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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V没有呼叫交通工具，只是朝着别墅的方向走，漫长的距离正好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捋顺这一切：Relic芯片、荒坂华子、瓦莱莉。现在想起华子这个名字都让她觉得一阵阵地想吐，如同被毒虫寄生却狠不下心来剔除干净，毒虫很恶心，自己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有胃知道自己中了毒，拼命想把毒物挤出去。呕。
她还是吐了，扒着垃圾桶，从喉咙到胃都在抽搐，呕出来的只有黏液。毕竟什么东西都没吃，还抽光了一包烟——唉，再也不碰烟了。她想。强尼在旁边给她拍后背，说：“所以，还得去联系那个谁……那个什么方舟……噢，船船。”
……对。他们刚刚还在讨论即将到来的会议上的事儿。她的目标还是那么明确：活着，并且活过6个月。
在夜之城算奢侈的心愿了。
首先，还能不能回到内森·威尔逊那边去？V不用猜都知道这位义体医生铁定是派来观察洗脑状况的，一旦彻底暴露自己恢复记忆的事实，和荒坂赖宣联手的可能性就更小，恐怕这个项圈直接就会把自己劈死。回去演戏——能骗得过内森吗？她很怀疑啊。
正想着，内森打了电话过来。V接了，对面沉默半响，说：“谢谢。”
看来布雷迪破译了自己悄悄传给他的文件，得到了内森的电话号码。V说：“不客气，老兄。”然后沉默了下来。或许应该再加点调侃话，但她现在实在没那个精力，怎么都笑不出来。一切好像都失去了意义。她躺在路边的草地上，额角一直在痛，干，她好想杰克。那个乐呵的傻大个……
当初真应该是自己去死。
“回来吧。”
“……什么？”
内森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回来住吧。我欠你一个人情……两个。还有血型小熊卫衣。”
V张张嘴，没出声儿。
“你知道你要做的事吗？”V坐起来，柔软的青草缠住她的手，项圈硌得她难以呼吸。“我知道。”内森说，“工作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哈。”V笑了一声，“你不会要说，家人、友情——才是最重要的吧？”
“……”内森哽了一下，“我原本准备说血腥小熊最重要，不过你这个答案更好。”他说话的语气带上了点笑意，“真的，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地下诊所，把所有来捣乱的人一拳轰飞……”
“……那你和老维一定能聊得很开心。”V说。她的表情放松了很多。“噢，那个你提起过的维克多医生？”内森提起了兴趣，“我之后一定会去拜访。”
V笑着说好，在挂断电话前她问：“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失败，你……”
“我的朋友和家人都在对面，我对荒坂也没什么感情。一旦失败，我就逃跑，然后每年都给你带束花。”
“……好久没听你说这么长的句子了。”V把衣服上沾的草叶拍掉，“那记得带点儿好看的。”
内森说：“没问题。”
挂断电话后，V起身，“走了，强尼，我们回——”
强尼一拳朝她的脸打了过去，结结实实地。V又被揍倒在地，躺在了草丛里，她捂着颧骨骂人：“操！傻逼啊？你他妈什么毛病？”强尼甩了甩手，蹲下来看她，“这一拳是因为你刚才后悔活着！别他妈想太多了，记住，我们永远有一个后备方案——”
“嘶……妈的，什么方案？”
强尼摘下墨镜，用墨镜指了指V，又指了指自己，“你，我，咱们，把荒坂烧成灰！”
V说：“神经病，找死？”
强尼说：“啧，起码这样死得壮烈点吧？”
