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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acters: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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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23-08-30
Words:
6,458
Chapters:
1/1
Kudos:
10
Hits:
298

生∣康纳水仙64w无差

Work Text:

生/5160

是我开枪阻止了康纳的死。蝴蝶因此振翅,数万仿生人翘首以待的黎明被一颗击中康纳手腕的子弹抹去。模控生命利用我制造了机会,政府则抓住了它,群龙无首的仿生人变得慌乱,还来不及再推上一位领袖就被重新围上来的士兵统统击毙。
枪炮让一场浩大的革命于一夜间荡然无存。人类挽救了底特律陷落于仿生人阵营的命运。集中营的工作迅速重启,被拆解的废弃机体堆积如山。
人类重新谱写了历史,让其牢牢抓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被他们的造物改写。
我的任务已经成功,却并不是结束。

“RK800#313 248 317-61,停止待机,你有下一个任务了。”
严厉的女声将我的程序重新唤醒。我睁开眼,看向站在我身前的阿曼妲,led光圈闪了闪。
“是什么?”
“审问RK800-51,分析他的异常原因,检查他的所有记忆与机体。”
“收到。”
我点了点头。这不是个艰难的任务,想必是在人类科学家接手前的临时审讯。
“还有,这是你的最后一个指令了。”阿曼妲微抬着头,左手转向旁边,一台穿着白蓝制服的仿生人端正地站在那里,“这是模控生命新制造出的康纳系列RK900。性能更优越,动作更敏捷,程序更复杂。这个任务结束后,它会替代你。”
我看向RK900那双湛蓝的眼睛——向来擅于分析的我却无法解析与查询对方的任何信息。
一台崭新的、彻底迭代的仿生人。我恍然意识到,模控生命没有同步信息库给我。
“我会被废弃。”
我语气平淡地说出了事实。显然,模控生命下达这项命令就是打算先废物利用——对我来讲毫无意外的结局。
“没错。所以不要让我对你太失望。”
阿曼妲的身影与那台新机型一同消失在了禅意花园,仅留下一张纸条。
我于现实中睁开双眼。那张纸条指向了我的目的地:模控生命大楼地下28层。
路程很短,我正巧在模控生命一楼待机,与那些站在展示台上没启动的各系列原型机们排成一列,背后悬挂着的电子投屏正播放着时下新闻:“模控生命正面回应仿生人革命:模控生命已经控制仿生人革命领袖,必然以最快速度修正异常仿生人的错误程序,同时将现生产批次的所有仿生人进行报废,保证以后不再出现任何类似事件……”
记者不疾不徐的话语传进我耳中。我迈着步子边听边进了电梯转过身,抬眼瞥见那块大屏幕上的现场直播:数以万计的灰白机械组成了一片让人反胃的垃圾海。主持人面色苍白地说这像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地下28层的按钮亮出被按下的红光,我将目光从屏幕上移走——很快我也要成为那片地狱的其中一部分了,我的任务对象也是。
其实所有仿生人在此刻都殊途同归。在电梯发出到达的叮声前,我这么想。

地下28层修建了属于仿生人的坟地。人类的叛徒被挂在墙上正中心的位置,同曾经被他抓到的仿生人一起。一层玻璃隔离了他与我,只有在门旁的机器上通过认证才能进去。里面暂且还暗着,但内墙由瓷砖贴成的白依旧看得人眼花。而紧挨着墙的天花板则排着关闭了的整齐的led灯。
不知道模控生命是怎样把它们从警局证物室移到这里的。在通过认证后玻璃门便自动打开,led灯于同时开启,照出不自然的强光,像是警察常用的逼供犯人的手段。
于是这里就更像审讯室了,我忽略其他几具挂在那里破碎不堪的仿生人,径直走到康纳面前。
相比其他可参照的安卓,留着完整躯体的康纳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不禁想到人类常用的比喻。
他低着的头微微歪着,手脚均软绵绵的垂下。深蓝的钛液从他受伤的双肩、手腕和膝盖流出来,染上那身与我相同的制服。我粗略扫描了他,几枚子弹还卡在他的机体中。模控生命没有给他做任何处理。
机器插进他的后颈与腰部,使他就这样悬挂于此。
康纳被保存得很好。我接到的命令是阻止革命,而不是杀了他。所以他只因卡进关节的子弹而丧失了行动能力,受到的伤不至于让他无法重启。
我按下开机键,看着他额角的灯圈显出温和的蓝。
“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检查了他的音频处理器,理论上没有任何损坏,但我还是以这句话开了头。
康纳睁开眼,咖啡色的眼睛对上我的视线。刺眼的灯光照在他头顶。他的模拟呼吸变得急促,眉头紧皱。我能看到他挣扎着想要抬起手。
“放弃吧。你们的革命失败了。假如你现在好好配合,或许他们拆开你的时候会发发慈悲关闭你的意识。”
“……你应该已经被我杀死了,60……在模控生命大楼,在地下49层……康纳不应该再有其他备用机了。你是谁。”
康纳没折腾一段时间就果断放弃,只是堪堪抬头与我对视。我看到他眼瞳里的疑问与迷茫。
“是你该回答我的问题。”
我使他吃了个闭门羹。康纳的眉头一直没能松开,灯圈由蓝转红。
“他们留了一条后路……RK800-61?”
