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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流】此路遥遥
“抱歉,行程有变,”流明眉头紧锁,边走边把一张纸折起,“得麻烦你送我去瞭望塔了。”
“没关系,”年轻的护卫刚被委派至此,尚且不清楚这位书记官的习性,便谨慎地低头行礼,“那您……需不需要换身衣服?”
流明愣了一下,视线下意识下扫,明白了这建议的来由。黑西服和精致的银色袖扣无法抵御大海的风浪,也会制住他的动作,无法让他登上那些陡峭的岩石。他恍惚地点一点头,走了几步才缓慢地回过神来,咬一咬牙加快了步伐。
之前,把这套修身西装从箱底翻出来花了他一个多小时,毕竟人在前线,没什么要劳动它的正式场合。对这无用功,流明并未觉得苦恼或可惜:在这短暂人生里他遇上过许多无力改变之事,自然也不多这一件。时间紧迫,这衣服换得也很着急,袖子卷了,上衣下摆也有一半没扎进长裤。流明只好一边凭感觉整理,一边急匆匆地向驻所大门跑去。
外面暴雨不歇,流明撑开伞,才忽地想起一件事:葬礼上黑伞才合规。这细小的疏忽让心脏攥紧了,带着慌乱的细小电流一瞬间窜过全身。流明猛地握紧伞柄,空着的左手条件反射地去抓衣服,隔着布料攥到一张纸,心情才稍稍安定下来——刚才他把审判庭的紧急调令塞进来了。此行并非是去葬礼,而是瞭望塔。没事的。没事的。
在护卫露出询问的目光前,流明赶快迈步,走进了暴雨之中。
异客的讣告于数日前抵达伊比利亚前线哨所,流明拆开信封时,有一张米色的便签翩然落地。上面的语句比讣告更加简短,仅用加粗黑水笔写了时间和教堂地址。已逝之人无法言语,无法动作,就连这便签也是罗德岛同僚代写,但对于流明来说,比起邀请,它……更像是一条不可违抗的命令。之前他跟在对方身旁学习,易出的错和应当做的事都用这制式便签粘在白板上方,那些飘逸的黑色字仿佛生出重量,隔了许久也压得他喘不过气。
流明知道于情于理自己都应当去葬礼:哪怕退一万步讲,异客也曾教过他许多。他或许破坏过规矩,却从未罔顾人情,就算精神上抗拒,潜意识也会将他的身体驱赶至内地的教堂。这样看来,审判庭的紧急调令反而像是救命稻草了。找借口推脱某场活动也许会生出负罪感,但若是真有其他急事在身,就能把心虚压实。哪怕艾丽妮说可以不去,她来安排换人,流明还是避开了她担心的视线,连说了两次“没关系,我可以去”。
G21号瞭望塔设在山崖上,流明要在这里守上一周,以便获得这片海区详细的数据。上塔的路太难走,流明便在塔底与护卫分别,戴上披风的防雨帽,收了伞,迎着胡乱砸下的雨滴向前走去。护卫见书记官身体瘦弱,终归有些不放心,答应了要走,却还是在塔下守了一会。然而片刻后他就意识到这举动着实没有必要:书记官手中的提灯昏黄,暴雨和风轮番砸来,却没能撼动那光一分。很快,灯塔明亮的光芒便穿透昏暗的天色,照亮附近的潮水。护卫愣了愣,刚要走,却见那光闪了几下。
伊比利亚审判庭标准灯语:一路顺风。
观潮者的工作自此开始,不算枯燥,只是疲惫又繁忙。恶劣的天气将每一秒都抻长了,冷风混着雨水穿透披风,衣服每天都不知道要湿透几次。观测时难以腾出手记录,流明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便只能重复再重复。一大堆数字被他胡乱塞进脑子,顶着风走路的时都在默念,直到它顺着笔流到灯塔内的草纸上,流明才能获得片刻喘息之机。
他的体力脑力每天都用到极限,甚至经常透支。眼前事已经足够焦头烂额,流明便没空思考得更远,这几天甚至连梦都少做,睁眼闭眼全是滔天的海浪。到了后来身体也开始抗议,困意和头痛几乎每时每刻都伴随着他。有几天他连从桌子上挪到床边的力气都没有了,写完最后一笔,就直接在桌边睡死过去。
