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13
费迪南德决定带他家狗出去买点衣服。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家里衣服也只有他的尺码——对Ronnie来说太大了。不过现在也没办法，总不能像以前做狗的时候一样光着出去吧。
费迪南德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读书时穿的制服。他大概丈量了一下尺寸，旧是旧了点，但应该是这堆衣服里最合适的了。
混蛋小狗还埋在衣柜里嫌弃他的衣服这不好看、那不好看，浑身上下只套了一件他的衬衫，堪堪遮住臀部，两条修长的腿在下边晃。费迪南德看得喉头一紧，扯住他的腰把人拉过来，小狗跌进他怀里。
“会穿衣服吗？”
Ronnie点点头，片刻后却对着衬衣上的纽扣手足无措，费迪南德无奈，抱着人坐在床上手把手给他扣扣子，一边扣一边温声细语地教。养狗好、养狗妙，没养狗之前他哪里想得到自己还有这么耐心的时候。
好容易穿完衣服准备出门，Ronnie苦着一张小脸，踩着两只非常不合脚的大码运动鞋。他的脚和费迪南德的对比起来实在是太小，如果不是费迪南德把鞋带系得很紧，恐怕走两步路鞋就掉了。
费迪南德正要关门，小孩却突然窜起来，“等一下！”他把住门，蹭蹭蹭冲回屋里。费迪南德摸不着头脑，就见他踉踉跄跄地跑出来，急得差点被空了一截的鞋前跟绊倒。
卷毛狗穿着一身乖得不得了的学院制服，手上拿着牵引绳和项圈，眼巴巴地问：“里奥，不用戴这个吗？”
……
费迪南德发誓那一刻他绝对没有动任何歪心思。
14
和Ronnie解释完人和人出门不需要牵绳子，小孩若有所思，“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之间才这么玩呢。”
费迪南德心道也不是不能这么玩，但是不能在这里。
他带Ronnie把这一带所有的服装店逛了个遍，几乎把每一家店都整得鸡飞狗跳，两人在买衣服方面完全无法达成共识。
“怎么又是紧身牛仔裤？都已经买了三条了！”
“可是我想要那条白色阔腿裤你也不同意啊！”
“那条太透了……再说你搭的那是什么衣服？那身花里胡哨的条纹T恤衫吗？”
“你懂什么？你们英国人就是土！”
小狗气鼓鼓的。费迪南德叹气道这小混蛋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到底哪来这么多时尚小巧思？他咬牙切齿地买单再买单，紧身牛仔裤一条接一条装进购物袋。Ronnie穿着新买的鞋，兴冲冲地在前边跑，忽而在十字路口停住。
费迪南德远远就见他傻站在那，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他走过去，揉了揉卷毛脑袋，“怎么不走了？”
小孩怔怔的，“我好像来过这里。”
他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环顾四周，略微有些疑惑，“或许我们以前一起来过。”
他也记不清了。
15
回家时天已经黑了，Ronnie恹恹地牵着费迪南德的手，再活泼调皮有活力的小狗在外头玩了一天也会累的。
但是——再累也不忘吐槽：“晚上的饭太难吃了！”
费迪南德心血来潮带他去吃了一顿地道英国菜，可把小狗的舌头害惨了，到现在还在隐隐发酸。
“你现在觉得是我做的菜难吃还是今晚吃的菜难吃？”
坏小狗偏不如他意——“那还是你做的最难吃！”
费迪南德“啪”地一下打在眯眼大笑的Ronnie屁股上，小孩乱叫着向前跑，跑到楼下时却又站着不动了。
“这是什么？”Ronnie指着墙问他。
费迪南德凑近一看，这不是他刚捡到狗的时候贴的捡狗启事吗？居然还没被撕掉。
小孩把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撕下来——粘太久了，只能撕下一点边，正好是他当时洋洋洒洒画的卷毛狗肖像。
“这是我吗？”
费迪南德时隔几月再看竟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说是，心想怎么真把他家狗画得跟妖怪一样。
Ronnie拿着那张轻飘飘脆生生的纸片看了又看，“挺好看的。”语气很认真。
他想笑，但看着小孩一副非常满意的样子又把笑硬生生憋了回去。“当时有人说我画的是妖怪。”他说，“谁能想到我们Ronnie真的是个小妖怪。”
“我是魅魔！才不是妖怪！”小魅魔撅起嘴，很不乐意。
“好吧，小魅魔。”费迪南德安抚炸毛的卷毛狗，忽然有些好奇，“你们魅魔的本体都是小狗吗？”
“当然不是。”Ronnie掰着手指头想，“什么都有，有的是猫、有的是蛇，还有的是一缕烟、或者是一个影子……”
他闷闷不乐，“只有我是小狗！”
“小狗怎么啦？”费迪南德亲亲小狗，“我最喜欢小狗了。”
16
睡前费迪南德又犯了愁。
以前他都是跟狗一块睡，可是现在狗变成人了，虽然也不是没睡过，但就是莫名地心虚。
