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 Text:
我已经老了。
但我时常想起一个形象。这个形象,只有我一人知晓,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我却从不曾说起,它就在那里,无声无息,以致我时常忘记、怀疑,但只有在那里,我才认识到一部分的自己,我才能不否认,这个形象令我感到心醉神迷,永远使我为之惊叹。
那时候我还很年轻,将将三十岁的美好年纪,在位于友客鑫市郊的猎人学院挂职副教授,大部分时候,我会长期出差到世界各地进行生物调查,但也偶尔回到学院开授有关猎人世界的各类生物课程。
那时候我三十岁,意气风发,在猎人界小有成就,康庄大道任我行之。而这个形象,却总总让我回想起我年少时在贫民窟的日子,有一些我已经遗忘,提起却又那么明晰的气味、温度,以及...声音。
女人在情爱中发出的声音。
被贫困、强盗、小偷、垃圾挤满的地方,自然不缺卖淫为生的妓女。那时我虽然住在下水道,但为了填饱肚子奔跑在充满垃圾和腐烂臭味的破烂房屋和小道里时,我总能听见那声音,清晨、白日、午后、夜晚,虚假的、承受了暴力的、痛苦的、快乐的大声呻吟。像是野兽在哀嚎。
她却不同,那时候她会微微侧过头,向上仰,露出她修长而脆弱的侧颈,皱起眉,无可忍耐地漏出一两声轻微的呻吟,随后用她尖锐的犬牙咬住下唇,用她那双迷人的眼睛望向我,潮湿而幽深,那么的年轻,令人心醉,我会低下头吻她,轻轻地撕咬她的双唇,从她的深处挤出带着欢愉的急促喘息,她闭上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身体因情潮而颤抖,以及那不同于人类的构造物,柔软的猫耳也跟着抖动。
隔着百叶窗,外面的阳光顺着缝隙一闪一闪地挤进这个房间,我对上那光芒,明晃晃的,脑中炸开一片无言的空白。
其实那个时候的阳光并没有这么强烈,彼时正值黄昏,微弱的日光透过训练场的天窗透进来,半明半暗。那就是他们第一次遇见彼此,还是夏天,即便在月份的末尾,燥热的气候让空气也热得扭曲。刚刚结束训练的凯特浑身是汗,沿着紧贴身形的衣物流下,他走到场馆门口的阴影里,还微微喘着气,他问盘坐在地上的人,有什么事吗?还未走近时,他就留意到了对方的耳朵和身后有节奏晃动的尾巴,在他训练尚未过半时,他就觉察到了对方难以忽略的视线。“嗯.....”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下巴,抬起头一副饶有趣味的神态:“你好像很强的样子。”她歪着头朝他眨眼,白色的卷发贴着她的脸滑下,若有所思地说:“你可以和我打一架吗?”
“恐怕不行。”凯特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摸不着头脑,他打量着对方穿在身上的校服,推测她应该是来交换的学生,令他惊讶的是对方居然在穿着短裙的情况下依旧坚持盘腿的坐姿。
“为什么?难道因为我是...嗯...弗纳人?(Faunus指具有一种动物特征的人形种族)”猫一样的少女很快站起来,这导致他们的距离更近了,她背着手抬头问他,脸上满是疑惑,她的身高只到凯特的肩膀。
“当然不是。”凯特诧异于对方的说辞,最起码在猎人学院这样的教育机构,种族歧视是被禁止的,尤其对于教师而言“你是来这里交换的学生对吗?”凯特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与她拉开距离。
