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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是嗅觉。
好香,真的好香。对于一个正在因为逐渐失去味觉而痛苦的厨艺人来说,这是这些日子来闻到的最香甜的味道了。
但是…
“我…是开玩笑的啦,小宵。”
给他抹上那个甜甜的椰子油的时候,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然后从皮肤开始。
“…这样就够了吗?椎名同学?”
怎么可能够呢。真的好想咬下去啊,平时被精心保养的光滑的皮肤,舔舐上去的时候,触感好得出人意料。那股久违的、香甜的气息萦绕在唇边久久不散,但离满足逐渐贪心的胃口还是差得太远了。
接吻的时候,也得不断地提醒自己,绝对不要真的咬下去。
接着是体液。
忘了在哪里听说过人类的精液有一股奇怪的咸腥味,但是…嘴里尝到的味道明明…
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了…
当着他的面咽下去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内疚得要死,好像是被吓坏了。
“呜呜呜对不起椎名同学!!!让你吞下了这种污秽的东西真是十分抱歉啊啊啊!!!”
…没关系的哦。
其实,该道歉的不是小宵啊。
进展到血液的时候,身体异常的事情已经早就瞒不住了。
到底是谁主动提出要做到这一步的?
得从隐蔽的胸口或者肩膀下口。无论怎么说,小宵都还是偶像,绝对不能在衣服遮不住的地方留下伤痕。
人类的身体很脆弱,只要慢慢地咬下去就会有血渗出来…但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会自己用刀子把皮肤割开。沾染上金属的血液在甜腻之中夹杂了一丝金属的味道,但谁会在意这些呢。
那道伤口一次又一次地结痂再被割开,似乎永远愈合不了了。
俯下身来舔舐血液的时候,小宵就像正在给婴孩哺乳的母亲一样,温柔地抱着怀中的人,低声念着安抚的话语。
“饿坏了吧,椎名同学?”
——明明自己害怕得发抖。
所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逐渐失控成这样的呢?
明明一开始只是割下薄薄的一片,只要仔细包扎就能处理掉痕迹。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是谁主动沿着骨头切下了哪一块?
事到如今,就连“生物碱的礼濑真宵突然失踪”这一话题,也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而舆论的主角就坐在椎名家地下室的柜子里,哪怕双臂尽失也要努力做出安抚恋人的姿态。
“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切下来了…椎名同学…”
…因为渴望着食物的脆弱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可怜,小宵的怜爱之心才会泛滥至此吧。
四肢都已经被切掉,一点不剩地被吃完了。但那还是不够。味觉恢复的程度还是不足以让正常的食物“取代”礼濑真宵,但是,真的已经没什么可以切下来的了…
“所以,今天是最后了…椎名同学…”
他温柔又平静地笑了,似乎本该如此。
“你也爱着我…对吧?”
于是银色的刀刃将那道永远不再有机会愈合的伤痕彻底划开。
他的心脏还是温热的,肌肉还在一下下地抽搐,但那里面已经没有足够的鲜血供它泵出了。
不需要烹饪。不需要加工。不需要像以前和他分食从他的身体上切割下来的东西那样,做不必要的准备工作。
将动脉血管含入口中,吮吸空荡的容器中剩余的血,动作温柔一如当初与他相恋的时候那些充满爱意的吻。牙齿陷入富有弹性的肌肉,让含铁丰富的肌肉组织中生锈般的味道充斥口腔。
但那却是这么久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咀嚼,吞咽。
他在笑。
胸前的裂口中流出的鲜血已经将他白色的衬衫濡得湿透,暗紫色的头发上也染上了脏兮兮的红。只有那双青绿色的眼睛还没有被污秽沁染,还清晰地倒映着那个正在欣喜地进食的身影。
“一定要全部吃完哦…椎名同学……”
曾经在舞台上唱出华丽音色的喉咙被渗出的液体糊住,声音变得模糊又嘶哑像是快要溺死,但依旧饱含着那份母亲对稚子般的慈爱。
一定。
会吃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