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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哲瀚把那杯奶泡浓郁的馥芮白往龚俊那推推,又把另一杯奶泡也浓郁,好吧,就是纯牛奶的babyccino往龚俊旁边一个看着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孩面前推推。“是可可粉,我亲眼看着他们撒的,放心喝吧Juju。”
她紧紧贴着龚俊坐着,两手往胸前一抱,仍是撅着小嘴。“你都多久没有回家啦!”她看起来气极了,对张哲瀚的柔声软语也不过报以一哼,“我……爸爸都想你了!”
刚把咖啡端起来啜了一口的龚俊猛地一哽,和小女孩偷偷在两个男人间打转的视线对上,才转向张哲瀚,“我和她说了,爹地最近很忙,回得比较晚。”
他低头看看嘴巴上也挂上一圈滑稽白胡子的小姑娘,有点无奈,“她不信,一定要白天来一次,亲眼见到你才放心。”
他看看张哲瀚眼底的黑青,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肩膀都塌了下去。结婚这么些年的经验让张哲瀚一瞬间就预判了他的问题,“早餐吃了吗?”
“这就吃,不是等着和你们一起吃吗?”侍应这么及时地送来了配了两大球巧克力冰淇淋的热松饼,和热腾腾的英式早餐。
张哲瀚把枫糖浆小心移开,擓了点冰淇淋摊在饼身作调味,又把吸饱了培根肉肠的番茄和蘑菇各挪了些到松饼盘子上,如此甜咸搭配了一大盘才推到小姑娘面前,“别生气啦。”
张哲瀚下学期正式接手艺术史大科目负责人,他策划已久的那门东方艺术史也将开课。两手抓,一头大。临近开学,张哲瀚简直疲于分身,每天不到七点便出门,晚上忙到披星戴月更是常事。近半个月都是悄悄泊入车道,再蹑手蹑脚地进屋,去女儿睡房看一眼讲睡前故事讲得一起呼声连连的两人。
但成果,他是满意的。课程设计上采众家之长,不拘泥于传统的东北亚叙事,还有很大的波利尼西亚及原住民艺术成分。行政职务虽然对于学者而言,大抵是吃力不讨好的,却是升职必不可少的一项,尤其是,对于他这种四十岁前想把最后一级台阶迈上去的学者。
本身按照张哲瀚的专业水平和拼命程度,在副教授这个位置徘徊快七年,就是很匪夷所思的事。很大程度上,还得归于当年那档子破事。但他实在没法说,那件事带来的完全是灾祸。
他真正投身美术馆和原住民社群做了两年,积攒了可观人脉和实践经验。
结婚了。是他提携过的后辈(龚俊每每喜滋滋地和新认识的外人提起这段因缘,他都要补充,“我那时候也只是个博士生。”——所以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交易!),是小他六岁的相亲对象兼室友,也是已经在摄影圈小有名头的新秀。
还有了女儿。喏,就是这个和他接上目光,又忙不迭摆出气鼓鼓模样的小鬼头。嘴角还有狼吞虎咽剩下的饼干屑。
张哲瀚望着那双和自己一样的眼睛,眯眼笑着给她擦干净,又去揉她那头带点翘的小卷毛。
在没见到Juju面前,他非常犹豫,甚至见面前晚,睁眼捱了一晚上。龚俊背朝他睡着,姿势僵硬得完全不像平时睡着时的自由放飞十八式。两人却谁都没说话。
第二天临出门,他手都搭在门把手上了,却被龚俊抓住,“你不用这样张哲瀚。你不用这样。”他有点犹豫,又难得地有点烦躁,“那么多朋友都是那么做的……”
他们避开说那个词,如果生命都可以被代理,还有什么不可以?那个词让张哲瀚不舒服,但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替代它。他也愤怒过,我们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别人一样?
