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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一夜情,有人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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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成训曾说,比起一见钟情这种狗血剧情,他倒更愿意相信朴综星今天请客喝酒。随即话锋一转,跟沈载伦肆意点起最贵的黑桃A,势要把朴综星喝哭。
“祖宗!”朴综星看得牙痒痒,“你别仗着今天生日我不敢打你。这半年你欠我多少生意了!”
酒吧灯光暧昧扫动,一楼刚结束一场乐队表演,气氛正热烈,不少人趁着劲点了好几个大单,朴综星感觉金钱正一边哗啦啦地进兜,一边哗啦啦的被朴成训和沈载伦败光。
朴综星凉凉地开口:“这么能点,你俩不如再点个陪酒的,多少让我手下人赚些钱呗。”
机灵的侍者看懂老板脸色,递上一份名单放在朴成训面前。
“怎么只给我?”朴成训挑起半边眉毛,沈载伦嘻嘻笑着说:“谁过生日谁是少爷,少爷请点单。”
名单上清一色是各种代号,朴成训啧了声,好像都没有太顺眼的,他又瞥了眼做西子捧心状威胁他的朴综星,随便一指:“这个‘姐姐’吧。”
姐姐?朴综星接过单子,不意外的‘啊’了一声——虽然很久没用了,但这是他特制给李羲承的名单,李羲承用来在他的场子里猎艳。
朴综星站起身,对朴成训说:“等着,我把你的姐姐和黑桃A带来,俩败家玩意儿。”
朴成训直觉朴综星话里有话,但没听出个所以然,索性和沈载伦一起举起酒杯:“Jay老板!大气!”
朴综星穿过人群,进到酒吧内间,推开一扇贴着各种动物贴纸的门,不出意外地看见他发小李羲承穿着件坎肩背心,光着膀子躺在床上打游戏。
外面十二月的初雪天,李羲承刚表演完出了层薄汗,空调竟然还开的制冷。
朴综星顺手扔过去一条毛毯,又把模式调回制热:“我以为你走了呢。”
“没看见你朋友之前是打算走的。”李羲承熄了屏,乖觉地披上毯子,“怎么,他点了我?”
“一堆英文人名里出现个‘姐姐’想不注意都难吧。”朴综星翻了个白眼,“我本来想让他出点小费钱的,结果左口袋出右口袋进了你那儿。我还得付你今晚的演出费,亏死我了。”
李羲承咯咯地笑,他知道朴综星也就是嘴上抱怨,顺着他的话说:“那我不要表演费了嘛,今晚给综星打白工。”
朴综星和李羲承打小就认识了,他了解这人有天秤座的通病:喜欢长得好看的,又三分钟热度。流水一样的前任换走,但没一个是他现在还记得长相的。
“你俩都是我朋友,我多说一句,”朴综星皱了皱眉,看李羲承轻车熟路打开他的酒库拿出两瓶黑桃A,“成训容易认死理,你别真和他谈上了,到时候分手我左右为难。”
李羲承漫不经心地点头,宽慰道:“不会的,我就是看他好看,空窗期太久了,找个人一夜情。”
“但他要是喜欢上我了,可不能怪我。”
等了半天,不见朴综星回来,沈载伦跟着音乐鼓点晃动身体,猜测道:“Jay该不会后悔了吧?”
朴成训仰脖喝下一口酒液,正欲回答,就瞧见朴综星双手插兜走来,身后跟着个笑容明艳的美人。
变幻的彩色光束笼着那张漂亮脸蛋,身段轻盈,蝴蝶似的扇着流光溢彩的翅膀就朝他扑来。
上万的酒瓶底座被随意搁置在卡座的玻璃桌上,朴成训没有精力分神注意朴综星狠狠一跳的眼皮,全身心都放在扑进他怀里的美人身上。
美人眉眼弯弯,眼皮上的银色亮闪晃得朴成训心脏一颤,他的手扶着美人劲瘦的腰身,眼神跟着他耳垂的长耳链动摇。
朴成训喉结滚动,呆呆地喊:“姐姐?”
朴成训此人长了副典型的狗狗相,双眸湿润的时候,尤为像忠诚守候在主人身旁的小白狗,就差用鼻尖蹭蹭喜欢的人,再汪两声。
李羲承眼波流转,食指指尖从朴成训鼻侧的痣牵线连到脸颊那颗,看他逐渐烧红的耳垂:“嗯?”
“姐姐……怎么是男的呀?”朴成训小声嗫嚅着,他发烫的脸被李羲承手上冰凉的戒指滚过,“姐姐这么穿,冷不冷啊。”
李羲承抽空回头用疑惑的目光询问朴综星:他不知道你这儿是gay吧?
