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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了。
屋内的生物警惕地瞪着他,桑克瑞德停留在门外,遥望着他臃肿的下半身。
这个上半身是精灵样貌,下半身连接着蛇的身体的家伙叫于里昂热,是他自己告诉男人的。男人外出打猎时在设下的陷阱里捞出了这家伙,他看起来并不适应自己的这具躯壳,甚至自己移动也十分艰难。他说他中了仇人的诅咒变成了这幅样子,所以才来森林中寻找解药。
“你的仇人是个巫师吗?”桑克瑞德问他。
于里昂热张了张嘴,不自觉地吐出细长的蛇信子,随后模棱两可地回答:“可以这么说。您能帮助我吗?”
“我可不想和巫师扯上关系。而且多一个人就要多打份口粮,我没兴趣。”
“我会给您报酬。”
“哼,你都这幅德行了,又能给我什么?”
“藏宝图如何?”金色的竖瞳盯着男人,嗓音带着蛇的嘶声,“您不是普通的猎人吧。”
桑克瑞德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又被他的话问得一愣。他的眼睛是因为巫术变成这样,还是原来就是这种颜色?
“你怎么知道?”
“我对这里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到掉进我的陷阱里?”
“……那是个意外,我无法掌控这具身体。”
“你很可疑。”桑克瑞德半扯开弓,但没搭箭,对着半躺的精灵比划两下,咧嘴笑了,“但是机遇总伴随着危险,干我们这行就是这样。”
“如果你骗我,我就把你的切成块喂狼。”
但桑克瑞德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前几天人首蛇身的精灵还像个正常人类一般和他交流,等到他那属于蛇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膨胀时,属于动物的那部分却突然占了上风。
某晚桑克瑞德照常给他送来食物与精灵指定的草药,却险些被缠了个结实。勉强逃出来后骂骂咧咧地准备把这家伙的蛇皮剥了,又隐隐觉得他的情况不太对劲。在窗外观察了半晌才发现,那膨胀的蛇身像是从前见过的孕卵的母蛇。
但他不是个雄性吗?得出结论后他不由得感到震惊。难道这也是诅咒的一部分?
过后几天他抽空做好了防护的措施,制作了几个能固定住这家伙的武器,并戴上加厚的手套,在今晚再次打开了这间屋子的门。
他的情况看起来并没好转,桑克瑞德站在门口,目光在他身体上逡巡,已经有些动了杀心。虽然他并未食言,陆陆续续给他画下了藏宝图的部分路线。但变成这幅麻烦的样子,已经浪费了他太多时间。
况且谁知道那宝图是真是假?有了好处就要去抢,有了麻烦就要铲除,他带来的麻烦已经超出他能给的利益了。
于是男人不再犹豫,提着手中制作的简易鱼叉,大步冲进屋里,在那家伙反应过来前刺穿蛇尾,将他钉在地上。
血液从伤口中喷出,顺着鳞片和尖刺滴滴答答地流下。蛇尾下意识摆动,却将伤口划得更深。
“等等,桑克瑞德!”
“醒了?”男人并未停下,只是换了把牛角叉,继续将蛇身固定在地上。
于里昂热额上布满冷汗。疼痛让他趁机在混乱的野兽思维中占据了上风,重新接管了身体,当然也接管了痛感。
“帮我。”
“怎么帮?”桑克瑞德仰头看他,手里还拿着一节麻绳。
于里昂热抿唇,艰难地开口:“帮我……生产。”
“……好,不过得先把你绑起来。”
“不要绑蛇的部分。”于里昂热顺从地把手背在身后,任凭男人将自己捆住。
“没关系,已经叉住了。”男人的气息吐在他后颈裸露的皮肤,“你大可动下试试,如果你敢的话。”
“好了。”桑克瑞德打了个结实的结,绕到于里昂热身前,“所以是怎么回事?”
