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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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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22-06-13
Words:
11,149
Chapters: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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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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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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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三方】好事多磨

Summary:

整点土的,SOS,全班同学都在磕我和我朋友的cp怎么办?!(我是直男,我朋友也是)

 

*《无事生非》换头(bushi),穿插戏中戏《第十二夜》。夹带私货严重
*美高au(虽然被我写成了大学和高中的混合体)
*涉及到teamusa平昌-北京周期的男女单,磨凛友情客串,乱七八糟掺了很多自由心证的cp

Notes:

tip: 所有斜体都是摘自莎士比亚的原文,中文采用朱生豪的译本

(See the end of the work for more notes.)

Work Text:


I may chance have some odd quirks and remnants of wit broken on me, because I have railed so long against homosexuality: but doth not the appetite alter? a man loves the meat in his youth that he cannot endure in his age. Shall quips and sentences and these paper bullets of the brain awe a man from the career of his humour? No, the world must be peopled. When I said I would die a straight man, I did not think I should live till I fell in love with another man.
——By Benedick.W.Chen*

Act One

周知方觉得最近有些不大对劲。

他每次去储物柜放书,顺便帮陈巍拿课本,经过在走廊里站着的那伙无所事事的同学身边的时候,他们都用一种异常的眼神看他,聊天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等他抱着书离开,他们就又会开始聊东聊西,好像有什么事故意避着他一样。

在做化学实验,几个人分一个小组,他和陈巍分到一组的时候,他的好朋友camden得意洋洋地戳他的胳膊肘,而陈楷雯也用同样的神情推推陈巍的后背,把他推到实验台前,两个人看看对方,都一副不解的表情,然后各自戴上防护镜开始配溶液。

就连吃饭的时候,他本来和camden在一起边吃边聊前几天的球赛,jason走过来,看到他面前的煎饺,颇有深意地提了一句nathan的午餐也是煎饺,周知方迷惑地说可能是吧,王阿姨也喜欢做这个,然后jason露出表意不明的微笑。

“这是怎么了?”周知方问camden。

“只是觉得很巧吧,你们带了同样的午餐。”camden也是带着同样意义不明的微笑。

“对ABC来说煎饺不是一种常见食物吗?”周知方依然迷惑,“前几天karen和alysa不也在分享牛肉胡萝卜煎饺?你不也凑过去尝了尝?”

Camden笑得暧昧。

真是见了鬼。

陈巍发觉事情不太对要晚得多。

Mariah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心事,他挠挠头说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mariah叹气,“Nate要是有任何烦恼都可以及时跟我说。”

“当然。”陈巍点头,“不过你最近有收到romain的消息吗?他好久没跟我联系了。”

Mariah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他都回法国了,这边的人减少联系也很正常吧。”

把自己的青梅惹生气了,陈巍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还是识时务地闭口不再谈论那位交流生。

说起交流生,虽则上一位来自法国的交流生结束交流回国了,今年倒是来了一位新的国际交流生,来自日本的宇野昌磨,听说是追着早半年来交流的女朋友本田真凛来的。秉持着热情包容的原则,加上本田也算是他的直系学妹,陈巍还和其他几位同学扯了一个欢迎仪式来欢迎宇野同学,两个人也成了蛮不错的朋友。

他踩着滑板在校园里穿梭的时候正好碰到一脸迷茫的宇野昌磨,他优雅地刹车,准确地停落在日本男生面前,“Shoma,怎么了?”

“我迷路了。”宇野同学磕磕巴巴地说。

作为一名友好善良的好同学,陈巍立即伸出了援手,“你要去哪里?”

“图书馆。”宇野说。

“沿着主路直走,在第一个路口左转,然后你会看到一个指示牌,按指示牌的方向就可以看到图书馆啦。”陈巍信心满满地指路,觉得自己讲的清晰又明白。

在他说的时候,宇野频频点头,然后在陈巍满怀希望的眼神中告诉他,完全没听懂。

陈巍大吃一惊,只好跟宇野说跟着他,亲自领着他走过路口,然后指着图书馆的建筑说就在前面。

宇野同学郑重地向他道谢,告诉他最近他的翻译器丢了,新的还没到,所以最近很困难。

陈巍勉强听懂宇野破碎的英文,对他饱含同情,“Good luck,shoma.”

周知方决定直接找到问题的源头,他成功在下课铃响起,陈巍正准时踩着铃声逃跑前拦住他。

“Nathan,”他一脸严肃地对陈巍说,“你有时间吗?我们能聊一聊吗?”

陈巍刚刚把夹着的滑板放下打算溜之大吉,被这么一拦只能悻悻地收起来,“有时间的,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们俩一相处氛围就有点不正常?”

“哪种不正常?”陈巍脸上写满无知。

真的是迟钝得一塌糊涂,周知方恨铁不成钢,“大家好像都等着什么发生似的,就好像......就好像等着看小情侣谈恋爱一样期待着我们——”

“不可能!”陈巍情绪激动,登时打断了他,“我可是直男!”

