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 Text:
1
银时和辰马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人都是文学系，在男女比例颇为不平等的系里颇有有名。
银时学文学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和自己不擅长的理科死磕，而辰马学文学……纯粹是兴趣。
所谓的有钱人的学科选择。
银时认识高杉是通过辰马。彼时高杉是应用数学系的高岭之花，也是辰马富二代俱乐部的朋友，如果不是被强行拉着去给他庆祝生日，银时也许不会在那个时间和高杉有交集。
银时不算是不擅长热闹场合的社交，但是并没有混入富二代阶层的兴趣，所以一个人躲到了安静的地下一层私人影院，端着蛋糕玩着手机。
高杉就是在那个时候进来的，插着兜，脸色不太好，看到银时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
不打招呼有点尴尬，银时咽下一口蛋糕，笑了笑：“hello，你也来躲清静？”
高杉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走了进来，坐在了银时远处的沙发上。
既然是躲清净，银时也就没有和对方搭话，两个人相安无事的玩着手机，直到银时把一盘蛋糕吃完。
他看了看手机的时间，站起身，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高杉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补充道：“高杉晋助。我知道你，我们同校。”
银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辰马一直想介绍我们两个认识呢。”
高杉挑了挑眉。
啊，不过那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gay。
银时想到这一点，自知失言，尴尬的笑了笑，挥了挥手，走出了影院。
高杉和家里的关系不算太好，但是说坏也谈不上。
他没什么必要也很少接受家里的帮助，对于未来有自己的规划，不过高杉家倒也没有必须他继承什么的意思，所以基本处于一个相安无事的状态。
这是辰马说的。
“他有一个弟弟，同父异母，懂？”辰马咬了口苹果。
“懂，豪门纠纷嘛。”银时点点头。
辰马笑了起来：“倒也不是。他的继母和弟弟都挺懂事的，再加上高杉始终都是自己单干的意思，家里挺和谐的。”
“哦。”银时没什么兴趣的回答。
“毕竟他喜欢男人嘛。”辰马耸耸肩，又八卦的问，“我知道你那天和他见面了，感想？”
银时冷漠：“高岭之花？”
辰马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别这么冷淡嘛。高杉君可是个外冷内热的中二病呢啊哈哈哈——”
银时一言难尽的看着辰马。
高杉知道你这么说他吗。
2
事实上，银时并不是和高杉没有联系。
只不过这点他肯定不能告诉辰马去给他送八卦。
他们见面的第二天晚上高杉从其他的群里加了他，简单发了个名字，头像意外是本人，看着比较正式，一看就是正经通信号，银时也很快通过了。
高杉没有立刻说话，银时倒是手痒的给他发了个表情。
毕竟高岭之花，还是让人有好奇的冲动的。
高杉回复是几个小时之后，解释了下他刚才在报告会，没解释他为什么要加银时。
不过这也不重要。
银时不算是很喜欢发消息，高杉似乎也不是。加完好友之后两个人有几天没有说话，银时觉得高杉加自己这态度有点微妙，但是加完之后又没有动静，也就是没有积极试探。
不过也许是两个人真的有什么缘分，银时再次见到高杉并不是很久以后，而且意外是在体育馆，银时的高中战绩不知道被那个八卦精泄露，被剑道社的社长桂小太郎死缠烂打拉了过去的时候，看到场旁边正在热身的人的护具上就写着醒目的“高杉”。
