冲刷到底,五条悟倚着床头歇了一会儿,视线盯着门外的昏黄灯光久久不能挪开,臆想中男人的手指温柔抚摸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一侧脸颊上,五条悟后知后觉去看手机,不过凌晨两点多,这一觉睡的时间不长,但相当舒服,五条悟这样想到。
隐约听到隔壁的卫生间传来流水声,想不明白对方在这大半夜里为什么还不睡,五条悟有些茫然的望着大敞着的房门,年轻人重新找了一套干净的睡衣,随手捡起一条薄毯披在肩上,这才走出自己的房间。
一墙之隔,走出自己的房间就看得到隔壁的房间门,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台灯,没有看到虎杖悠仁的身影,五条悟又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在卫生间洗东西,五条悟走近了几步,昏黄黯淡的灯光将被子被掀开的一侧床褥照的一清二楚,五条悟盯着床上的暗红色痕迹久久不能回神,他交过女朋友,即便只是"泛泛之交",但却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肉体关系,所以不用多想,在看到床上的暗红色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女生的生理期。
但虎杖悠仁是个男人。
五条悟很快打消了自己脑海里荒唐的念头,他用力甩了甩脑袋,于是又开始担忧对方是不是受了什么伤才会出血,比如说刚才受伤的手指重新破裂流血了之类的,想到这里的时候五条悟下意识的去看床头桌上是否有创可贴和碘酒一类的处理伤口的东西,然而目光逡巡过去的时候他却在台灯后面的不起眼角落里发现了一枚卫生巾。
五条悟似乎没办法继续帮助虎杖悠仁开脱了,五条悟沉默着站在原地,说不上来什么心情,他只觉得面前发生的一切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坐落在角落里的卫生间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看到身上只裹了一条纯白色浴袍的虎杖,五条悟微微瞪大了眼睛,青年人口中念念有词的小声抱怨着"真麻烦"之类的话,显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粉发青年的表情十分苦恼,细瘦笔挺的小腿和脚踝从浴袍的下摆暴露延伸在空气中,胸口处略微敞开的浴袍下并不是五条悟臆想中蜜色的皮肤和坚实有力的肌肉,而是一层叠着一层无限缠绕包裹着的纱带。
虎杖终于感受到了那道非比寻常的审视的目光,他脖颈僵硬的转过头去,准确的与那双极致非凡的蓝色眼睛对上了视线,虎杖的手里捏着刚洗好的内裤和睡衣,似乎是对对方灼热好奇的视线有所感应,青年尴尬的用手拢了拢松散在前胸的浴袍。注意到对方已然更换了一套居家服,虎杖意识到对方可能醒了有一段时间了,虎杖悠仁勉强撑起笑意,硬着头皮和对方尬聊:
"五条先生这就醒了吗?怎么不接着睡呢?"