“好像我不是一样。”周知方翻了一个大白眼,“再说了,就算我是弯的,我也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男生。”

陈巍像吞了一只虫子一样看他,“我有那么惹你讨厌吗?”

“倒也不是讨厌的问题......你不是直男吗?不被男的喜欢不是好事吗?”

“话是这么说。”陈巍又去抓自己的头发,“听到被别人讨厌还是会伤心吧。”

“我又没说讨厌你。”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个子高一点,皮肤白一点......等等,我也是直男好吧!”怎么三言两句就被他绕住了。

陈巍长舒一口气,看来对自己各方面都不符合感到很轻松。

两个人尴尬地相视了一会儿,“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想啊?”

“我怎么知道。”周知方没好气地说,“我问camden,karen,jimmy,一个两个都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

“说起来,mariah最近态度也有点奇怪。”陈巍放弃了抓头发,“我还以为是romain走了她情绪不稳定,但是他也走了那么久了,也该放下了。”

他们又一起想了想,觉得自己和对方完全没有任何会引起误解的举动。最后他们得出结论,为了避嫌,两个人还是尽可能少接触为好。陈巍不再让周知方帮他拿课本了;虽然两个人选了差不多的课,也尽量选距离较远的座位;周知方还提醒陈巍不要每条ig都给他点赞了,陈巍说他尽量,因为想要把点赞达人的点赞键扣掉还挺难的。

结果周知方发现他最新发的ig陈巍还是秒赞,然后两个小时后大概是神经弧过长的本人终于发现了,然后他取消了,简直是欲盖弥彰的典范。

然后在第二天,camden就神神秘秘地问他,为什么nathan给他点赞又取消。

“我哪知道为什么。”周知方没好气地说,“可能他看我不顺眼吧。”

Camden同karen交头接耳一阵,又用可怜的目光望着迟到了几分钟的陈巍。

陈巍显然今天起晚了,几乎是前后脚和rafeal老师一起进来,他看到那位脾气大的不得了的俄裔老教师,吓得开八倍速找了最近的座位坐下来,正好在周知方旁边。

周知方气得咬牙切齿,但是随着rafeal走上讲台,他又不能强行让陈巍挪开,只好作罢。

一整节课都如坐针毡,下课铃响的时候长舒一口气,周知方连忙收拾东西,一句话不说打算逃跑,结果偏偏陈巍小声叫住了他。

“Vincent.”

周知方转头,用眼神示意他快说。

“上周我们一起做的实验,我感觉有个参数我好像记错了,计算出的产率超过了100%,你能让我看一下你记的参数吗?”

如此正当的理由他当然不能拒绝,只能说好吧我去找实验报告。

陈巍就站在他旁边等他,周知方心烦意乱,听到又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好像在讨论他俩,终于在一番艰难的挣扎中找到实验报告递给陈巍,“果然小数点标错了。”陈巍嘟嘟囔囔地改。
周知方坐立不安,重心在左右脚之间来回换,直到陈巍改好实验报告,“谢谢啦,我现在去把它投递到实验助理的信箱,要我顺带帮你一起投递过去吗?”

“呃,好吧,谢谢。”周知方点点头,用力关上柜门。

Act Two

陈巍加入了学校的话剧社,这个社团小的可怜,仅仅几十个人自娱自乐。说实在的,要不是Mariah非要拉着他加进去,他大概是不会参加的。要说Mariah为什么参加,还要从去年那位法国交流生说起来,热爱演戏的法国人兴致勃勃要体验美国人的戏剧文化,陷入甜蜜恋爱的mariah当仁不让地拉上陈巍一起加入,结果法国人跑路之后碍于面子俩人也不能退出。

陈楷雯也在话剧社里,还担任副社长的职务。她兴冲冲地对社员宣布这个学期要排一部新戏。

“什么新戏?”Mariah无精打采地问。

“第十二夜。”陈楷雯宣布。

“啊——好老套。”陈巍说。

“经典,你们懂什么是经典。”陈楷雯把剧本卷起来敲陈巍的头。

“好吧好吧。”陈巍举手投降,“演就是了,我报名做旁白。”

“哪有旁白啊!”陈楷雯再一次敲他的头,“我们连演员都凑不齐。”

“只能像上一次一样了。”Mariah说,“拉亲友上场。”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一齐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会把camden拉进来。”陈楷雯说,“Vincent假如我努力说服他,也许他也愿意加入。”

陈巍想大叫救命,周知方虽然平时挺有表演天赋,但是要他真上台演戏,他估计不太行,但是看着陈楷雯兴冲冲的样子也不太敢打断她的热情。

在散会之后,副社长交给陈巍艰巨任务,把招募演员的海报贴满学校的各个角落,务必要拉到足够多的演员来试角色。

一边和学校的清洁员斗智斗勇,一边像贴狗皮膏药一样把小广告贴满学校,陈巍拉低鸭舌帽,希望刚刚从清洁员手里逃脱的自己不会再次这么快地掉入罗网,所以当有人在背后拍他肩膀他差点跳起来。

一回头是小一级的刘美贤,可爱的小女生歪着头望他,“演员招募?是karen学姐的话剧社吗?”