“我是教授生物学的教授,凯特,或许这学期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好的,凯特。”她握住凯特伸出的手,这时他才意外的发现她只有四根手指头,而这导致他忽视了对方没有加上“教授”的前缀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尼飞彼多,这是我的名字。”
从那天之后,凯特就常常遇到她。他还记得,在课堂上,她总是坐在靠窗的第三排,对所有知识都感到好奇,却从不端正地坐好,她身后摆动的猫尾总是能吸引课堂上不少人的视线;她那么聪慧,学习能力那么强,常常拦住他,在课堂后、办公时、甚至他穿过花园的小径去图书馆的时候,向他提问。教师从不拒绝一位优秀有灵性的学生,她的确是一个好苗子,尽管她的笔迹不甚标准,长牙舞爪。他还记得,她认真低着头记笔记,每次有所领悟的时候,猫耳会倏地向上抖起。
太久了,太久了,而我已经老了,许许多多事情,就像从沙子里寻找没入的海水一般,无所踪迹。我,我们都是消逝的历史,我竭力地回想,回想一切的一切,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以致之后引发了错误。
他的记忆回闪往复,他想起那时候的办公室,正位于通往图书馆的花园的上方。他有时候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办公作业,从拉起百叶窗的窗户往外看,能看见下方一整片小花园。有时也能看见那只猫。
大部分弗纳人虽然身体上保留了动物的特征,但生理构造和行为特性与人类没有区别,唯一的例外就是他们的动物特性导致他们拥有更好的夜视能力,也会影响他们的食物偏好。凯特一边在心里复述一边继续观察:弗纳人在各个王国遭受歧视的境况,让他们中的许多人选择在一定程度上掩藏自己身上外显的动物特征,如耳朵,但...她似乎并不在意,猫耳猫尾甚至类似于节肢动物的膝关节,就这么暴露在外;并且,她身上似乎来自于猫的基因占据了大多数?凯特从上往下观察她像猫一样盘坐在花坛上,伺机而动扑向前方的麻雀。
凯特摇摇头:回想她身上的“不正常”,不止一种的动物特征...手掌的异常...或许她属于弗纳人的一种变种?在这一支系里,动物的基因占据了上风,各个猎人学院里的弗纳人学生不在少数,可他却从没有遇到这种类型,她的身上似乎拥有多种物种基因的痕迹。她到底是什么呢?作为政治理念上的平等公民,针对弗纳人的研究明面一直上是禁止的,但是如果能从她身上获得些许组织去进行基因分析,或是亲口得到她的答案呢?作为一名生物学者,凯特实在是沉迷于研究未知的可能性。
或许那就是一切的开始,针对他人的好奇与探究欲,他不知道,但现在他愿意把其归于原因之一。那时候他还单身,他知道许多年轻的学生会对自己的老师产生一时的迷恋,他们只需要沉默地保持距离等其消散就好。他已经度过了足够多的岁月,去看清年轻者眼里的感情,眼睛从不骗人,他清楚地明白她眼神的渴望,从他们第一次遇见时开始的,好奇、探索欲,最终演变为一种渴望。
他沉默地等待,在她来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他会把门打开,在她提问时,她站在他身侧,贴近他身体时擦过彼此贴近又分开的大腿,他拿起纸笔为她厘清分析的时候,不慎触碰的手指,他以最快的速度避开,向后拉动座椅拉开两人的距离,他说:“抱歉......”
“...你是指什么?”
“......”他转过头,开始整理桌面上散落的书籍,他应该——必须找点什么话题:“你是弗纳人?还是......”