朴综星嘴角一抽,用口型说:被你烧宕机了吧。
双眼被手蒙住,朴成训感知到怀里的人凑近他耳边吹了口气,答道:“gay吧里的姐姐当然是男的啦。还有妹妹、公主、大小姐,成训想换成谁?”
迷蒙的视野里朴成训察觉到姐姐要抽身离去的动作,他连忙紧紧搂住姐姐的腰,自下而上地望着他:“不要其他人,就要姐姐,只要你。”
本来跟朴成训坐一边的沈载伦早就识趣地去了朴综星那边,他晃动酒杯,余剩不多的液体被一饮而尽,他下判断道:“完了,朴成训一见钟情了。”
朴综星也看出来了,此刻他喝着自己酒库里的香槟,倒意料之中的平静了下来:“来,干杯,为朴成训注定无疾而终且撞上南墙的初恋默哀。”
平常他们仨的酒桌游戏就玩得花,更何况今晚还加上了个“陪酒”的李羲承。
上帝是否会掷骰子是物理学的讨论范围,但朴成训掷出的骰子用三个鲜红的一点告诉他:这轮还是你喝。
一瓶黑桃A只剩浅浅的底,这时候就新开未免浪费。沈载伦眼珠子一转,晃了晃玻璃杯,冰块撞击杯壁清脆彻耳,提议:“嚼冰块吧!”
李羲承半倚着靠背,大拇指与食指夹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偏头按在朴成训下唇:“成训,张嘴。”
舌尖一卷,齿关一嚼,乖顺的朴成训朝李羲承张开双臂讨要奖励。
口腔里尽是冰的碎屑,舔吻时不可避免的会顺着吞咽下些,李羲承拇指虚虚地浮在朴成训的颈间,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堵塞感反而让朴成训更兴奋地索吻。
尖利的虎牙叼着李羲承的唇瓣,让他有些吃痛。
李羲承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朴成训的脸蛋,看他委屈松开的样子说:“坏孩子。”
第二瓶黑桃A喝到一半,朴成训输得比大半辈子加起来都多,不知道是被李羲承故意放下的一个个小钩钓傻了还是美人在怀心情好做慈善。
朴综星看不下去了,跟沈载伦一拍即合,打断埋在李羲承胸前撒娇还想要接吻的朴成训:“内间自己找地方去,没眼看了。”
手指捏着朴成训的后颈肉,李羲承让他看着自己,问:“成训想去吗?”
李羲承语气轻柔,一整晚他对朴成训下达的命令也好、询问也罢,都是这样彷佛把选择权全部交到朴成训手中的感觉。
沈载伦目送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后知后觉咂摸出点不对劲:“这李羲承,怎么像在训狗啊?”
朴综星眼神古怪,上下打量故意把自己偎进没高自己多少的年下胸膛的一米八三发小,语焉不详地答:“羲承哥,很喜欢小狗来着。”
“可朴成训是甘心做小狗的那种人吗?”
俩人面面相觑。
还是李羲承用来做休息室的那间房,贴着或坐或立的小白狗,玩球的、吃饭的、读书的……随意散落在门板各处,朴成训忽的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可他没来得及细想,进门就被李羲承抵在门后亲吻。
“成训走神了?为什么?”李羲承歪了歪头,双手捧着朴成训的脸,“被灌了太多酒,不行了吗?”
朴成训脸皮白,连喝酒都不面上显意,反倒是李羲承,眼下绯红,像是醉得不行了。
听了这话,朴成训佯作半恼,探手使力抱起李羲承。
早在李羲承第一次扑进怀里时朴成训就知道,这人不重,连两条臂膀的肌肉线条都是细瘦而不偾张,右臂一颗小痣在皮肉上随抬手落手起伏。
很想咬。
朴成训存了点不明不白的心思埋头吮吸,他收了牙,只拿舌面和嘴唇打圈地舐着皮肤。他记得李羲承说他咬得疼,也就自觉换了温吞的方式。
他不说话,李羲承顺着他,掌心揉搓发顶,看他半垂着眼潜心肌肤相亲的样子,也不开口。
气氛反而没之前的旖旎了,像是某种温存,小动物似的只是蜷在一起。
李羲承心里有鬼,他享受这样超出初见和一夜情关系的氛围,但太不真实了,像他在做梦,梦里是片巨大的纯白雪原,像他在关了灯的房间里,仍然一个人对着亮着的电脑屏幕出神。
于是他率先打破了静谧,掌握回主动权,撩起朴成训的额发,露出他沉下来锐利的眉眼:“成训不想和我更亲近吗?”
朴成训认真地看李羲承,看他躺在床上懒散的样子,看他不做表情时冷冷的下三白,看他笑起来红润的唇峰与洁白的牙,看他打发纠缠的前男友时蹙起的眉。
是他遥遥远观的李羲承,是他切实抱在怀里的李羲承。
“我一直都很想和哥亲近。”朴成训把自己的手覆上李羲承的手背,连带戒指和五指都一齐捂热,“可是哥用这样的方式来认识我,是只想止步和我一夜情的关系吗?”
