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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达米安从未见过她那样的表情。
阿尼亚的脸蛋宛如一只水润透红的苹果，眼睛附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鼻尖和耳根泛着点微红。她仰起头看他，头上两个黑色小角让她看起来像只摄人心魂的小恶魔。似乎感受到他的动摇，她微微勾起了嘴角，释放出将要把他吃干抹净的危险信号。
她那两片樱桃色薄唇中间伸出了小巧可爱的舌头，舌尖先是抵达滚烫硬物的头部，迅速回缩，再调皮地向深处舔吻，像初来乍到试探营地般来来回回挑逗几个回合，最后一口含住突起，深深浅浅地摩擦外壁。
前所未有的快感瞬间像电流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达米安全身，他从未感到如此兴奋，正确来说，是性奋。
正值青春期的男生未免会腾升各种羞于启齿的欲望，他曾看过那些秘密流传于男生们之间的“青春教材”，曾想象与喜欢的人激情拥吻，也曾被即将满溢而出又无处释放的欲望搅得彻夜难眠，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亲手安抚那根躁动难耐的长物。
但这一切都比不过亲身体验所带来的冲击与快乐。
阿尼亚的嘴巴和舌头灵活律动着，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达米安情难自已地把手轻轻插进她的头发，滑动指腹抓住一小撮粉发，忍不住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他很珍惜她，若不是她主动要求做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强人所难。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不再是那个为了炫耀自己、毫无顾虑随便吹牛皮的小毛孩，也不是那个受点挫折就主动示弱的小哭包，但她依然是他心里那个热爱新鲜刺激、淘气好动、自信而有主见，勇敢无畏的初恋及单恋对象。
眼前这个让他如痴如迷的女孩，正一点一点地把他体内的欲望尽数释放，体内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她的撩拔下焕然一新，让他血脉偾张，身不由己。
不知过了多久，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的快感渐渐达到了顶端，他拾起最后一丝理智，在释放热流之前提醒她松口。
阿尼亚不为所动，仍想迎难而上。她用更大的力度大口含紧，仿似全力冲刺般，以更快的速度来回滑动。
在她充满魅惑的进攻下，达米安丧失了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终是认命地缴械投降，将爱液灌满她口腔，再看着那股灰白从她嘴边倾洒而下。
“都……都说让你松口了。”达米安万分尴尬地擦拭少女的嘴，“味道很奇怪吧？”
“不知道怎么形容……确实味道不太好。”阿尼亚直起身，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不怀好意地笑，“先不说这个，次子刚刚难以自持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玩了。”
她轻轻地咬了下他的耳垂，用充满诱惑的气声缓慢发出邀请：“接下来……用哪个姿势好呢？”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达米安脑内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响，眼前的粉发少女如漂浮的泡沫般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闪着微光的黑暗。
他极不情愿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方才的一切愉悦变成了记忆里虚幻的残像，体内迸发的热量仍未完全消散。
热量？
达米安猛地掀起被子低下头，终于看到下身那片湿润的热量。
如果没有受好奇心驱使，随大流看那些“青春教材”，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梦。
该死。他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理应幸福美好实际糟糕透顶的一天就此拉开了序幕。
02
走去课室的路上，阿尼亚突然发现十一点钟方向形单影只的达米安。她小小的脑袋转动了0.05秒，带着坏笑轻轻走到他身后，两手搭住他肩膀，膝盖对准前方的腘窝迅速一个打弯……
“啊——”被突如其来的恶作剧弄得差点没站稳的受害者不禁发出惨叫，看清来人后连声抱怨，“……你这家伙，天天搞突袭！”
完美得逞的阿尼亚捂着肚子大笑不已，从后方闪到他旁边，弯着腰扭头看他气到发飙的脸，“还以为次子已经练就360°无死角躲避技能。你之前不是躲得很好吗？……在想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达米安迎向少女投来的热切目光，再次想起那个春心荡漾的梦，顷刻间全身上下不争气地变得通红。
