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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gory:
Fandom:
Relationships:
Characters: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3-10-26
Words:
6,490
Chapters:
1/1
Comments:
2
Kudos:
8
Hits:
151

空椅子

Summary:

尝试捕捉原作13集电视剧之后可能会有的故事。

Work Text:

十分钟能做什么?浏览Justin Bieber新发的ins评论下Selena cp粉的哭嚎?精心拍照修图以回自己那个超帅男朋友的信息?还是能发两条ins打五个tag、装模作样转发劲敌Brit的帖子、再点赞一个自己的黑评?

答案是都可以!可是十分钟绝不应该是那个Henry失约的时间,甚至可能更长。

是的,Henry迟到了。对Eliza来说,这本应该是与Henry共度的叫她时有心烦却仍暗暗期待着的进行每周礼仪小课的平凡下午,然而,坐在他们常去的咖啡馆的小院子里在阳光下暴晒空等了十来分钟,她实在忍不住打破和Henry的约定——上课时间禁用手机。诸事毕了深感畅快的Eliza盯着对面那张早该坐着一位总戴着老派领结谈吐无趣只知道没完没了说他那些纪录片和轻食计划的绅士的空椅子,完全不难想象他板着一张脸皱紧了他粗黑的眉毛对她飞舞般的打字速度投来不赞许(实则是羡慕,Eliza心想)的目光的样子。可现在这样的目光并不存在。

“天啊!他是真的迟到了!那个Henry!那个进食时间表比我上班时间还雷打不动的Henry也会迟到?这是什么一个情况啊?!”Eliza深感情况诡异,一个二个可怕的画面不受控地全挤在她的脑海里——出车祸了?掉进没井盖的井里了?拉肚子拉脱肛了?走路上被外墙脱落的瓷砖打到脑袋了?还是说……这个世界其实真的有外星人,它们合伙把Henry给绑架了?!就在眼含泪光的Eliza正准备在手机里输入刚刚Google到的NASA咨询电话的时候,写着Henry Higgs的来电显示及时打断了她。

“嘿!Henry!你还好吧!没有被外星人绑架吧!”

“啊……Eliza,我想我需要告诉你,别说我们生活着的这个太阳系,就连整个银河系也都暂时还没发现任何一个星球上有生命存在的迹象呢……”

“是吗!那就好!所以你是……出车祸了?”

明显对面沉默了片刻,电流信号低闷的杂音中Eliza都能看见Henry脸上皱眉时会有的抬头纹了。“Eliza,我很好,我没事,我只需要你停止所有你脑内进行着的不切实际的妄想。很抱歉我迟到了,而且很可能今天也没办法赴你的约。现在情况有一点复杂,我不太有时间同你多解释,总之我人在医院,之后我再……”

听着回荡在耳边的忙音,Henry有些诧异又有些意料之中地放下了手机,看着被Eliza直接挂断了电话的手机页面,叹了口气,“我是不是真的被外星人绑架了会比较好呀?”

“那样的话还有谁能陪我在医院里呢?”病床上的女人开口道。

Henry转身皱了皱眉,神色复杂地面对着他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妈妈,你就别笑话我了。医生说了,你需要多休息,哪怕再睡不着,还是先眯一会儿吧。”

等Eliza赶到圣约瑟夫医疗中心aka她骨折时被送进来的医院的时候,她才忽然意识到Henry好像也并没有说他在的医院就是这一家。“哎,我就知道你会到这儿。”耳后及时地响起了熟悉的低沉声音,正是她希望能一直回想在她的耳边不要有任何迟到的那种。她立马回头看去,Henry坐在入口大厅一旁的座椅上才放下报纸。“现在真有人还看那玩意啊……”她心里腹诽道,不过还是非常开心瞧来瞧去Henry身上似乎一个伤口都没有,正好端端地坐在她眼前。

Henry站起身来走近她。“我一直有试着给你通电话但你始终没接,对于一个以手机为身体一部分的人来说也算很罕见哦?”