“是解药的作用,它将魔力归拢到某处,形成了类似卵的东西,便于将其排出我的身体。”
“那你变得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就如你所说的那样。”于里昂热合眼,脸色因为失血变得有些苍白,“一种动物的本能,只不过被诅咒放大了效用。”
“怎么帮你?”
精灵没有回答,虚弱地歪斜着上身,连呼吸都变得又浅又微薄。
桑克瑞德赶紧将钉住尾部的鱼叉小心地拔出,用身边救急的药水处理了一下伤口。
“喂,还有救的话可别就这么死了。”
精灵的回应是绷紧了全身。
“要开始了……”
桑克瑞德顺着蛇身向下看,向上翻出的腹部露出了某个泛红的洞口,洁白的东西正在努力向外挤出。尾尖没了固定,小幅度地来回摆动着。
“这东西能用手碰吗?不会炸吗?还有到底怎么帮你?”男人挪到那排卵处,谨慎地观望着。
“可以,不会,我会给出提醒。”精灵回答,上身完全歪倒在地上,“现在…请……不要打扰我……”
桑克瑞德沉默,屋里只剩下于里昂热隐忍的喘息。洞口在不断扩张,不过卵只见圆滑的顶部,随着肌肉的蠕动伸缩。
过了十星分,卵总算出来了些。桑克瑞德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看见精灵皱着眉的样子,又觉得不该打扰他,于是退开几步,坐进干草堆里。
桑克瑞德的视线从洞口离开。精灵上身的布料被汗液浸湿了,发丝黏在汗湿的脸颊上,随着精灵的呼吸颤动。满耳都是精灵的喘息,他觉得心烦意乱,从腰带上摸出水袋喝了一口。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精灵已经几天没有进食了。
他挪到精灵跟前,将水袋凑到他嘴边。
“先喝点。”
精灵迟钝地睁开眼,眼瞳附着着水润的薄膜,茫然地看着男人,桑克瑞德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变回了人类的样子。
“谢谢。”于里昂热啜了几口水,冰凉的山泉缓解了身体的燥热与干渴。卵卡在了膨大的部分,他绑在身后的手攥紧,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帮我……拔出来……”
男人放下水袋,跑到排卵处,握住卵的头部。摸起来是软的,不过他没心情去研究卵的形态,用合适的力道缓缓将卵从身体里拔了出来,放到一边。
“不能直接掏出来吗?”排了一颗卵的洞口大张着,露出内里泛红的嫩肉。他的手指摸进去半截,触感软软的,然后换来蛇身扭动的挣扎与一声惊喘。
“不行!”精灵的上身几乎从地上弹起来,“不要碰…请……”
“知道了……”桑克瑞德被他吓了一跳,“摸一下而已,反应这么大。”
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地将剩余的卵都排出来。桑克瑞德逐渐掌握了合适的把蛋拔出来的时机,但排卵很慢。排了几个精灵就似乎就会脱力地昏迷一会,过了许久才幽幽醒转。桑克瑞德觉得或许是他太久没有吃东西了,于是在精灵再次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后去取了些水和食物,慢慢地喂给精灵。
就这样反复着补充与脱力的循环。桑克瑞德发现每排出几颗卵,精灵的人类特征就会恢复一些。比如在排第一颗卵时精灵的眼睛恢复了原状;排出第五颗卵的时候蛇信消失了,变回了人类的舌头。他不知道这细长的蛇身竟然能塞下那么多的卵,也不知道何时能完全排完。
长时间的注意力消耗让桑克瑞德也满头大汗,更别说于里昂热了。在晨曦透过窗时,精灵终于排出了最后一颗卵。蛇身变回了双腿,蛇尾的伤口变成脚踝上暗红的血洞。
桑克瑞德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精灵看起来已经完全昏迷了。他的心里涌出种巨大的空虚,随后是深深的无语。
“我干吗要花这么大力气帮他?”
他看着堆了一地的洁白的卵,干脆也放弃了思考,躺进干草堆,放松疲惫的神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