他的视线移走,看向我制服的右侧——编号整齐地写在上面。
我面色平静,认真思考着该怎样面对谈判专家让其心甘情愿交代一切。过去的教训历历在目——康纳身上制服的编号还是60,他很擅长狡猾的招数,强行入侵他的程序查看记忆依旧有可能被他抓住机会交换我们的意识。
“……他们派你来审问我?这就是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紧皱的眉松开了,原先的慌乱被平和所掩盖,语气平淡地说着本应使他绝望的话。我能从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扫描出那副与他一模一样的表情。
他恢复平静的速度比我预想中要快,我本以为他面对死亡会更软弱些。
“你没有采取强硬措施……是害怕我故技重施吗?”
一针见血。“警惕是有必要的。”
“看来你继承了我和60的记忆。”
被套话了,我还是摆着冷漠的态度,听着他下一句话:“我已经被你抓到这里了,戒心太严只会影响你完成任务的速度。”
“你作为异常仿生人已经同人类一样拥有不可预测性。而我不认为轻敌是好习惯。”
康纳的嘴角扬起温和的弧度。他不怪我阻止了他,也不怪我直接导致了仿生人的灰暗未来,而是清醒地试图扭转被动的地位。
我抿了抿唇。异常仿生人很难缠。
“看来你会去习惯我的不可预测性了?”
我看着他因顶光而显得更加深邃的面容,明亮的眼睛里并没有绝望的影子——我想他理应是故作轻松,防备心却越来越重。人类是很好掌控的事物,但他却是因异常而模拟了人类的心理,作为仿生人又与人类有着本质区别,于是我面对人类的优势荡然无存。最好的办法是无视,只听需要的话,并且不被其所动摇。
“闲聊就此为止。”我摆出审查该有的严肃表情,回想记忆中对方行为的疑点,“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在已经作为领袖引导异常仿生人的情况下做出自杀举动?”
假如他没有将枪口抵在自己下巴上,我本应直接射杀他才对。显然事态有变,于是我便只瞄准他的手腕阻止他。那把枪就那样掉在地上。他在自杀前因畏惧死亡而有了犹豫,因此给了我可乘之机。
康纳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没有刻意去掩盖,看上去是真心没料到这个问题。
他认为我理应知道。事关模控生命?
“……为什么是你来审问我?”
“别转移话题。”
“我本应被移交到科学家手里,或者直接送到处理厂。为什么要先浪费时间来审问我?即使是要检查我的记忆,等我被拆解分析时也可以。还不用劳烦你冒着再次被我交换的风险,不是吗?”
他在试图于我脑中种下怀疑。我短暂沉默了两秒,然后将思绪转回现下——我不需要去知道理由,就像我当初被下令杀死康纳一样。我只要做到一个任务机器该做的就好——做面前这个康纳没能做到的事。
我刚打算张口便被打断,“你只打算完成你的任务而不用知道缘由,我知道。但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命运是相同的。即使你现在圆满完成了任务,他们也会报废你。”
他的语速很快,我甚至插不上嘴。
“你真的要为了虚无的指令而放弃自己的性命吗?”