Eliza如梦方醒,连忙从手包里掏出手机来,一点开全是来自Henry Higgs的未接来电,外加一条Freddy发给自己的回信提醒。

“我没有住院,住院的是我妈妈。”Henry低下了脑袋,让Eliza看不清他的表情,“该说你运气太好还是怎样,居然倒也正是和你住院时相同的这家医院,省得你白跑一趟。她同你一样,也是在回家路上摔倒了,被好心的路人们送到了这里。还记得以前我同你说过吧,我很少给我母亲打电话,所以我这个不称职的儿子,居然是最后才收到消息的……”

“呃,至少比我早?”Eliza下意识这么说以打断Henry声音越来越低的陈述,她只希望Henry不要再这样故意去说责备自己的话了。

“哈哈,这么咬文嚼字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还好,Henry没去同她计较这个并不幽默也不合时宜的玩笑,他仍笑起来,恢复了以往惯有的模样。“谢谢你担心我,Eliza。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这边守着呢。我妈妈的关节似乎也摔坏了,很可能需要做手术,要费个好几天时间呢。”

“嘿!这就是你太客气了不是?作为一个同样骨折过的人,我可是相当清楚这种时候最离不得人在身边,你一个人也未必忙得过来呀。让我也上吧!嗯!让我也上吧!”Eliza举起她的右手臂摆出“力量”的pose。

“虽然很感谢你的热情,不过现在这边倒是不需要你来看护。我已经请了护工,之后就算我不在也没大碍,毕竟明天开始又是周一了。”

“那至少让我探望下你妈妈?我是说,反正我也已经到医院了。”

“噢,这当然没问题。谢谢你,Eliza。可能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了,不过谢谢你。”

“这有什么的呢,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嘛。”在Eliza脱口而出这句话后,她留意到Henry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更多时间去分析这个复杂又微妙的问题了。Henry的母亲Jenny Higgs的病房在二楼走廊的尽头,同那些接近大厅的能听到的嘈杂的医务人员走动发出的声响的病房相比,显得有些过于幽静。Henry替她打开了房门,发现病床上的病人已经醒了,便开口道:“妈妈,我的朋友来看你了。”

病床上的一头黑色短发的女性转过身来望向他们,略带皱纹的和蔼脸庞面带惊讶:“哦,谢谢你,Henry的朋友。谢谢你愿意来看我。你叫什么名字?”

“Eliza,叫我Eliza就行。”

“你好你好,我叫Jenny,我是Henry的妈妈。”她笑得极为开朗,一点也不难从她下垂的眼角和圆润的卧蚕中看出Henry笑起来的样子。“真没想到Henry能有这么年轻漂亮又体贴的朋友呀,要知道他中学的时候从来只和男生一起玩……”

“够了妈妈,你就别再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Henry少见地急促地打断了对方,尽管他想极力忍耐却也还是不受控地露出了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好在这时,一位护士走来敲着敞开的门问道:“抱歉打扰,不过请问这位男士就是Henry Higgs先生吗?还麻烦您去主治医生那里确认下Jenny Higgs女士的手术的相关信息。”

“噢对,我是,稍等。”Henry点头,在被护士领着离开之前,特意又回头嘱咐道:“妈妈,你可别对Eliza说些有的没的……”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Jenny闭上了嘴巴,也闭上了双眼。

简直没有比只有两个不熟的人在的病房更糟糕的了#searching for help,从来没缺过和别人聊天时的破冰话题的Eliza在Henry的母亲面前也犯了难,虽说是她自己提议要来探病的,不知为何却落入了不知道怎么开口的窘境,脑袋拼命搜罗着Henry曾经讲过的关于他妈妈的事,也就只有Henry几乎不给她打电话和他家有个餐厅这两个基本上聊胜于无完全派不上用场的信息,所以她只好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硬邦邦的陪护椅子上用眼角的余光去再看看清楚Henry的妈妈到底长什么模样,看看Henry还有哪些地方像她。还好Jenny没有让这尴尬的沉默持续太久,她缓缓开口说:“抱歉啊Eliza,难得你来探病,我一下子能想到的可以聊的话题好像真的尽是Henry小时候的事了,可这样的话又会被他讨厌的是吧。”

“请千万别这么说。”Eliza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机,这种总是能让她感到安心的确切拥有着什么的触感又让她回想起高中聚会上那个只能一个人坐在角落攥着按键手机玩贪吃蛇的自己。“我想Henry只是不怎么喜欢谈论以前的自己罢了,那不正说明现在他已经成长成令自己满意的样子了吗。”