"……"五条悟没有说话,他始终沉默地望着虎杖,蓝色的眼睛里有着好奇和担忧,他始终没有把你哪里受伤了的话问出口,五条悟张了张嘴,年轻人的确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缺乏应对的经验,更加准确的说一般人大概率都不会有这样的经验。
虎杖抿着唇,视线扫过床褥上的一小片暗红色,青年人的脸色白了白,这种事情应该提早打招呼的,虎杖忍不住这样想到,早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是该提前做好准备的,这种事情隐瞒起来是很有难度,虎杖一早就清楚了。
"五条先生先去休息吧。"虎杖尽力表演着从容的姿态,"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明天再解决。"
五条悟的视线转移到虎杖的手上,他找不到那根受伤的手指了,也没看到那枚让人妒忌的戒指,五条悟沉默着将薄毯往身上裹了裹,莫名的凉意让他的身形颤了颤。
虎杖看出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大概也明白今晚解释不清楚对方可能不会离开了。
"那么五条先生先去客厅等一会儿,我先处理一下这里,可以吗?"虎杖说着举了举拎着睡衣的那只手。
五条悟依旧没动,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本就不算高大的身影,直到对方走向了阳台,踮着脚有些费力地把撑着内裤和睡衣睡裤的晾衣架往晾衣杆子上挂。
虎杖忍耐着身后的视线,他有些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清洗干净衣物的晾晒顺序都变成了世纪难题,好容易鼓起勇气拎着晾了内裤的晾衣架往上挂,自己的身高偏偏又不够,就在虎杖认命的要去摇动升降摇把的时候身旁却贴上来陌生的温度。
虎杖看着沉默的年轻人伸手拿过自己握着的晾衣架,轻而易举地把晾衣架挂到了杆子上,虎杖不由得感叹还是高个子占便宜。
"谢谢你,五条先生。"
五条悟低头去看男人年轻的脸,不管看多少次他还是会觉得这张脸太年轻了,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未成年的天真孩子,五条悟眨了眨眼睛,细碎的白色额发下的漂亮眼睛展露出短促的笑意,"不客气,悠仁。"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让虎杖看的入迷,男人的脸色微微发红,完全忽略掉了那个有些暧昧的称呼,五条悟的胸膛就贴在自己的肩膀一侧,隔着单薄的布料,他们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温度,虎杖率先反应过来,他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然后讪讪的笑了笑,"回房间吧,阳台的温度低。"
五条没有反驳,而是跟在虎杖的身后走回了卧房。
虎杖在五条悟的帮助下更换了新的床单,染了血渍的床单被他投入洗衣机中,稍事休息后虎杖去厨房里煮上了一壶姜茶,这才和五条悟在客厅的沙发上并排坐下。
“其实这种事情算是我的私事,五条先生完全没有知道的必要。”虎杖斟酌着说道,“但是这种事情五条先生你应该迟早会猜到,比起让你每天被这个奇怪的问题折磨的睡不着觉,我还是想把这件事情直接告诉你。”
五条悟喜欢诚实直白的人,年轻人没有仔细去听虎杖前面的一大段开场白,他的视线只停留在男人递过来的那张驾驶证的身份信息上,性别一栏的“女性”二字让他心中的猜测尘埃落定,五条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他不再会有任何疑问,男人床头的卫生巾和暴露在外的裹胸都有了解释。
似乎是看出来对面年轻人如释重负的心情,虎杖悠仁勉强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不算是秘密,之前有想过直接跟五条先生你说出这件事情来着,但是你最近总是很忙的样子,所以一直也没有机会。”虎杖话说到这里停顿下来,被咬住的嘴唇变成苍白的颜色,他英气的眉毛扭曲了片刻,一只手不自觉的抚上绞痛的小腹,他超级讨厌生理期的头两天,疼痛感和羞耻感让他对日常的生活和工作都产生难以名状的陌生情绪。
对于虎杖的突然沉默,五条不由得将注意力转移到男人的身上,借着头顶的巨大吊灯,他隐隐看出来对方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细密汗珠,他对“痛经”一词算是有所耳闻,就在这时候厨房的电磁炉断电声适时地响起,“悠仁你在这里等一下。”
听清了那个称呼的虎杖愣在当场,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五条悟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后者喊自己名字喊得自然而亲切,毫无违和感,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睛去看走进厨房里的那个身影,没一会儿工夫对方已经端着整壶的姜茶和一只玻璃杯走了出来。年轻人贴心地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装好的热水袋递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又在杯里倒了一本滚烫的姜茶,推到自己的面前。
“趁热喝。”
虎杖讪讪地挠了挠头小声地道谢。
两个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本就没有多少的睡意此时已经全然消散,在五条悟的提议下,两个人找了一部恐怖电影,两个人挨在一起抱着热姜茶开始看电影,端着虎杖买回来的和菓子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不时对恐怖电影里的情节评头论足。
两个人聊的相当起劲,完全看不出一个人是重感冒另一个是生理期。
“悠仁为什么会和他结婚呢?”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得虎杖悠仁措手不及,他不确定的重复了一下问题,在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虎杖开始认真思考问题的答案。
“嗯……怎么说呢,我们各有所求,就潦草结了个婚。”
“相当随意的解释呢。”没有十分满意的解释,但五条悟还是礼貌敷衍地笑了笑。
“爷爷病重,我需要钱,而他有钱,却缺少一个可以带回家堵住家里人嘴的结婚对象。”虎杖轻描淡写的解释着,他手上握着五条悟给他倒好的姜茶,将杯壁凑在唇边,滚烫的温度又让虎杖把杯子口离着自己的嘴唇远了一些,“字面意思上的各取所需罢了。”
时明时暗的光影打在青年面无表情的侧脸上,沉默下来的虎杖悠仁安静的如同一幅画。
“是吗?”五条悟的声音很轻,他不动声色地朝另一边挪动了一下,余光观察着虎杖悠仁的侧脸,“也是,你们的感情的确没有多么好的样子。”
虎杖沉默着低下头,“说起来的确是有名无实呢,不过已婚的信息一填的确帮我挡了不少的麻烦。”虎杖笑了笑。
“麻烦?”