内森给V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在控制屏上写下“情绪调节功能紊乱，情绪、行为表达可见明显异常，其它功能稳定。建议持续紧密观察”。
V吹了一声口哨，“还是医生会编啊。”内森头都不抬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V没忍住笑，一咧嘴扯到了脸上的伤，于是笑到一半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回来的时候从路人身上顺了一部手机，输入船船的号码拨了过去，船船很快地接了，“谁？”他问，机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变得更像机器人。
“嗨！”V说，“是我，瓦莱莉。”
“啊？不认识，打错了，再见。”
“哎等等，行，行，莱瓦莉，莱瓦莉！”V捂住自己的额头，装作没听见强尼的笑声。“哈哈，我就猜是你！”船船的声音欢快了起来，“找我干啥？别跟我寒暄……我们最近很好，非常好，懂了吗？别问那么多有的没的，啥事儿？”
“我要——买一个义体，找不到记录的那种。”
“简单。”船船说，“10万，当场买当场装，无死伤，包你满意。”
V觉得心在滴血，还有一种强烈的不靠谱的感觉。“我还没说要买什么。”她嘟囔。船船说：“嗯哼，10万是底价。”
V只能咬牙答应：“成。成。我再做任务的时候去找你。”
船船大笑起来，挂断电话前V甚至听到他大喊“接大单了兄弟们”，然后对面传来一阵欢呼。
情绪调节紊乱……
华子的指尖轻轻敲着这几个字，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自这份报告被提交以来，瓦莱莉被安排上更多的任务，这很合理，因为有多异常、如何异常，都要靠观察更多的行为模式来决定。那期间偶尔的保镖值班瓦莱莉看上去都很拘谨，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着，对华子每一个动作都有些反应过度，让气氛非常尴尬。
办公室恋情果然不可取。华子想。
而除去办公室恋情不谈，负责洗脑的医生说这是正常情况，大脑的秘密哪怕在2077年也无法洞悉，如此危险的操作下不发疯已经是万中无一。可华子仍觉得不对劲。就像抽奖的毛线堆里她用力抓住了连着奖的那一把，其中的某一根连接着背后的真相，但也到此为止了。她不能把手里的线都抽出来，也挑不出绝对正确的那一根，更做不到全部放下，于是僵持在原地，徒劳地攥紧了手心。
处理了几波军用科技的人，救了好几个被绑架的技术人员，偷到康陶的货物运输表……再过两天还要和漩涡帮的人交手。瓦莱莉确实是一把好手，也曾经是个远超及格线的恋人，随着最近见面频率的减少，华子不可避免地有些想她，夹杂着一种酸涩的患得患失。
真要命。她把这些报告放到旁边，开始处理新的文件，有一首歌却在脑子里响个不停，让她无法静下心来。是瓦莱莉发呆时慢慢哼的歌，“a thing of beauty”什么的，歌词含含糊糊，旋律轻柔地在耳朵边转圈。她就像被诅咒了，控制不住自己往悬崖下跳，有声音说你真的很想瓦莱莉，她闭了闭眼，说不。有声音说瓦莱莉很快就会离你而去。她失声了。那个声音说她会知道你是个骗子，就像她恨的荒坂家一样。华子说——华子以为自己不会忍心的——她说，那不是瓦莱莉，那是V。她说，我会杀了V。
我会杀了V。她的手缓慢地握紧。
不过不用劳烦荒坂华子，她的手机上直接收到了装置发送的垂死警告——有人在替她处理这个烦心事了。屏幕上显示瓦莱莉的心跳突然加速，血氧逐渐降低，瞳孔也无法聚焦。她猛地站了起来。
“小田三太夫！”华子的声音很严肃，比起以往要大声些，“带着救援队找到V……越快越好。”
小田直奔瓦莱莉的定位而去。华子坐下来，“垂死”的红字闪烁着，像在嘲讽她刚刚下定的决心。无所谓了，瓦莱莉的心跳开始变慢——不应如此，不该这样结束。瓦莱莉的定位就在荒坂塔里，小田还没到吗？！