高杉倒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罕见的姓，不过对方挥刀的动作的确很漂亮，银时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了一眼。
“这个是我们的大将。”桂在旁边见缝插针的介绍，“高杉晋助。”
银时挑眉：“高杉？”
桂扭头：“认识？”
银时想了想，笑了一下：“算是吧。你认识坂本辰马吗？”
“他啊！”桂恍然大悟，“所以你和辰马也认识？他从来没和我提起过你。”
“我没和他说过这边的事情。”银时还算有良心的解释了一句。
他大学不打算进剑道社了，所以对于自己过去的辉煌战绩尽量能不提就不提。
“那就好说了。”桂抬手，拿出手机，“我们正好一起吃顿饭吧？”
银时看他：“辰马请客？”
“当然。”桂理所当然的说。
银时觉得这个黑长直还有点意思，就点了点头。
高杉似乎在银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不过在训练告一段落，其他的成员开始模拟对打的时候，才走到旁边，正坐解开了头盔。
银时靠在墙旁边，目光忍不住从场地里落到了高杉的身上。高杉正在摘下头巾，头发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湿漉漉有点乱的落了下来，脖子上也都是汗水，不算特别白的浅淡小麦色的皮肤上也显出充盈的血色。
银时看着他利落的把头巾折叠好放进头盔里，然后抱着头盔站起身，走了过来。
剑道本身不是什么特别能够维持形象的运动，也没有人是奔着选美而来的，高杉头发因为汗水凌乱，被他随手一抹，露出额头，一边走着一边微蹙着眉头歪了下头，蹭了下脖子旁边的汗水，然后抬头看了过来。
银时在心底吹了声口哨。
性向放在那里，他不可免俗的觉得高岭之花不负盛名，穿着这套装备，居然还能显出点湿淋淋性感的风姿。
他对高杉笑了笑，抱着手的胳膊抬起来一只，挥了挥。
高杉径直向着他走过来。
3
“听假发说你要来。”高杉说。
银时笑起来：“你知道我要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高杉看了他一眼，淡淡：“可以。”
“我该说多谢？”银时带着点吐槽的回嘴。
“你没带护具来？”高杉问，“我们这边也可以借，切磋一下？”
银时抱着手，懒洋洋的摇了摇头：“今天就算了。”
“改天。”高杉倒也没追问，说着，走到旁边饮用水的台子旁边，弯腰喝了口水，抬起身的时候感到银时在看着他。
高杉抬手把垂落下来的头发拢到一边，扭头扫了一眼，就看到银时又对他笑了笑。
这个笑容和刚才他走过来时候的笑容一样，是同类能够懂的笑容。
“真不练？”高杉开口。
“假发说待会一起去和辰马吃饭。”银时问非所答的回答，“你来吧？”
“宰辰马？”高杉点头，“可以。”
银时忍不住哈哈哈了起来：“高杉君难道不应该属于被宰的阶级？”
高杉耸肩：“我觉得辰马更值得一点。”
银时笑了一声，靠在墙上，抱着手看着高杉。高杉站在饮水台旁边，也不躲闪，扭头扭头，也带着点兴味，和银时回视。
“我听辰马说你最近投资挣了一大笔。”过了片刻，银时没话找话。
“他这么有兴趣讲我的故事？”高杉走过来，和银时一样，靠着墙，抱着头盔看着场里的练习，“数据分析的项目，比想象中的回报要高。”
“哇，厉害。”银时没什么热情的捧了个场，和高杉一样看着场里的练习，又很发散的问，“假发刚才说你是压轴的大将？”
“最近有个联赛。”高杉轻微的勾了勾唇角，“他倒是很想把你弄过来做大将。”
银时看了高杉一眼，若有所指的反问：“你觉得呢？我们两个谁上谁下？”
高杉不紧不慢的回答：“我个人对于大将的位置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不过——你看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
他扭头，和银时对视。