日子走到第七天傍晚,流明回了灯塔,写完最后几张草纸,才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明天就可以返回驻所了。绷紧的弦被这想法软化了,他重重地向后仰去,长舒了口气,椅子被他这动作一晃,发出几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用意志撑着洗了澡、换了衣服,倒在床上时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人都是贪得无厌的生物。先前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的时候,想的是如果能躺着就好了;现在确实躺下了,又在暖和的被子里滚了两圈,刚被满足的欲望条却又长高一截。外面雨声渐大,不断敲击着窗户,顺带着把灯光也敲得一并摇晃起来,然而灯塔房间内仍旧干燥温暖,在汹涌的海潮中稳稳矗立。环境如此安全,数日积累的疲惫和压力便趁机一拥而上。流明难以抑制地侧过身去,背靠墙壁,整个人在被子里蜷起来。
手指颤抖着钻进睡裤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去触碰已经昂扬的欲望。他的动作不是很熟练,哪怕是自己的身体,抚摸时也带着一点试探和小心翼翼。流明之前有过性经验,甚至不在少数,但自己弄到高潮这件事……他其实还很笨拙。之前高潮时他从不被允许碰触自己的身体,双手都高举过头顶,被带子绑住或是被另一只带着薄茧的手压住,无论怎么挣扎或求饶都无济于事。偶尔有几次对方会大发慈悲松开这限制,但这不是奖励,而是惩罚。他会被命令用手自己限制住高潮,绝望地感受着无法释放的失落感一遍又一遍冲刷全身。
两人分别已有一段时间,但流明平时很忙,经常不正视自己的欲望,以至于自慰许多时候都是草草了事,这就让现在的他更为窘迫——好不容易结束一项漫长的工作,想要抚慰一下自己,却怎么弄都差点意思。不断猛涨的欲望将脑海深处的冰层撬开一条缝隙,过往的画面从深处浮上,映在意识的表面。
在欲求的灼烧下,流明的眼眶泛了红,难以抑制地漏出几声低低的喘息。雨声温和而包容地掩盖了一切,他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学着那些画面里的、另一个人的动作,生涩地挪动着手指。
从根部开始揉按,微微用力抚过挺起来的柱身,在顶端的小孔附近打转,再用拇指用力蹭过去。他记得对方的手上有薄茧,自己的手上现在明明也有,按理来说应该很舒服才对,但为什么……
或许手上的茧是岁月和磨难留下的印记,他的人生相较对方来说还不够粗糙和厚重。流明不愿承认这些,动作就变得有些急躁起来,撸动的速度也加快了,有几下甚至弄疼了自己,在眼角边逼出一滴泪。在接续不断的努力下,高潮来临前的、急促堆叠的快感终于降临,流明赶忙松了口气,两手从性器上松开,紧紧地绞在一起——之前自慰时,他曾绝望地发现回避高潮几乎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快射的时候手居然会自己去拦。为了不再忍受压抑高潮所带来的失落,他只好尽全力管好自己的手。
灯光昏黄,墙上映出他颤抖的影子,喘息声一瞬间盖过了外面接连不断的雨。预想中的高潮来临了,却只让他感到空虚和疲惫。他强撑着草草收拾了下,再倒到床上时,倦意已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温和地缠上他的四肢。它卷着流明向下再向下,坠入一片温和的黑暗里。
或许是近期工作太过疲惫的缘故,曾做过两次的梦又再次出现:表格上的一个数据出了错,他在草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算式核对,却怎么也找不到解决办法。算到后面他有些急躁了,好像这任务有什么隐藏的时限,若是没办法按时完成便会有不好的后果降临。他咬了下嘴唇又松开,笔尖出现了些微的颤抖,在前面的一团算式上打了个叉。纸不太够用了,他赶忙从旁边的纸堆里翻,却因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到了桌角。桌上的几本书受了影响,极不给面子地就要往下倒。流明一抬头发现不妙,刚要去救,一只手却在此时出现,拦了一下那座摇摇欲坠的书山。
