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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缠斗了很久，清早醒来时，姬发仍然半软半硬地留在殷郊身体里。
不用说话，光听呼吸声，殷郊就知道姬发也醒了，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出去。姬发反手握住他的手，把滚烫而柔软的嘴唇贴在他的后颈上：“再躺一会儿吧。”
殷郊推开他坐起来：“我们应该赶紧找路出去。”
姬发虽然意犹未尽，但同意他的观点——前一夜疯狂的交合后，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在短暂的讨论后达成了共识，殷郊腿间的绝不是什么伤口，世界上不会有让人感到欢愉的伤口。他们猜测，妖蛇之血是某种天然的魇术。毫无疑问，魇术不是质子旅可以解决的，殷郊必须尽快回到朝歌。还有一件事，他们根本没有讨论就达成了一致意见——此事不可让主帅殷寿知晓。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们，殷寿寄望殷郊像自己一样强大而完美，殷郊中了暗算、殷郊不慎受伤之类的事情，只会惹来他的失望与愤怒。
这两个决定都很聪明。他们穿好衣服，刚走出山洞，就看到天空咆哮着裂开，汹涌的水流自九天而落，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有在湍急的水流中抓紧彼此的手。
下一秒，他们惊讶地发现，他们回到了他们落水的那条河流，身边是质子旅的同袍在水中浮沉呼救，巨蛟的尸体一半垂在河里一半摊在岸边，崇应彪姜文焕鄂顺正在组织部属砍下山壁上的长藤扔进河里捞人。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姬发和殷郊分开，分别拉住一个落水的同袍，然后向岸边游去。
殷郊上岸之后，立刻号令姬发带领一队士兵往下游去寻找失散的同袍。
一个时辰之内，士兵们陆陆续续地从河流稍下游的地方回来，其中回来最晚的人最为开心，他们虽然被冲到了远处，但他们有战利品——一条破破烂烂的银蛟，一条破破烂烂的金蛟。
走在队尾的姬发，和殷郊隔着人群遥遥相望，一句话都没有说，但都明白对方要说什么——碧潭之侧，密林深处，发生的一切绝非妄想。
姬发心中十分忧虑，必须尽快把殷郊送回朝歌——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他能想象的魇术的极限。再拖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会对殷郊带来痛苦和伤害吗？他当然喜欢和殷郊在一起的快乐，但他不需要魇术带来的快乐。但如何才能在保守秘密的前提下让主帅同意殷郊提前回去呢？质子旅中他最为急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天色已晚，绝对来不及赶回城中，殷郊吩咐就地安营扎寨。上半夜由姬发和姜文焕负责带人值夜，于是姬发光明正大地钻进殷郊的简易营帐，悄声问他腿间有没有不舒服，殷郊摇头。他们交换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姬发回到了巡夜的队伍。
第二天早上拔营回城，一路无事。回城后也别无大事，主帅殷寿正在养伤，殷郊白天代理军务，晚上和姬发覆雨翻云。
第十天，姬发最头痛的事情解决了——天使来了，指名王孙殷郊把虎妖之骨送回朝歌。不消说，想要虎骨的肯定是太子殷启，指名王孙的肯定是二王妃。殷郊随天使即刻启程返回朝歌，众目睽睽之下，姬发没有和殷郊私下说话的机会。但这难不倒姬发，他牵来殷郊的爱马闪电，殷郊飞身上马，握了下执着缰绳的姬发的手，押送着此番灭妖的成果回到了朝歌城。
叩见大王，宫中饮宴诸如此类的事情就不提了。回到王府，殷郊屏退侍从宫女，把他身上发生的怪事，一五一十地禀与母妃知晓。姜妃面色煞白地听完他的奇遇，泪眼朦胧地握住他的手：“郊儿，你说当时只有姬发与你一起，那，你们……”殷郊不知母亲为何垂泪，但他知晓，他与姬发已经越过同袍、好友的边界，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他跪在姜妃脚下，把脸贴在她的膝盖上，低声道：“母亲，孩儿心悦姬发。”姜妃捧着他的脸看向自己，以手指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平静地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我知道你心悦姬发，我也知道姬发心悦你。”她拉着殷郊站起来：“但你们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事情。眼下尚未下钥，我们得赶紧派人把大司命请来。”
是夜，姜妃与比干密谈了一盏茶的功夫。第二天，姜妃便病了，殷郊住进了宗庙为母亲祈福。祈福足足花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冀州苏护反了，号称永不朝商。帝乙震怒，点将出征冀州。诸侯谋反是朝廷大事，讨妖之事也就放到一边，殷寿与质子旅奉命返回朝歌城。
质子旅刚到朝歌，姜妃的使者便来了——请姜文焕与姬发入府叙话。这种事情每年都要发生几回，众人都知道，姜妃主要是要见姜文焕，姬发不过捎带的。
姜妃拉着姜文焕的手，喜笑晏晏。姬发则在院中跪了一个时辰。姜文焕不知姬发为何要跪，但他聪明着呢，绝不多嘴。至于姜妃后来站在院中桃花树下，到底与姬发说了些什么，说得姬发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姜文焕就更加不想知道了。
又两个月过去。姜妃的病终于好了。殷郊也终于回到了质子旅。
当天晚上，姬发顶了鄂顺的班，与姜文焕一起值夜。姜文焕转过脸去，姬发默默钻进了殷郊的营帐。他们有太多话，要告诉对方了。只是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姬发又把手放到了殷郊的腿心，殷郊闭上眼睛，羽睫微微颤动：“和你说了好几次了，王叔已经除了魇术。”姬发用指尖轻轻戳弄那一处光滑的皮肤：“果然是长好了。”殷郊身体不住颤抖，声音也有些发抖：“别摸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姬发轻咬他的耳朵：“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不能摸？”殷郊把他推开：“母亲同我说了些事情。”“王妃之前传我入府，也同我说了些事情。”姬发又缠上他来抱住他：“王妃还赐了我一卷画册。你要看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