还未说完,他就发现这样未免过于冒犯:“不...我只是认为你和一般的弗纳人不太一样。”这样说或许也不对,那时他不知道应当说什么,他对敞开的门感到紧张,好像下一秒就有面容铁青的人群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怒视他,指责他的不端,即使他并没有做什么,而是他面前的人,在犯错。
她蹲下来,整个身影藏于桌面之下,仰着头朝他笑:“或许我可以告诉你......”无可否认,她很漂亮,拥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深邃而睫毛浓密,凯特能看到她解开的领口下的锁骨以及向下的肌肤,她把手掌轻轻叠于他的手上,拇指握着拇指,食指压着食指,无名指骑着无名指,缓慢地摩挲,又突然插入他手指的缝隙,与他抵死紧扣。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立马放开他,在快速离开之前她站在门口,扭过头朝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实际上,我并不是弗纳人。
他还记得,再一次遇见她是在三天后。
那是一个周六的晚上,他独自一人在应酬后吹热气中夹杂凉意的晚风回到办公室,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紧急的工作需要他处理,他只是选择了其一,家或是办公室,无论哪一个都是漆黑的,从他记事那天起,他便没有所谓世上最为亲近的家人。
他没有开灯,就借着黑暗安静地溜进办公室,整个人瘫在座椅上,什么也不想——四周静极了,什么也没有,他闭着眼沉入这份无声的黑暗中,恍惚间,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办公室还是在小时候住过的漆黑下水道,那个时候,黑暗里会传来污水滴下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嗒,嗒,嗒——
由远及近,逐渐在耳边变得清晰可闻。
是皮鞋走在地上的声音,有人走进了他的办公室,直到来人走到他身边他才睁开眼睛。“你喝酒了。”尼飞彼多俯下身在凯特脸上嗅了嗅,这个动作让凯特想起他以前养的猫咪,他不想问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他的大脑还在一片真空中,没头没尾地,他提起声音,说道:
“你还太年轻。”他当然知道她的年龄,他在档案上看过。
半晌没人说话,凯特看向半空的黑暗中,尼飞彼多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银色的冷月亮,悄无声息地投下一两缕薄纱般的月光,映照他银色的长发。
“对于什么来说?”她走到他面前,垂眸看着他,不急不缓地解开衬衣的纽扣,裸露出她平常被衣服遮掩的肌肤,被内衣包裹的小巧而丰满的乳房。
“你们人类”她曲起一条腿,膝盖抵在凯特胯部,站在他双腿之间“实际上并不把弗纳人看作与你们等同的‘人’,而是...次等生物,很多人潜意识里把他们看作怪胎、动物。”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猫尾在身后轻快地晃动,一手撑在座椅靠背上,眼神在朦胧的黑暗晦涩不清,她拉住凯特的一只手放到她大腿上,从下到上抚摸探进她的裙底,她贴近他,凯特能感到她温热的鼻息在他脸颊上,她语气轻缓诱人,尾音带着不自觉的上扬:“但是你也发现了,我是混合的,不属于二者其一,你想知道更多吗?”
“你是在勾引我吗?”凯特感到他放在女孩裙底之下的手似被火焰灼烧般炙热,动弹不得,他能通过手掌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体,脸颊燃烧发烫带上一抹红晕,在黑暗中没人能看得清,但他能清楚得感受到全身的血液向下涌,他的某个部位正不知羞耻的勃起。
“是的。”
“并且你不用为此负责。”
说完她便急不可耐地吻他,先是唇贴唇地轻吻,再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下唇,随后又贴上他的唇角,像是不知道此刻应该做什么。凯特没由来地感到一股压倒的好笑和愤怒,眼前的世界不可置信的眩晕与倒置,一切合理与不合理都被允许存在了,凯特稍稍偏过头避开她,在她的猫耳边说:“你不知道怎样接吻吗?”这么近,凯特的声音就像一根电线沿着在她灵魂里炸开,他托着她的臀部,把她抱到桌面上,抬起她的脸吻她,她的唇柔软湿润,他的舌头像是游曳在缓流海水中的鱼,沉溺其中,凯特把手伸进衣服里隔着内衣揉捏她的乳房,彼多紧抓着凯特的衣角,在他吸吮轻咬她时,不可抑制地发出喘息,她感到身体发软,任由凯特将她放倒在桌面上,解开她的衣裳,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动作,眼神潮湿幽深,蒙着一层情欲的水光。他用嘴含住她的乳头,用牙齿轻轻地咬那婴红的一点,“嗯!...”彼多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脸,猫耳塌拉着,顺着凯特手部的动作抬起一条腿架在他的腰上。
