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 Text:
灰原死去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月光照进来，好让我看清时间。时针指向了“3”，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很多东西在我眼前不断闪现：被子弹贯穿大脑的理子、盘星教众恶心的笑脸、灰原睡着了一样苍白的脸……还有被伏黑甚尔割开脖子的悟。然后那些东西血肉模糊的混作一团，像吞吃咒灵一样被我塞进脑袋里。
我翻了个身，意外的在枕头旁边找到一根银白色的头发。悟的。是上次偷偷翻进来睡的时候留下的吧。他当时大概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他每次进来我都知道。
我把那根头发捏在手里，发丝闪着银白色的光泽。我想到悟和我在这张床上的第一次，第二次，还有那之后的很多很多次。我叹了口气，把那根头发塞到枕头下面压住。
好想悟。
窗户被拉开的时候几乎没发出声音。像是回应我的思念一般，悟轻手轻脚地踏着窗台跳进房间里。猫落地的时候是不会有声音的。
悟像往常一样先走进浴室清理了一下自己。出来的时候赤裸着上身，从我的衣柜里随意扯出一条裤子套上。
我翻过身背对着他。
我听着他走过来，他牵着被子的一角拉开一点，然后钻进被窝。悟的身上还带着一点水气，热乎乎的贴在我身后，双手从后面环住我的腰，脸埋进我的头发里。
我抬起胳膊捏了捏他的手臂。
“抱歉，杰，吵醒你了吗。”悟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转向他那边，凑过去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没关系。悟很累吗？”
“嗯……”他像是在回答我又像是在撒娇，“杰亲亲我就不累了。”
悟蹭过来，脸埋在我的颈窝里。
“最近好忙，都没时间和杰好好亲热一下了。”
我把手覆在他的后颈处给他按摩。悟刚刚还有些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发出享受的呼噜声。悟真的很像一只猫。
我想起今天我给灰原盖上白布的时候，我对七海说：“接下来就交给悟吧。”
那时候七海问我：“全部交给他一个人就行了吗？”
全部交给他一个人就行了吗？
没问题的吧，悟是最强的啊。
最强也会觉得累吗？
去年在冲绳的时候，悟一直没睡觉还开着无下限。我问他要不要紧的时候，悟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不是还有你吗。”
是啊，那个时候，“我们”才是最强的。
现在悟还需要我吗？
悟迷迷糊糊的好像快睡着了。我轻轻摇了摇他，他抬起头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像是为什么确认什么，我对他说：
“悟，来做吧。”
悟插进来的时候，我喘息着勾住他的脖子索吻。
悟的舌头舔开我的牙关，和我的舌头缠在一起。
我是真的很爱很爱悟。
这句话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那之后没过多久，这样的想法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那是在新宿的街头。
我从没见过悟这样的表情。他看起来很震惊，很生气，又或者是很伤心，我不知道。但我想他那个时候应该是恨我的，他也应该恨我。
“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这句话是发自我的内心。但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悟没有动手。
但是没关系，我最终还是要死在悟的手上的。
这件事让我感到莫名的快慰。
我背对着悟向前走。或许不是在向前走，这条路的终点是哪里，我也只是假装不清楚。
我在人群中逆行，人流向我背后涌去，好像要裹挟着我带我回到悟的身边。
现在想来如果那个时候，悟追上来拉住了我，我一定就跟着他走了。
毕竟我是真的很爱很爱悟。
正这样想着，那个人就出现在我面前了。这次他的眼睛没有用绷带绑住。
我倚在墙边，右半身已经麻木了，出了好多血。我应该会死在今天吧。
但我还是很没出息的感到高兴，因为杀死我的人是悟。
我只想死在他手上。
我注视着那双我想念了十年的蓝眼睛，缓缓的开口：
“怎么来的这么晚呢，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