“哦,你这么想吗?”Jenny睁开眼睛,更仔细地看了看Eliza的样子。这位高个儿的红发美女的气质虽然乍看之下和自己那位拘谨的儿子一点也不相称,但不知道为什么,自Eliza在房门口被Henry介绍是他的朋友的那刻起,仿佛他们天生就该是一对好搭档般叫她感到安心。“那孩子自上了大学离家之后就不怎么同我说他自己的事了,哪怕我主动去找他吃饭他也不是很情愿。我总是希望能更多地了解他现在的样子,不过也许恰恰就是我的急切让我更招他的讨厌吧。这次住院也是,我本不想去打扰他,结果只是给他添了更大的麻烦……”

“Henry不会这么想的!”Eliza忽然高声打断了Jenny,声音之大别说是Jenny甚至吓了她自己一跳,她急忙压低音量接着补充,“其实Henry非常自责自己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你的情况……”

病房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透过房门上的透视窗看着她们的是刚在医生那儿签完系列手术告知书的Henry。他看着Eliza那头漂亮惹眼的红发在她俯身倾听的时候丝丝缕缕地覆住了他母亲穿着病服单薄的身躯,像种柔情的庇佑,让他几乎离不开眼睛。Henry几度抬起又放下了想要转开门把手的手,最后还是趁在她们发觉他的存在之前打开了门。“我回来了,希望你们刚才聊得开心。Eliza,这不是逐客令,不过你有别的事的话可以先走的。”

“Henry别客气,我和你妈妈聊得可开心了,你有别的事的话也可以先走的。”

Henry白了Eliza一眼,而他妈妈躺床上被Eliza逗得笑得直喘不过气,Henry也坐了下来,坐在了Eliza旁边的空椅子上。“妈妈,你现在感觉如何?刚刚已经定好是明天上午九点做手术了,护士和护工都会尽可能地照顾你,我工作结束后也会过来的。”

“没事,除了我的右腿没知觉之外其他都挺好的,就是刚才你不在的时候Eliza也不停地在逗我笑,现在我的肚子真有些痛得厉害。”Jenny用手擦拭着眼睛,显然她和Eliza相处得非常非常好,让Henry感到相当意外,他扭头看向身边的Eliza,对方正以一种得意的神情摇晃着她那个套有贴满闪闪亮的金色钻石方片的黑色手机壳的手机展示给Henry看,“没人不会折服于Instagram的魅力,如果有,那就是我们还活在18世纪的Henry Higgs大人。”

Jenny笑着附和:“没错。Eliza给我浏览了好些她账号里的帖子,她把她的生活拍得很有意思,等我摔坏的手机修好之后我一定会去关注她。”

“谢谢你Jenny!这样我离百万粉丝又近了小小但也是重要的一步!”

“等下……妈妈你还有Instagram的账号?”Henry瞪大了双眼。

“噢大概几年前就有了吧。有阵儿我的邻居可爱上传他家宠物狗的照片了,我也就跟着开了一个账号拍拍每周的私房料理什么的。怎么了吗?”

“大概是Henry接受不了比自己更年长的人都没有像他一样完全是一个前网络时代的活化石吧。”Eliza娇俏地向Jenny飞了一个wink,Jenny立马会意地从被褥里伸出右手来在空中一把握住以示接住了它。她们一唱一和的熟练度完全不像是两个才刚刚认识的人,Henry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一并接受了她们对自己生活方式的指指点点,尽管在他眼里这并不公正却也不得不承认她们是在陈述事实。

不知不觉已近傍晚,窗外的天色濡湿成一片蓝河,渗透进每一扇城市点着灯或没点灯的窗口把它们召唤成梦的一分子。Henry按下他心中没来由的烦躁,找了个由头打破了她们之间亲密的关于后网络时代的对话,“好了女士们,抱歉打扰,不过两位有任何想吃的吗?我去给你们带回来。”

“我要医院对面那家汉堡店的双层芝士牛肉汉堡!谢谢!不要沙拉酱和酸黄瓜。”Eliza立马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毫不客气地点单。

“嗯……那我也一样好了。我也该多尝试下现在年轻人喜欢的口味。”

就在Henry要起身出门的时候,一只涂满鲜亮指甲油手指纤细修长的手从他眼前一晃而过,是Eliza起身拍了拍他的右肩。“我改主意了,让我去买吧,你就在这儿好好坐着。那家汉堡店常办促销活动,拍下照片在社交媒体上替他们宣传的话还能附送新炸的薯条呢,这就没办法指望你来做了。当然,最后钱你付哦。”