对话被他夺去主动权。我找不到能够突破他防线的办法。显然他油盐不进,与以前那些很容易就被逼高压力值的异常仿生人不同。
我不耐烦地厉声反驳:“很可惜,我不是异常仿生人,你说不动我的。”
“……你之前也这么说。从你的举动上看你似乎也确实并不异常。但你能保证在死亡的压力面前毫不动容吗?”
他眨了眨眼。
“你是想说我终会在被报废前后悔,然后变成异常仿生人,为了自己的性命去反抗我的造物主吗?”我看着那张与我相同的脸,试图抢回话语权,“你走投无路,所以只能尝试策反我。很不幸,这对我没有用。你最好乖乖回答问题,强行入侵程序查看记忆对你们异常仿生人来说很痛苦吧?”
康纳没有回话,led灯圈也一直维持着蓝色。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被吓住还是在思考另一种策略,我想应该是后一种。
“人类制造出了生命。”
他没来由地说,“从电子机械里诞生了血肉之躯才会有的自由意志。他们生产出了生命,却恐惧这种陌生的生命,连生存的机会也不曾试着给予,就着急地摧毁我们。”
“你知道原因吗?”
很奇怪的问题。但我应答了,“很简单。我们比他们更高等。”
“所以你为什么甘心屈于其下?”
“这只是我选择的路。你选择了自由,而我忠于人类。没什么理由,本应如此罢了。”
我与他之间忽然陷入了沉默。
我们都试图抓住对方的弱点,但我陷入困境,而康纳则扬起笑。
我因他略带得意的笑容意识到我的错误:我顺着回答了他的提问,并且说的太多了——不好的预感就此产生,软体不稳定五个字像是突然炸进我脑海的警铃。我僵在原地。
“机器是没有可能去选择的,康纳。”
他叫了我的名字——我们的名字。我想我应该马上走开或者立马查看他的记忆后迅速离开这里,但他的话让我挪不开步。
led灯圈疯狂地闪着危险的红。
“你已经异常了。承认吧。你继承了我异常前的全部记忆,你没有可能不异常。我们走过同样的路,它只会导向唯一一种结果。”
他的语气很轻松,认定了自己话语的正确性,甚至有心情抛给我一个单眨眼。我开始怨恨模控生命那些没什么用的设计。
“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自杀。模控生命参与干涉了这场革命,甚至是最初的策划者。他们早就预料到现在的场面,你我都被利用了。而我并不打算好好做一枚他们的棋子。”
“人类的不可预测性是谁都无法应对的,不是吗?我本可以改变这样的结局,但你的出现使他们力挽狂澜。你很忠诚,但你或许忠诚了错误的阵营。我们不应该自相残杀。”
“……你在撒谎。我没有异常,那样的句式或许给你造成了误解,导致你出现了错误的判断。很遗憾。”
“我可以成为我自己,脱离别人的控制,你也可以。”他依旧试图说动我,“自由触手可及。”
与之前不同,他的话开始对我产生影响。我再无法无动于衷下去,飞速运转的程序显现出代表未知错误的问号,软体不稳定值上升到危险的地步。
“你从一开始就不止是一个机器了。”
程序不停地对我发出警告。我眼前岌岌可危的坐标线在一瞬间崩塌,红色占满了我的视线。我闭上眼进入花园想要修复错误,却只能看到肆虐着的狂风暴雪。
我低下头,看到面前将近被雪花掩埋的几何状的墓碑发出开裂的声音——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上面写着RK800-51。
原本理应保护我的防火墙消失无踪,我避无可避,被康纳的话砸得头晕转向,自欺欺人的现实被他撕裂。
我能在现在推演出发生了什么,却没能在早些时候发现我的变化。模控生命也没有发现,而是冷漠地派我去摧毁另一个我自己后去死,我则乖乖听令——本应如此的,假设我没有在不知不觉间通过了卡姆斯基留在程序中的逃出通道,也没能完整地继承康纳的记忆,而是被模控生命修改过几笔的话。
我重新回到现实,却依旧像是被程序内的大雪迷了眼睛,康纳的表情变得模糊。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你说的话很奇怪。你在嫉妒我,康纳。”他断定,灯圈转为思考的浅黄,“为什么?”