华子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碰撞着胸腔，想破土而出。荒坂定制的高级义体提醒她注意身体状况异常，她想，没关系，没关系。只是个小人物，死了又能怎么样？日子还可以继续过下去。华子认为自己想得很对，可心脏不听她的，兀自慌乱着。爱是个愚蠢的东西，塞进嘴里直到糖衣化了才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可能是糖心，可能是炸弹……唯独不可能是后悔药。父亲大人高估了华子，她也是，爱控制住了疯狗，也束缚住了自己。
而事实证明，瓦莱莉的糖衣底下都是毒品。
与办公室恋情无关，她想。她就不该对瓦莱莉动真心。
“受试者1号已与救援队连接，即将转入医疗部7号病房。”系统提示，“建议24小时后前去探望。”
V越来越习惯装作瓦莱莉。倒也不难，少讲点粗话、表达一下对荒坂的忠诚，再把荒坂华子当女朋友就行。尤其是最后一条，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和荒坂家的大款谈个恋爱，V以前也幻想过吃软饭的没出息日子，可她如今实在是别扭。要知道，傍大款的第一准则就是绝对不能动感情，不然就必不可能全身而退，甚至会人财两空……
某个叫蜜糖的高级性偶就是这么跟她说的。蜜糖当时很受某个大老板的宠爱，花钱找雇佣兵只是为了享受当雇主的快乐。V陪了她一天，跟着逛遍了夜之城的美食街，性偶小姐只尝第一口，剩下的都被V给吃了。
永远对垃圾食品报以热爱——V。
当华子走进V的病房时，V正站在窗前发呆。荒坂的医生就是好，她以为自己还得躺几天呢。听见脚步声，她转头，随后下意识鞠躬问好。企业文化。
华子在沙发上坐下，“发生了什么？”她皱着眉问。瓦莱莉现在看起来很好，她放下心后就有些隐隐地发怒，因为这个不珍惜生命的蠢人。她已经查到了，昨天是有几个高级战斗人员对突然出现并得宠的瓦莱莉感到不满，瓦莱莉本来默不作声，后来忍不住回嘴了几句，场面就混乱了起来。华子不觉得打起架来瓦莱莉会吃亏，可怪就怪在这里：瓦莱莉丝毫没有还手。肋骨被踢断了好几根，有一根贯穿了肺——更不用提浑身上下的淤青和挫伤。
“——为什么不还手？”她补充。
开始了。V想。于是瓦莱莉站直，头却一直低着，“我并没有……”她慢慢地说，“我没有接到攻击的指示。……对不起，小姐。”
华子一时说不出话来。她隐约能看到病号服下层层缠绕的绷带，领口附近的淤青看着很吓人，“你不会反击吗？”她盯着瓦莱莉的脸。瓦莱莉茫然地抬头与她对视，好像陷入了回忆，说：“……我没有得到命令。”
……这也是洗脑的差错之一吗？华子竟觉得有些见怪不怪。她叫瓦莱莉过来，对方的脸上闪过欣喜的表情，跪坐在了华子身边。“……我可以理解成，华子小姐原谅我了吗？”瓦莱莉问，小心翼翼地期待着。华子用手摸上瓦莱莉脖子上的划痕，划痕延伸到项圈里，连项圈的边缘都有了豁口。
“我没有生你的气，瓦莱莉。”华子说。或许生过，但此时安慰的话一说出口，倒好像真的完全不怪瓦莱莉了似的。她轻轻揉捏瓦莱莉的耳垂，眼睛盯着瓦莱莉平静的表情，片刻后仿佛妥协般在控制屏上操作了几下，说：“以后被攻击成那样的时候，记得反击。”
瓦莱莉听见脑海里有声音在说，当受到外部敌人攻击并处于濒死状况下时，装置关闭功能1小时。华子显然比想象中更重视自己。她的眼睛闪了闪，有些放肆地趴在了华子的大腿上。华子笑着说：“怎么又变这么嚣张了？”瓦莱莉闷闷地嗯了声，听起来很憋屈，“我好想你，华子小姐。”
放开了濒死时的权限，华子感到一种不知是否被骗的不安；但她敛着眼睛看向瓦莱莉，嘴角又上扬了起来。应该可以信任瓦莱莉吧？她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说：“我也想你。”
18.
