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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这玩意儿最后肯定会引来警察。我早该知道的。
显然哈利·德累斯顿和我有着一样的想法。我俩宛如丧家之犬一般蹲在街上,两个人都很沮丧。当然,沮丧归沮丧,我们两个对于又晚来一步并不是很惊讶。
“只要不被当成犯人逮起来就行了。”我乐观的说,乐观不是我的强项。
“那可真说不准。不过十五岁未成年少女是不用太担心这个的。”哈利捂住了脸,我猜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当作犯罪嫌疑人了。
我抬起头,至少两个警察在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这边。我有点同情他,但这并不妨碍我立刻站起来踢了他一脚:“都说了我不止十五岁!”本人出生于一九八一年,如今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九岁。
“真看不出来。”哈利挖苦的说。我原谅他这么一点挖苦的话,不为别的,纯粹是因为我们都很倒霉。不过,十五岁说起来也不太算错……毕竟本人自从中学四年级之后就没有再长过,无论是个头还是别的什么。当你玩弄时间时,显然这种意外经常发生。没有老上五百岁立刻死掉就算我运气好了。
“我已经习惯了。”哈利说道,“想当侦探,没有被警察当犯人抓起来几次是就不是完整的——”他的话戛然而止,我抬起头,正好看到一个风衣里穿着三件套西装的年轻白人男子从右边的快捷酒店大门口走出来,后面跟着哈利的老熟人凯琳·玛菲女士,也就是芝加哥警察局特殊调查组的头头。就是她跟在哈利的背后,在我们发现被四分五裂的尸体之后立刻带着大队人马和FBI闯进了犯罪现场。
“我们是不是该跑?”哈利不安地说,被关过几回之后他有点蹑手蹑脚。
“跑起来显得我们更心虚。”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主要是害怕移民局吊销我的签证。
他不说话了。不一定是被我说服了,也很有可能是因为玛菲正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说句实在话,就这十米的距离,还能怎么跑?总不能幻影移形吧。
”你把自己搞进了一个大麻烦里。“她言简意赅地说,“这又是哪位?”语气非常严厉,我不安地联想起麦格教授。只要不把我和哈利都关进牢房里,这个麻烦就不算太大,她微微调转方向,我不安地意识到这指的是我。
“格洛里·克劳奇——一位老朋友。”哈利说,他还有几分义气。
“你什么时候开始和中学生发展友谊了?”她挑起一边眉毛。
哈利叹了一口气:“玛菲,这家伙快三十岁了。”他转向我的方向,“格洛里,快把你的护照掏出来给玛菲警官看看。”
“你说什么?我今年才十四岁。”我总是乐意在这种时候给朋友们增添一些麻烦的,只是显然现在不是最恰当的时机,玛菲警官的的两条眉毛立刻飞了起来,看向哈利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逮捕他。
在事情变得鸡飞狗跳之前,是她背后的那个瘦高个FBI开口阻止了事情变得更坏:“我能看看你的驾照吗?”
我没有驾照。当你会瞬间移动的时候,何必花那个冤枉钱去买车呢?我把手伸进外套口袋,立刻换来玛菲警官的警惕眼神,就好像我立刻会掏出一把枪大杀四方。她大可不必担心这个,假如我想,徒手就能干掉在场一半人。我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护照,翻开封皮,递给瘦高个儿。高个儿
“外国人?”凯琳·玛菲警官发出质疑声。英国护照的勃艮第红封面是很明显的。
“是啊,如果你让她有机会开口说话,那一口苏格兰口音……”哈利说道,他两手插进口袋里。
“闭嘴,我没有苏格兰口音。”我说。
“我不是边境检察官,但这护照看上去不是假的。”瘦高个FBI朝玛菲点点头,把护照递还给我。这家伙看上去绝不超过三十岁,但是身高绝对超过六英尺,在娇小可人的凯琳·玛菲警官旁边显得更高,但是快要七英尺而且个头不小的哈利·德累斯顿一旦站起来,就显得此人非常纤细,好像一根竹竿。
玛菲点点头:“哈利——”
“特工诺曼·杰登,FBI。”高个儿向我们伸出手,他有着忧郁的绿色研究,而且长得很帅。不顾玛菲快要登出来的眼睛,我握了握他的手,即使在夏夜里,他的手依然很冷。
”哈利·德累斯顿,私家侦探。“哈利和他握了握手。显然哈利的心情不算太坏,至少诺曼·杰登脸上没有出现吃痛的表情,玛菲大可以放心。
”你们对死者大概知道多少?“玛菲问道。
”他叫斯科特·谢尔比。“哈利说道,“显然是我的同行。”
“从费城来的。”我补充说道。
“为什么一个费城的私家侦探会出现在这里?”玛菲问道。
哈利耸耸肩:“尼克·克里斯蒂安邀请的他——我只知道斯科特·科尔比在调查折纸杀手。”
“谁是尼克·克里斯蒂安?”诺曼·杰登问道。他的声音很沉静,显而易见安抚了玛菲狂躁的情绪。
