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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捧著形狀、大小、顏色都相同的白色箱子走在回家的路上。雖說又是帽子又是粗框眼鏡遮掩外表,但相對路人而言其中一人高挑的身材光是走在路上都容易引起注意,走在前方的另一人硬著頭皮加快腳步,打算早點擺脫這份注目禮的餘波。
回到兩人共同的家中,山姥切國廣咚的一聲放下手中的箱子,絲毫不想理會旁邊特意貼上的“小心輕放"貼紙。
「我看早就被其他人給發現了。」
「有嗎?我明明很小心隱瞞的?」
「那是誰一天到晚在公共場所和事務所都叫著別人本名還老是要貼過來的?」
脫下不帶度數的粗框眼鏡和帽T的帽子,他轉身抓下對方頭上戴的毛線帽,丟到一旁的沙發上。山姥切國廣動手捏了幾下看著自己憨笑得過分的同居人,
「麻煩你在公眾場合收斂一點……宗近。還有東西放好。」
「是是。」
兩個白色盒子並排放在桌上,面向天花板那面各自被貼上了「8」和「3」的數字貼紙,兩個盒子側面都追加了一張「小心輕放」。要說到兩個盒子的源頭,就得提到某個總喜歡不按牌理出牌的企劃部成員,像今天舉行不合時節的交換禮物也是其中的一環。
現在正是氣候不太穩定的秋季,要不是回家時還算晴朗恐怕就得抱著箱子冒雨衝回來——山姥切國廣輕輕從旁邊敲了幾下箱子,確認大概沒有奇怪的機關後才打開了「3」的那箱。
「這、這是……!」
維持兩手抓著盒蓋愣在原地的姿勢,三日月放好背包後也忍不住湊過去看。盒內裝有一副黑色的耳機,撇開具有現代感的造型不說,最顯眼的就是上方三角狀的貓耳設計。
「冷靜點,先把蓋子放下吧?」
「呃、好……」
剛剛那樣放應該不會摔壞耳機吧……也不知道到底算是回神過來了沒,這下山姥切國廣則是拿起耳機仔細檢查看看有沒有哪個地方被刮到還是有瑕疵。三日月想到什麼似的轉頭翻找自己的包包,摸出了一個播放器交給對方,上面還貼有寫上“DEMO”的標籤。
「既然是耳機,聽聽看不就知道了?」
他半信半疑的接上耳機插孔,按下播放鈕,然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直盯三日月不放。山姥切國廣正想說些什麼時被一根手指按在唇上,示意他等聽完再說。數分鐘過去,播放器螢幕上出現停止符號後他才開口,「什麼時候錄音的?」
「幾個禮拜前。正巧是大家找不到你的期間。」
「……啊。」
他差點忘了還有某些不好解釋的私人事情造成工作檔期出現一大片空白。搔搔頭思考了一會,不擅言詞的他猶豫該說什麼才好,最後還是開口說了:「抱歉……」
「用不著向我道歉,總之事情解決就行了。那麼,感想如何?」
這正是他剛才就想說的事。也許外人聽不出來,由當事人聽到卻是一目了然。歌詞中提到的全是和自己有關的事物,某種程度上已經是會構成問題的地步……隱私和羞恥心層面的。
「你是認真的?」
「不,原本打算等不到你回來就讓這首歌流出市面……」三日月撕下標籤紙,順手揉掉丟進垃圾桶內,「看來是沒有必要了。就當作是等你回來所做的一點小消遣,不用太過在意。」
山姥切國廣並沒有忘記他所認識的三日月宗近是個怎麼樣的人。表面上溫和、對誰都可以和睦相處,實際上是好惡分明,對不喜歡的事物絕對是不屑一顧,就連接通告方面也是任性至極,對那種只是想利用節目、活動名義企圖接近自己的一律都會丟回給經紀人叫對方自己去想辦法取消全部的相關行程。
然而這樣的人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順位,該說是好事還是多了一個引起胃痛的因素好呢……
「你這樣唱片製作公司聽到大概會很難過。」
「無所謂,是他們說可以隨我高興的。」
稍微收斂一點吧。他用手背敲了下三日月腦袋,三日月笑著隨口附和幾聲但顯然沒有想要改進的意思。在對方看不到的角度下他一臉滿足地連同播放器和耳機一起放回盒內、視線轉移到三日月還沒有打開的另一個盒子。「你不看看嗎?」
「我都差點忘了……喔?」
數字「8」的盒內裝有外型也像是耳機的東西,拿起旁邊附上的說明書一看,依照圖文說明應該是能偵測腦波並做出相應動作的頭飾,下層裝的是能夠包覆角型突起的毛茸茸貓耳朵。按照指示裝上電池、裝上耳朵、調整位置後戴到頭上、打開開關,一旁的山姥切國廣不知何時已經低著頭用手摀住嘴巴躲到角落去了。
「怎麼了嗎?」
「不、那個、該怎麼說……殺傷力、有點大……」
「?」
純白的貓耳安在深色的頭髮上格外醒目,貓耳感應腦波之下正豎直著不停抖動,加上滿是疑問的表情無疑就是兵器等級的破壞力。三日月露出擔心的表情湊過來查看更是讓他連忙紅著臉退到牆角。