华子让V好好休息，说漩涡帮的任务并不紧急，然后便回去了。V趴上床——她其实想蹦上去，但这一把的确玩得有点重，现在蹦不起来——庆幸自己蒙混过关。那位高级性偶说得对，保留自己的本色，得寸进尺也好、莽撞也好，只要不过分碰到大款的利益，再撒撒娇……大款就喜欢这种不一样的。赌徒都觉得自己这把一定能赢，大款就是赢得多了的赌徒……重点是让对方又爱又恨，你记住……你听见了吗？V，别吃了！
事实证明V记住了。她想，谢谢你，蜜糖。
“啧啧啧，太会演了。”强尼坐在床边看V，“我要有你这么会演，当初也不至于劈腿被发现。”
“滚吧。”V说，“我才没劈腿。”
“操，你这还他妈喜欢荒坂大小姐？”强尼对V竖了个中指，V把头扭到另一边不看他，药整得她想睡觉。虚假的记忆给她带来爱情的错觉，很难摆脱，但什么都没有命重要。荒坂和自己有深仇大恨，这个仇一定得报……公司狗逆反成革命人士，哈。为了这个目标，她可以不在乎爱情——更何况是个机械和药物洗脑出来的假东西。
一个自私自利的混球。她果然越来越像强尼。强尼说：“那不一样……假玩意儿有什么好珍惜的？哎，而且我为了奥特可真的豁出去命过……别他妈污蔑啊。”
V坚持去做漩涡帮的任务。华子本想把这个任务委派给别人，但V说想试试自己有没有完全恢复，说到最后甚至带上了点撒娇的意味，把华子逗笑了。“好吧。”华子摇摇头，“注意安全。”
V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她呼叫德拉曼，笑眯眯地坐上车，“嗨。”她翘起二郎腿，“看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显示屏里的AI愣住了。他说：“额，我刚才搜索显示——这是死亡率最高的问题之一，您为什么要问我？”
“哈哈，别紧张。”V乐了，“目的地给你输送过去了。怎样？连接上了应该能看出来了吧？”
“——噢！”小德瞪大了眼睛，同时车稳稳地起步，“V，不多也不少！”他笑了，“欢迎回来。”
V拿起一旁德拉曼准备的水，好像碰杯般晃了晃，“是，我回来了……这个操——蛋的城市，呀吼！”
小德跟着笑出了声，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更亮了些，“这真是太好了，我很想您。当然瓦莱莉也很好……不，瓦莱莉和您其实是一个人，我的意思是……那个……好吧，我的算法还无法表达清楚这种情况，抱歉。”
“我懂，我懂你的意思。”V打开窗户吹风，外面尘土飞扬，还有大太阳……瓦莱莉也能见到这些东西，但是记忆回来的感觉真——他妈不一样，她该死地想念这些夜之城的垃圾。小德又在感叹人类对缺失及不明确信息的补充与理解能力，V被风沙吹了一脸，她把窗户关好，问德拉曼：“对了，你能联系上老德吗？”
“可以，只是父亲通常需要好几天才会建立链接……您有什么事情吗？”
“几天我完全等得起。”V扫掉脸上的灰，“有个人需要老德帮忙联系。”
“愿闻其详。”小德说。
“——不是吧，我的老天……这么热情？”
V下了车就看见船船带了几个人站在据点外面，搞得像某种欢迎仪式似的。“哇哦，莱瓦莉！”船船张开双臂向V走过来，“钱带够了吗？”
V结结实实给了船船一个拥抱，“当然足够，老兄。”她看向旁边，那几个人V都眼熟，其中一个叫老李的冲她点点头，还有一个人眼睛处的屏幕正在显示“：D”。
“对了，卢卡斯那东西咋样了？”V询问，上下打量了一番船船，消瘦，但不算病态，皮肤看起来很干净，脑袋周围的线路整理得很整齐。她仍然觉得船船这伙人是漩涡帮里的异类。
船船露出微笑，“我只能说，还活着。”他人类的那只眼睛眨了眨，V知道他没说的那半句话是什么：跟死也差不多了。别人的家务事，V自然不会说些什么；她甚至想叫好，为这个世上又少了一个纯粹的人渣。
“说正题，这里头屏蔽都准备好了，进来，进来……你这次是不是要整个大事？”船船在前面带路，让V走进这个外表看起来破败肮脏，内部的手术室却干净明亮的地方。“差不多吧。”V说，“对了，其实我不叫瓦莱莉……或莱瓦莉。叫我V就好。”
船船看着她在手术椅上躺好，“好的，V。”
“嗯？这次竟然没叫错？我还以为你会说U，或者N，或者W……稀奇啊。”
“叫错？什么叫错？别说绕口令了，怪人。莱瓦莉本来也不是你的名字，叫那名字才是大错特错……”他拿起器械，准备给V全身麻醉，这场手术危险得很，他同伴里所有的义体医生都来了。
“你要做什么，到底？”
“……”V看着天花板，“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船船撇了撇嘴，“我就知道你喜欢做些疯事。”
老李从船船的肩膀上探头：“老大，我们漩涡帮好像没立场说别人……”
“啊？”船船敲了一下老李的脑壳，“我们杀杀人就差不多了，顶多杀个半死不活……我们会去干荒坂吗？”