银时从嗓子里笑了一声：“嗯，有点。”
高杉扭回头，似笑非笑道：“我也。”
4
银时和高杉发生关系是两个人第三次单独见面的时候。
中间要插入好多他们和桂或者辰马一起吃饭打游戏的次数，所以从银时的观感来说，进展只能说慢不能说快。
毕竟辰马已经开始又显现出八卦的兴趣了。
而桂……他的注意力一般都在游戏上，人菜瘾大。
高杉开始给银时主动发消息是在他们上床以后。
银时拿不准他应该吐槽这算是清晰的区别对待，还是应该称赞高杉君并没有到手就扔。
他们两个与其说是pao友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朋友，兴趣虽然不完全一样互相讽刺也很来劲，但是在一起的时候往往和谐，只是上床未免有点可惜。
高杉主动约银时，也一般是50%游戏，30%吃饭，20%剑道。
没有什么具体事情的时候，他还是不常主动发消息的。
银时倒是不介意多回他一些消息，有时候也问一问高杉论文和投资的事情，然后很没有热情的捧场。
“你中二期的时候是什么样的？”银时突然想起辰马以前的话，好奇的问高杉。
高杉敏锐的嘲讽：“辰马说的？”
银时点头，称赞：“果然，那听起来你过去中二的名号应该在圈子里很有名了。”
高杉头顶跳起一个青筋：“我没有中二的名号。”
“叛逆期总有吧？”银时满不在乎的说，“我要挣脱这个家族的枷锁什么的。”
高杉一言难尽的看了银时一眼，随手从他面前的盘子里拿了个薯条扔进嘴里，反问：“你呢？叛逆期都在干什么？”
银时懒洋洋：“我这么正直的少年怎么会有叛逆期。”
高杉嘲讽：“你已经不是少年了好吗。”
“闭嘴，男人不管到多大都是少年。”银时反驳。
高杉嗤笑一声。
“你新年在哪里过？”银时又好奇的问。
“回家。”高杉看了他一眼，“你呢？”
“我一个人啊，你知道的。”银时满不在乎的说，“说起来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新年是什么样的？”
高杉勾唇：“好奇的话欢迎自己来看。”
银时翻了个白眼：“还是算了。”
高杉看了他片刻，笑了一声：“怎么？想邀请我打跨年炮？”
银时一脸无语的看向高杉，诚恳道：“高杉君，能不能满脑子都是这种废料，对身体也不好的哦。”
“浏览记录是那种样子的人没有资格说我。”高杉很稳。
“闭嘴！我那是忘删了好吗！”银时抓狂。
“你应该用隐私模式。”高杉忍不住吐槽。
“很好——高杉君你也暴露了——”银时哈哈哈哈起来。
高杉看着他把最后的提拉米苏塞进嘴里，站起身拿起风衣，扭头问：“走吧？”
“啊。”银时点点头，一边抬手拿起手机，点了几下屏幕，一边随口说，“这个餐厅有圣诞的情侣优惠，不知道我们两个能不能用。”
高杉动作顿了顿，表情诡异的看着银时：“情侣优惠？”
银时抬头，满脸正直：“对啊？高杉君，歧视同性情侣是政治不正确的——”
高杉嘴角抽了抽，收回目光：“……那就试试吧。”
“是啊，正常人都不会在圣诞夜这种虐狗高峰孤男寡男的出来吃饭吧？”银时懒洋洋的吐槽，“那也太惨了。”
高杉披上外套，又看了银时一眼。
不过没有反驳。
5
高杉觉得自己并不能完全看懂银时。
当然了，人本来就是很难看懂的，高杉对于分析人类说实话也并没有兴趣。
但是对于人类进行基础分类还是挺简单的，如果他觉得银时难懂，就意味着他下意识的不再基础分类银时，而仿佛想要更加了解他。
了解什么呢？
高杉不知道，说到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圣诞夜出来一起吃饭其实是他邀请的，主要的动因是挺久没做了，想和银时约一次。
所以到了十点多他们还在空中通道里漫步，就显得或多或少有点奇怪。
不过感觉倒也不坏。
银时手里举着被热巧克力，哆哆嗦嗦的哈着气，高杉扭头，忍不住嘲讽：“我就说室外冷。”
“据说这里看灯光表演角度特别好。”银时说，然后阴阳怪气道，“啊，当然了，大少爷是不会感兴趣这种事情的。”
高杉没反驳，手插在兜里，低头看着下面的人群。
他的确不太感兴趣这种事情。