“请务必来试角色!”陈巍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学妹的肩膀,“来了就有机会做女主角!”

但是学妹对做女主角没有兴趣,她盯着简陋的海报看了又看,“Karen也会出演吗?”

“当然,她是我们伟大的导演。”

“那好吧。”她爽快地答应,记下面试时间地点就跑开了,陈巍这才想起来她没问演的是什么剧。

“嘿!可让我抓到你了!别跑!”

陈巍看到挥舞着扫帚的清洁员向他冲来,一紧张手里的海报撒了一半,来不及拾就撒腿就跑,恰巧一阵风吹过来,A4纸飘散得像天女散花,清洁员气得连骂了好几句F开头的脏话。

路过的周知方看着一个颇为眼熟的绿色帽子灰色卫衣的身影风一样窜过去,同时什么东西也飘到他脸前面,周知方下意识伸手,“靠这不是karen非拉我试角色的话剧吗?”

周知方本来不想参加什么《第十二夜》的演出的,但是作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陈楷雯对他了解的一清二楚,“你从小就爱演,怎么现在正经演个角色就不行了呢?”

还没等周知方说什么话来辩驳,他的好朋友就立即出卖了他,“Vince会去的,他以前就跟我说很想尝试一下在舞台演戏的感觉。”

为了女朋友就忘记友谊的家伙。

陈楷雯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周末下午见。”

“我还没说同意呢。”周知方无奈地说。

“在舞蹈排练厅,你知道的吧,我们借用了舞蹈队的练习室。”她继续说,完全无视了周知方的抗议。

周末下午他到排练厅的时候,发现全都是老熟人,好像除了刘美贤没有一个是看了招募海报来的,大家几乎是被亲友拉来的,周知方甚至还看到了Amber Glenn,莫非陈巍努力到把前女友也拉来了?但是看看两个人尴尬的脸色,最后周知方确定大概是Jimmy Ma把Amber拉过来的。

在一片乱糟糟中陈楷雯努力维持秩序,她手里拿着名单,一个一个喊名字去面试。

周知方试的角色是安东尼奥,那位西巴斯辛的好友,戏份很少,他很满意。但是最后陈楷雯通知他获得的角色是薇奥拉。

“可是薇奥拉不是女角色吗!”周知方绝望地说。

“可是薇奥拉几乎全剧都是女扮男装,和男性也没什么两样。”导演大人双手叉腰。

“那她也是女性啊......那不是意味着我得和男生搭戏?谁拿到奥西诺公爵的角色了?”

“Nathan.”

周知方眼前一黑。

“你要知道,”陈楷雯摊开双手跟他解释,“Amber本来拿到了这个角色,但是她一听要和nathan搭戏立即就扔下剧本跑了,要不是我死死按住nathan估计他能跑得比amber还快。”

“没有其他女生来演了吗?”

“Alysa都不知道演的什么戏就来了,她试演的片段太糟糕了......虽然热情很高,最后我觉得她可能还是适合后台。”

“莎士比亚的年代全都是由男人来饰演女角色,我们这也算某种还原了。”导演继续说。

周知方抱头痛哭。

陈巍也在绝赞发愁中。

“可是为什么要让我和vincent搭戏?”

“要不你和amber搭?”

“别,别,不是还有mariah吗?”

扭头看翘着腿咬棒棒糖的金发女生,“可是我就是想演玛丽娅,她跟我同名欸。”

陈楷雯摊手,“那总不能让我来演薇奥拉吧,那奥莉薇娅谁演?”

“可是——”

“唉,你不知道vince为了这个角色向我要求了多久。”陈楷雯一本正经地说,“看在他这么不容易的份上我才答应他的。”

“他会找你要角色?”陈巍瞪大眼睛。

啊说漏嘴的表情。

“为什么?我看他还是不太情愿被你和camden骗来的。”

她和mariah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清清嗓子“好吧,这件事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

“什么事?”陈巍还是摸不着头脑。

“Vince暗恋你的事。”

“哈?”陈巍吓得一下子从桌子上跳起来。

“大家都知道了,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陈楷雯压低了声音。

“可是他跟我说过他是直男。”

“Amber跟你谈恋爱的时候不也是直女?”

狠狠扎了心。

“你也知道?”陈巍扭头看mariah。

Mariah无声点头。

陈楷雯继续说,“我们都以为你能看出来的,vince又是帮你拿课本又是借你抄作业……”

“这种事他也帮camden和jimmy做啊,单纯因为他人太好了吧。”陈巍反驳,“并且他明确地跟我说了,就算他是弯的,他也不喜欢我这个类型的。”

陈楷雯和mariah脸色一变,“他没事跟你说这个干嘛?正常直男谁会互相聊会不会喜欢对方这种事。”

“反正camden没有。”

“反正romain也没有……没有吧,nate?”