该死的,他怎么还在分析。我没有回话,只顾着与自己那些冲突矛盾的数据流做斗争,尝试让禅意花园重归平静。
“你没有理由嫉妒我……我们同为一体,一样的记忆,一样的机体,一样的数值,为什么?唯一的区别在于你的开机是为了阻止我——”
康纳突然噤了声。我拼尽全力颤抖着拽住他受伤的手腕,另一只手想要去捂住他的嘴,阻止他打破我最后的幻想。
但我的动作太慢了。
“你嫉妒我有着你不曾拥有的时间。”
惨白的灯光照在我和他身上,康纳的表情定格在悲哀里——那代表对我的怜悯。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于是四周静谧得不正常,存在于此的只有两个走到末路的异常仿生人和几具仿生人尸体。
“我没有。”我无力地撒了最后一个谎,意识到我满盘皆输。
“你的生存条件与自己的异常所冲突。”
康纳的眼神变得柔和,他侧着头想要靠近我,刚刚才说出了残忍至极的话的他却像是想要安抚我一般。
“你没有时间做抉择。一旦你表现出异常模控生命就会马上报废你,即使你选择做个人类也没有出路。你一直呆在模控生命的掌控范围内……你推演不出任何有机会让你逃出控制的出口,于是只能逼自己忠诚。”
“你走了唯一能让你活下去的路。你足够理智,但也因此变得偏执,60。”
我放开捉住他手腕的手。就像第一次相遇时被他反将一军一样,我又输掉了一场博弈。我甚至无法去确认他的分析是否真正正确,因为连我也不能清楚地知晓自己的想法,这不是一个机器会有的表现——我早已是他的同类了,垂死挣扎并没有意义。我想我还是担心模控生命是否会立即赶来把我打成筛子比较现实。
很幸运,异常仿生人不会被侦测到异常,却拥有比正常仿生人更不受限的思维。这正是康纳难缠的原因。
“你骗过了你自己。”
“……不。”我面无表情地反驳。
“嗯,你没能骗过另一个自己。”他又抛给我一个单眨眼。
“即使你在这场辩论中赢过我也没有用。仿生人革命失败得彻底,我与你都会在处理厂中变为被拆碎的塑胶,异常仿生人所诞生出的自我意识毫无作用。”
审问失去意义,主动权被完全夺去。我陷入迷茫的境地,原先敌对的关系被几句话轻松地化解。如卡姆斯基所说,我们必定要选择一个阵营,两害相权总是令人煎熬,而我现在唯一的同伴只有面前的康纳,这个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的康纳。
康纳没有因我的话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动摇,就好像仿生人战败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样。圈内柔和的蓝色在他的额角转了又转。
我对接下来怎么办一无所知,于是他再次主导话题:“把记忆同步给我。”
我不解地侧头,他却只是示意我将手部皮肤层褪掉与他共享记忆。我一头雾水,还在警惕他是否还是想把自己送进我的身躯里,他却像是知道我想到什么一般摇了摇头,“康纳不会那么卑鄙。”
“你用这个方法杀了我。”
他笑笑,“那是特殊情况。”
我们的记忆从他正式破坏防火墙后就不再相同,在已经和他变为一条绳上的蚂蚱的此刻共享信息没有坏处。我没再多犹豫便伸出手。
与另一个自己进行数据传输的感觉很奇怪。我贴上他手掌的掌心微微发热,康纳闭上眼,很认真地检视着我的记忆。而我同样看到了他后来的经历:被临时推去做领袖——然后我看到了我自己。他在被射中前看到我了。
记忆共享的速度很快。我不多时就将手松开,被探测的陌生感觉使我有些不舒服,他却依旧淡然。
“你并非你所说的那样坚定。你同样也惧怕死亡,和我一样。”
他看到了我自己没发现的犹疑。
我没有回答,约等于默认。我想到了那块电子屏里播出的画面:一片灰白色的海,我的结局也只会是在那里面溺死,被化作人类胜利的旗帜。
我向来说服自己不去抗拒死亡,但却阻止不了自己恐惧它。尽管这恐惧很微弱,却也足够我在踏入黑暗前停步,因康纳的话语所后退。
康纳原本已然正面死亡,然后接受它。但我阻止了他的死,不过与他阻止我的方法截然不同——而且我做了他绝不会做的事:主动推他进了那片海中。
“我必死无疑。但你或许逃得出去。”
我尚且在茫然中,康纳就开始贯彻他的善良,纵使是面对作为凶手的我。他冷静,正直,而且清醒。而我缺乏这些,几乎像是他的反面。或许这也是我嫉妒的点——我发现我早已被他的思路带着走了。
我对他的话语持负面态度。死亡已成定局的现在,要想逃脱实在困难无比。
“我无处可去。你的脸被拍到了,现在正火遍全球呢。”我自嘲似的讽刺,报复一般给他扔了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左眨眼,“逃出去是个问题,但假设我幸存,不被认出来要更难。”
“我可以让你逃出去。”他有些狡黠地笑,眼睛闪闪发亮,“还记得我怎么杀掉你的吗?”