看见那只手的瞬间,流明顿了一下,硬生生遏制住了抬眼的冲动,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对方好整以暇地转过来面对他,流明攥紧了笔又松开,只感觉那视线向一层透明的罩子,从头顶覆盖下来,逼得他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异客向他这边走了几步,距离越来越近,衣摆摩擦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
异客在他身边驻足片刻,随即向他伸手,流明怔了怔,赶快把笔放进他的手中。异客微微弯腰,一手撑着桌沿,在那些被划掉的算式旁边写下新的数字。笔尖在纸上轻巧地飞过,墨水流畅地涌出,在纸上留下一串又一串漂亮的印记。他写得散漫,速度又快,流明得全力集中才勉强跟得上他,异客停笔时他才挣扎着钻出前几行算式,但后者似乎并不焦急,甚至还颇为贴心将纸推至他的面前,又在答案上圈了个圈。
他的手指在桌沿上轻轻地敲着,一下一下。流明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这才勉强集中精神,让视线凝在纸上。异客这次写的字很容易辨识,他似乎早就猜到流明会在什么地方卡住,还特地在那些部分写了几句简要的解释。流明盯着那张纸看了会,身体不知不觉转过去面对桌子。笔被再度交到手中,流明将错误的数据从格子里擦去,写上一个新的。
“乔迪。”
问题解决让流明不知何时放松了戒备,被叫了本名,他便下意识抬起了头。对视几乎是猝不及防的,流明本想立刻错开视线,但这冲动被另一股更强烈的冲动制止了:他们分别的时间实在太久了。这几秒犹豫的空当是一个契机,异客抬起手,手指曲起,指节在手表的表盘上轻轻叩了叩。
流明猛地睁大了眼,一句恳求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对不起,我……”
异客几乎是怜悯地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事不过三。”
秒针挪动的声音忽地清晰起来,流明攥紧了手指,低着头从椅子上站起来。他颤抖着去解衣服上的扣子,动作随着秒针的波动越来越快。配饰、外套、衬衣、裤子……椅子上堆的衣物逐渐多了起来,裸露在外的身体也因为紧张和难为情染上一点淡红。脱到只剩内裤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了片刻,但余光撇见异客盯着表盘的动作后,还是咬了咬牙,快速地将它褪了下来。
房间明明很暖和,但此刻全裸着站在中央,便觉得身上泛冷。流明低着头抿紧嘴唇,更清晰地感受到在自己身上逡巡的视线。好在这打量没有持续多久,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又响起,一条黑色的长布条被递到眼前。
这是……超时的惩罚。之前定下的规矩是,从异客敲表盘起算四十秒,流明要完全脱光站在他面前。对于羞耻心很重的流明来说,四十秒大部分时候是个难以达到的目标。他后来曾无数次想过,也许这个目标定下就是为了让自己达不到。违反规矩的惩罚多种多样,异客最生气的一次,流明被放置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后穴插着的按摩棒将他一次又一次送上高潮,但前面又被锁住无法释放,无论怎么求饶都没有应答。