“噢。”老李说，“那确实是小巫见大巫。”
船船赞许地点头，又突然看向V，说：“我觉得你很有加入我们的潜质，嘿嘿，要来吗？”
V和他大眼瞪小眼，“你他妈怎么……怎么什么都知道？”
“加入的话这次手术就免费送。”船船拿着麻药的呼吸面罩在V眼前晃悠，V说：“求你快开始吧。”
“好吧——”船船给她戴上面罩，“要是活下来了，记得再找我们做生意……祝……顺利……V……”
最后一句V没有听清。干，这麻药劲儿真大。
【消息】From.“船船”
啊喽哈。感觉如何？
【消息】From.瓦莱莉·帕格莱斯
……有点晕。
操，用户名字还不能改。别扭。
【消息】From.“船船”
小问题，知道你叫V
心脏有什么感觉？
【消息】From.瓦莱莉·帕格莱斯
额，在跳。没停。
【消息】From.“船船”
……
注意安全，记得带着你的妹子一起跑。
【消息】From.瓦莱莉·帕格莱斯
有点难。立场不同。
【消息】From.“船船”
嚯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
【消息】From.瓦莱莉·帕格莱斯
不用，真的，心领了。
谢谢你，老兄。真心实意。这对你们来说也很冒险。
【消息】From.“船船”
值得
【消息】From.瓦莱莉·帕格莱斯
……谢谢。
【消息】From.“船船”
我是说赚的钱
【消息】From.瓦莱莉·帕格莱斯
倒也合情合理。（Make sense.）
【消息】From.“船船”
我有预感，你能当个传奇
（————取消发送————）
【消息】From.“船船”
欢迎下次光临[图片]
【消息】From.瓦莱莉·帕格莱斯
下次别在手术过程中拍照留念，我谢谢你。
【消息】From.“船船”
嘻嘻
做完接的最后一个“任务”，荒坂赖宣的会议也正式提上了日程。V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蹊跷，可能还有点病（谋杀亲爹可不是人人都做得出来的），但到底想干什么仍然是个谜，就是看着各个措施都挺激进的，好像要跟军用科技拼个你死我活。军用科技说我们真和你爸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赖宣说放屁，不是你们还能是谁！——当然，他没有使用“放屁”这个词。
两个公司的队伍经常“不小心”爆发冲突，V猜反情报部门又要头痛了。她和华子都知道分明就是赖宣亲自掐死的他爸，华子不想看赖宣的新闻，V倒是觉得赖宣的演技可以拿个奖，她绝对把所有的票都投给他。会议越来越近，荒坂华子越发紧张，V也是。股东和三位继承人齐聚一堂，荒坂公司的未来就看谁能成为真正的老大了……或者荒坂三郎复活，自己当回头头——这也是个可能，毕竟禁止攻击名单里“荒坂三郎”四个字明晃晃地排在前列。
如果荒坂三郎复活，他要使用谁的肉体？V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荒坂赖宣必然是上上之选，荒坂华子也未必不可能。她轻轻按摩华子的肩膀，说：“小姐，不用太担心了。有我和三太夫在……一定不会出差错。”
华子没做出什么回应，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又一辆驶过的浮空车，肌肉在V手下绷紧了一瞬。她或许在算计怎样把三郎的Relic芯片顺利插进赖宣的插槽，其实也正常，如果不是赖宣就是她的话。谁不想活着？V自嘲地咧咧嘴。自己竟然还在给华子找理由。
但是有一点她说的没错。谁不想活着？V也想活下来，活过很多个冬天。爱与恨一墙之隔，而V已经踏出那一步了。“真心换真心，假意换假意……公司狗的小算盘打得就是精。”强尼把烟头在华子办公室乱丢，V熟练地无视他，对华子说着安抚话的温柔表情里不知道有几分真情实感。
会议当天下午，赖宣请华子小聚，然后把她关在了自己的别墅里。好久不见的竹村五郎终于出现，带着畏畏缩缩的安德斯·赫尔曼，他打量打量衣服整洁妥帖的瓦莱莉，赞许地点了点头。V猜这条老狗肯定在替她感谢荒坂的教育。五郎说：“好久不见，瓦莱莉。”装得像模像样，真的当过瓦莱莉上司似的。V也装，她对五郎低头称是，还用上了敬称，说：“我们出发。”
荒坂这几个人到底想干什么、怎么干，V不清楚。她不了解他们，就算是荒坂华子——她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猜得出这个女人的心思。她知道的是，自己和强尼能不能活、荒坂未来能不能倒……内森能不能开成自己的地下诊所，都看今天。
就看今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