「……能、能有什么好事！简直糟透了……」
「为什么会做那种梦啊啊啊啊，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随心声一起流入阿尼亚脑海里的，还有那些随汹涌字句逐渐拼凑而成、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刚开始阿尼亚还没反应过来全身赤裸的两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看到那两个独一无二的小角以及标志性的粉色头发，加上那双微微下垂的琥珀色双眼，她毫无障碍地光速解码了这一切。
比同级生年龄小1~2岁的阿尼亚刚入学那会儿不仅身高垫底，心智也较其他人更晚熟，但得益于逆天的读心能力，从小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复杂的人心——即便一开始完全不明就里，懒得求证，后来听多看多了，自然无师自通，心存的疑惑也逐一迎刃而解。
毫无疑问，思春期学生对异性的渴望以及成年人对性爱的追求，她都一清二楚。
阿尼亚的脑海里并不是第一次流入这种画面，只要那个人的内心情绪足够强烈，所思所想的字句就会逐渐拼凑成图像，在脑内流畅放映。随着年龄增长，她能够更好地掌控读心术，在不需要用到的时候可以短暂将其封闭，但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就像现在，无论阿尼亚怎么努力屏蔽，她都无法关掉被动流入的刺激画面。面对其他人的画面，她已经可以做到面不红心不跳地摆着死鱼眼完美忽略，但这一次画面的主角偏偏是达米安和她自己。
一股前所未有的怪异感不断侵入阿尼亚胸腔，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名的大手紧紧抓住，不受控制地颤抖摇晃，按捺不住的情绪快要被提到嗓子上。
她知道自己该如何准确命名这种情绪，就像她从很早开始，便知道他对她的深意。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以前她常常因为出糗而脸红，被人夸奖得不好意思时也会脸红，但对于爱情体验绝缘体的她来说，这可能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因为达米安脸红。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尼亚像只因过载而坏掉的机器人，瞪大眼睛，同手同脚地向前走了几步，再以飞快的速度逃离爆炸中心地。
达米安愣了愣神，下一秒又涨红着脸捂着嘴：“诶？”
……刚刚那个是什么？
不是，这家伙刚刚那个是什么表情？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从未看过她那样的表情。
在达米安的滤镜下，阿尼亚原本怡然自乐、得意洋洋的笑脸倏地绷紧了起来，眼神躲闪，满脸通红如熟透的苹果，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嘴唇微张，就连结巴的样子也透露着亿点可爱。在她离开之前的那一秒，脸上肉眼可见的红晕蔓延到耳根与脖颈，让他完全无法移开眼睛。
要命的是，今天的滤镜背景全是红色玫瑰。
达米安曾一度怀疑自己2.0的视力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每次见到她，只觉世界金光闪闪、鲜花飞舞，花香四溢。她如从天而降的花仙子，迎着他的视线徐徐走来。然而他知道她只是一个对他玩心爆棚的腹黑小恶魔，摆弄着一道又一道小心思，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只为看他出糗，以此为乐，乐此不疲。
直觉告诉他，刚刚阿尼亚的那种表情隐藏着另一种他渴望已久的情绪，但不能百分百确定。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摆出那样的表情，着急于逃离他的视线。难道是他不小心说漏了嘴，或者暴露了一些不该暴露的情绪？
「不，除非她能读心，不然不可能知道我做了那种难以启齿的梦。」
达米安安慰自己，迅速调整好情绪，大步流星地走向教学楼。
03
转眼到了下午第二节课下课，达米安在座位上十分懊恼地双手抱头，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阿尼亚完全没有主动过来跟他搭话，他想了十几种借口去找她，谈论皇帝学徒会议的相关事宜，向她借古语笔记本，跟她说食堂新出了一款花生限定点心……每一次还没开口说正事，便全都无一例外被她躲开了。
有时候刚说一两个字就被对方以各种神奇的借口推脱，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他的视线；有时候还没走到她跟前，她便像是早有预感，不自然地快速离开，去往别的地方。
如果说没有受到亿点伤害，那肯定是假的。
从前即便是吵架，也总是奇迹般地很快和好。大部分时候是她不计前嫌地把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光，像往常一样跟他对话；少部分时候是他情不自禁走到她所在的地方，被她发现后再如从前般自然地交谈；实在等不到她主动过来，他也会主动道歉，用各种借口挑起话题，谈着谈着便把不愉快的情绪抛诸脑后。