向较而言,蒙眼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流明抓过布条盖上眼睛,快速地在脑后打了一个结。失去视觉的那一瞬,他忽地意识到,自己其实不必再听从异客的任何指令。两人许久之前就已分别,流明为了逃开这段关系远赴伊比利亚,并迅速投身于抵抗海嗣的最前线,从此书信寥寥。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学徒了。现在他可以独自一人登上瞭望塔,可以借助自己做出的工具望向更远的地方,可以在浪潮滔天的恶劣环境里死守不退。他已经有能力反抗异客了,可以不再服从他的教导或规训,抑或是某种关系的绑定……
鞋尖微转,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相较于外面的雨声,它太微弱了,但对于流明来说,却又太清晰。其他的念头不知为何一瞬间全被震散,只剩它在意识内高悬。
流明甚至没来得及再想,就已经随着那声音迈开脚步,亦步亦趋地跟在异客身后。
年长者之前总喜欢在这时耍点坏心,迈步的速度会时快时慢,流明若是一个不留神,就会和他撞上,给他提供施加惩罚的借口。流明心都提起,被迫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分辨脚步声上。直到异客停下,转身拉上他的手,流明才恍然发觉:预想中被加罚的情景并未出现,异客这次一点都没有为难他。
异客不知何时摘了手套。他曲起带着薄茧的食指,在流明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激得后者有点痒,条件反射地要缩,却被年长者先一步握紧了。流明被拉到床上跪了片刻,异客在床边坐下来,引导着他趴到自己腿上。流明的双手被别到背后,异客抽出一只手来压住他的手腕,另一手在流明翘起来的臀部上拍了拍,示意他放松。
流明的耳尖烧了起来。他小时候调皮,也曾被家里人这样按在腿上教训过,但长大之后就再没有了。此刻趴在对方腿上,他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好像又变回小孩子,犯了一些错,认了罚,但面对即将到来的训诫,还是既紧张又害怕。他努力深呼吸放松了身体,但被压住的两只手手指都在颤,暴露了他努力想藏起来的不安。
很清脆的一响,第一下就很痛,流明咬牙忍下了。疼痛能加深记忆,这条原则贯穿两人关系的始终,无论是之前在工程部的教学还是在情事中。哪怕是这场惩罚里,疼痛也是同时作用在两个人身上的。接着的几下也丝毫没有放水,异客总是等他完全放松了才打,逼得流明把这些疼痛分毫不差地吞下去。
其实他很怕被异客这样罚,对方不会给他确切的数目,直到觉得他付出了与错误相应的代价才会停下。这错误应当不仅只有先前算错数据这一条。也许是他先前没经过允许就自慰,又也许是……自来到伊比利亚前线驻所后,他几乎没怎么回过异客的信:一方面是想着逃便索性逃个干净,另一方面是他确实不知道如何回,提笔落字只觉得苍白。这段关系发展至此,流明心里是有愧疚和遗憾的。人不能给出自己没有的东西,异客没有经历过正常的亲密关系,也不知道该如何维持,流明本是想帮忙的,但他还太年轻,无法消化两人份的挣扎和苦痛。
流明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太普通了。
他生的白,不太禁打,很快臀部就泛了红。指印叠在上面,一层一层,盖满了整个臀峰。责打的声音很规律,盖过了外面的雨声和潮声。流明觉得身后又痛又烫,终归是忍不住了,身体下意识想扭一下躲开,却很快被按紧,随后是紧连着的、又快又重的五下。流明被这疼痛激得颤抖起来,发出一些含糊的、求饶的声音:“呜……”
这疼痛像一把刀,戳得他身体很难受,但心里的负担却不知为何被削薄了。他的确是怕疼的,但在疼痛的掩盖下,很多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他开始难耐地小幅度挣扎、蹬腿,挨了更重的几下后实在受不住,开始胡乱地求饶。背在身后的手也想抽出去挡,于是手心也被打红了。身后火辣辣的,他根本逃不掉,乱七八糟的情绪叠在一起,逼得他眼眶也跟着红了。