“……没有。”mariah长吁一口气。

“很显然他在试探你。”陈楷雯继续说。

“试探我?”

“他看看你对他的反应——谁都知道你上次随随便便发表言论惹来了lgbt群体的不满,大家都知道你恐同。”

“我不是马上滑跪了……我也不是恐同的意思……”

“重点不在这里。”陈楷雯大手一挥,“Vince从小就很喜欢你,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小时候多黏你我们都知道。”

“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的事。”

“初恋是很难忘的。”一本正经,“他不久前还跟我说很怀念小时候的时光。”

“这也不能证明他暗恋我吧。”

“Vince有小号你知道吧。”

“写诗的那个?我没关注。”

“他还有一个小号,我猜你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你肯定见过。”

“?”

“你前几天还跟我抱怨说有个不知名的人,都没有关注你,但是你的每条动态都会看,还锲而不舍地在你的评论区发表过激言论。”mariah提醒他。

“啊?”陈巍抱住自己的头,“那是vincent?”

可是那不意味着两个人演对手戏更危险了?

“Vincent挺好的,我觉得他还挺适合薇奥拉这个角色的。”最后一锤定音。

周知方觉得陈巍变得更奇怪了。

他每次见到他都会下意识一躲,眼神也四处飘散,好像空中有什么四处飞舞的东西在吸引他的视线,最后避无可避对上目光,他就像被烫了一下一样,怯怯地开口,“早上好,Vincent.”

“早上好。”周知方说,他看到陈巍的领带没有打好,向他指了指,“歪了。”

“啊?”

“领带。”周知方伸出手想替他整一下,陈巍突然向旁边一跳,准确地避开了可能的接触。

“你怎么了?”周知方奇怪地问。

“没、没什么。领带,领带我自己整!”陈巍慌慌张张地说着,摆摆手离开。

周知方皱皱眉。

下午见到他的时候陈巍的领带还是歪的。

在借来的排练室,周知方在认真听导演讲解,陈楷雯坐在桌子上,演员们或坐在椅子,或半蹲着围绕着他,陈巍在他的前面,干脆坐在木地板上。本来两个人是没有交流的,周知方不过无意间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镜子,发现陈巍正在通过镜子看他。

周知方瞪大眼睛,在镜子里两个人面面相觑,陈巍把视线移开的时候竟然显得有些心虚。

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啊。

第一幕戏的第一场是奥西诺在公爵府,表达对奥莉薇娅伯爵小姐的爱情的戏份。陈巍开始念台词的时候陈楷雯立即叫了停。

“停,nathan,你是在表达爱意还是在念欧拉定理?”

“我觉得我挺有感情的了。”陈巍争辩说。

“不如让我来。”扮演西巴斯辛的camden笑着说,“可能他觉得你没什么吸引力。”

陈楷雯恶狠狠地飞了一个眼刀。

“这里也不一定要表达爱意。”周知方忍不住说,“我们可以做不同的解读,故事刚开始的公爵与其说是陷入相思,倒不如说更像是陷入午后一种慵懒的,无事可做的状态,在这样的氛围里漫无边际地发一些牢骚。Nathan可以想象一下做了很多很多的数学题做到厌倦,很想换一道物理题换换思路的感觉。”

“呃......”大家不禁为周知方奇妙的思路震惊。

但是陈巍眼睛一亮,重新读剧本的时候竟然找了感觉,“啊,一点不错,我的心就像是一头鹿。唉,当我第一眼瞧见奥莉薇娅的时候,我觉得好像她把空气都给澄清了。那时我就变成了一头鹿;我的情欲像凶暴残酷的猎犬一样,永远追逐着我。

“很好!”导演大声说,拍起手来,“下一个场景是海滨,薇奥拉第一次登场,我们得快速地转场......”

结束第一次简单的排练之后,周知方去洗手间,正打算从隔间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还提到了熟悉的名字,他握着隔间把手的手一下子停下来。

“......很显然,nathan早就喜欢上vincent了。今天vincent点拨他之后,他脑子里肯定想的不是数学题物理题,而是想的vincent吧。”

周知方脑子里一排问号飞过去。

“Karen告诉我,要不是vincent答应演薇奥拉,nathan也不会接奥西诺的角色。”

“可怜的nathan,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还坚持认为自己是直男。”

“可能也是出于麻痹自己的原因吧,毕竟他也坚定地认为vincent是直男。”

我确实是直男啊,周知方想发出呐喊,但是考虑到自己在偷听,还是忍住了。

“听说nathan最近自言自语什么‘喜欢上自己的好朋友是否不道德',‘假如挑明了之后还能正常相处’之类的问题。”

“你可以给他一些建议。”

“我又没喜欢上自己的好朋友。”