可这一次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无法问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转移目标，向贝姬求助。
“布莱克贝尔，我有事想跟你说。”达米安瞟了眼贝姬旁边的空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说吧，你跟阿尼亚又怎么了？”贝姬的一语道破让达米安瞬间红了半个脸。
“……她躲了我一天，我完全想不明白。”
“看出来了，我也正想问她这个事……”贝姬想了想，又不太放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偷偷摸摸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我建议你从实招来哦，小阿尼亚有时候特别敏感心细，别想逃得出她的法眼。”
“我哪……哪有……”
那种事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而且又不是故意那样做的……
达米安反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心说要是真被她知道他做了那样的梦，绝对会羞愧致死。
贝姬狐疑地看他一眼：“没有最好，我会好好跟她聊一聊的。”
“……拜托你了。”达米安像只落水的小狗，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耳朵。
贝姬震惊，深感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平时不可一世的达米安·德斯蒙竟然放低姿态拜托她做事。不得了不得了，爱情的魔力不可小觑。她露出孺子可教的满意笑容，决定好好帮他一把。
04
“小阿尼亚，今晚我送你回家吧！”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贝姬抱着她笑道。
“嗯！”
两个人并排向校门口走去，贝姬直接开门见山：“小阿尼亚，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阿尼亚通过读心知道她接下来想问的话，想了想，说：“我今天一直在躲次子。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我就是……没办法直视他的脸……”
恋爱雷达满格的贝姬嗅到了她的本命cp有猫腻，顿时闪着星星眼：“小阿尼亚……你……你终于？”
阿尼亚泰然自若地点点头：“我喜欢次子，但我躲他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别的事情……”
贝姬如雷轰顶：“你你你你……你刚刚说什么？诶？你知道自己喜欢他，那他……”
“我也知道他喜欢我。”阿尼亚接过她的话，紧接着意料之中看到了贝姬再次震惊的表情，忍不住吐槽，“贝姬，注意大小姐的形象。”
“不是，你都知道你们互相喜欢了，为什么还不交往？”贝姬开始怀疑起人生，她一直以为自己助攻失败只是因为阿尼亚比较迟钝，而且她也希望达米安不要那么怂，既然喜欢，就应该勇敢踏出那一步，率先告白把心爱之人拿下。
阿尼亚觉得贝姬问了个好问题。
或许她在等他跟自己告白；或许她觉得现在的相处方式还不错，不必急于求成；或许她只是尚未适应情侣之间的那种特殊的亲密度……
情侣之间需要做的事，她还是知道的。牵手、拥抱、亲亲以及……达米安梦里的那种事。
前两个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但后面的完全无法想象。虽然她喜欢他，但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一旦真正踏入恋人的阶段，很多事情或许就会变味了。
“……也许，我只是没有准备好吧。”
“加油，我会一直站在小阿尼亚这边的。有什么需要帮忙就跟我说哦！”
“谢谢贝姬！”
05
达米安把阿尼亚按到门边，后者识趣地弯下腰，把臀翘起，手肘紧贴着门，乖乖等待滚烫的分身把自己填满。
达米安左手从阿尼亚肩膀顺着腰线一直抚至臀部，右手托起前方那团柔软，轻轻揉捏，将硬物对准狭缝，稍微一用力挺了进去。
伴随着轻微的呻吟，达米安一边加大手中揉捏的力度，一边由慢至快来回抽插。
“……阿尼亚，阿尼亚，阿……尼亚……”情到深处自然打破内心界限，达米安毫不犹豫地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肉棒穿梭于甬道，发出此起彼伏的碰撞声——似要把流动的时间变为永恒，在狭隘的空间里把溢满而出的爱意尽数释放。
“达……米安。”他听到阿尼亚迟到的回应，仅仅只是这一声，就让他全身上下血气飙升，不能自已。
达米安看不到她表情，但知道她每一次发出的短促叫声都是在委婉表达那份乐在其中的心情。沐浴在快感之中的极致愉悦散发到身体的每一处，从股间流出的爱液不仅浸润了紧密连接的缝隙，还滋润了他寂寞干枯的内心。
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达米安把身下之物抽出，将阿尼亚的身体翻转，右手伸向她大腿根部，用力把腿抬起，再迅速把饥渴的长物插向密林。
他终于看清她闪着泪光的翠绿色双眼。她的眼睛仿佛会穿透人心，仿佛会唱出美妙动听的童话，诉说千古传世的甜言蜜语。
