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Philippe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期盼与惧怕攫住他，陌生的热量进驻他心脏，沿血管一寸一寸爬开。他坐在长凳尽头，Leo跪在他腿间，热水澡的温度、气味与湿意仍未褪去。Philippe小心翼翼地望着Leo，这份谨慎源于不惊雏鸟的好意或面对孤鹰的敬畏，还是兼而有之。无论哪种，皆化为一张网，一捆铁链，悄悄落下笼门的锁。
Leo解开Philippe的浴巾，手掌覆上他的勃起。Philippe硬了，有什么比这更让他绝望。他面颊发烫，脖子发烫，胸膛发烫，迎来炎炎苦夏。隐秘的渴望醒转，他直直地撞上阿根廷人棕褐色的温暖目光。
Philippe抓住他的手腕，他握得那样用力，虎口下Leo的脉搏敲击，那层皮肉如果合二为一，他的血亦将淌入另一具身体。他的心跳得更快了，“就别…Leo，别。”Philippe含混着，搜不出词句弥补眼下语言的空白，他猜，不，他一定涨红了脸，仿佛即将憋死在这副皮囊里。
他紧张地垂下眼，那毫无帮助，Leo的手占据他视野，青色纹身在Philippe掌心下蔓延。Philippe像只警觉的蚌，他抿着嘴巴退向沉默，天平倾斜。一只手抚摸他侧脸，Leo的拇指在Philippe颧骨上打转，推了推他的面颊。
“松开，Philippe。”他劝哄地引着Philippe看向自己，耐心道，“松开吧。”
Philippe终于望向他，他蹙着眉毛，不安在他脸上徘徊。欲望与欲望的博弈中从未出现理智的胜利者，要么屈从于饥饿，要么臣服于干渴。Philippe不想妥协，然而他知道他会妥协，不管是否对着Leo的眼睛，他总会朝那结局靠拢。意识到这件事并不困难，甚至接受这件事也不困难，真正困难的是拥有一颗不可自控的心。
他松开了Leo的手。
Philippe俯身，Leo凑近，鼻尖对鼻尖地交换呼吸，叫人半身投进湖泊，半身跌向荒漠，再也辨不得方向。Leo低低地念他名字，叹息送出口，吹到Philippe唇畔。他阖上眼，Philippe将他拉入一个吻，唇舌的舞步热烈而沉稳。问问Philippe的灵魂，他围着哪一处篝火取暖，可曾将手探入其中。
Leo抬手搂住他脖颈，像浮木之于溺水者。他半睁开眼，瞳孔扩张。Philippe想起上一次拥抱，想起每一次拥抱，Leo的眼睫，他的笑容，酒窝，胡茬扫过Philippe颈侧。他想起拥抱，属于他的和不属于他的拥抱。
小个子跃到Luis身上，他裤腿翻起，膝盖与球袜沾着零星草屑，像佐料，像插曲。他搂着Luis肩膀，面容被快乐点亮，Philippe就望着那副神情，远远地看，即便飞奔而去，他仍觉无法触及。后来Luis也这样托起Leo，在淋浴间，Luis肌肉鼓胀，背部如同兽类起伏，Leo揪着他湿答答的头发，下颌紧贴Luis颈窝，水珠流过他眉毛、眼皮，顺着睫毛叮咚滚落。
“Luis。”Leo的声音含糊，像糖块晒化或是风里滚沙，是一切不清不楚的东西，此刻他这般唤Philippe，他微喘地吐出那名字。Philippe无法打捞更多的不同了，钓客孤舟航行于汪洋之上，不知疲倦地收线，多可惜，星星始终映在湖底。
因为没什么不同。如果期许是名贵瓷器，那么这一点就是棍棒、铁锤，挥动之下碎片崩飞。Philippe如今亲自品尝。Luis曾拍着他肩膀，叹气声同过去一样，“就陪着他跑，Philippe，听着，别想扯住他停下。”他望着Leo背影，Leo快两步，没过指尖的袖口左右摆动，当然了，他们谈的当然是Leo，“你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很好，人们永远不能回避伤心。”
彼时Philippe顿感羞窘，几乎变相承认，却不应答，他想否认，可谎言着实明显。Luis也不追问，他只笑了笑，跑向Leo，Leo回头招呼Luis，握上他的手，一个前进、一个倒退着走进训练场。Philippe落单，Luis的话还陪着他，酿作一股粘稠心绪。
Philippe朦胧地想，失落与满足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他扯下Leo的浴巾，以掌心触碰，描摹一本书，一张曲折地图，“Leo。”也在心里喊，Leo。
他开始奔跑。
TBC