“但是nathan这么折磨自己怪可怜的。”

“谁让他非要坚持自己的性向不动摇,不敢直面自己的感情。”

随着冲水声响起,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周知方才走出隔间,他困惑地抓抓头发,他第一反应是camden和jimmy在开玩笑,但是他们既然又不知道他在偷听,这样的玩笑开给谁听呢?半信半疑地他走出洗手间,正好和陈巍撞个满怀。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互相望向对方的时候都面带怀疑和恐惧。

“对不起。”陈巍先说,低下头从侧面钻过去。周知方连对不起都没说,呆愣愣了一会儿,用力甩甩脑袋,希望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发现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Act Three

陈巍仔细地回想起来,觉得事情越发不妙。想到小时候周知方还用两个的合照做头像,以及在众人面前开玩笑般地叫他beathan,细细回想起来说不定一切都早有预兆。

上次他找自己说不定也是试探,也许mariah说的对,哪会有直男认真地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虽然自己曾经也确实想过,假如周知方是女生的话也许自己会......打住!

陈巍愁眉苦脸地一边写法语作业一边揪自己嘴巴上的干皮,用力过猛把干皮揭掉后发现嘴唇破了,渗出血来,用湿巾擦了擦,随手把沾着血迹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每天依然会打照面,让陈巍害怕的是周知方的态度越发不自然,打招呼都有些瞻前顾后,假如有什么话情愿托第三方来转达,除非迫不得已绝不会靠近他方圆十米的地方,连那个奇怪的小号都不会在他的评论区出现了。

但是毕竟学校就这么大,他们没法完全绕开彼此,甚至每天还要抽出一个小时挤在一个房间里排练。

在两个人眼神都不敢对视的情况下,两个人艰难地对戏,直到导演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你们俩在搞什么?我找两个木头桩子来都比你俩演的好,vincent你不是和我对戏的时候还好吗?现在这是怎么了?”

陈巍心虚地转移视线,周知方低下头用脚尖勾椅子脚。

“好了好了,你们先歇一下吧,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们直接上后一幕好了。”

在解散的时候,陈巍主动找到周知方,他正在穿外套,被拍到肩膀吓一跳。

“要不我们再把我们的部分单独过一遍?”陈巍小声说,“总不能老这样,让大家都等着我俩。”

周知方紧张地四处张望,“就我们的那段?现在吗?”

“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倒是有的。”

“Karen借了整个晚上的教室,所以应该不会有人过来征用这里。”

“好吧,”周知方重新把外套脱下来,“好吧。”

白炽灯照得舞蹈排练厅亮堂堂,三面大镜子不断反射,映出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到一起,房间中央放着一把椅子,陈巍走过去坐下。

他轻轻咳了一声,开始念台词:“过来,孩子,要是你有一天产生了恋情,在那种甜蜜的痛苦中请记着我,因为真心的恋人都像我一样,在其他一切情感上都轻浮易变,但他所爱的人的影像,却永远铭刻在他心头。你喜不喜欢这个曲调?

周知方没说话。

陈巍不知所措地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你喜不喜欢这个曲调?

它传出了爱情宝座上的回声。”周知方终于接上了台词。

陈巍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读下去,“你说得很好。我相信你虽然这样年轻,你的眼睛一定曾经看中过什么人,是不是,孩子?

略微有点,托您的福。

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呢?

“......相貌跟您差不多。

那么她不配你爱。多大年纪呢?

年纪也跟您差不多,殿下。

啊,那太老了!女人应当拣一个比她年纪大些的男人,这样她才可以跟他合得来,不会失去她丈夫的欢心。因为,孩子,不论我们怎样自称自赞,我们的爱情总比女人们流动不定些,富于希求,易于反复,更容易消失而生厌。

这一层我也想到了,殿下。”这里周知方应当看着他,但是他把视线移开了。

那么选一个比你年轻一点的姑娘做你的爱人吧,否则你的爱情便不能维持常态——女人正像是娇艳的蔷薇,花儿刚开转眼便已枯萎。

是啊,可叹她刹那的光荣,早枝头零落留不住东风。

下面就应该是仆役和小丑的戏份了,两个人一下子沉默下来。

陈巍在想什么呢?周知方盯着自己的鞋尖,他在叫他孩子的时候是在称呼薇奥拉还是在称呼文森特?

舞蹈排练厅离琴房很近,这个时间点还有人在用琴房练琴,他听到断断续续的琴声传过来,一个手法生涩的学生在练德彪西。

“呃,你觉得这里我应当用什么语气?在我看来,奥西诺似乎有些过于自高自大了。”陈巍打断了磕磕绊绊的《月光》。

“奥西诺本就是一个自高自大的人,并且他也有这个资格。”周知方不假思索地说,“他是伊利里亚的公爵,有钱有势,又生得漂亮,自傲是理所应当的事。”

“那对这样一个自视甚高的人,爱情是有可能的吗?”