年长者顿了片刻,帮他调了下姿势,手掌盖在微肿的臀峰上。那里已经很烫了,流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没来得及怕,却先听到一声轻柔的叹息。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没有挪开,反而帮他揉了揉,动作放得很轻。
“接下来报数。”他说。
流明不知所以,但遵照了他的命令,开口时听到自己已经溢出了哭腔。十下一组,似乎比先前轻一些,每到一组过去,异客就会帮他揉一揉。他揉得很仔细,像是在哄小孩,流明很贪他这难得的温和,甚至会无意识地把屁股凑上来,但他刚缓过来一些,惩罚就又开始了。流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掉眼泪,报数的时候嘴里的咸味经久不散。异客本来是压着他的手腕的,但流明太难受了,便忍不住去攀他的手指,要年长者把手往下挪,和他牵在一起。
舒适感和疼痛交替着出现,强烈的刺激冲刷着身体,流明的性器很快挺立起来,贴在异客的腿侧。揉按的时间随即变长了,异客似乎是故意的,揉完之后,手心蹭着臀峰轻轻地打转,扫过那些红肿的地方,在带来疼痛的同时给予抚慰。流明发出一点难耐的声音,大腿无意识地磨蹭着,身体也往前挪了挪,好像想趁机蹭一下性器。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手上的禁锢松了,他很快便被拉着跪了起来,跨坐在异客的腿上。
两人贴的很近,彼此的欲望便都无所遁形。流明被封着视线看不到,但身体的感知非常敏锐,不必看也能明白。异客伸手抚上流明性器的根部,他的手刚贴上,流明就猛地颤了一下,脸颊和耳尖烧得比先前还红,一点好听的呜咽声猝不及防地露了出来。异客一手按着他,一手在性器的根部揉按。流明坐在他大腿上,刚被打过的屁股还隐隐作痛,想要挪一挪却被按着不让动,前面传来的触感又让他莫名发慌,他被迫在黑暗中承受这些,只觉得自己被快感紧紧地束缚住了。异客开始绕着柱身撸动,他的速度很快,流明被层层叠叠的快感逼出了泪,难以遏制地仰起头,两只手在背后绞到一起,肩膀也跟着颤抖起来。
“不行了……难受……”顶端的小孔微微张开,被对方手指上的薄茧轻轻抚过,流明几乎要被折磨到崩溃了,他有点被呛到,泣音断断续续:“艾利奥特……”
“可以。”
在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流明立刻就颤抖着射了出来。他大口地喘息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有一瞬耳边什么都听不到,只有细微的嗡鸣声。流明绞在一起的手拆开了,他摸索着抱上异客的脖子,一边哭一边找对方嘴唇的位置。年长者解下了他眼睛上的黑布,小心地托着他的头,默许了这个稍显急躁的吻。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
我没能做好,我逃跑了,我害怕,我做不到很多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太普通、太没用了,对不起……这些话语都被喉咙里的哽咽一股脑地拦下了,他哭得说不出完整的词句,被年长者温和地拍了拍后背。流明用手背狠狠地擦了眼睛,像是怕眼前人仅仅是幻象似的,死死攥住他的袖子,又往前挪了挪。他把大腿张得更开,用内侧的嫩肉蹭上裤子粗糙的布料,抵上对方勃起的性器。
“乔迪,”年长者轻声说,“不必对自己如此苛责。”
流明抬眼看向他,泪水溢出眼眶,砸在异客的衣服上,洇开小小的水渍。
他说:“求求您。”
短暂的静默之后,他尝到了一个吻。异客引诱着他把嘴张开,舌尖探进去,亲到更深处的位置。流明努力想跟上他、回应他,动作相较对方来说还是略显生涩了。这是应允的信号,流明贴他贴的更紧了些,在接吻分开的间隙勉强喘了两口气。异客覆在他背上的手缓慢下滑,轻轻地抚摸他的腰线,在流明颤抖着软下去的时候又微微用力掐了两下,如愿听到几句慌乱的求饶。