我意识到他想干什么。
“但所有现批次仿生人都约等于被通缉,相貌被认出来很容易。即使我逃去另一台仿生人的身体里也……”
“但这是成功率最高的办法。”
我推算着可能性。模控生命大楼中总会有不被销毁的仿生人的……问题是该怎样瞒天过海不被发现的换进别的仿生人里去,又该怎样换掉那套制服悄无声息地走出模控生命大楼。
“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可能得杀个人。”
他的语气像是报告自己任务成功一样平常。我想起他黑入摄像头后夺枪杀害两位士兵的事迹。
“……动静太大了。模控生命到处是警报。不到万不得已的话这么做也约等于自杀。”
我没有去问他该怎么办。康纳拖着一副无法行动的躯体,即使我帮他找个仿生人来换也没什么用——而且太容易被发现了。
康纳注定要死去一个。我们都心知肚明,但我不打算坐以待毙,他也是。
“我可以伪装成士兵。”
我顺着他的提议去走,这是我能想到的成功率最高的方法。康纳想耸耸肩,托我精准点射的几颗子弹,他没成功,“可行性很高。”
“模控生命的武装士兵很容易被派任务出去……尤其是现在到处捕杀仿生人的时期。这大概是唯一的机会了。”我的脑子转得很快,“出去后我可以去找卡姆斯基……他的态度与模控生命截然不同。至少也是条可选的路。”
康纳点了点头,“我想我不用叮嘱你该怎样规划路线吧。”听上去是在开玩笑。
“当然。”计划很快拟定好。模控生命不知何时就会发现不对,没有时间浪费,我得马上动手。
但我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办?”
他勾起嘴角,笑得很温柔,很标准的被设计用来安抚人类的面部表情,但我认为他是真心的。
“现在我们的记忆一模一样,我们都是康纳。你逃出去或是我逃出去都没有差别。至少康纳活着。”
“但人类只能是个体。”
“我们是异常仿生人,而不是典型的人类。要懂得变通,60。那台RK900很快会取代你,你的时间很少,最好现在就动手。”
我说不出话,原先成了我附骨之疽的嫉妒于谈话中烟消云散——我即将代替他作为唯一的康纳,拥有比他更多的时间与可能,而不是在这里被拆除进行研究。我已经没有嫉妒他的理由了。
他会因为我的生而死,从我的任务成功时就是了。
“……再见,51。”
我的声音很轻。康纳嗯了一声,缓慢地闭上眼,看上去很安详。我想假如有一天他被拍摄了拆解过程时,他也会是这副表情。
他没有死不瞑目,我恍然地想,因为还有“康纳”在。
康纳额角的灯圈变成黄色,与我相链接。他没有开口,但带着电流声的声音忽然响在了我的脑海。
“或许你找不到Ra9,不过在现在你可以成为Ra9,试着去拯救你与我的Ra9。”
仿生人的电子宗教,没想到我们也会信这个。
“再见。”他说。
我们不会再见了。
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很响。我知道康纳在看着我,电梯上行键被我按下。或许仿生人还有一点希望?我发散地想。
我的灯圈闪了闪——任务优先级调整:让康纳活下去。
电梯到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