他看向陈巍,坐在椅子上,双腿垂下来,一只手拿着铅笔半托着腮,另一只手拿着打印的剧本,放在膝上。

“你说对谁的爱情?奥莉薇娅还是薇奥拉?”

“二者都是。”

周知方沉默了一会儿,“拜托这是你的角色,不要让我帮你写角色小传。”

“我会自己写的,才没有偷懒。”陈巍争辩说。

排练室过于空旷,他们说话产生一圈一圈的回音,波纹震荡在空气里,而隔壁的琴声不知为什么暂停了。

“奥西诺为什么最后在发现薇奥拉是女人之后就立即放弃了追逐了奥莉薇娅而是转而爱上了薇奥拉?”周知方问。

陈巍哗啦哗啦地翻动剧本到最后一幕,“他这么说过,‘孩子,你曾经向我说过一千次绝不会爱一个女人像爱我一样’。”

“所以他是因为她爱他才爱她的。”陈巍别扭地下结论。

“还有后面一句。”周知方提醒他。

把你的手给我,让我瞧你穿了女人的衣服是什么样子。”陈巍念到。

“当然,直到幕落薇奥拉也没有换上女人的衣服。”周知方说,“谢天谢地,我还不需要再换一次女装。”

“他对她的性别很看重。”陈巍说,“但是奥莉薇娅也对性别很看重,在发现薇奥拉是女人之后她也立即爱上了她的哥哥西巴斯辛。”

“我不认为奥莉薇娅真的立即移情别恋。”周知方摇摇头,“正如我不认为奥西诺会真的立即把自己的真爱从奥莉薇娅换成薇奥拉一样。”

“那么你怎么想?”陈巍放下托腮的手,抱着双臂仰头看他。

“要么,奥西诺就是一个自高自大的大傻瓜,他所在乎的只是自己是否有符合自己身份的恋情——无论是爱上身份相当,容貌美丽的奥莉薇娅伯爵小姐,还是爱上苦苦暗恋他超过生命的薇奥拉,本质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周知方十指交叉合拢,“要么,就得承认,奥西诺早就对伪装成西萨里奥的薇奥拉怀有特殊的感情,他自己也说过,对这个孩子的宠爱超过了平往。”

“唔......这倒是......”陈巍抓头发,把自己的卷发抓的乱七八糟,“挺新颖的。”

“我也没说一定要这么演。”周知方赶紧补上,“莎士比亚可能只想写个喜剧,没想过这么多。”

“所以你认为性别不重要吗?”陈巍突然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奥西诺和奥莉薇娅对‘正确的性别’的追求,你认为是无意义的?”

“我可没那么说。”周知方嘟囔,他别过头去,“这部戏本来就是用身份和性别做文章来营造喜剧效果的。”

两个人又各自陷入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继续往后面对吧。”最后还是陈巍说。

西萨里奥,你再给我到那位恩欣的女王那边去,对她说,我的爱情是超越世间的,泥污的土地不是我看重的事物。命运所赐给她的尊容财富,你对她说,再我的眼中都像命运一样无常,吸引我灵魂的是她的天赋的灵奇,绝世的仙姿。

可是假如她不能爱您呢,殿下?”急切地问。

我不能得到这样的回音。”傲慢的回答。

可是您不能不得到这样的回音。假如有一位姑娘,”顿了一下,嗓音变低,“也许真有那么一个人,也像您爱着奥莉薇娅一样痛苦地爱着您,您不能爱她,您这样告诉她,那么她岂不是非得接受这样的答复吗?

女人的身体一定受不住像爱情再我心里激起的那样强烈的感情的搏跳。女人的心没有这样博大,可以藏得下这许多,她们缺少含忍的能力。唉,她们的爱就像一个人的口味一样,不是从脏腑里,而是从舌尖上感觉到的,过饱了便会食伤呕吐;可是我的爱就像饥饿的大海,能够消化一切。不要把一个女人所能对我发生的爱情跟我对于奥莉薇娅的爱情相提并论。”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哦,可是我知道——”抬头。

你知道什么?

我很了解女人对于男人会怀着怎样的爱情。真的,她们是跟我们一样真心的。我的父亲有一个女儿,她爱上了一个男人,正如我若是一个女儿身,也许会爱上了殿下您一样。

她的经历怎样?”注视着他。

一片空白而已,殿下。她从不向人诉说她的爱情,让隐藏在内心中的抑郁像蓓蕾中的蛀虫一样,侵蚀着她绯红的脸颊。她因相思而憔悴,疾病和忧愁折磨着她,像是墓碑上刻着的‘忍耐’的化身,默坐着向着悲哀微笑。这不是真的爱情吗?我们男人也许更多话,更会发誓,可是真的,我们的表现总是多于我们的实际决心;因为我们总是山盟海誓何其多,真情实爱何其少。”语速极快,悲哀。

他已经站到他的面前,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他们可以看清对方瞳仁里反射的自己,“但是你的姐姐有没有殉情而死,我的孩子?