“结婚之前会有不知死活的家伙缠着我,但是结婚以后身边就看不到那样的人了,我想可能是他们家的势力帮了忙。”
“嗯……这么说来他对你并不是没有感情。”五条悟语气有些发酸。
听到年轻人的评价虎杖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不可能,他喜欢女人。”
“可是你……”五条悟犹豫着要不要把后半句“不就是女人吗”说出口的时候,他听到后者接着忍笑说了下去。
“他喜欢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从内到外都是女性的那种,但是他换女人换的又极其频繁,选择跟我结婚是为了应付家里老人的无奈之举,”虎杖的眼角眉梢染着笑意,棱角分明的轮廓在荧幕冷色暗淡的光亮下看起来柔和不少,“他需要一个能帮他应付家里老人的妻子,同时这个妻子不能因为无聊的胜负欲去管束他在外面的无数桃花。”
五条悟突然就明白了虎杖悠仁口中所说的“各取所需”是什么意思了,互相利用彼此存在的价值,互不干涉,互不侵扰,对于那个男人来说虎杖悠仁只是便利的工具而已。
“既然是这么和谐的关系,那你们平时究竟在吵什么。”五条悟忍不住问道。
虎杖扭过头去看年轻人好奇打量的眼睛,表情有些认真地继续讲了下去,“我在跟他谈离婚,他不是很同意。”
五条悟震惊地瞪圆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黑圆的瞳孔略微放大又紧缩,“你想离婚。”他语气不肯定地重复了一遍,心情像是大悲之后大喜又大喜,五条悟控制着压住自己扬起的唇角,他的声音甚至都在发颤,犹豫了很久才把心中不是很礼貌的疑问提出口,“为什么。”
虎杖盯着小孩漂亮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五条先生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吧,就算是甩掉全世界,全世界也不会背叛你。”
五条悟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评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他,对于我来说他的价值已经不复存在。”虎杖语气平平的解释道,男人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荧幕的故事情节上,“我的爷爷去世了,我不再需要更多的钱,自那一刻起他的价值于我而言就是空壳。”说到这里的时候电影正好演绎到高潮段落,女主角即将被怪物吃掉的千钧一发之际男主角闪亮登场,来了一个英雄救美。
屛息看完高潮片段,虎杖松了一口气,然后喝了一口温度偏高的姜茶水,辛辣滚烫的味感让他忍不住将一小节舌尖晾在外面,“所以我不想再继续下去这段没有意义的婚姻了。”
五条悟的视线久久不能从男人的脸上挪开,视线略微下移就看得到他清晰漂亮的锁骨,五条悟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是不是流感没有痊愈的因素,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离婚之后呢?”五条悟端着自己的糖水喝了一口。
“走一步看一步,”虎杖的语气脸上泄露出释怀的笑意,“我拥有自己的工作,离婚对我的生活不会有太大影响。”
“那也好。”五条悟小声地评价了一句。
“你呢?”
