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15
突然而然的搬家消息传到金云鹤那边，他惊讶之余倒是先关心起我现在的住处。我隐瞒了叫救护车的这件事，只是说会有朋友来帮忙，他想要来却被我一口回绝。
我清楚地记得在不久之后他就会有一场重要的考试，只是说如果他能发挥好的话我会奖励他一些东西的。说这些的时候我故意笑得很暧昧，他的脸完全红了，但还是坚持着反过来唠叨一些生活起居的问题。
我从来没有和金云鹤提过前男友的事情，即使他曾经问过我这些问题，也只是被我用他们都比不上你这样的话搪塞过去。
这么想的话我好像确实一直在搪塞金云鹤，就是他说着一些注意身体的话我也在搪塞着，可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又及时出来阻止我想这些。
突然的失神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又一次提到我匆忙搬家的原因，我一直给出那个看起来有些牵强却不能算骗人的理由：总要开始新生活吧。
他没有追问，只是笑了笑。这一刻金云鹤的眼睛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让我觉得心慌，因为太清澈，那种不忍心欺骗的心情开始密密麻麻地涌了上来，好像随时会被看穿。
在搬家后我继续开始吃药，情绪好像被封在可能会释放出来的管道里，我的反应力又一次下降，但我却久违地享受起这种状态。甚至在和医生聊天的时候提到说药物副作用让我很多想法都从脑子里离开了，可是我还是睡不着，比起那种混沌的睡眠，现在这种什么都不想的失眠几乎成了我的常态。他对我开始规律服药表示欣慰，又帮我加了能够帮助睡眠的药。
但是去咨询师那里的时候情况倒是没有好转，虽然哭着出来是常态，但我这两次的崩溃时间比以往要快很多，一周一次的咨询在我的同意下开始变成了一周两次。但我依然固执地觉得一切都在变好。
朋友也来联系我几次，共友那么多，我知道我是瞒不住她的，但是她只是轻轻叹气，发誓这一次绝对不会告诉韩东旼的。也许是不愿意提起，除了这一句之外，我们俩都心照不宣地再也没提起韩东旼的名字。我的实习工作顺利进行，人生好像变得比以往更加轻松。
偶尔我也会把这一切的顺利归结为金云鹤总是带我去吃高热量食物，发现体重秤数字飙升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或许能占一大部分原因，无理取闹地要金云鹤赔我。金云鹤刚刚往嘴里塞了一口巧克力甜甜圈，被我的突然控诉噎住，好不容易吞下去想要解释，却又一次被我占据了主导权。
不再是新手的金云鹤在接吻的时候还是会愣神，每次被我突然亲的时候都会做不出反应，慢慢地才会回过神。不知道是不是金云鹤真的喜欢吃甜食，接吻的情景总是发生在这种情况下，甜甜的味道很快在口腔里蔓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走过来，金云鹤有些害羞地躲开，但是却被我捧着脸又一次亲了过去。
最后变成他控诉我，人是因为害羞而炸毛的样子，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为什么不高兴。
“姐姐你……太过分了啊。”
只能憋出这几个字，很没有说服力的样子。
“可是很可爱啊。”
脑子里盘算着带快要满十八岁的金云鹤去开房，表面上却装作无辜地夸赞他可爱的事实，也许是这样的恋爱更加适合我，有些念头一闪而过，却只是短暂的走神。因为确信最近过得很幸福很顺利，突然产生了想吃巧克力的心。
我说巧克力好甜啊，弄得金云鹤红着脸说让我不要再开玩笑。我却真的在他走后买了一包巧克力，结账的时候想起自己以前的习惯，又一次扫过货架上以前常抽的那个口味，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个数字拜托面前的店员帮我拿，拿着一包巧克力和一包烟走出便利店的时候，我竟然久违地想起韩东旼的评价。
“有点怪，不过不讨厌。”
其实他说的是薄荷烟和巧克力混合的味道，但是对于我们的初吻，我想他应该和我是一样的感受。
因为紧张而颤抖着的手指却轻轻搭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又必须继续下去，是谁咬破了谁的舌头导致尝到了一点铁锈味。
这个吻糟糕透了。但是却怎么都没办法从脑袋里离开。
或许是药物的影响，焦虑症的某种症状并没有显现出来，我站在便利店门口回想着这一切的时候，脑子努力清空一切，并没有滑向更糟糕的情况预想。
我看向金云鹤离开的方向，今天是他考完试的日子，新的房子也已经确定好，大概在搬去新家的那天他的成绩也出来了。早就说好要兑现的奖励，在当时说出口的时候只是作为调情的一句玩笑话，不过好像要照顾到金云鹤的心情，想要顺其自然地进行。
他在来到我新住处的时候，剩下的需要整理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他的成绩比想象得要高出很多，我们俩在门口就开心地拥抱在一起，迟钝地分开之后，我才发现他手臂往后别着，然后一束花就出现在我们俩中间。
我有些愣住，问他为什么要送我花。
他反而疑惑地问不是搬了新家吗，是要送礼物的呀。
我的脑子里几乎全都是奖励的部分，完全没有意识到除了考试还有搬家也是需要庆祝的，于是被金云鹤反将一军了。后知后觉地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金云鹤忙着把花放下，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我有些脸红地站在原地。
“姐姐脸怎么变这么红？”
对着这样纯情的脸实在说不出那样的话啊，我想要叉开话题的时候，金云鹤却低下身体，用手捧住了我的脸。
“姐姐……完全没有想着搬家的事情吧。”
虽然是占上风的台词，金云鹤也没有说的很顺利，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还是感觉做不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啊……完全做不了这种……我好紧张……”
我拨开他的手，然后两个人就这样很靠近地对视着。
“云鹤呀。”
我轻轻地喊他的名字，然后亲了上去。
一开始只是这样亲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我开始上手扒他身上的学生制服，把他往新公寓的桌子上推。他被迫坐在了桌子上，却没办法躲过我不停压过来的身体。
不知道是谁先碰到了我的牛皮纸袋，因为太紧张的气氛，我们都没太在意，不过是文件或者是杂物，本来就是要重新归位的。
但是在金云鹤重新掌握主导权从桌上站起来想要抬起我的下巴接吻的时候，好像早就有预谋坍塌的纸袋就这样破裂开来，先是书本哗啦啦地从桌上掉了下来。
接着一个更小更亮的东西滚落下来，敲在地板上发出脆响，然后滚动着向前直到遇到椅脚才停下来发出圆环转动的声音。
因为发生得太突然，我和金云鹤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而我在看清楚那样东西之后，那些被药物封锁的情绪，突然在一瞬间崩溃了。
脑子里想起最近一次在咨询师面前装作不在乎却还是忍不住哭出来的瞬间，仅仅是听见咨询师说：“听上去这是一种能帮助你远离他人生的方法，但是反过来的话，要如何让他离开你的人生呢？”
在我努力清空一切的新世界里，韩东旼的尾戒，不知道何时遗落下来，和别的书本一起重新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