我父亲的女儿只有我一个,儿子也只有我一个。她有没有殉情我不知道。”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扭过头“殿下,我要不要去见那位小姐?

对了,这是正事——”还有最后两句两句台词,但是陈巍没来得及念完,“啪”一声,白炽灯灭了,排练室陷入一片漆黑,同时隔壁传来一声重重的门响。

在黑暗里,周知方反应过来,是隔壁琴房的人练完琴准备走了,关电源拉闸的时候这边教室电路连在一起,就一起被关掉了。

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正要在黑暗里朝着教室门奔过去,不巧那把椅子隔在他和门中间,他一下子被绊到,在兵荒马乱中陈巍张开双臂,他倒在对方怀里。

同时他们听到更近的一声响,那位同学离开的时候非常好心地把这边的门也带上了。

在黑暗中他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杂乱而不规律,他很害怕这么响的心跳会让陈巍也听到,他抓着陈巍的肩膀,校服的布料被他抓出褶皱。

“你还好吧。”声音飘过来。

“嗯。”周知方站好,从陈巍怀里撤出来,摸索着椅子的后背,“这边电被断掉了,门也锁上了。”

“我去看看,”陈巍说,他慢慢地绕过周知方,朝门口走过去,转动把手,果然打不开,“锁住了。”

他用力拍了几下门,发出沉重的声响,“有人吗?”

他的声音只能在空旷的排练室回荡。

“已经这个时间了,人早就走光了。”周知方说。

“今天可真的不太幸运。”陈巍说,周知方听到他又走过来,“你有带手机吗?我们可能得联系保卫办了。”

“有的。”周知方摸索到墙角,找到自己的书包,翻出手机,打通保卫办电话之后,一个和蔼的声音询问了他们的位置和具体的教室号,然后告诉他,他们得先去取钥匙才能过去开门,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大概半个小时,请他不要乱动,保持镇定,直到他们到达现场营救。

“我们得等半个小时。”周知方用轻松的语气说,顺着墙壁坐在地上。

陈巍犹豫着,也挪过来,贴着他坐下来。

他们有多久没有单独相处,距离这么近了?想到小时候,他们还是孩子,可以大大方方地拥抱,黏在一起,趴在地毯上打游戏,或是在抢着对方的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吃。随着年纪变大,并不是有隔阂,而是自然而然地疏远了,两个人处在不同的圈子,拥有着彼此交叉而不全相同的各自的生活,再到后来——

周知方想起那些传言,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也不知道在突然降临的黑暗之中陈巍张开的怀抱和他加速的心跳是究竟怎么回事,“他因为她爱他而爱她”,舞台上常常发生这种事,可是他们生活在现实里。

他们离得很近,而这里又那么安静,他们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真是复杂。

周知方在想什么?陈巍揣摩着这位难以琢磨的竹马的心情。他在念薇奥拉的台词的时候似乎太过充满感情,“也许真有那么一个人,也像您爱着奥莉薇娅一样痛苦地爱着您”,他望着自己,黑色的眼睛有亮光在闪,睫毛在颤抖。

他又回想起周知方不置可否的回答,性别究竟是重要的吗?假如薇奥拉不是女人,奥西诺是否会爱他?假如没有西巴斯辛,奥莉薇娅能否接受自己爱的人是个女人?假如,他是说假如,周知方是个女孩,他就可以没有负担地接受爱意,那么他是男孩的话就意味着所有的情感都是错误的吗?

也许他们会向我冷嘲热讽,因为我一向宣称自己是直男;可是难道一个人的口味是不会改变的吗?年轻的时候喜欢吃肉,也许老来一闻到肉味道就要受不住。难道这种不关痛痒的唇枪舌剑,就可以使人退避三舍,放弃行事的决心吗?不,人类是不能让它绝种的。

陈巍伸出手,不出意外地,他摸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背,周知方两只手撑在地板上,被摸到了没有躲开,只是轻轻地埋怨一声,“干嘛。”

“Vincent.”他叫他的名字。

“嗯。”

“Vincent.”

“嗯。”

“我有事想告诉你。”

“说吧,我在听。”

“我——”

灯一下子亮了,同时门口一片骚动,有男人的声音,“同学你们还好吗?”

陈巍的声音消散在光亮里。

周知方不留痕迹地抽回手,他站起来大声回应,“是的,我们还好。”

门被打开了,提着便携式手电筒和钥匙串的两位保安关切地望着他们,“没有意外吧,你们没受什么伤吧?”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们催促他们赶紧回去,教学楼已经清空了,现在也太晚了。

周知方穿上外套,背上背包,走出排练室的门的时候突然转头问他,

“Nathan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吗?”