凯特用手在她下体抚摸,中指时轻时重地揉捏她的阴蒂,彼多感到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一阵一阵淹过她的肉体,凯特停下他的动作,手指间沾着透明潮湿的液体,他拉开彼多的手,让她把脸露出来,彼多手指沾上了她自己的液体,这个意识让她立刻感到心跳加速,凯特俯下身,轻轻啄吻她的手,同时另一只手的指尖滑过她的大腿内侧到她深处,堪堪停住:“你还是处女?”声音带着喑哑的情欲,句尾形式性地上扬,实则是平静地陈述。尼飞彼多挑起眉,语气里带着攻击性:“...你和很多人上过床?”听到答复后,凯特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闷笑,没有缓冲地插进去一根手指。“啊!”彼多的猫耳像是受到刺激突然立起,她发出一声急促的喘息,他能感到她的整个身体瞬间紧绷。
“很疼吗?”在他最后困难的进入她之后,彼多皱着眉,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窗外月光洒下半明半暗的脸上一时变得苍白,凯特安抚性地摸着她的猫耳和头发,拨开她些许凌乱的发丝亲吻她的额头、鼻尖、唇角,他的唇在她的脸庞和身体上急切地寻找着落脚点,他感到头脑发热,不顾一切地被情欲的潮水卷席,迫切地渴望沉入她的身体。长久的亲吻后,彼多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晦暗的幽密中,他们的目光撞到一起又分开,凯特开始挺胯在她最深处侵犯她、占有她,她认真地盯着他们结合的地方,眼神幽长深邃,像是医生那样冷静地记录她的生命中的这一刻。她开始体味到一种难以形容、奇异的涨满感,大脑如同一圈圈晕开的雾气,朦胧泥泞,屏蔽身外的一切,陷入短暂的平和中,只是清晰地体会来自肉体最为真实的快感,不可抑制地随着凯特的动作发出撩人的呻吟。
凯特把她抱起来,“——喵?!”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双手紧搂住凯特的肩膀,尾巴卷在他的他的大腿上,凯特就这样把她抱到窗边,冰冷的玻璃贴上后背,激起尼飞彼多一层鸡皮疙瘩,她没有可以借力的点,只能后靠着窄窄的窗台边和玻璃,她咬上凯特因为做爱而变得汗津津的肩膀,用犬齿极为用力地咬下去,凯特皱了一下眉,扶着她的腰加重了力度,“嗯—啊!......”她像是渴望空气般死死仰起头,表情即痛苦又欢愉,条件反射地蜷起脚趾,让人上瘾的快感涟漪般在身体泛开,尼飞彼多睁开眼,眼神格外清亮动人,她吻上凯特肩上咬出的伤口,用舌头舔去渗出鲜血,然后加深这个伤口,“哈...”难以言喻的快意笼罩着她,她贴上男人的脖颈,用尖锐的犬牙轻轻咬上他的喉咙磨动,她想要更多地伤害他,在他身上留下鲜血淋淋的伤口,她也想要他侵犯她,好体会蚀骨上瘾的快感,她抬头亲了一下凯特的下颌,看着他的侧脸:“再用力地上我,嗯?”
他们通过彼此身体的途径获得无与伦比的快乐,在黑暗无人的夜晚,在肉体碰撞、交织的喘息声中,高潮来临的那一秒,在宕神的一瞬中,世界已经无所谓无,无所谓有了,他们赤裸相依,如爱恋中的情人那般长久地亲吻。
事后尼飞彼多坐在凯特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指卷起他胸前的长发玩弄,凯特沉默地看着自己身上各处的伤口,思考面前的人实际上是一只猫的可能性有多大。
“地址。”
“给我你的住址。”
在凯特不经思考地说出自己的住址后,彼多在离开前充满感情地、迅速地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
第二天傍晚,他循着铃声打开门后,就看见了她。还是穿着那件衬衫与百褶裙,脸上带着孩子般的笑,小跑着冲向他,他伸手抱起她,任由她的双腿缠在他腰上,双手搂住他,和他亲吻,她是那么聪明,学什么都快,她学着昨晚像他那样接吻,望着他笑,鼻尖相抵,眼睛凝视眼睛。
他们开始在他的房子里幽会,多半是在黄昏的时候。她说,她喜欢看他裸露的身体被落日的余晖染成金黄色。她倚在他的胸口,迷醉地凝望她的情人,情人的发丝与她纠缠在一起,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她攀附他,死死地缠绕他,任他托起她的臀部,把她抱在怀里,揉捏她柔软的猫耳。她把唇贴在男人的颈间,呼吸他,猫尾优雅地摇摆着,不时蹭过男人的大腿,撩拨他。