他叫了李羲承一晚上的姐姐,第一次叫哥,李羲承瞪大了眼睛,毫无预料地爆发出笑声。
被识破了。
李羲承眨了眨眼,笑出来的、或者因为别的什么的一滴眼泪滚落,他用狎昵的口气夸赞朴成训聪明。
“所以成训现在想做什么呢?觉得我这个人太恶劣了还是太恶心了?”
朴成训感觉到李羲承的手在抖,偏偏还是这副不在乎所有人的模样。
“可我对羲承哥是一见钟情。”朴成训没有回答李羲承故意扮恶的问题,自顾自地扣着他的手,眼神清明,“那天酒吧还没正式营业,我替Jay来拿东西,你坐在吧台边,跟调酒师打趣,随手弹了小段吉他逗他笑——很恶心吧,明明都不是对我的示好,我却擅自凭那一面喜欢上你了。”
“那时候我就知道Jay不让我来这个酒吧的原因了,他知道我只要见到你,就一定会喜欢你。”
“哥哥装作姐姐扑进我怀里时我真的好开心,至少说明,姐姐是喜欢我的脸的吧?”
李羲承疑惑地拧眉,锁骨濡湿的舔咬是真的,不带情欲的表白好像也是真的,这和他做好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个预案的发展方向都不一样。
真情告白的朴成训紧紧地抱着他,就像他看的所有关于朴成训的花滑影片里,拿着粉丝扔下的玩偶优雅谢幕那样,很是珍惜。
李羲承自认不算什么粉丝,他只是偶然在社交平台上看见了令人惋惜的花滑王子退役的消息,然后补完了冰王子所有的演出和比赛。
他的梦里开始长久的出现冰原和雪花,他开始睡前会习惯性点开一场冰王子的演出影片观赏。
如果朴成训没有在今晚出现,他也只会持续这样的生活,和朴成训做隔着朴综星和网络的陌生人。
可朴成训怎么能说他对他一见钟情呢?李羲承感到费解,虽然朋友们都对他的生活方式不加指责,但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他这个人从来不长久的感情、一旦厌倦就冷淡疏远的脾性、向无数人说过的我喜欢你,都非常不值钱。
可朴成训甚至只觉得他就算只喜欢他的脸也好?
李羲承去过狗咖,小狗们展露柔软的肚皮,任由他抚摸,哪怕他只在那儿待十分钟,小狗给他的也是百分之百的喜欢和爱。
此刻李羲承是真的觉得朴成训像小白狗了。
朴成训却不觉得,小狗对主人该不顾一切地奔赴,可没有他这么畏手畏脚,如果李羲承喜欢小狗,他愿意成为勇敢无畏又会撒娇讨好的小狗。
他不敢找朴综星要李羲承联系方式,不敢正大光明用体面的形式出现在李羲承面前,不敢在李羲承被不依不饶的前任纠缠时上前。他找不到自己合适的身份。
他暗自观察李羲承那么久,像个变态,李羲承却反过来问他自己是不是恶劣又恶心。
压在李羲承身上时,他都分不清此刻对李羲承的观察是记忆还是现实了,他兴奋得立刻就想和李羲承做爱,但那样就完蛋了,所以好好地忍耐下来了。
“羲承哥、姐姐——你要做什么样的角色都可以,不要只是跟我一夜情好不好,我想和你谈恋爱。”朴成训可怜巴巴地说。
李羲承没有办法拒绝,他对朴综星说过的“但他要是喜欢上我了,可不能怪我”竟然一语成谶。
他想了想,或许从自己甘愿空窗期那么久,却只是看着朴成训的影片就心满意足的那时开始,他就没办法拒绝朴成训所有要求。
最后被驯服的人成了他自己。
不过有件事李羲承认为他还是得计较一下。
朴综星昨晚跟沈载伦喝到半夜散伙,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按部就班起床洗漱然后看手机,还有心思琢磨如果李羲承和朴成训真的在一起,他以后偏心应该优先偏谁。
“抛开我确实是个感情骗子的事实,但是综星啊,故意拦着成训不遇见我也太过分了点。”
“?”朴综星一头雾水地回复,“我没拦过啊,他这半年老是什么都不点干坐在角落,我没把他赶出去都是仁至义尽好不好!”
“你不要被他牵强附会的脑补骗了啊羲承哥??”
“ㅋㅋㅋ”
“这样吗?坏了,输给他两个月了。”
“什么意思?”
“难道他那半年都是在看你吗?”
“没什么,小白狗有点坏心思也很可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