最后,他妥协了。“我们去看看,不是一定要……收养。”他顿了顿,更坚定地说了一遍,“先去看看。”
龚俊也妥协了,但这不妨碍他有点伤心。“我只是希望孩子能有像你一样的眼睛。那多好啊。”
那多好啊。
他们走进那个房间,照片上胖嘟嘟看不出五官的小婴儿落到了实处,成了眼前这个瞪着一双好奇的杏眼望向他们的小女孩。她有明显的混血特征,已经两岁了,还不太会说话。听工作人员说,她的智商、反应都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个很机敏的孩子,可能是因为语言发育期接触的环境比较杂,所以需要多一些时间去梳理清楚。
他们见到了Juju,还有发现她时一并找到的信,听说塞在裹得很仔细很严实的包巾里。她是在Auburn旁边的一个韩裔天主教教堂门口找到的,信也是韩语的,上面多处有水迹晕开,说明了她出生在六月三日,本就不是为家族所接受的婚生子。自己惨遭家暴,被人抛弃,实在无以为继,在离开这个国家前,希望天主能宽恕她的罪,并看护这个孩子。
两人对视一眼。张哲瀚转向那小姑娘,犹犹豫豫地伸出手,一下便被抓住了食指。看着她头顶支起的一撮乱发,他咧了咧嘴,和她摇摇小手,“你好啊,很高兴认识你。”小姑娘从此要梳理清楚的语言,又加了一门中文。
“你数数,你有几天没有回家了,”Juju已经可以十分熟练地运用这最新习得的这门语言数落人了。她掰着手指,奈何对于这项技能的掌握程度仍有进步空间。但这不碍事。她绘声绘色地学着,“爸爸每天布置餐桌都会这样,‘唉——’,这样叹气。”她背很夸张地往下一垮,仿佛泄出这口气,精气神都被偷走了。
这张哲瀚倒不知道,他只知道,有那么一两次他轻手轻脚地正要把女儿房间的门掩上,龚俊就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瀚瀚?”揉揉眼睛确认是他,那眼睛便是一亮。三十岁的男人,顶着一头四冲八翘带点卷的头毛,跟着他在房子里到处跑,书房、厨房、浴室、主卧。
待终于躺到双人大床上,龚俊便长臂一展把他搂到怀里,和他说悄悄话。“你女儿可厉害了,幼儿园老师说特别会指挥人。”
“怎么指挥?”
“拿个iPad帮老师点名,还指挥小朋友怎么收拾房间,搭积木。”
“哈哈。”
“而且不是那种很bossy的。特别有礼貌,又很坚持。”
“嗯。”
“今天跳舞也被表扬了。她说……下礼拜想让我们一起去接。”
“……”几息间已经眯着的人只用沉沉呼吸声作回应。龚俊注视着爱人的睡颜良久,附身和他贴贴额头,“特别倔,特别要强。”他轻轻吻了一下张哲瀚的嘴角。“和你一样。”
“对不起啊。”张哲瀚身子几乎要贴到餐桌上,平视着女儿,又抬眼看看龚俊,挺意外发现后者明显在看着他领口晃神。
他好像抓到些端倪,又忙着先和女儿解释,“每晚你睡着了我都有去看你的Juju。我还知道昨天爸爸给你讲的是No Kimchi for Me,Yumi是那只特别可爱的小猫咪,对不对?”
Juju点头,却仍是将信将疑,“那我为什么从来都看不到你?”
“因为……你忙着在梦里吃炸鸡呢。”张哲瀚打趣她,看小姑娘脸一红知道十有八九是猜对了,“我们这个礼拜再一起去吃好吗?跳完舞就去。还要一大杯冰可乐!”
“真的吗!”小姑娘一下就忘了还要算的账,忙着补充,“我这次可以试一点点辣白菜,一点点。上次它们把我舌头都辣麻了。”
龚俊忍不住插嘴,“那算什么辣……”
“还有,今年过完生日,Juju就够年纪去露营了。我们开到南边去看极光好不好?你问爸爸,可漂亮了。”
“好耶!”
这篇彻底翻过去了,张哲瀚才安心低头塞了几口,又拎起那杯黑咖猛灌了半杯,冲龚俊一挥手,“剩下的拜托你啦!”他看一眼女儿,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躬下身很快地和龚俊一贴嘴唇,“谢谢。”
龚俊去捉他手,“谢什么,”他和张哲瀚十指相扣捏了捏,又问,“今天忙吗?”
“还行,几个视频会。”张哲瀚一下悟了,“中午一起吃饭?”
“我打包带去你办公室吃。先送Juju上学。”
“行。”张哲瀚也捏捏他手,又去揉小姑娘已经扎整齐的头发,果不其然被嫌弃躲开,他哈哈大笑,“走啦,晚点见。”
十二点三刻,办公室门果然被扣响。龚俊探头进来,看仍正襟危坐在电脑前的张哲瀚,悄声问,“还没结束?”
“刚结束。”张哲瀚几下把视频窗口演示文稿一关,这才长伸一个懒腰,“呃嗯——”大手扣住他手腕,把人往上一带,就转进自己怀里。
龚俊把人紧紧搂住,头便往张哲瀚肩窝钻,用鼻尖去勾他开得有点大的衬衫领子,把领口撩开一些,张嘴去咬张哲瀚锁骨,咬出一片红痕,又去舔他颈侧。
“哈啊……”张哲瀚一喘,“你……你这不是来吃饭,是来吃肉啊。”
“嗯,香。”龚俊顺着他脖颈往上亲,仔细地没留痕迹,吮住他的耳垂,用张哲瀚听了便一震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张老师。我有些问题想问。”
张哲瀚耳朵被他这么呵着气,声音都带些颤,“什……什么?”