达米安亲吻那双迷人的眼睛，把即将溢出的泪水吸走，把温柔的吻落于她耳垂，抵不住心间的占有欲，轻轻地咬了一口。似乎触及到了敏感点，他听到一声妩媚诱人的轻呼。
达米安吮吸她的下唇，再含住两片唇瓣。阿尼亚也跟随他的节奏回吻，张合数次后，她感受到一股顶撞的力量，条件反射张开嘴，任由湿滑的异物侵入。
达米安的舌头先是围绕着她舌头有规律地旋转，再往四周的牙龈探索与挑逗，把津液互换到口腔内的每一处，再趁着间隙用不同的力度吮吸她舌头，强弱可控，收放自如。
阿尼亚似乎也不甘落后，用牙齿轻咬他上唇，用力吮吸唇部，把舌伸进他口中，两舌互相推拉，默契十足。
下身连接处并没有因为热烈绵长的吻而停下抽动，阿尼亚也学着达米安，舔舐他的耳垂，对其耳语：“达米安……喜欢你。”
少年的肩膀微微一颤，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快感迅速猛涨。四周充斥着因欢爱升腾的热气，他用尽全力给出更热切的回应：“我也……喜欢你，阿尼亚……喜欢你……喜欢你……”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一股热流也随之喷涌而出，填满了少女的花园。
达米安把阿尼亚的腿放下，后者瘫软着伏在他胸口上，闷声说道：“要是达米安平时也可以这么……”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达米安正想开口，脑内又传来了不合时宜的闹钟声，美梦里的一切随之烟消云散。
虽然阿尼亚最后那句话没说完，但他十分清楚她想说什么，就像他希望她叫他名字——梦里的一切字句都暴露了他的潜意识。
——要是平时也可以像梦里一样坦率就好了。
梦境是由人们清醒时的隐藏愿望，借以潜意识帮助来实现。①如果现实生活中有一个非常喜欢但又无法企及的人，总是幻想和Ta在一起的场景，在这种强烈的心理暗示下，那个人或许会成为自己的春梦对象。
只是梦里有多快乐，现实就有多煎熬。
阿尼亚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跟他说话了，在这一个星期里，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更加努力地投入学习。然而更专注于学习的后果是——深夜一旦安静下来躺在床上，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她的身影，仿佛要把白天没有想念的部分一一填补，连春梦的细节也变得越来越多，心中无法抹去的那份渴望正不断地侵蚀他寂寞难耐的心。
达米安知道，他应该勇敢直面自己的内心，迈出关键的一步，而不是无止境地等待她发现自己的好意，把最美的时光统统浪掷。
但是，她明明知晓他那么多不易察觉情绪，为什么偏偏察觉不出他喜欢她？还是说，她早已知道他喜欢她，只是在等他开口道明一切？
梦里的快乐与现实的快乐相比，还是后者更胜一筹。只有赌赢了，才有机会实现梦里的场景……不，最重要的是，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人生将会有多么黑暗绝望。
他必须去赌，且必须得赢。无论重来多少次，孤注一掷，只为了她。
06
阿尼亚心想，是时候结束这个在达米安眼里十分莫名其妙的“冷战”了。
对她来说，每天听着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消极心声，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下午放学的时候，贝姬将一封信递给阿尼亚：“这是某个可怜虫让我转交给你的，希望小阿尼亚看完之后可以稍微改变一下主意。”
阿尼亚知道这是达米安昨晚熬夜写的一封信，毕竟这几天他们根本没机会说话，他只能曲线救国，但她并没有读到信的内容。
有些话，还是亲口说出来比较好。
阿尼亚接过信件，放到书包里：“贝姬，你先回去吧，我找次子谈一谈。”
“快去吧！”贝姬了然，心说看来小阿尼亚已经准备好了呢。
阿尼亚从课室前排直接穿梭到后排，不容分说地拉起达米安的手直接往外走：“次子，跟我来。”
“？？？！！”
一切来得太突然，达米安还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就任由她快步拖着自己下楼，往人烟稀少的西栋教学楼行走。
由于两人都是皇帝的学徒，在校内皆是传奇人物，意料之中地吸引了许多路人的目光。
明天可能会出现“阿尼亚·福杰与达米安·德斯蒙在校园公然牵手四处溜达”，“阿尼亚·福杰把达米安·德斯蒙强势拖到校园某处幽会”，“历经12年风雨，阿尼亚·福杰和达米安·德斯蒙终于公开恋情”等各种离谱绯闻。
但他们知道，那些并不重要。
西栋是多功能教学楼，除非有特殊课程，平时几乎不会有学生经过。况且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教学楼更是鸦雀无声。
阿尼亚找了个楼梯间，拉着达米安坐在了楼梯上，把书包放于楼梯扶手一侧。
“次子没有做错什么……其实都是我自己的问题。”阿尼亚直击少年心中的疑惑，毫不犹豫地开门见山。
“虽然一开始……我是因为德斯蒙家才接近你，但后来，我是发自内心想跟你做朋友的。”
“在这十二年里，你已经从一见面就吵架的冤家对头变成了我重要的朋友。我很享受现在的这种关系，所以当我知道你想越过朋友的界限……我怕了。”