但是银时没有说要走，还在兴致勃勃的嘬热巧克力，高杉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们两个并肩站在那里，银时又哈了口白气出来，突然笑了一声。
高杉扭头看了他一眼。
灯光在他的五官上投下深邃的阴影。
银时也扭头看了高杉一眼，无辜的发表观点：“我有点想去室内了。有床的那种。”
高杉挑眉。
银时笑笑：“走吗？”
高杉把目光移回到面前的广场上：“……看完再走吧。”
“可是很冷啊。”银时哆哆嗦嗦道。
高杉嫌他烦，摘下围巾，扔给银时：“凑活下吧。”
“谢谢爸爸。”银时流利的说，无辜道，“爸爸不冷吗？”
高杉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银时也没推辞，笑嘻嘻的把围巾围上，然后抬手，好心的把高杉大衣的领子竖起来，给他裹严实，然后具有孝心的把热巧克力递到高杉嘴边：
“补充点糖分？”
高杉没推辞，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银时倒得有点急，差点呛到高杉，高杉咳嗽了两声，抬手抹掉下巴上流下来的巧克力，怒目看向银时。
银时举手，赔笑：”抱歉抱歉，真不是故意的，业务不熟练。”
高杉无奈的转身：“帮我拿下纸巾。”
“讲究。”银时吐槽，给高杉拿了餐巾纸，看着高杉擦了擦嘴角，又把手指头一根根擦干净。
有一说一，高杉的举动很多时候就是带着点矜贵，但是也非常赏心悦目就是了。
银时自觉地接过纸巾收好垃圾，两个人重新扭头，看着下面的灯光表演。
灯光暗下来的时候，银时终于又开口：“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一起过圣诞了，高杉君邀请我，我还挺惊讶的。”
高杉看了他一眼，淡淡：“不算特别的圣诞邀请。”
“但是也不能改变的确是圣诞的事实。”银时笑了起来，“现在可以走了吗？”
高杉看他。
“去有床的温暖的房间。”银时眨眨眼，诚恳，“还是我们原地解散。”
高杉反驳：“你要是想原地解散，我也不介意。”
银时看着他，然后突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他笑得有点突兀，但是却的确不让人厌烦。银色的头发反射着多彩的光，高杉看着银时抬头喝干了热可可，晃了晃杯子，调侃道：
“别装了高杉君，房间订好了吧？”
高杉沉默片刻，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抬手拢了一下银时脖子上的围巾，淡淡：“就在附近。”
“哇，心机。”银时指责。
“闭嘴。”高杉直白。
高杉觉得自己看不懂银时。
不过他对于看懂人类并没有兴趣，也没有习惯在这种问题上多花费时间。
理论上来说应该如此。
但是高杉也很清楚，那种对于银时的“看不懂”其实给他带来了近似于烦躁的痛苦，就仿佛他不得不更加深刻的注视这个人，通过他懒洋洋的笑、通过他不经意的动作、通过他漫不经心带着调侃的语言、通过他无辜又假装真成的目光、通过他喜欢拥抱的动作和他下意识的索吻，看到对方内心深处的什么似的。
这并不是他希望用人生做的事情。
6
银时想他是喜欢高杉的。
喜欢，这是个轻浮的概念。
一个人可以很快的喜欢上一个人，也可以很快的不喜欢一个人。
而很快的喜欢上一个活不错的高岭之花——这一听就更加轻浮了。
但是这又不是我的错。
银时愤怒的想着，把枕头砸在脸上，翻了个身，把头闷进沙发里。
他又慢吞吞的抬起手，随手打开笔记本，找了一个跨年的游戏直播，打开页面。
手机上闪断过几条祝福的消息，银时莫名没有看的兴趣，扫了一眼，就扔到了一边。
他对于新年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每年的第一天只有一次，但是每年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十四天、第二十五天……都是只有一次的，为什么最后一天和第一天会得到特殊对待呢？