五条悟往茶几上放水杯的动作一顿 ,“什么?”
“五条先生跟我打听了这么多,不谈谈自己吗?”
五条悟实在不是腼腆的人,但是在虎杖悠仁的面前好像就显得格外腼腆,对方是成熟余裕的大人,说话做事总是慢条斯理有序不紊的,而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在男人的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没有足够宽大的胸量,说话总是习惯性的让人难堪,跟对面的成年人实在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五条悟抱着立起的膝盖往沙发里靠了靠,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屈蜷,年轻人不自然的将弓起的身子缩了缩。因为不想被人说是靠关系进入自家公司工作就离家出走的事情实在是没法说出口,但是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叛逆看起来又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不想被男人当成小孩子的心情在听到对方有离婚打算之后更甚,五条悟犹豫着想要在不欺骗对方的情况下更换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
“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拒绝了父母安排的工作,他们很生气,然后我就离开了家。”
虎杖略微挑眉,离家出走被说的这么委婉也是没想到,虎杖侧目打量着对方,就平时的相处来看,对方几乎不会加班,谈吐也罢,从平时聊天的内容判断对方像是相当有能力的人,虎杖觉得不论五条悟在哪里工作都不会影响他实力的发挥,“挺好的,能顺遂自己的心意生活也是需要勇气的,”虎杖笑着评价,“五条先生是个勇敢的人。”
没想过自己会得到心上人这样的评价,五条悟的的眼睛都直了,在家中他就是无礼反叛的存在,他是五条家典型的反面教材,纵使自己聪明绝顶,连跳三级,未成年就考上了大学,却依旧没有办法摆脱家里老人们的束缚和失礼的评价,大学期间没了家里人的束缚他就成了脱缰的野马,吃喝玩乐,不去理会任何人的说教,不论是大学里教授的教诲亦或是父母亲通过电话和短讯发来的教导,他一律无视,只为了释放压迫在身上十数年的不满和压力。
注意到身侧一刻不断的视线,虎杖扭过头去看视线的主人,冷蓝色的荧幕光晕下年轻人雪白的肤色更甚,闪闪发亮的苍蓝色眸子一瞬不瞬的凝望着自己的方向,看起来是一副惊呆了的样子,虎杖大概知道对方或许是被自己的言论震惊到了,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看起来这孩子在家中的处境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轻松,大概就是一直被成年人否定着,在否定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是很需要他人的肯定与赞同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虎杖的目光都柔和下来,温柔的像是盛满了水光,在虎杖悠仁的心中五条悟已经被定义成了可怜的不被人承认的孩子了。
虎杖拉了拉身上厚重的棉被,注意到五条悟的身上还是那条薄薄的毯子,虎杖慷慨的将自己的被子分过去给了小孩一半。
“刚刚退烧,还是要保暖。”虎杖悠仁贴心地提醒。
五条悟的耳根略微有些发烫,知道了虎杖悠仁的真实性别之后他就变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但是后者似乎毫无自觉,他迟疑着不敢接受,于是嘴上开始找一些很难成立的借口,“嗯……还好,不是很冷。”
虎杖悠仁听到对方这样的话也不再多说什么,心下却难免多想起来,公司里工作的时候他是以男性的身份与大家相处,他不会使用男性卫生间,更不会去女厕所,以免造成尴尬,大家相处的也就还算融洽,但是这个家里只有他和五条悟两个人,对方在明确了自己性别之后是不是会产生自己很奇怪或者很变态的想法他也无从得知,或许保持适当的距离感才能让他们像从前那样继续相处下去。
担心会被五条悟讨厌的虎杖悠仁不由自主的朝着远离对方的方向挪动了一下身体,他挺中意这孩子的,长相也十分优越,相性也很合得来,他们都很喜欢电影,吃饭的时候也能聊的来,他不想被自己喜欢的孩子讨厌,虎杖悠仁这样想着的时候目光落到从浴衣领口处暴露出来的白色裹胸上,真的是很麻烦的身份啊。
后来两个人就讨论起剧情来,聊着聊着就谈到了另一部电影,说到起兴的时候虎杖激动的跳了起来,然后就撂下被子起身去翻找被他放在角落里的碟片,五条悟望着被青年随手丢在旁边的被子,略微茫然片刻,随即笑出声来,夏油杰说的没错,虎杖君的确很招人喜欢。