“我老婆天天不回家,回家就呼呼睡大觉。我素一点不要紧,但是我女儿特别失落,张老师,张教授,你说我该怎么做?”张哲瀚觉得两人身下牢牢贴着,龚俊左右拧拧腰,明显已经状态全起。
“我这……办公室什么都没有。你就不能等我回家?!”张哲瀚旷了一阵的身子也被他勾出些感觉,又有些窘迫地恼羞成怒。
“有。”龚俊从裤兜里摸出润滑和套,往身后茶几上一扔,“什么都有。”他望向张哲瀚,一副志得意满表情。
“我等了,张老师,瀚瀚……”他又用湿漉漉眼神看人,“我等了好久了……不信你问Juju。”他又低头唉了一声,张哲瀚看着他的发旋,一下就想起了女儿学的垂头丧气模样。
“做吧。”小狗刷地抬起头来,张哲瀚笑着朝扶手椅示意,“坐吧。”他朝门口走,啪哒锁上了门,又刷刷刷地把窗帘放下,只留一盏台灯,才走过去两腿一分骑在龚俊身上。
张哲瀚居高临下地看着爱人近乎朝圣的虔诚目光和赤诚爱意,俯下身揽紧他的脖子,猛地一咬龚俊嘴唇。“你怎么这么会。”他的眼睛映着莹莹灯光,显出剔透的褐色,亮晶晶的。“你女儿也是,会的一套套的。你们就是合计好的。”他开始前后扭腰,去磨已经全勃、危险地抵着后穴的那根。
龚俊一把把他拉低,有些暴躁咬他嘴唇。他把张哲瀚的衬衫领子解开两颗,往下一拉便去叼那露出的胸乳,另一手从腰间摸下去,想给他扩张,哪知手一探下去便是一滞。
他勾住卡在臀缝里那条细细的带子,只能用一句话表达自己现在气血上头、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我操。”
张哲瀚无辜一摊手,“今天穿的白裤子,怕显出来不得体。”他直起身,把被扯得七零八乱的衬衫从腰间拉出来,手指在腰扣上停了片刻,“你想看吗?”
“趴下。”龚俊根本没理他的明知故问,抬手在他乳头上一拧,又说了一遍,“趴到沙发上。”
张哲瀚边读着书柜里的书脊,边让龚俊在他后面驾轻就熟地掏着。在读到《重构身体:1970年代伦敦的女权艺术》时,被人抓着腰猛地一顶捅透了,两人爽得俱是大喘。
龚俊手顺着仍是锻炼得当的精壮腹肌摸上去,又狠狠去捏张哲瀚奶头,没两下便让它们发肿挺立。“张哲瀚,你真是……”他一阵疾风骤雨地抽送,又探身去握张哲瀚身前兜着的那一鼓包,“太骚了。”
他带了些蛮力地去揉肉冠,又隔着布料去分开渗着清液的铃口,“太坏了。你太坏了,瀚瀚。”龚俊猛一收臀,一把捂住张哲瀚没忍住尖叫的嘴,边送腰边去咬他耳廓,“我想你。我好想你。”
整点一过,走廊慢慢人声鼎沸起来,一拨拨学生们走过挂着张哲瀚名牌的办公室。他们忙着和同伴讨论午饭在哪吃,和昨晚又在网上划到的可爱对象,没什么人有空分身去听一门之隔的情色声响。
一点半的会,张哲瀚也没迟到。他的领子扣得很高,以至于显得有些古板了,笑容却很漂亮,和屏幕那边问着好,有人夸张惊呼,“哲瀚,你气色真好。简直像在发光。”
“哈哈,谢谢。”张哲瀚歇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收紧,他低头调整了几下呼吸,才又镇定自若地寒暄起来。正式进入会议流程,几乎是第一个发言者刚出声,他便关了摄像头和声音,冲着桌底低喝,“操你妈的龚俊,给我出来!”
“可是你还硬着诶。”龚俊抹抹嘴边水痕,“我再加把劲好吗?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张哲瀚对他怒视,没多久又在和狗狗眼对阵中输下阵来,往后一倒,靠在了椅背上。身下滋滋水声复又响起,终于在一声闷哼中,告于段落。
张哲瀚眼见着气色更好了,眼含春水面若桃花地看餍足那人穿戴整齐,把脱下来湿淋淋的裤子叠好准备拿走,又来亲他。他尝到龚俊嘴里自己的味道,即使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忍不住脸红,“别忘了吃饭。袋子里还有带的衣服。晚上见。”
龚俊闪身出门,正撞上两个女孩,他一愣,回身冲屋内道别。“谢谢张老师答疑解惑。”
说了晚上见,张哲瀚难得地五点敲钟下班。他一到家,一大一小俱是欢呼,扔下手上正忙着的乐高迪士尼城堡迎了上来。
“又给橘橘买新的。”
“这不是她最近表现好嘛,”龚俊搂着他往餐厅带,“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