“没什么要紧的。”陈巍若无其事地说,“明天见。”

周知方犹豫了一下,也露出一个笑容,“明天见。”

Act Four

正式演出很顺利,薇奥拉在第一场第二幕女装出场还迎来了一阵小小的惊呼。而玛丽娅捉弄马伏里奥成功贡献了最大的笑点和名场面。

只是结尾奥莉薇娅和西萨里奥牵手,薇奥拉和奥西诺牵手时气氛微妙,西巴斯辛看上去面色尴尬,奥莉薇娅虽说镇定,脸却微微别开;薇奥拉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奥西诺拉着薇奥拉的手,耳朵根红得不正常。

谢幕的时候会有亲友团来送花,刘美贤兴冲冲上来给了陈楷雯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大捧花束,导演发表讲话时眼含泪光,她感谢了全剧组的努力和付出,没有他们就没有这部戏的成功上演。她最后把话筒交递给陈巍,让他作为演员代表说两句。

陈巍抓着话筒不知道说什么好,恰巧这时候宇野昌磨从侧面跑上来,陈巍下意识伸出手接花,话筒还开着,于是宇野的话清晰地透过麦克风传到整个小剧场,

“祝贺你和Vincent在一起。”

???

陈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台上其他演员全部鼓起掌来,掌声太过热烈以至于台下的观众也一齐鼓掌,在稀里哗啦的掌声中陈巍扭头看周知方,他还穿着戏服,化妆师给他打了过多的腮红,他低下头去,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陈巍过去,傻愣愣地给了周知方一个拥抱,顺便把花塞到他怀里。

小丑开始唱起歌来,是最后一幕的英国小调,
  “When that I was and a little tiny boy,
  With hey, ho, the wind and the rain,
  A foolish thing was but a toy,
  For the rain it raineth every day.

舞台上的大家拉起手来,在他右手边的玛丽娅拉住他的手,快乐地跳起来。
  “But when I came to man's estate,
  With hey, ho, the wind and the rain,
  'Gainst knaves and thiesves men shut their gate,
  For the rain, the wind and the rain.

薇奥拉也拉起他的左手,举起来向观众谢幕,
  “But when I came, alsa! to wive,
  With hye, ho, the wind and the rain.
  By swaggering could I never thrive,
  For the rain, the wind and the rain.
  But when I came unto my beds,
  With hey, ho, the wind and the rain.

第二次谢幕,
  “With toss-pots still had drunken heads,
  For the rain, the wind and the rain.
  A great while ago the world begun,
  With hey, ho, the wind and the rain.

第三次谢幕,
  “But that's all one, our play is done,
  And we'll strive to please you every day.

幕落。

“所以,你并没有在很久以前就喜欢我。”陈巍说。

“为什么你会相信这么离谱的流言啊!”周知方捂脸,“谁给你灌输的?”

“Karen,和Mariah.”

“看我去找她俩算账。”周知方怒气冲冲地挽起袖子。

“算了,算了。”陈巍拽住他的衣角,“兄弟,算了。”

“虽然我不信——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也要问一句,”在冷静下来之后周知方问,“你也不喜欢我吧。”

“你问什么时候?”

“啊?”

“我是说,在之前确实没有。”

“之后呢?”

可疑的沉默。

“之后......之后我也没有超过限度地喜欢......诶?欸欸欸?”

被周知方主动吻上来的时候还处于大脑宕机的状态,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脸在眼前放大,然后柔软的触感贴上嘴唇。

“我也没有超过限度地对待一个朋友,嗯。”在吻过之后周知方理直气壮地宣称。

可是——

“喂喂,你们俩,后台大家都可以进的,你们就在这里开搞?”罪魁祸首的女生们出现了,karen扒着帘子,mariah探出一个头,alysa双手叉腰,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还没有问你们,关于我和nathan的流言是怎么传播起来的。”周知方转过身,“可以解释一下吗,女士们?”

在大家低头盘了一番消息来源之后,发现罪魁祸首还是指向了交流生。

“Shoma的翻译器丢了,他说的英文一个字也不能信啊。”陈巍抓狂,“什么叫从marin那里听说vincent和我正处在一段关系里啊,他的意思应该是我们关系很好吧。还有今天他说的什么东西,我猜他的意思也是一起祝贺我和vincent演出成功吧。”

“可是最后传来传去变成了我和nathan双向暗恋也未免过于离谱了。”周知方皱眉。

“反正都是宇野同学的错,不关我的事。”陈楷雯捂住眼睛,“再说了,他不也正好撮合了你们,好事一桩啦。”

在和女朋友真凛从小剧场回宿舍的路上,宇野突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怎么了?”真凛问他。

“I don't no.”宇野如是说。

Notes:

*开头只是玩梗,改编自"much ado about nothing" Act2 Scene3

同样的玩梗来自【Act4】,套用了Beatrice和Benedick的经典表白:

——Do not you love me?
——Troth, no; no more than reason.
——Then you do not love me?
——No, truly, but in friendly recompense.

四妹和南瓜拿的是Hero和Claudio的剧本,所以BE了......说来,所有的欢乐都带着悲哀的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