他还在和最后的道德底线大战三百回合，Ronnie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床上扑，他赶紧把人拽起来换上睡衣。
卷毛狗这会倒是又情绪高涨了，抱着被子翻来滚去，不一会儿又坐起来，张开手招呼费迪南德：“里奥！快来睡觉！”
费迪南德恍惚觉得看见了小狗尾巴在忽快忽慢地乱晃，谁能拒绝小狗的邀请呢？反正费迪南德不能。他俯下身，把狗抱了个满怀。
什么都做过了，一起睡觉怎么了！
费迪南德扯过被子，关上灯闭上眼，Ronnie还在他怀里蹭。
他拍拍狗，“睡觉了。”
方才还不安分的卷毛狗一下就没动静了，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费迪南德诧异地睁开眼，Ronnie一句话不说，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他晃了晃怀里的狗，问：“怎么啦？”
他听见Ronnie吸了吸鼻子，小孩的声音很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变成人？”
“谁说的？”费迪南德马上反驳，“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亲我？”他委屈得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以前睡觉前你都会亲我好几次的。”
——小狗也会没有安全感。费迪南德赶紧将功补过，掰过卷毛狗的卷毛脑袋狠狠亲了好几口。
卷毛狗心满意足地搂住他的脖子，在男人的下颌处标记领地似的留下一串吻。
17
费迪南德这几天还是睡不好，原因无他——这狗的睡相属实难看。
他好容易习惯了胸前趴只狗睡觉，现在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胳膊、一条腿，或是一个毛茸茸的卷毛脑袋。更别提这狗还喜欢在他怀里上上下下一通乱蹭，蹭出火来也不负责灭——照样睡得四仰八叉。
几天后他实在不堪忍受，忍不住问：“你现在不需要补充能量了吗？”
“之前吃的够我撑半个月啦。”小狗掰着指头算，“我还小，不会吃那么多的。”
他边说边可怜巴巴地眨眼，像在担心费迪南德嫌他吃得太多而撒娇，哪知道费迪南德现在巴不得他能多吃一点。
费迪南德揉揉狗肚子，隐隐约约的痒意惹得小孩蜷成一团钻进他怀里。
“干嘛呀！”Ronnie禁不住笑出声，“别摸、好痒……！”
费迪南德俯身堵住那张吱哇乱叫的小嘴，Ronnie被他亲得有些晕乎，不过魅魔天生就是接吻的料，短暂的愣神后很快就张开胳膊，扣住他的脖子主动迎上去。
小魅魔被吻得半眯着眼，眼和唇都是湿的，颧骨一片勾人的粉红。他舔舔男人的唇，眼睛亮亮的，问：“你是不是也要补充能量？”
费迪南德选择厚着脸皮说是。
18
克里斯蒂亚诺从来没有吃得这么饱过。
他还是未成年魅魔的时候，几乎从没吃过饱饭，成年以后更是凄惨，饿得直接被迫变回小狗。幸好被费迪南德捡回家，过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
虽然英国菜不好吃、费迪南德做的英国菜更不好吃，但是他好喜欢费迪南德噢。
小狗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黏人乱蹭，他抱着费迪南德蹭来蹭去，突然砰地一声——原形毕露。
一时之间两人都愣住了，费迪南德摸摸狗耳朵，“Ronnie？”
卷毛狗摇摇脑袋，下一秒又变了回来。“如果情绪波动特别大的话，我们很容易会变回原形。”他解释道，“嗯……除了补充能量的时候。”
这设定还挺人性化的。费迪南德想，要是做着做着忽然变回原形，换谁都得被吓软。
“那你刚刚怎么啦？”他问。
Ronnie没说话，若有所思地啃指甲。费迪南德皱着眉把他的手拽下来，“不能总是咬指甲。”
小手被大手紧紧裹着动弹不得，“里奥。”他嘟着嘴，“我发现我特别喜欢你。”
费迪南德被直球小狗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扎了个蝎子辫，眉眼凌厉，鼻骨高挺，看起来凶神恶煞，嘴上亲吻的动作却温柔得不行。
“宝贝。”费迪南德一颗硬汉心软成一滩柔情水，“我也特别喜欢你。”
19
可能是因为最近意外频发，费迪南德上班的状态仍然不太理想，老板不由分说给他放了个小长假。他心想行吧，正好趁这几天带Ronnie把曼彻斯特混熟。
出门前小孩一如既往地兴奋，兴冲冲地就开始挑衣服。良久后穿着紧身牛仔裤的Ronnie臭美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费迪南德面无表情，鬼使神差地想：还是上次的制服好看。
有自己独特审美的小狗可听不得这些。费迪南德无可奈何，牵起小孩的手就要走，又一次被叫停了——“等一下！”
他眼见着Ronnie又跑回屋了，心想不会又要拿项圈吧，小狗这一次拿的却是一粒小球。
“我们带这个出去玩吧！”小小的手抓着小小的球，Ronnie努力张开嘴把球往里塞，可惜小狗的嘴也小小的，堪堪衔住一半就掉了。他沮丧地捡起球，嘴巴因为用劲过猛有些脱力。