这不合理。
银时很中二的想到。
他扫了一眼，还是没有高杉的消息。
游戏直播有点无聊，银时还是做起来，懒洋洋的调出聊天界面，回复了桂的碎碎念之后，又去骚扰辰马。
——有钱人家的新年是什么样子的。
尤其是家里有继母和弟弟，会不会真的出现那种一家人僵硬的围着桌子坐着，各自心怀鬼胎貌合神离的窒息画面。
求解。
辰马倒是很慷慨的发给了银时一张照片。
上面是现金。
很多的现金。
银时冷漠的把他拉黑了。
7
银时想，他是喜欢高杉的。
……但是这件事刚才已经想过了。
而就如同刚才所想的，那么轻浮的喜欢，不值得太多的时间和篇幅。
银时抬手，烦躁的关上了游戏直播，在youtube上漫游了一会，举目就是好几个他和高杉一起刷过的游戏。
严格来说，经常还有辰马和桂，但是辰马太欧，桂太菜，高杉是唯一一个还值得怀念一下的队友。
高杉和银时的游戏风格不同，银时更佛，高杉更锋利，银时觉得高杉还是有点精英主义病的top癌的，但是看他全神贯注打游戏的样子其实还挺赏心悦目，银时也就勉为其难的没有吐槽过这一点。
高杉操作感很好手速也很快，但是小游戏上始终没有银时能够攒积分。银时因此喜欢拉他玩各种休闲类游戏，而高杉则作为报复，总是带着恐怖游戏出现。
银时想到这点，不满的撇了撇嘴。
他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打算振作起来，不去再去思考太深入的事情，给自己再拿一个蛋糕，度过一个无所事事的完美的新年夜。
门铃声是在银时吃第二块蛋糕时候传来的。
没办法，蛋糕这种东西，总是很难限于一块的。
银时狐疑的扭头，不知道谁在这种时候会来敲门，走过去，透过猫眼看了出去，然后一愣。
高杉站在门口，仍然是平常那种冷淡的样子，黑色的大衣，脸色被寒冷的夜晚冻得有点红，手插在兜里，站在门口。
银时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高杉等了一会看没有反应，就又抬手按了下门铃，然后拿出了手机。
银时如梦方醒，抬手打开了门。
高杉停住发消息的手，抬头，看向银时。
银时看着他，脸上有某种罕见的茫然，看了高杉片刻，迟疑道：“……你不在battle遗产吗？”
高杉嘴角抽了抽，实在懒得吐槽，抬脚径直走了进来，开口：“难道欢迎词不应该是新年快乐吗？”
“唉等等，”银时追着走进去，“我还没收拾房间呢——”
高杉其实也就来过他的公寓一次，银时莫名有了某种慌乱的局促，追着高杉进去，一边抬脚，努力把地面上的垃圾踢到角落里。
高杉没挑剔，抬手脱掉大衣，四下看了看，把大衣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把围巾也摘了下来。
银时站在他的身后，看着高杉把围巾也放下，才慢慢开口：“不是，我说真的，你不是在家过年吗？”
“我——”高杉背对着他，动作顿了顿，仿佛斟酌了一下，然后说，“我改主意了。”
“哦。”银时干巴巴的说，然后忍不住说，“跨年炮吗？”
高杉扭过头，表情有点诡异的看着他，过了几秒，面无表情：
“是。”
“啊。”银时干笑。
他的笑容充满了尴尬，也并不比他平常的表情更加好懂，但是高杉却觉得他烦躁的痛苦减轻了，荒唐、却又真实。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低声说：“我来和你一起过新年。”
银时没立刻回答。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过新年。”高杉突然也有点慌，多余的解释，然后又立刻补充，“也不是因为这个。是我……我想了想，还是想和你一起过新年。”
银时抬头，和高杉对视。
他的表情有几秒很复杂，然后却笑了起来。
银时向前一步，张开双臂，拥抱了高杉。
“那么，新年快乐，高杉君。”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