流明刚才射出的东西被他用来扩张,这扩张称得上潦草,显然年长者的耐心也所剩无几,但他仍然耐着性子,用两根手指夹着后穴的敏感点狠狠磨了一会。流明条件反射地想逃,难耐地挪动着屁股,于是又挨了几下打,被按在原地动弹不得。疼痛和快感又一窝蜂地涌上来,这对不应期的他来说几乎是刑罚了,泣音和求饶、道歉混在一起,搅成不明不白的一团。还未等他适应,异客又俯下身去,轻轻咬住了他左边的乳尖,又用舌尖挑拨舔弄——流明左边的乳尖比右边的更敏感,很快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了。
流明没了力气,整个人也跟着软下来。穴口被异客的性器抵住时,身体的颤抖都是微弱的。异客带着他往下坐,能感觉到甬道条件反射地收缩夹紧,但流明已经只剩下了掉眼泪的力气,毫无反抗地让不断缩紧的甬道被强硬地撑开填满。他扶着异客的肩膀,应当是想要挣扎着起来一点的,却只在敏感点被抵上时发出一声沙哑的尖叫,乖乖地将异客的性器全部吞吃下去,泪水不要钱似的滚落下来。
流明的性器被这几轮接连不断的刺激再度冲到挺立,异客被他夹得皱紧了眉,扶着他的腰让他起来一点,又再撞进最深处。穴口附近已经肿起来了,被体液浸得泛出透亮的红色,甬道抽搐着被顶开,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微弱,最终温柔地包裹上异客的性器,紧紧地贴在一起。流明迷迷糊糊的,已经听不到外面的雨声了,身下交合的水声却不由分说地钻进耳朵,在心里和意识中掀起一阵又一阵浪潮。
他分明是紧抓着异客的衣服的,但在剧烈的晃动中,他实在是失去了力气,手指松松地挂在对方的肩膀处,又在下一次激烈顶弄时被彻底荡开。他想要再伸出手去拥抱对方,却无论如何都抬不起胳膊,想要开口请求、想要念对方的名字,话语却被一轮接一轮的快感冲散了。最后他连闭上嘴的力气都没有,舌尖可怜地露出来一点。快感毫不留情地堆叠上来,流明几乎要绝望了,但就在两人达到共同的高潮之前,异客托了他一把,和他紧紧地拥抱了在一起。
流明一瞬间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潮声由远及近,盖过雨盖过风盖过雾,穿过漫长的距离,来到他的耳畔。新一轮高潮将新换的床单染得一塌糊涂,除此之外,还有柔软的液体从后穴烫出来,染得下身一片粘腻。流明怔怔地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只见外面天光大亮,风雨已经停了。
过了许久,他才缓慢地回过神来,下了地,默默地收拾了一片狼藉的床单。
第八天清早,流明踏出瞭望塔,与来接自己回前线驻所的护卫汇合。他把这些天的观测报告分门别类地放好收进包里,以便不久后提交给审判庭做参考。天气很好,他爬下山崖便比上去时轻松许多,护卫凑了上来,不顾他推脱,接过了他手中的包。
“您还好吗?”护卫担忧地问。
流明愣了一下,护卫指了指脸,流明下意识抬手摸,摸到一片风干了的泪痕。他转过头,向远处的大海望去。今天的海潮很平静,在天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好像一个美梦。
“没关系,”他的嗓音是哑的,不得不咳嗽两声才把话说出,“只是今早想到,在如今的伊比利亚,已经找不到一片干净的、可以放纸船的地方了。”
伊比利亚近海,许多习俗便与海紧密相连。相传为逝去之人在水边放纸船,能将灵魂平安无事地渡往彼岸。洁净的水能洗去污秽和痛苦,破开迷障,将人领到无垢的转生之路上。
而如今海嗣污染海洋,无垢的转生之路便只剩一个幻想了。
“……书记官,请节哀,”护卫是知道书记官改变行程前本要去葬礼的,现在说到这些,约莫是怀念起已逝之人了。他想起在伊比利亚前线的种种生离死别,不由得叹了口气,“我的老师告诉我说,经卷中曾有记载,人生中不免有别离,但倘若对方仍存在于您的记忆之中,便不算真正的别离——
“哪怕生死相隔,崖高路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