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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要等下一班电梯,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在面前合上。里面已经有人,眼疾手快地帮他按开了。他脚下加快两步,心里觉得好笑,但礼貌性说了声谢谢。刚要按楼层才发现七楼的按鍵亮着,二宫把手机按亮,又确认一遍房号。要去同一层。他犹豫了一下,把帽檐压低一点,借着电梯门的反光看背后,看不出什么所以然。过会按了个6楼。走出去的时候他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在顾虑什么,他本身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事尴尬的类型,加上到了年纪,想尴尬也没有感觉。问题是这不是那种最通常的普通情况,春天的时候女朋友搬了出去,那之后他就没再跟谁做过这种事,与其说是有意为之,更多是自然而然,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所谓。软件是朋友替他注册的。知道之后他骂他多管闲事,朋友笑了一下说,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可爱的下属跟我讲你最近蛮恐怖的,这种事对歇斯底里有好处。二宫咬牙切齿地说还真是谢谢你。朋友说不客气。回去之后二宫咬牙切齿地随手挑了个男的。脸都没看清,好在是他也没有什么追求。互惠互利,用完完事。对面没跟他多说什么,很客气地确认了健康情况跟彼此方便,再之后就是地址和房号。二宫考虑着会不会就是那个电梯男。虽然早晚都是要做的,但真要是从电梯出来,站在同一间房门前,这场面还是太恐怖了一些,他想尽可能避免。
打开门的一瞬间他跟开门的人都吓了一跳。脸上准备好的社交笑容都还没散掉,尴尬地挂在那里。二宫看着伸出来的手,第一反应是他倒没什么变化。第二句才是说对不起,走错了。樱井盯着他看了一会,说没事,倒没有把门关上的意思。二宫想着怎么办的时候远处叮一声,电梯门打开,腿比脑子先动,不管不顾地进了门。门关上之后才觉得沉默。二宫咂嘴,问你怎么在这里,樱井说没什么事,出差。你呢?两个人都知道这谎可以不说。所以二宫很冷静地讲:约炮。樱井笑起来:是吗!假装出那种情绪激动时放大的音量,放得太大,反而显示出没什么波动的样子。二宫问他做吗。樱井先是说:我真是受宠若惊。又说:不过你有跟别人约好吧。二宫说:那个人无所谓。道个歉就是了。樱井发现自己的手机在震。他把手机按掉。二宫没什么反应地把头抬起来,他记得二宫的这种表情。不免非常扫兴,没有再往下做装下去的努力。二宫说:我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樱井竟然还在。二宫不免觉得诡异,担心樱井真的对他余情未了。但想想线上交流中对面流露出的值得信任的轻车熟路,又安下心来。为了驱散这种尴尬,他问:有准备好措施吗?樱井说嗯。又说我去洗澡。二宫说好。真躺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窗帘全都拉上了,他没注意到,以为是天黑得很快。他跟樱井交往还是两年前的事情,要么就是三年,反正是升任之前。分了之后偶尔也约出来做过几次,最后一次做是一个周六晚上,开着电视,放着某个综艺节目的最终回。因为没有那种隐藏精神的对话和笑声就没法做爱,之后就没提过要见面的事。
浴室里水声停了,樱井围着浴袍出来。二宫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樱井坐下去,床另一边塌下来一块。二宫才转过头看他。樱井说:我以为你会走呢。二宫说:来都来了。他靠过去,撩开樱井的额头亲了一口,亲小狗一样。樱井莫名其妙,没忍住多看了二宫两眼,他很努力地想交往的时候他的喜好,硬生生没有想起二宫是不是什么喜欢接吻的类型。能想起来的画面不是只有后背就是只有乱七八糟的脸。脸。樱井看他。二宫没吹头发,刘海湿淋淋粘在额头上。好像没怎么变。得出结论之后他莫名很不爽。所以他们决定接吻了。虽然最后也就亲了一小会。亲的时候他一点点想起二宫的事情,第一件就是擅长演戏。所以很小心地做扩张的时候二宫把脸压在枕头里喘气,就是那种跟porn里一样的忍受痛苦的气声,很自然地刺激动物性,有一会儿他想问二宫是不是磨练对象太少,才会在演技上没有什么建树,跟两年前丝毫没变。最后是没有说。倒不是对hate sex毫无兴趣,就是实在没有什么恨,要靠装就费神耗力。加上他又不想知道二宫是不是真的谁都可以。樱井本来也是在装,擅长表演一种体贴,扩张得很有耐心,觉得快过头的时候二宫闷着声说了句够了吧。樱井首先有些不爽,其次和颜悦色,说不做的话会受伤。太久没做忘记了吗?二宫说不至于。言下之意是又没到能受伤的尺寸。