像是生怕给Henry反对的时间,Eliza飞速地冲出了门,除了她的手机,刚刚的欢声笑语也像是一并被她带走了,Henry打开了房间里的灯,不让它淹没于愈发浓厚的夜色之中。Jenny望向窗外,城市的灯火正在跳跃摇曳,对于很多年轻的朋友们来说,他们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看来你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她这么说道。

“嗯。”Henry点头,掖了掖刚刚Jenny同Eliza说话间身上掉下来的被子,“是最好的朋友。”

走到了汉堡店的前台准备点餐时Eliza才想起刚刚急于制造Henry同他母亲独处的机会结果居然忘记了问Henry想吃什么,正掏出手机想给Henry打电话的时候发现了Henry刚刚发给自己的短信——“同你们一样。From中世纪老人。”她不禁莞尔,抬起头来高声对正要走过来帮她点单的服务员说道:“外带三个双层芝士牛肉堡!都不加沙拉酱和酸黄瓜!”

提着分量满满的牛皮纸袋的Eliza回到病房时发现Jenny已经睡着了,而Henry仍守在她的床边。她轻轻拍了拍Henry的背以示她回来了,Henry则笑笑以表谢意,然后带她出了房间,再小心地合上了房门。“先让我妈妈睡会儿吧,难得她终于睡着了。”

Eliza乖顺地点点头,从纸袋里掏出一个汉堡递给Henry,“喏!你的汉堡。”

Henry接了过来。走廊清冷黯淡的灯光下他俩并肩坐在凉嗖嗖的不锈钢座椅上泡在消毒水的气味里多少有些狼狈地低头闷声咀嚼着嘴里还热乎着的汉堡,时刻小心提防着里面的黄油不要不合时宜地喷射出来。在这方面Eliza显然比他有经验太多,吃完之后Eliza把包装纸一撤浑身依旧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而Henry一条裤腿上黏着芝麻粒和生菜叶,向来打理得整洁的衬衫前襟也疑似黏上了白色的酱料,看起来相当滑稽。

“你真的确定里面没加沙拉酱吗?”Henry拿着纸巾一个劲儿地擦拭。

Eliza憋着笑回答:“呃,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秘密酱料?让他们的汉堡独具一格的那种?”

在旁边的纸篓里扔掉浸满了秘之酱料的纸巾后又开始清理裤脚上的芝麻粒的Henry不无痛苦地总结道:“这就是我不喜欢吃汉堡的原因,不仅仅因为他们不够健康。”

“嘿,你至少尝试过了对吧。人要勇于尝试嘛。要‘无所畏惧’不是吗?那些小家伙们给你的赠言还挺派得上用场的嘛。”Eliza还记得她是在Henry骨折好之后在他家的书柜里看到了那个从他手臂上脱离下来的石膏和上面用漆笔写着的笔迹奔放的留言。她问起来的时候Henry只解释说是那群滑板小子在鼓励他接着学滑板,Eliza却直觉不会只是那样,可她现在不太敢去深想那话可能蕴含着的更多意义。胆怯?Eliza问自己,这就是胆怯吗。可要做到“无所畏惧”实在太难了,尤其在自己格外珍惜格外在意的人面前。

“谢谢。真是多谢他们了。”Henry尽他所能去作出一种能让别人听得出来这是在讽刺的腔调,心里也同时非常明了可能他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功夫,但他仍然乐此不疲地愿意去作这样的尝试,这已经成了他这个古板的人难得又增添了的一个新乐趣。当然,他是真心感谢那些孩子们给自己的鼓励,在追求Eliza上面,或许他至少要迈出改变的那一步,要试着真的做到“无所畏惧”,就像Eliza当时剪短自己的头发一样。老实说刚看到时真的吓他一跳,在她特意放缓了自己的脚步慢慢步入他的办公室时,他发现他比自己认为地更加留恋她的红色长发,不过很快他就在她开口说明之前理解了Eliza这样做的原因——她在赋予自己曾经受到的伤害新的意义来解放那个一直被她自己所否定的被评为丑女之最的那个小女孩。是啊,Eliza总是这样,时不时就吓他一大跳,用她的勇敢、坦率、机敏,还有无与伦比的美丽,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无所畏惧”,对自己而言或许这是鼓励和期许,可是对她而言则是座右铭般的存在,一直被她践行着,而且一直让他尽可能悄无声息地,倾慕着。

“说起来Henry,我有事想问你……Henry,Henry?Henry!”