"五条先生想看第几部,我这里全部都有哦!"青年人的声音嘹亮轻快,极其兴奋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对什么东西兴致勃勃的孩子,虎杖的手里的碟片被摆放成扇形,邀功似的递在五条悟的面前,天真单纯的笑容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
五条悟探着头去看虎杖悠仁手里的片子,视线逡巡片刻,他很快从里面挑好了自己中意的那部片子,食指和中指夹出自己想看的碟片后朝着虎杖晃了晃,"这个之前看的时候感觉不赖,重温一遍也不错哦。"
虎杖从善如流的接过五条手中的碟片,高高兴兴的去往影碟机里安装播放。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开空调的缘故,五条悟突然觉得周身泛起丝丝凉意,他无奈地裹了裹被子,伸手取到桌上的杯子之后才发现那杯糖水早就变得冰冷,五条悟下意识地去看侧面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正随着秒针的滴答声逐渐指示到"4"的位置上。
虎杖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看到五条悟正盯着墙壁上的挂表发着呆,虎杖下意识地也去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虎杖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时间不早了,不然我们休息吧。"
五条悟听到了虎杖的声音之后脸色微微变红,"我们休息吧"这几个字其实并不能解读出更多暧昧旖旎的意味来,奈何目前的五条悟对虎杖悠仁正处于艰难困苦的暗恋阶段,即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交谈,在出现类似于"我们"这种带有捆绑性语意的代词时还是会让人产生出一些其他的想法。
虎杖悠仁久久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已然认为对方默认了自己的话,虽然真的很遗憾,但是虎杖从来都是极其掌握分寸的人,他不会给人带来困扰或者难堪,即便心情十分失落但是他掩饰真实情感的能力也算是一流,虎杖重新扬起笑来,然后重新来到沙发旁边,"那么五条先生先去休息吧,我把……"
五条悟完全听不到对方口中说了什么,"我们休息"几个字占据了他的大脑,真是奇妙的滋味,五条悟想着,然后在难以抵御寒冷躯体的驱使下伸手扯过旁边的被子,于是带着虎杖悠仁的体温的被子就被他包裹在身前。
虎杖被五条悟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刚才还说不想盖来着。
"悠仁在干嘛,不是要看电影吗?"五条悟仰着头用相当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快来一起坐啊。"他动作娴熟自然的掀开了属于虎杖悠仁一侧的被角,看起来就像是在邀请客人用餐的主家。
虎杖眨了眨眼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是想多了,唇边染上温和的笑,虎杖忍不住觉得自己和这个人真的很合得来,虎杖弯着腰跟别给自己和对方倒满一杯姜茶,然后和五条悟一样窝进了沙发里,他们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也不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大概就是转过头就能看清楚对方眼睫毛的根数和独立翘在空气里的短发的长度,大约是普通朋友相处起来的感觉,总之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电影十分小众,故事的背景设定奇特而怪异,故事情节以悬疑为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会抛出两个奇怪的冷笑话,主人公是个挺倒霉的搞笑男,各种奇异的元素组合在一起导致这部电影的受众群体范围一再缩小,所以才说这两个人在奇怪的地方十分投机。
电影接近尾声的时候天际已然泛起了鱼肚白,两个人都没有睡,即便将注意力全然投入电影当中他们依旧没有觉得疲倦的感觉,虎杖往前倾着身子取水杯,五条悟歪头倚在沙发上去看虎杖悠仁的背影,宽大的浴袍随着虎杖的动作向后拉扯着,暴露出单薄皮肤裹着的脊椎棘突,看起来脆弱而敏感,五条悟盯着虎杖悠仁的后脖颈发了一会儿呆,棉被遮掩下的右手捏紧后又放松,在对方折腰去捡地上的甜品包装袋时五条悟的手还是控制不住的放了上去,没有想象中的温度,与虎杖天真热情的个性相悖,五条悟掌下的肉体带着微凉的温度,皮肤却是异于常人的光滑程度,骨头硌着掌心,但却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五条悟很喜欢,喜欢到忘我的程度。
"五条先生?"