他们什么都聊,凡是她所好奇的一切,凡是他所知道的一切。他们聊书籍、聊战斗、聊他们自己,更多时候是彼多在问,凯特回答,但他们却从不聊将来,就像默认俗成的规定,他们知道不会有未来,所以坦然地、放松而惬意地享受当下。怎样都好,此刻他们可以亲吻,不用在意一切,赤裸地俯身于欲望。
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了,从这里,他们能听见外面的声音:汽车在路上奔驰、人们交谈闲聊的破碎词汇、太阳蒸腾大地的声音、哭声、笑声......却没有人能看见他们,他们隐秘地融于人群,他们做爱的时候,和着这些声音一起,成为人群的一部分。
在这个世界之中,她的情人也在凝望她。
凯特观望她,就像观察一个待研究的新物种。她穿着小腿袜踩进浮满尘埃的阳光里,走到他的书架前挑选;她斜倚在沙发上,脚边摆满书籍,不受打扰地阅读,她穿着白色吊带,薄薄的织物勾勒出她乳房的形状,她从他的脚边跨过去,三角内裤勒着她的臀肉,她的身上甚至还带着不久前情欲的痕迹。她冷漠地看他一眼,仿佛扫过不甚重要的杂物,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继而投入地阅读。
他的情人,宛如优雅神秘的猫咪。她迷恋他、爱慕他,又漠视他、抛弃他。她从不说爱他,她用眼睛引诱他。
她倒躺在长沙发上,双腿跨在背椅上,一下一下随意地晃动洁白的小腿,她的卷发往下垂落,露出饱满的额头,宽松的体恤滑落,欲遮未遮她挺立的乳房。尼飞彼多感到大脑充血,像内里塞满了棉花的铅球,她嘴里还咬着冰棒棍,百无聊赖。她察觉到凯特的视线,于是用指腹抚摸自己,从下腹游移到乳房,左手捏住湿润的冰棒棍随意地搭着,她用嘴咬住衣角,让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他眼前,猫尾从身后缠上她孱细的腰肢,右手或轻或重地揉捏她年幼却丰满的乳房,她闭上眼,发出嗯哼声,大腿缓慢地相互摩擦。内心却无法避免生出鄙夷,她对他感到失望,他们仍旧迷恋彼此的身体,一切却不再如未开始时有趣。
凯特走到她身边坐下,他拉住她的手,掐了一把猫尾,“喵!”彼多嗔怒地看了他一眼。凯特继续把玩她的尾巴,他问有一个野外考察的机会,要不要一起去?彼多回以他一个微笑,眼角含着笑意,目光流转,在落日光晕的映射下波澜闪烁。
她坐在床沿,傍晚的气息在她身上流淌,她的身影融于这条半明半暗的河流,微微向后仰着,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挽起情人的长发把玩,她歪着头,似笑非笑,用眼睛在她情人的身体上亲吻。她抬起一条腿,用力踩在情人的肩上,用鞋跟碾压他。太晚了,太晚了,她还没意识到她的腐烂,她成熟得太早,穿着黑色蕾丝吊带袜在床笫之间引诱年长者,欲望勒住她洁白的肉体,挤出蛇蜿蜒的痕迹,腐败的迹象已然蕴含其间。轻闭上眼,红唇微启,等待人去摘取她,她要爱人进入她、占有她,她要他喘息,同她啜泣,饱尝禁忌的乐果,沉溺于情欲的汪洋。而大海,沉静广阔,无边无际,容纳一切的罪业与情爱。
该说什么才好呢?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太年轻,不曾想象神的目光投视于下,祂注视着,等待着,等待将会发生之事发生,仁慈怜悯。那是一个月之后,在一切发生之后的某个昏暗的傍晚。天气燥热极了,只有不时的一两阵秋风提醒人们已经到了秋季。
那个时候他们在办公室,听着蛾虫冲撞白炽灯的噼啪声,汗水从喉结沿着锁骨向下滑落,他们头抵着头,亲吻彼此的鼻尖和唇角,呼吸缠绵在一起。
凯特让她坐在他身上,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捧着她的脸庞,亲吻她,“看着我。”他年幼的情人赤身裸体,紧贴着他,他们的身体连在一起,仿佛她天生就属于他,他的大拇指摩挲着她柔软的短发,眼睛凝视眼睛:“我知道这听起来离经叛道,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并不妥......然而——”
话说到这里,门外传来一阵渐近脚步声,凯特认出其中的一个男声,是他的同事:咦?凯特?凯特你还在吗?怎么还开着灯呢?说罢,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那声音如光,混着头顶天花板上的白昼灯,一下子照亮了凯特,他的灵魂像是泡在冰冷的冰川中,他看向办公室锁住的门,门外是通向撒旦的地狱,从玻璃里透出的白光,如同警示的明灯:
止步——禁止逾越!!