费迪南德脸发热，“我们没法玩这个……这是小狗玩的球。”
他顿了顿，对上Ronnie十足委屈的眼神，艰难开口道：“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去买人玩的……”他不太敢承认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反正人玩的球也很多……足球篮球橄榄球，什么不能玩？
“那要买可以叼在嘴里的！”小狗兴高采烈。
——行。费迪南德听见那些想法破土而出的声音。
20
他们先去用了午餐。费迪南德没想到休假的第一天竟然还能见到老板——只不过是在餐厅里。
出于礼貌和尊重，他让Ronnie在座位上稍等片刻，自己过去和boss打了个招呼，刚聊两句老爷子就笑眯眯地叫他快回去吧、还有人在等着他呢。
费迪南德有些意外地回过头，才发现自家狗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俩看，不由哭笑不得地向boss致歉，又急匆匆地回到支着下巴望眼欲穿的Ronnie身边。
“他是谁？”小孩神色凝重。
“我的老板，弗格森爵士。”费迪南德回答，“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暴脾气的苏格兰老头子。”
Ronnie认真道：“我认得他。”
这就实实在在让费迪南德意外了，不过更意外的还在后头——“他明明很温柔！”
费迪南德怀疑他和Ronnie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弗格森爵士虽然看上去像是一位慈祥的老者，但在性格方面和“温柔”这个词可以说是完全挨不着边。
然而小孩接下来的话又令他大吃一惊——
“我的小名就是他取的。”Ronnie煞有其事道，“我小的时候、那时候我还不能变成人，只是一只小狗！他把我捡回家了……里奥，就像你一样！”
他有点激动，但还是压低了音量，“他叫我Ronnie、陪我去街上玩球、给我买好看的衣服，还不会带我去吃难吃的菜！”
费迪南德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却耐心地没有打断他，“后来呢？”
“后来我被带回去了，再也没见过他。”卷毛头低垂着，一时间情绪有些低落，“我甚至没能和他道别。”
“你现在想去见见他吗？”费迪南德温声道。如果这是小狗的遗憾，他当然会竭尽所能去满足。
“不用啦。”出乎意料地，Ronnie拒绝了——“还能见到他，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笑了笑，“再说了，他应该早就不记得我了。”
但是小狗会永远记得对他好的人。
21
虽然有个不算轻松的小插曲，但费迪南德还是没忘记他最初的目的。他七拐八弯带狗走进了一些招牌热辣的商店，买了一堆奇怪的东西。
Ronnie干什么都好奇，东问问西问问，把费迪南德问得脸皮越来越厚，一本正经地介绍这些对小魅魔而言相当新奇的玩具。
总之，也不知道是狗带坏了他还是他带坏了狗，床上玩得花了，嘴上自然也口无遮拦起来。具体表现为某一天Ronnie哼哼唧唧的抱怨——“你不是不让我叫你爸爸吗？”
然后被一口堵住嘴——这种时候当然什么都可以叫。
天真的魅魔小狗当然玩不过老练的英国男人。
22
假期的最后一天早上，费迪南德还在睡梦中就接到了同事打来的视频。他睡眼惺忪地听着对方叽里呱啦讲述这几天的工作进程，不知所云地点头应声，全然没注意到一旁被子里的小鼓包已经缓慢移动至他的身下。
他很快就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暖的境地，方才还朦胧的意识霎时清醒过来，大腿肌肉随着被子的起伏止不住颤动。
“操。”费迪南德没忍住爆了个粗口。
尽管声音很小，但视频那头的同事还是捕捉到了他这一瞬的失态，“里奥，怎么了吗？”
费迪南德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是被刺激的还是被爽的，他有些艰难地开口：“……没事。”
而后的时间里，他本就一塌糊涂的脑子更是被搅得一片狼藉，当然一片狼藉的除了脑子，还有藏在里头的下半身。他在电话挂断的瞬间释放，被子里传来吞咽声，费迪南德忍无可忍地一把掀开，Ronnie就趴在那里一脸无辜地看向他。
就在嘴边的话被他生生咽下，算了——小狗能有什么错？怪他们最近的生活太过荒淫无度了，小魅魔被养得愈发肆无忌惮，此时还不知好歹地往费迪南德身上蹭——
“里奥！”
“以后不能这样。”他对上Ronnie的眼睛，佯装严肃道：“我在工作。”
小狗特别委屈：“可是我饿了！”
好吧、好吧。是他自己把小狗捡回家的，是他自己答应小魅魔饿了就有得吃的，是他自己纵容Ronnie动手动脚的……克里斯蒂亚诺有什么错？有错的永远都是费迪南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