虎杖感受着五条悟掌心中的高温,轻柔触摸的动作让他觉得对方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一般,虎杖悠仁有些不自然的往侧边挪动了一下身子,他极少和人有什么过分亲密的接触,包括他有名无实的"丈夫",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婚礼上的借位接吻,在那之前虎杖甚至没有谈过恋爱,这么说来虎杖连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初吻还没有体验过。
青年在脑子里把乱七八糟的情感经历回想了两遭,时间短促到只有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只因为他的恋爱经验少的可怜,连这段婚姻都是被爷爷的病重迫不得已的赶鸭子上架。虎杖悠仁把五条悟当成哥们对待,问题是哥们会去摸另一个哥们光裸的脊背吗?
虎杖悠仁狐疑的盘腿坐在五条悟的面前,对方的手这才依依不舍的从自己的身上取了下来。
"嗯……"虎杖悠仁为难的拉长声调思考着什么,表情看起来相当认真,有到滑稽程度的认真。
五条悟看着对方眉宇颦蹙,只觉得对方认真的样子努力又可爱,五条悟耐心的等待对方的发言,内心做好认真回答的准备。
"五条先生不会觉得很恶心吗?"
听到对方的问题之后愣住的人变成了五条悟,他一时间没想到对方是针对什么提出的疑问。
"什么?"五条悟诚实发问。
"嗯……就像我刚才说的,"虎杖悠仁绞尽脑汁的搜刮已知词汇,"明明是个男人,却又不是男人,实际上是个女人,却又不像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五条悟好像有一点清楚对方纠结的点了,不擅长跟人讲道理的年轻人用拇指将侧脸的软肉推积在颧骨下方,看起来有几分认真的滑稽感,也的确是在认真思索的状态。虎杖悠仁一脸平静的样子不像是演出来的,但是他能够明确感受到对方实际上是在苦恼着的,五条悟十分肯定地认为如果自己不能好好回答对方的问题,后者可能会对自身的存在产生更加深重的怀疑。
虎杖悠仁的眼睛真诚而平静,上挑眼里琥珀色的眼珠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五条悟紧抿着唇控制着自己不去转移视线,对方期待的眼神具有相当程度的杀伤力,是自己难以抵挡的那种,五条悟想说我喜欢你,但又难以启齿,对着已经结了婚的人说出话这种话来,难免不会被讨厌。
五条悟思考了很久,直到他发现对方眼中的火苗逐渐熄灭,亮晶晶的眸子慢慢变得死灰,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臆想的假设中沉默了太久,以至于让对方觉得自己的想法是虎杖悠仁自我感觉到的"恶心"。
虎杖捏成拳头的掌心里全是汗水,不论是对待什么人他从来都是好好先生的人设,但是为了避免麻烦他从不刻意隐瞒自己的性别,因为之前有尝试隐瞒,但都不是特别顺利,最后甚至要去警署证明身份,反而闹得人尽皆知,也有被不怀好意的家伙堵在巷子里说过下流污秽的话语的经历,总之都不是什么特别美好的回忆。
虎杖悠仁一直很想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中究竟是怎样的人,因为出众的工作能力,他听腻了敷衍夸张的褒奖,偶尔能听到其他人恶意满满的私下议论,被共事的同僚背地里谈论自己的生殖器的滋味的确很恶心,对口不对心的话他听到烦腻。好在生活还是厚待于他,总有些地方是不被世俗与眼光所拘束的,被平等的对待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虎杖很感激五条悟,没有将直白的厌恶宣之于口,他已经给予了自己极大的尊重,他不会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被人喜欢的滋味应该不错,但是自己可能不会被人喜欢,所以起码要被人尊重。
荧幕上的进度条走到了尽头,尊重五条悟想法的虎杖觉得自己不该为难对方,刺目耀眼的阳光像是从四面八方射入这栋房子,虎杖悠仁释然的笑,他故作轻松的用遥控器关闭了电视机,伸出手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
"挺不错的一晚,很久没这么高兴的跟谁聊天了。"
五条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畏手畏脚,对方是已婚的双性人,仅此而已就让自己对之望而却步了吗?