三天后,野外考察的名单下来了,他们一同前往距离友客鑫市400公里外的目的城镇进行为期一周的考察。那个时候,他显得那么儒雅而绅士,就像一个如父亲般贴切又恰有分寸的良师,正如先前约定的那样,他带着她到野外进行生物调查,白天或是夜晚,在工作的时候,他们就像中央办公大厅里工作人员,带着机械性的轻松氛围对话,彬彬有礼,恰到好处,尼飞彼多有时会蹦出一两句俏皮话,凯特也只是带着友善的微笑回应。他不会抗拒同她的肢体接触,他们贴紧又分开的手臂,他垂落在她肩上的长发,但也仅仅只是到此为止。
那段时间,他更多地看向别处,他知道她在看他,就像现在这样,他站在帐篷前,看着脚下湖面倒映的满湖星星,天地间是多么安静啊,这儿只有群山和散落其间的湖泊和满夜的星星,只有他们两人,而他在看星星,她在看他,充满好奇而忧伤的眼神。凯特转身走向她,亲吻她,瞬即又离、唇齿相依的轻吻。睡吧,晚安。
返程前的最后一天,他们在城里休整购物,准备第二天返回友客鑫。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某个细节,经年后,他回溯过往才留意到:当时他们在旧书店时,彼多曾长久地低头看向通讯器的屏幕。他那时没有留意到,她紧蹙的眉头,面容一下子绷紧,又在他唤她的时候一下子松开。难道当时他曾留意到就会有所不同吗?难道当时的他就不会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松开她尝试握住他的手吗?
“没有人在看我们。”彼多再次伸出手,想去触碰他。
凯特轻轻将手后移避开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里人很多。”
“没有人在意我们。”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愤怒。
凯特转头看向她,他无法解释当时他是怎样的心情,他感到这段时间以来堵在胸口的情绪正在灼烧他的躯体,那时他感到头脑一阵轻盈,他记得他当时紧紧攥住尼飞彼多的手腕把她拽回旅店房间,随后放开她,坐在床沿大口喘气。
“你感到羞愧?”彼多站到他面前,抓起他低垂的头,“因为和我在一起?”她盯着他的眼睛,像盯上猎物的猫。
她的脸上带上了戏谑的玩弄神态,跨坐在凯特腿上,猫耳缠上凯特的小腿,用犬牙轻轻咬住凯特的耳垂,旋即吻它,又用舌尖舔弄:“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上我的时候,我还不满十五岁。”她掐住男人的下巴,平静地直视着凯特,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去解开衬衫的扣子:“我上起来的感觉和人类女性有什么不同?嗯?”彼多拉起凯特的手去扯她的内衣,“像猫一样......你这个畸形的恋童癖。”
”那你呢?“彼多只感到一阵旋转,凯特拉起她的双手卡在头顶,把她压在身下,她被迫伸展身体,衬衫滑落在身侧,内衣被扯到乳房上方,挤压她耸起的双乳。凯特修长的手指从锁骨处轻轻向下滑动抚摸,像一片羽毛在触摸她,凯特看着身下这具年轻的肉体,指尖在她乳头附近打转,他抬起眼,望向她:“你就这么迷恋比你年长的男性?”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很多事情,“年轻而又傲慢。”他不屑地总结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尼飞彼多笑了,那么天真而又满是欲望,她轻轻咬着犬齿,曲起一条腿,猫尾缓缓摆动,不经意地磨蹭凯特的下体,半瞌着眼,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让她的眼神晦暗不明,她察觉到凯特硬了,语调漫不经心、懒散诱人:“嗯。那你现在要操我吗?”