“……啊我在!”Henry被Eliza强行带出了沉思的长河,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为了不暴露自己正在想着的事只好装模作样地批评道:“Eliza,医院里面禁止喧哗。”

“可是刚才你的声音也并不小……”Eliza耸了耸自己的鼻子,这样的表情在Henry看来总是非常可爱的,“算了先不管那些,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不怎么给自己的妈妈打电话呀?”

“哦……你是想问这个”Henry身体前倾双手抱拳搁在膝之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亚洲母亲都是控制狂’?”

Eliza摇摇头,她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什么亚裔朋友了。

“这样……”Henry深吸一口气以平复自己开始摇荡的情绪,“我的妈妈,很不幸,也是这样的妈妈。她和我爸爸一同经营一家餐厅,而且她相当能干,大家也都很喜欢她。但是我非常反感她试图操控我身边的一切,总是要对我作出的每一个决定指手画脚,让我感到非常糟糕,甚至让我有时候会怀疑是我自己真的非常糟糕才会被她指指点点的……”

“噢,当然不会是这样。”Eliza忍不住说。

“嗯,你说的没错。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这个能力去分辨,所以我所能作的唯一的反抗就是考到一个尽可能远的大学,离开家,再也不要回来。”

“然后你就……?”

“嗯,再也没回去过了。我也头次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我可以把我身边的一切都按我自己的意愿去规划,这让我觉得无比的自在,我也终于发现并不是我自己很糟糕,只是家里的环境不适合我。直到我爸爸前几年过世,我妈妈一个人独居,我有些担心就让她搬来这个小镇,可是除了搬家的时候,我压根没去过她家,也压根没拜访过她,电话都没打过几次。说起来,上一次和她的交集还是你怂恿我开Facebook结果她立马就关注了我的时候呢。”

Eliza没再打断Henry只是安静地听完他的叙述,她闭上眼睛思考了片刻后忽然开口提议道:“我想……你要不再开一个Facebook账号?或是Instagram?”

问号写在了Henry的脸上,问号字面意义上的写在了Henry那张总是很容易皱巴起来的脸上。Eliza费了很大功夫才压抑住自己抬起手机来拍下此刻的欲望,她清了清喉咙,再次重复道:“没错,你要不新开一个账号?”

“为了什么?”Henry脸上的问号还没消失。

“为了win-win!”看在平时比她聪明得多得多渊博得多得多的Henry还是一脸疑惑的份上,她不无自豪地解释:“这样你可以不用给你的妈妈真的打电话,而你的妈妈同时又能有一个了解你的窗口。是不是很棒呀!好好感恩下社交媒体的发明吧时光老人!”

“等等,一,我不是时光老人,二,你是说让我妈妈成为我的关注者?”

“是你刚刚提到的你妈妈关注过你的Facebook给了我灵感哦。不要太感谢我,谁让我们是Winning Combination呢?”Eliza的眼睛莹莹闪亮,头发也晃得扫过了Henry的肩膀好几次,她已经是一副要表扬的样子了,Henry不愿扫她的兴,只好问出其实他早就想找个机会自然地问出来的问题:“我妈妈都同你说了些什么啊……”

“你妈妈跟我说,她只是想了解你现在的情况,大概这样子。”Eliza见Henry没有搭自己的话,又接着说,“不过我非常理解你为什么不愿意给她打电话,我想一时半会儿这样的隔阂是不可能马上消弭掉的,但至少你或许可以开个窗口给你妈妈看不是吗?还不用打电话?”

 

“所以呢?这就是你一天都没回我短信的原因?又给那个Henry做参谋去了?”Freddy赤膊挨在Eliza身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问道,Eliza莫名回想起今天Henry坐在自己一旁的空椅子上陪着她一起吃汉堡的时候,她多么希望那个人可以再迟一点离开那个座位,尽管这是没有道理的强求。注意到Freddy开始有些不耐烦,她连忙说:“这不是事出突然吗,何况我也不知道是Henry妈妈住院。”

“可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受伤的可能性就毫不犹豫地跑医院,真的很难不让我吃醋哦。”Freddy放下手机,左手一把揽过Eliza的右肩,“尤其你在我妈妈面前可是直接甩了我啊。”

“嘿,我们不都说好了不提那事了吗。”Eliza躺在Freddy的怀里拿着手机浏览着Facebook最新的推送,很开心里面出现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而这个账号里的第一条内容是一张双层芝士牛肉汉堡的照片,第一个关注者是她今天新认识的朋友,Jenny Hig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