“我害怕成为恋人之后，平日那种轻松愉悦的氛围就会消失不见。害怕面对更多现实的问题……你是国家统一党党魁的儿子，而我只是平民；我有许多不能告诉你的秘密，如果变得更加亲密，我会更有负罪感。要是秘密被你知道，你也可能会承受不了……但是……”
「比起只能在一旁看着你难受，那些都不再重要了。」
“比起不能跟你在一起，那些都不再重要了。”达米安接过了阿尼亚的话，坚定不移地看着她。
“如果你害怕那种轻松的氛围消失不见，那我们循序渐进慢慢来就好。”
“如果你害怕身份不匹配，遭人反对，那我会尽全力争取你和我家人的同意，决不食言，绝不放弃。”
“如果你害怕把隐藏心底的秘密告诉我，那我可以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或者永远不说也没关系。但我希望你可以记住，比起不能跟你在一起，那些都不重要。”
她应该早就知道的，无论她有什么无理的要求，何种奇葩的境遇，他都会全数理解，给予无条件的支持。
她曾经是个被爱包围、快乐成长的任性小孩，但在真切感受到父亲母亲待她如亲生女儿、懂得人情世故后，却不舍得任性了。
眼前的这个男孩，似乎可以包容自己所有的任性，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稍微任性一点呢？
“次子，我喜欢你。”
阿尼亚把头窝在臂弯，对着他轻轻笑了。
“我、我也喜欢你，阿尼亚。”
达米安耳根微微泛红：“那封信……你是不是还没看？”
“对哦。”阿尼亚立马直起身子，准备翻找身旁的书包。
“……别、别！！！”达米安俯身制止，脸红指数飞速飙升，“……回家再看。”
阿尼亚本想摆起死鱼眼，但一回头就对上了达米安近在咫尺的眼睛。
扑通。扑通。扑通。
在安静的地方，心跳声就会被无限放大。
对视三秒如若过了三个世纪，达米安抿着唇像触电一般躲开了她的目光。
「……好险，差点就吻上去了。慢慢来，忍耐，忍耐……」
“次子。”
达米安稍微移开点距离，重新对上她的眼神。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阿尼亚便凑过去用牙齿轻咬住他上唇，用力吮吸几个来回，再迅速撬开他的嘴，把舌头伸了进去，围绕他的舌头没有规律地旋转。
达米安不禁瞪大了眼睛，使劲了力气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以为仍在做梦。
「这这这这家伙……真的是第一次接吻吗？」
「是第一次，但又不是第一次。」阿尼亚闭上了眼睛，「在次子的想象中和梦境里，我们已经接过很多次吻了。」
阿尼亚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思春期少年的那种脑补映像，实际上依然对这种无底洞的情&欲感到恐惧与害怕。
但此刻她终于明白，如果这些事是跟喜欢的人一起做，就会慢慢上瘾。而且每次达米安的梦流入自己的脑海，她并没有觉得讨厌，而是无法自控地感到心跳加速与焦躁难耐。
明明已经习惯甚至感到厌恶的一些东西，换了主角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原来，朋友之间轻松愉悦的氛围与恋人之间卿卿我我的氛围是可以同时共存的。他们可以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可以是互相促进的伙伴，也可以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能以更近的距离感受所爱之人的温度，其实是件幸福倍至的事。
片刻后，达米安终于找回了理智。他闭上了眼睛，把手抵在她后脑勺，温柔地加深了这个吻。
所幸思春期的幻想不再是虚无缥缈随时消失的泡沫。
终于，他如愿以偿赢得了他一生的最爱，她也如愿以偿找到了那个可以无条件爱她的人。
FIN.
番外·达米安的信
Dear Anya，
阿尼亚，请原谅我在这个尴尬的时间点叫你的名字。实际上，我已经在心里喊了很多遍，但一直没有勇气亲口说出来。
我想了很久很久你躲避我的真正原因。我首先进行了常规的推算，或许你已经知道我对你的感觉，所以在思考应该怎么继续跟我相处。
但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因为捉弄我而得意洋洋的你，下一秒在我想起那个梦境时却突然变得满脸通红，并且足足躲了我一个星期。所以我又进行了最合乎常理的极限推算——你可能读到了我的梦。
当然，你可以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我也不会要求你对我做出任何解释，我只是在探讨一个可能性。
最近，我一直在做关于你的梦。我知道这种梦的产生似乎跟身体刺激、心理暗示、激素水平等因素有关，是正常的心理和生理现象。虽然是正常的，但随之而来的羞耻感和罪恶感久久挥之不去，让我十分懊恼。
如果你读到了，我很抱歉。如果没有读到，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吧。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喜欢你这件事而困扰，但我希望你可以待我如初，把想说的话全说出来，我也会把所有的真心跟你一一道明。
即便前路千难万阻，当你需要我时，我就在那里。你无需改变，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②
Yours,
Damian Desmo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