偏頭想了一下,白色的貓耳筆直豎起。一改疑惑的表情換上燦爛笑容,三日月就著地利之便一手放上牆邊,「剛好可以試試之前流行的那個叫壁咚的動作了。效果如何?」
光是看到山姥切國廣頭上都快要能冒出白煙就知道效果卓越。
「不逗你了。前陣子除了那首以外,好像還有打算讓事務所的人組團體發售新單曲,不知道國廣有沒有興趣?」
「我……跟誰?」
「就我和你兩個人。」
「……慢著,你可別趁這個機會出櫃。」
「怎麼可能,光是在家疼你就夠我忙的了。」
三日月頭上的貓耳動作還是停不下來。山姥切國廣開始思考這東西究竟是壞掉了還是眼前的某人總是處在亢奮狀態。
「差不多、可以退開了吧……」自己還是被壓制在牆角,臉上的潮紅遲遲退不下來也有點令人困擾。「晚餐要用的食材、還沒去買、」
「說得也是——但我不太想退開呢。」他彷彿可以看見三日月連背後都長出尾巴,饒富趣味的晃動,「貓這種動物可是很自我中心的喔?」
「我不記得有養這麼大隻還會四處惹麻煩的貓。」
同居了一陣子,對方想要什麼他也清楚得很。雙手攀住對方肩頸、閉上眼睛,伸舌舔吻之下果然得到預期的回應。三日月放下撐住牆壁的手,改為緊緊擁抱最能包容自己任性的戀人。
假使直接和對方四目相望,恐怕有什麼狀況時連他自己都煞不了車——但顯然不是今天內會發生的事。三日月舔去退開時牽出的銀絲,老實放開了他,頭頂上的貓耳朵也安份下垂表示放鬆,同時他也鬆了口氣,「晚餐想吃什麼?」
「漢堡排。」
一邊小聲嘟嚷道平時愛吃甜食現在又是漢堡排,味覺跟小孩子簡直沒兩樣,山姥切國廣還是順手拿起紙筆抄寫所需食材的清單。
「盒子放在那裡有點佔位置,我出去的期間幫忙收拾一下。」
「知道了,路上小心。」
飛快在對方臉頰輕啄一吻,三日月微笑目送重新戴好粗框眼鏡和帽子,抓了錢包就跑的山姥切國廣離開。他關掉頭飾的電源開關、卸下貓耳,哼唱某首曲子的旋律一邊動手完成交付的工作。
抬起「3」號盒子,他用手抹去底部用鉛筆寫上的藝名:若月宗近。他在抽籤時請主持單位稍微動了點手腳,把這次活動當作慶祝山姥切國廣重新復出的送禮機會。
至於另一個箱子,一同搬回房間後他秉著好奇心也抬起底部看看。果不其然也看到了小小的字跡,把內容物取出翻轉盒子一看讓他是又驚又喜。
『山葉國尋』,那是山姥切國廣對外使用的另一個名字。也難怪當時負責接收禮物的鶴丸會露出一副難以言喻的笑容──
「這個就麻煩安排給國廣……不對,應該要叫國尋。」
「好啦好啦你就別再糾結那些小事,叫錯名字之類的事你每天都在犯,大家也都記起來了。」
沒想到當紅的大明星若月宗近大人也會用拐彎抹角的方式送禮物啊──要說的話這番調侃也相當實際,三日月微笑算是默認了其中一部分。
「幫你登記在表單上啦,剩下的就是……敬請期待囉?」
「你還想玩什麼花樣?」
「沒什麼──人生總是該多點驚喜……」
回頭想想就是這麼回事吧。不提寫上的名字到底是刻意安排還是真的好運發生,難得鶴丸的驚喜會讓自己也感到開心。重新整理心情,三日月把一黑一白的耳機與頭飾並排放在架子上的一隅,收拾好盒子等待戀人歸來。
「跟剛才的歌不太一樣……?」
「你聽出來啦?」
落地窗外透進夕陽的淡紅光芒,雙手提著袋子的山姥切國廣在三日月哼唱下一首沒有印象的曲子時回到家裡。「還沒填上歌詞,算是為新團體準備的曲子。」
「還不壞。」
手腳俐落地將食材送進廚房、分門別類放好,三日月見狀也跟著走進去拿了兩件圍裙。即使原本只是個生活白癡的三日月也在同居生活之下慢慢學會了不幫倒忙的方法──聽令行事。
「那邊的洋蔥剝好皮之後放進水裡,晚一點再拿出來切丁。」
「是是。」
分工作之下比起過去只有一人動手要來得快。自己分內的工作結束後,三日月就近觀察對方獨自生活下鍛鍊出的廚藝,從準備醬汁、將絞肉混合其他準備好的食材、把肉團攪拌並摔打出黏性、排出多餘的空氣、下鍋加熱──不出一會時間,兩人份的漢堡排就大功告成送上餐桌。三日月看著眼前的晚餐對山姥切國廣投以閃亮的眼神,說實話有點……太過可愛。
「別顧著看我了!快點吃飯!」
「我有在吃啊,用眼睛。」
「不是那種吃……!」
趾高氣昂、恣意妄為,這些都是在他身上能明顯看到的大貓特質。可對方也常說自己就像貓一樣,豈不是互相當了對方的飼主?回想起在某處看過的貓的故事,像現在這樣互相依賴、互補不足之處才是最適合他們的生活方式。
「國廣,那我晚點可以吃點心嗎?」
「想吃什麼?」
「你。」
不過偶爾還是會產生一點小問題就是了。
「慢著、明天還有通告、廚房也還沒整理好──」
「全部推掉,明天我要跟國廣在家裡過。」
「就說了……你在摸哪裡、放開我?!」
「今晚我可不會放開喔,國廣就好好覺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