五条悟不觉得自己是胆小鬼。
"虎杖悠仁。"
"嗯?"
其实青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尾骨上是麻痹的钝痛感,双肩被人钳制的死死的,虎杖虽然不算是男人,但他的力气不输男人,不然早就被人玩烂了,但是被单方面压制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他知道对方的身高不论放在哪里都是出类拔萃的,但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比他想象中的更有力气,被捏在对方手里的肩膀几乎要碎掉,他几乎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力量,疼痛的确能够击溃人的心智。
年轻人的确精力旺盛,亲吻也是暴力的丝毫没有章法的,虎杖觉得自己的嘴唇被对方的舌头反复碾压,是很神奇的体验,下意识中虎杖悠仁死死的抿紧着嘴唇,而五条悟也没有要示弱的意思,霸道粗重的喘息来回交换,似乎是意识到虎杖悠仁打定了主意不会张嘴,年轻人总算是松了口,五条悟一双漂亮的眼睛变得极具有攻击性,眼中似有若无笑意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然而他钳制着虎杖悠仁肩膀的手丝毫没有松懈,五条悟撑着身体支在虎杖悠仁的身体上方,注意到对方带有愤恨意味的目光后,五条悟愣了一下,与此同时也暴露出短暂的破绽来,但是没有被反扑,因为五条悟的力气实在是大得惊人。
"五条先生也是那种人吗?"
"?"
"悠仁口中的那种人是什么人?"
"想要戏耍我,体验双性人的那种混蛋。"
五条悟这回是真的愣住了,他没法体会到对方是如何顶着畸形的性别活到现在,更没办法替虎杖悠仁去感受别人的嘲讽或者怜悯的目光,但是被人觊觎身体却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是仔细思索的话,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人类的恶意是纯粹真实的,没有底线的。
意识到被对方误会到了的五条悟终于觉得事情变得大条了,他的意识有些不在当下,满脑子想象得都是虎杖悠仁这些年来可能遭遇到的不公平待遇和恶心经历,直到和对方脸颊接触到的手背感受到滚烫的湿意,年轻人这才后知后觉的低头去看身下的虎杖。
男人上挑的眼尾被泪意浸得湿红,鼻尖上也泛着浅薄的红,死命咬住的下唇跟牙齿接触的位置渗出血珠,单薄的胸膛因为愤怒和起起伏伏,浴衣凌乱的散开,完全将胸部包裹着的绷带整片暴露在五条悟的视线范围内,被欺负狠了的虎杖悠仁十分秀色可餐。
五条悟大脑一片空白,他意识到自己被喜欢的人讨厌了,想要解释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不会讨厌你的。"
虎杖悠仁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抽泣声都减弱了,他泪眼婆娑的转过头来,他看到五条悟正死死的咬着下唇,赤裸灼人的视线汇集在自己的眼睛上,在看到自己转过头来的时候,对方的眼中甚至划过喜悦的底色。
"我不是因为悠仁是双性人才想抱你的。"
"不要用性别定义自己,悠仁,你就是你啊。"
"你是独一无二的虎杖悠仁。"
"悠仁,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