凯特没有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看,那时候时间好像在一瞬间被无限地拉长,塞满了雪花点的噪音,他忘记了,忘记了当时他是怎样的表情,而她呢,她丰满而诱人的嘴唇一闭一合,她在说什么吗?他不知道,他拉起少女的腿,吻她,吻她那与人类不同、动物般的膝关节,他低头吻她,在她大腿内侧留下吻痕,他撕咬她,在她柔软的皮肤上印上咬痕,鲜血渗透出来,是蓝色的,人造劣质的蓝色妖姬般。他又去吻她,粗暴地侵犯她的花蕊,他吸吮她,掐弄她渗血的伤口,他既要她死,又要她活。
尼飞彼多感到金色纤维般的电流流窜在身体中,她闭上眼,仿佛自己变成了一滩泉水,向下的漩涡中沦陷,她绝望的呻吟,在一片朦胧的高潮中,流下了泪水,既不是因为痛苦,也不是因为幸福。
她想,她是真的恨他,也是真的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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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记得那天,在我们回到友客鑫的第二天,和以往没什么不同的一天,秋日的某一个晴天,她走了,不告而别。我后来听同事说,NGL方面临时将派出在外学习的学员召集回国。
她最后作为战争犯被判处死刑。
那是距离我们分别几年后。作为参与猎人协会作战计划的一员,我参与了关于罪犯过往来到友客鑫猎人学院交流证据的调查和记录,并出席了最后的法庭审判。他们,这些意图在东陀国掀起恐怖政变的犯人的首领已死,大部分从犯被关押在监狱,那天仅有几名重要的罪犯出庭,我在其中看到两三位熟悉的面孔,是当初和她一起作为交换学生来友客鑫学习的成员。
这场审判开放了旁听席,并且允许部分媒体进行录制,不少市民来此,旁听席坐满了各色的人,那天是一个阴天,日光透过闷而厚的灰色乌云渗透下来,阴沉而又明亮,我穿上了我们最后在一起的那件灰色薄羊毛大衣,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听着法官古板沉闷的声调,整个偌大的法庭安静得可怕,我甚至能听到书记员敲击键盘的记录声,人们私下暗自用眼神相互交流。
“尼飞彼多,你是否主导并全程参与到指控中提到的对东陀国国民的人体实验?”
“是的。”
......
"现在进行当庭举证,由指控方逐一提交证据......"
......
我看着她,看着她端坐的背面,看着她白色短而卷的头发,她就坐在那里,在众人之中,她的声音,沉静,不带一丝感情,在即将倾倒的正义利剑之下,我听到她说:
“没有异议。”
“我承认对我罪行的一切指控。”
法官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敲响庭槌:“现在休庭——审判结果将在庭后宣判。”
这时,她突然向后转身,她的目光看向我。
她知道我在。她一直知道我在这里。她知道我在看她。她怎么会知道我在。她应当知道我在。
她看着我。
她就这么看着我,透过她身后的人群,看着我。她的脸上什么也没有,她没有向我乞求什么,她没有向我表露什么,她就这么看着我,用她平静、依旧美丽的脸庞,用她没有一丝波动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感到羞耻,我想要夺门而跑,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在看我,她只是看向人群中的某处,我手心渗出冷汗,却无可避免地、无法控制地望向她。
随后她转身,抬头看向法官席,她的目光透过尘世的一切,扬长而去。
她死后,我不知道她葬在了哪里,也从没有去打听。几年后,我遇到了我现在的妻子,再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家庭,但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提起她。我以什么原因去重新提起这段往事呢?谁又有任何理由去听这个故事?我又应当如何讲呢?又应该说什么呢?
但她就在那里,我脑海中的某处。这个形象,在我的回忆里不停死亡,不停重生,有时候在清晨,她穿着制服和百褶短裙站在书房里,背着手抬头看我的藏书;有时候在黄昏,她侧身躺在床上猫尾在身后摆动,安静地凝望我。这个形象,一直在那里,这个形象总是提醒着我,让我想到我的欲念,我的罪恶,我的羞耻,我一部分的自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