玛菲把两个手臂交叉在胸前,依旧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哈利:“尼可拉斯·克里斯蒂安是褴褛天使调查公司的老板,专职是寻找失踪儿童,偶尔也接一些离婚案子。”
“也是我的前任上司——总之,老尼克给谢尔比打电话没打通,他自己又在遇上有顾客上门,就让我来酒店看看。”哈利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不接电话总是没有好事的,尤其是在你是个私家侦探的情况下。
想着那具四分五裂的尸体的样子,我的胃开始抽搐起来。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盒,只让我发现打火机已经打不出火了。我把烟叼进嘴里用牙齿咬着。
“你们没碰什么东西吧?只是为了确定。”玛菲说,“不然就要带你们去录指纹。”
“我没有,”哈利说,“这家伙就不知道了,她不是私家侦探,很可能没有任何意识地到处乱摸。”他让我听起来好像个傻子。
“我不记得了。”我说的是实话。
“那你要去一趟警局。”玛菲说道。
老尼克之所以邀请斯科特·谢尔比的原因其实并不复杂。谢尔比追踪折纸杀手已经好几年了——这个名头属于一个连环儿童绑架杀人犯。这家伙每年的秋天会绑架小男孩,把他们淹死,抛尸在荒郊野外,然后在尸体边留下一片折成动物形状的纸。不幸的是在芝加哥也出现了折纸杀手的模仿犯,从上个月开始已经有两个小男孩失踪了,尼克·克里斯蒂安因此从费城邀请了斯科特·谢尔比。不过要我说,这么多年了,谢尔比连折纸杀手信什名谁都搞不出来,老尼克从他怕是只能学习到反面教训。
玛菲把我和哈利塞进警车后坐里,我浑身不舒坦——想想这座位上都坐过些什么人吧。她自己坐在驾驶座上,副驾驶空无一人。我看向窗外,诺曼·杰登正打开一辆雪佛兰的驾驶座车门。
“你是干什么的,格洛里?”玛菲调了调后视镜,现在她的眼睛透过一片镀膜玻璃看向我。
”我是个灵媒。”我说道,“一位费城的警探通过我的私人网站雇佣了我——他的名字叫卡特·布雷克——去追踪折纸杀手。斯科特·谢尔比也在调查同一个杀人犯,而他恰好来了芝加哥,所以我和哈利前来拜访他。”我抖了一下,考虑到旅馆房间内的场景,我的反应并不令人惊奇。
“灵媒?什么样的灵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玛菲对超自然元素接受度相当良好,至少没有让我立刻滚出去。同样的场景,卡特·布雷克的第一反应是叫我去医院检查检查我的脑袋瓜子。
“我擅长降灵术。”我说,“只要受害者死的不是太久,或者灵魂没有被邪恶生物吃掉。绝大多数时候都管用。但是折纸杀手的受害者们死得太久了,而且警察也没找到他们死亡的第一现场,再加上死前都经历了长久的折磨,死灵被恐惧和窒息环绕,恐怕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可以了。”玛菲扭动钥匙,显然谈起年幼的受害者使她有些不适,“那么关于斯科特·谢尔比呢?你又知道多少?”
“哦,谢尔比……我只知道他被折纸杀手的受害者家属雇佣来追踪这个连环杀人犯,以及他从前是个警察,别的就没有了。”
“他结婚了吗?有孩子吗?”
“不知道。”我说。我说的是真话。
“斯科特到芝加哥才三天时间,很难说他能在这里结什么梁子。”哈利从座椅的另一边抬起头,“假如他认识凶手,那肯定不会是在芝加哥。”
“折纸杀手绝对想干掉他。不过介于他是个私家侦探,敌人不会太少。”我说,和尸体近距离接触使我胃口不是太好。
这辆警车太破旧,发动机的声音非常大,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我也因此差点错过哈利的问题:“为什么FBI也在这里啊?”
“你不喜欢FBI?”我问道。
“不。”哈利斩钉截铁地说,“FBI可能找我麻烦,也可能是狼人,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这样。”玛菲说道,跟在另一辆警车后面,“丹顿特工只是一个例外——肯定不是每个FBI都是狼人。”
“我还在好奇,为什么杰登只有一个人,我以为FBI总是成对活动的。”我说。
“他确实是一个人来的。”玛菲说,“我没有问,不过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看上去人挺好的。”我说。我对帅哥总是格外宽容。当然,哈利·德累斯顿长得不算难看,凯琳·玛菲警官更是美艳如迷你版的玛丽莲·梦露,但是诺曼·杰登特工极浅的绿色眼睛别有一股破碎的美感。而且他声音很温柔。
“你笑得很奇怪。”哈利提醒我。
“FBI是来调查连环儿童绑架犯的。”玛菲说道,“这案子很重要,所以你最好别搞砸了,德累斯顿。”她在哈利的名字上发了重音。
哈利没有吭声。我本想开个玩笑,比如说“你是要活的还是死的?”但我毕竟还没有完全丧失人性。玛菲迅猛的把方向盘往右打,前轮差一点撞上台阶。
“到了。”她没有一丝废话地说道。哈利以不太可能的姿势从座位上打开车门跳了出去,我从另一边挪出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