真的做的时候二宫又抽起气来,两个人都没说什么,交往的时候大多是腿交,倒不是癖好之类的,就是很现实的原因,工作性质上要久坐。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能影响到出勤。虽然两个人都不太可能爽到,但二宫偶尔从中感到微妙的屈辱,樱井倒是很满足自己那种温柔的幻想。分手之后反而愿意做全套了。想想的话正是当时那种体贴加速了对彼此的厌烦也说不定。樱井过一会问他,还好吗。二宫说怎么可能会好。樱井说没办法吧,是你叫停的。二宫不说话,听起来非常痛苦。要真是约会软件上第一次碰见,他恐怕会觉得可怜,或者很有成就感。很可惜不是。樱井分心给二宫肚子下面垫了个枕头,二宫压着嗓子说谢谢,樱井说没事,二宫真的含糊不清地叫了两声,叫得蛮可爱,樱井想:这个是回礼吗。他头发没干,抓起来的时候还打滑,樱井就干脆按下去了。二宫闷着骂了他一声什么。樱井觉得很动人,只是已经听过很多次。觉得他的演技已经陷入模式化困境。其实换个记性不太好的前任他的这套助兴假高潮也不是不能够通行,可是偏偏不是。偏偏是他记得住。二宫肯定是忘记了。或者说只是单纯看不起,所以重新拿出这套用了很久的东西。他一只手伸到前面去摸二宫的阴茎。二宫泄气一样塌下去。樱井说嘘,嘘,没事的。他很认真地把下巴靠在二宫脖子边上,说没关系的。樱井手很灵巧,这个他们两个人都知道。所以二宫很快射在樱井手心里了,倒是没有喘得多厉害。只是把腹部绷得很紧。像玩解谜游戏一样,这个是真的。樱井问他还是没有去健身房吗,二宫说我是在家健身主义。樱井说,看来效果不是很好。好像真的很遗憾一样。
他记得二宫不应期很长。所以他才继续做下去的。二宫整个人湿漉漉软趴趴,装模作样地反抗了会,其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徒劳,樱井试着把他的腿压到肩膀,二宫说你神经病,基本上是今晚第一句很真情实意的脏话,樱井说怎么了,二宫说怎么可能折得起来,又不是小孩子,他抓着的两条腿在轻轻地发抖。樱井说也是啊,脊髓会断掉的吧。二宫说对。然后我要让你赔我五十亿。樱井说没有这么多钱。又明知故问:你买保险了吗?
二宫吐了两口气,说买了。樱井说那不就好了。二宫说哪里够。樱井说好吧,那我用一生来偿还。二宫很快地回答说那还是算了。樱井说嗯。稍微想象了一下二宫坐轮椅的样子,意外地觉得也蛮合适。他的话就算下半身没有知觉也会演假高潮的。可以说是很有服务精神的一种约炮对象。当然是说他愿意演的话。樱井又把他翻过去,二宫觉得樱井在发癫。因为他的腿根本跪不住。又觉得只有这个才是樱井。他演了很久的温情性爱,到最后两秒钟就会演不下去。具体是哪个答案他不关心,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理所当然地觉得很痛,但是樱井扩张得很好,或者他们已经做了很久,所以过了一会他就适应了。接着他感到樱井在他里面抽了几下,退出来了。隔着安全套没什么感觉,樱井熟练地给橡胶套打结,丢进桶里,说了声先去洗澡。二宫头朝下趴在枕头上,没做什么反应。他慢慢地觉得有东西流出来,条件反射地要起来,过会才想起来不是自家的床单,弄脏也没关系。这时候才意识到房里有说话声,音量调得很低,做的时候他没听见。他很费劲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很普通的新闻节目,做得很肃穆,没什么笑声。他突然放下心来。伸手摸到遥控器,把电视按掉了。
樱井出来的时候没看见二宫,床头放了张一万块。他除了觉得仿佛被嫖之外没什么多余感情,过会才想起来说是要房费aa。约炮软件跳出来一条新信息提醒,他点开看。
默认头像:非常好用,谢谢。
S:你忘记找零。
默认头像:不要了。
二宫发完信息顺手把此号唯一的聊天对象拉黑。走出电梯的时候浑身发冷,还裹在幻觉一样温热的空虚里,觉得无名火起,过会Line跳了一下。
翔ちゃん:Line Pay给你。
二宫盯着看了一会,完全忘记好友列表里还有此人。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上次还是新年祝福。他没回复。再上次是圣诞。再往前就是简单的地址跟房号。结束后简单的问候。谢谢。不客气。不客气。谢谢。下次吧。二宫觉得非常厌烦。帐户像本人一样装模作样。他想:但偶尔还是需要的吧。
二宫:谢谢。
翔ちゃん:不客气。还能再预定吗?
二宫:不可以,因为我很忙。而且日本没有在现行奴隶制。
翔ちゃん:我明白了。
二宫:有空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翔ちゃん:我有时间的话。
二宫低着头又看了一会手机。把备注改回全名。他静默地呼吸着,感到叫人快适的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